江陽的母親嘴裏說出的話讓韓沁吃驚，同樣也讓韓江覺得不可思義。當下，他們原車返回，隻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江陽一家。

    “你現在知道了，我並沒有拋下你母親。”韓江就坐在身邊，韓沁感覺心裏特別踏實。

    “可是，那個女人你一定知道是誰。”韓江也不示弱，他預感舅媽所說的高貴女人，肯定和韓沁是很親密的關係。

    “這個，現在還不能定論。總之，我會給你和明月一個交代。”韓沁望著兒子，越發覺得和年輕時的自已一模一樣。

    “我媽已經死了。最後的定論是什麽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她用命來．．．可是你卻一直逍遙快活。”韓江現在很矛盾，母親實在是太冤了，而他，又得了那麽重的不治之症。

    “是啊！”韓沁歎著氣“我的確虧欠明月。”

    “我不想和你們韓家有什麽瓜葛。”韓江倔倔地說。

    “你母親臨死前非要你姓韓，對你來說，難道一點兒意義也沒有嗎？”韓沁真是怕回憶江陽母親說的話。她把當年的一切美好，都否定成了一場怨景。而主角竟然是他最愛的女人江明月。

    “這是我不能選擇的，我現在隻想過自已的日子。”韓江看不得他追悔莫及的樣子，真心假意都沒意義。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在僅剩的日子裏．．．．．多看你幾次便好。”韓沁看著韓江，他依然望著窗外。

    秀水的天還像二十年前那樣藍，那片鬆韓越來越遠。記憶像打開的閘門，湧著進擠進韓沁的腦海。

    李千羽望著剛裝修好的花店，並沒有多少喜色。小萍強打著精神招呼客人，心裏總盼著韓江能快點兒回來。時間總是在心傷的時候過得慢。清潔工已經將新店麵打掃得差不多了。李千羽自已拿著毛巾，擦拭邊邊角角。

    “李姐，你坐兒吧，我來擦。”小萍說。

    可李千羽也怕閑坐著“沒事，我來。”她把麵前的玻璃隔檔擦了又擦，心裏沉沉地透不過氣。

    “你說，韓玉顏會不會害韓江呀。”小萍問她。

    “怎麽會這樣想。他不是壞人。”這又是李千羽的一塊心病，韓玉顏的寶馬車已經在門外停好久了。隻是一連串的事情發生，讓她連開口說這事的機會都沒有。

    “難說的。你看電視裏不也常演，為了爭什麽財產，最後連命都丟了。”小萍心想就說了。

    “那是戲，你電視劇看多了。”李千羽笑了笑。

    “不過韓總看起來蠻好的，不至於．．．．．．歡迎光臨！”小萍正要過去，就瞄見韓玉顏正往店裏走。不由小吐了下舌頭，真是比曹操還快，幸好沒說他什麽壞話。

    韓玉顏朝她點了點頭，眼睛就滿店收羅李千羽的身影。李千羽還在入神的擦那塊兒玻璃，忽想起車還在門口，前不搭後不顧地說“車，你開回去吧。”

    “送給你就是你的了。”韓玉顏又開始耍小孩兒脾氣。看著她擦來擦去，想問韓江的事都給忘了。

    “那麽貴重，我真的不能收。”李千羽說著，捏抹布的手被韓玉顏握住。“要是你不收的話，就讓它停在那裏。千羽，我們出去好嗎？”

    “店裏太忙．．．．．”李千羽現在無形開始顧忌小萍。如果韓江和她結婚，那就是韓玉顏的弟媳婦了。自已這樣和韓玉顏曖昧不清的，著實不太好。

    “不是還有她嗎？”韓玉顏說。

    “本來．．．．．我不想現在說的。可還是告訴你吧。我．．．．沒有想要結婚的想法，至少目前沒有。你條件那麽好，應該．．．．．．”李千羽被他忽地拉手，嚇一跳。“你又舊調重彈，我不說過了嗎。除了你誰都不娶。如果你不結婚，那我就等著你。等到你答應我為止。”韓玉顏是信誓之言又重訴一遍。

    李千羽真是不知道要怎麽說了，掙開被他捏住的手，坐到新買的沙發上。上麵的薄膜都沒有撕完，她就一拉一扯地重複。

    韓玉顏看著她，總有種想保護她的欲望。可是一到她身邊兒，就又想被她摟在懷裏。他慢慢靠過去，千羽卻起身走了。

    韓映煊終於下決心“幫助”時纖雨，打完電話，他繞到中山路口，遠遠地就看到了韓玉顏的寶馬停在店門口。他現在並不膽怯，即使韓玉顏撤掉與東宇的合同，他也不在乎。停好了車，大大方方地走進店內。

    雖然小萍現在也認識他了，但不知怎麽招呼才合適。因此，隻楞楞地叫了李千羽一聲，語音剛落，就看到李千羽拿塊抹布站著。

    韓玉顏靠在新買的沙發上，見他進來才睜開眼。

    兩個韓總一見麵，都帶有分外眼紅的架勢。

    麵對這兩個劍拔弩張的男人，李千羽不知道如何收拾這個尷尬的局麵，隻得默默不作聲，杵在一邊。

    “韓總，不好意思了。千羽要和我去趟醫院，要失陪了。”韓映煊替李千羽作了主，他知道她是不會拒絕的。

    “你這樣不好吧，千羽都沒說要去。”韓玉顏一邊帶著挑釁性口吻，一邊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站在比自己矮一頭的韓映煊麵前。

    韓映煊自信地說“她會去的。”說完，輕蔑的掃了一眼韓玉顏，抬腿往門外走去。

    李千羽為難地說“你先回去吧。”

    聽了這句話，韓玉顏惡心得像吞了隻蒼蠅。他咬了咬牙，向門外走去。當要走到門口時，心裏又有些不服氣，身體呼地轉回來說“千羽，你給我記住。我一定會等你到底，與他死搰到底的。”說完，氣昂昂地走近自己的藍色寶馬，呼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李千羽見藍色寶馬真走了，便返回店裏。

    韓映煊早料道會這樣，過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出去一下。”不由分說，連手提包都沒讓她拿，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她塞進車裏。

    “你想幹什麽？”李千羽本能地跩了跩瘦弱的身體，可已經無濟於事，車門已經被韓映煊啪地鎖死了。

    “別說話。”韓映煊冷冰冰地說。

    李千羽攏了攏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不解地問“你到底．．．．．．．”

    “閉嘴。”

    李千羽不知道他又是吃錯什麽藥了，白天把她一個人丟在路邊就算了，晚上還強行拉她出來。他的臉上全是怒氣，李千羽也不理會，堵氣的閉著眼睛。

    車越開越偏，離了市區．．．．．．

    韓映煊漸漸平靜了些。李千羽也故意杠著氣，偏不問他要去哪裏。無非就是胡攪蠻纏，她在心裏下定決心，無論他說什麽都不答話。車已經開到了離城區很遠的隕西山，剛開始他也沒有打算來這裏，隻是開著開著就到了這兒。千羽閉著眼，看樣子像是睡著了。

    他開了窗戶，自已點根煙。隕西山賓館後麵就是姑子廟，仿古飛簷露出一大塊兒。看看時間，都快到下半夜了。掐滅了中華，反正都這麽晚了，他決定先住一晚。於是取了身份證往賓館前台走。身後的車燈照得他腿影長長，在白色的牆壁上晃晃蕩蕩。

    韓映煊拿著房卡，想跟李千羽解釋心裏太亂了，所以有些話想說。不知不覺開到這裏的，要不，先住一晚？他邊暗忖該先說哪句，開車門才發現千羽根本不在車裏。

    韓映煊一下慌了。

    “千羽．．．．．．”他的呼喊沒有人答，隻有山中的回聲隱隱傳來。

    “這女人！靠．．．．．．”他開了車，想往回去的路上找。又回來囑咐賓館的值班人員，仔仔細細形容了一番千羽的樣子。

    路上一個鬼影子也沒有，更別說人了。黑天半夜的，韓映煊心焦得像著了火。暗處的枝枝椏椏張牙舞爪，無一不扯他的心。“千羽，千羽．．．．．快出來快出來．．．．．．”韓映煊在心時暗念、祈禱。可這不管用，他仍舊沒有看到前妻。

    千羽如果出事了．．．．．不，不．．．．．不會的。他也恨自已這樣鬼迷神磽，可是感情不受他控製。越是走遠，韓映煊越覺得沒底兒。

    關嶺處的路牌掉了半截兒，按說千羽走得沒有那麽快。他又開著車掉頭往回找，仔細看前方，眼都不敢眨地盯著路兩邊。高高低低的草樹在車前燈的照射下，折出誇張的影子。

    暗暗的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孤冷的路上，隻有一輛黑色轎車遲疑地懷著希望前行。

    突然出現在矮草從中的影子，嚇了韓映煊一跳。一個像狼又像狗的東西，叨著血淋淋的什麽晃了他一眼，就閃速鑽進了草從。

    “千羽。”韓映煊頓時覺得頭都空了，他瘋一般跳下車。看到那血跡邊上有撮兔子毛，才稍稍放了些心。可是馬上又更加擔心起來，總之不看到千羽，是沒有辦法完全放心的。

    偏偏這時飄起雨來，冰涼涼地打在臉上。千羽隻穿了個家常外套，這雨非把她淋病不可。心裏急於要找到前妻的那股勁兒更是催著韓映煊，快點千羽．．．．快讓我看到你．．．．千羽千羽．．．．．．

    車前鏡上的雨刮越搖越勤，韓映煊的心是越沉越深。女兒的照片正在中間甜甜的笑。千羽，如果你有什麽事，我即便千刀萬剮，也沒有辦法跟女兒交待啊。

    千羽，千羽，千羽．．．．韓映煊都碎念出口了。雨刮過後，恍惚看到前方有個像是人影正在他的對麵。千羽這是他的第一反應，也顧不得正在下雨，直接衝上去。果然看到了落湯雞一樣瑟瑟發抖的前妻。

    “千羽千羽．．．．．．”韓映煊剛抱住，李千羽的身子就軟著暈了過去。他真是想扇自已一巴掌，急忙橫抱起她，放在車上就往賓館方向飛馳。

    韓映煊抹了前額的雨水，不住地瞄倒在椅子上的前妻。他又停下車，把自已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可千羽還是不停的哆嗦，牙齒吱吱咯咯的搖頭。

    “千羽千羽．．．．．就快到了，就快到了．．．．．．”韓映煊車也沒鎖，就抱著李千羽衝進去。

    “快點．．．．．”他吼著往樓上跑，又想起房卡還在外套裏。把掉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服務員實在看不過去。幫他拿著衣服，兩個人急促的腳步上了三樓。

    幸好不是很高，不然非得累死不可。韓映煊雖然已經一身是汗，可是千羽的嘴唇都已烏紫，臉色也青得曆害。他放了熱水，把床上的被子整個壓在李千羽身上。她濕濕的頭發搭在臉上，他用手撥在一邊。看她跟著哆哆嗦嗦的身體，微微顫動的睫毛。

    韓映煊心裏，真正是不好受。

    “別走．．．．．別走．．．．．．不要．．．．．．不要走．．．”李千羽的手想從被子裏掙出來，卻在被子裏動不了。緊緊皺起的眉頭顯示她在正夢中，處於非常不願誰離開的場景。

    會是我嗎？韓映煊下意識想了想。苦笑著聽見浴缸裏的水溢出來的聲音。“千羽．．．千羽．．．．．”韓映煊把被子一打開，就被前妻抱住“好冷．．．．好冷．．．．．不要．．．．．不要走。”手被她抓在手裏，韓映煊接著剛才想難道真的是希望我不要走嗎？他反手更加密合地和她的手扣在一起。

    千羽，如果你能原諒我就好了。

    正想得入神，又聽到她叫了聲旭東．．．．．

    韓映煊頓時泄了氣“千羽．．．．千羽．．．．．．”他搖晃她的肩膀，可她像是陷入夢中不肯醒來，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

    韓映煊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怪不得說胡話，都燒成這樣了。他叫了服務員買藥。自已把千羽脫了個精/光，放在溫溫的水裏。

    可是她根本坐不住，隻是在下水的時候，眼睛眯眯地望了望他，就順著浴缸靠坡往下滑。韓映煊是一扶三拉衣，眼看著李千羽要倒下去，連褲子也沒扯掉，就過去扶。腳一滑，膝蓋瞌在了硬硬的浴缸邊緣，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不過好歹是扶住了千羽，不然她非得嗆幾口洗澡水不可。

    坐在她後麵，前妻向後倒靠在他的肩膀上。韓映煊的身體已有了反應。他想要是這時候千羽醒來，那可不是一巴掌的事兒了。這樣乖乖聽話的千羽讓韓映煊很滿意，他的手在她腹間摩擦，卻不敢去摸他最想觸碰的地方。

    “嗯～”李千羽嬌嬌地一聲，差點要了韓映煊的命。偏偏她還屁股往後坐了坐，正好抵住他的下身。

    “千羽．．．．．千羽．．．．．”韓映煊想如果叫醒她，就算是被她打死也認了。可千羽隻是伸直了腿，軟軟的身體又往下滑。韓映煊隻好憋著幫她清洗好，濕嗒嗒地放在床上。

    他以前不知道女人留長頭發這麽麻煩，如果讓她就那樣睡的話，濕頭發壓在腦袋下會頭疼，又不能把她的頭吊在床邊。隻好像剛才一般，坐在她身後，讓千羽的頭靠在他的身上。濕濕的頭發，緊緊貼在他的後背，撩得他心一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