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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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涉嫌非法侵占韓家家產。這件事情是溫晴告訴我的,肯定沒有錯。雖然溫晴答應過,幫我勸勸她舅舅,可是我看把握不大。不想大哥坐牢的話,最好...”韓旭東沒有說完,便控製不住地擁著千羽“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麽?千羽。”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兒。滿心的乞盼著,永遠隻有一個答案的回答。

    李千羽呆住了,她不知道要怎麽說,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以前都沒有說服自已,現在更不可能懷著前夫的孩子和旭東在一起了。愧疚,還是愧疚。痛,心痛,非常痛。她的淚像斷線的珠子般,全都掉在了他的肩上。

    這個也許就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擁抱了吧!世界在轉,在旋轉。任何事物在此時,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姐,我不能放開你。”韓旭東顫抖著聲音說。他緊緊地摟住千羽,他不想放開,不能放開,不忍放開......就是因為心裏知道,他不得不放開。所以,痛就像外太空某處隕落的星,一直緊逼,追隨到此,將他整個身心擊了個稀爛。

    李千羽的腹部有點隱痛。她聽著旭東的話,除了流淚沒有別的辦法。整個世界都在質問她你為什麽勾引小叔子無/恥...下/賤......她忽地打了個冷戰,一把推開韓旭東。用自家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旭東,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怕......我好害怕啊旭東...你走好不好...你走吧旭東.......我就快忍不住了...就快忍不住了......”李千羽的手虛脫般,從他的肩膀滑落。長長的頭發蓋住她淒美的臉,上麵全是揪心的痛化成的淚水。

    “姐,我愛你。”韓旭東又一次把她抱在懷裏,最後的三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他的淚滴在她的頭發上,打得發絲輕顫。“我們逃走吧千羽,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韓旭東扳著千羽的肩膀,望著她的臉“姐,跟我走好不好?好不好?”他的話一完,又摟她入懷。激動的語氣和強烈的乞盼,讓她的心一點點在融化,防禦在心上的那道坎兒,在慢慢崩潰。

    李千羽忍著痛,慢慢掙離他的懷抱。將手抬起來,手指撫在他的額頭、濃黑理順的眉毛、高高的鼻子、滿是淚水的臉寵、棱角分明的嘴巴,最後將手貼在他的臉上。

    韓旭東沒有動,像在接受神聖洗禮般接受她的撫愛。他想聽她說旭東,帶我走。然而,他更加明白,她永遠都不會這麽說。淚掉在她纖白的手指上。他捏住她的手,拚盡了心裏最後的勇氣與執著“姐,跟我走吧,好嗎?”

    李千羽突然抽回了自已的手,就像從某場駭人的夢中剛剛驚醒。一雙大眼睛,空洞地無神。她搖著頭,漫無目的地搖頭,嘴裏喃語“不可以....不可以....”她抬起頭,看到他緊擰在一起的眉。驚恐地把他推開“你不要過來....你走.....你走”

    韓旭東不知道她是怎麽了,突然像不認識他了似的。正在不知所措的亂想,又見千羽拉起他的手,話未出口就是一陣,拚命忍的咬牙抽泣。

    “旭東,你不要走,不要走。”她把手重新放在他的臉上,看著他的眼睛說“其實,我好想和你一起走。我也好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著快樂的...快樂的生活。但是,我不可以。”她控製不住的癟著嘴,眼睛裏流出的是萬分不舍。

    “如果....如果還有來生....”李千羽緊閉著眼,狠換了口氣,嘴巴無力地張合“來生,姐一定...一定好好愛你”

    “姐--”韓旭東大叫了一聲,把她抱進懷裏。

    李千羽似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人軟軟地往下倒。韓旭東感覺到不對,慌忙想扶她坐起來。便見著雪白的床單上,像是有血色。

    他連鈴也沒按,直接衝出去找醫生。

    韓映煊包好傷,就立馬去前台打聽到了千羽的病房。一進去,就立馬上拉住前妻的手說“千羽,我可找到你了。你聽我說,時纖雨的事真的和我沒關係。她是自殺的,不是我推她的。我已經去過警....”他越說越覺得不對,千羽搖搖晃晃的,眼睛似閉未閉,像是暈倒前才有的境況。他一把把前妻抱在懷裏,又放開扶住她肩膀“千羽千羽...老婆你怎麽了....老婆......”

    醫生和護士急走進來,便對韓映煊說“醫生要做檢查,請家屬出去等。”看似醫生的女人話一落音,韓映煊就被一個戴著衛生口罩的丫頭推了出來。

    他一屁股坐在排椅上,差點兒沒把骨頭給弄折了。“嘶~”地發出了聲輕呼。這時,電梯門打開,裏麵走出幾個檢察官。其中的高個兒檢查官迅速瞄了眼手中的文件紙,對著同事低喊了聲“就是他!”高個檢察官剛一說完,便和同事們衝過去,呼拉一下圍住了他。

    “韓映煊,我們是臨安檢查院的。你涉嫌非法強占韓氏集團財產。請跟我們走一趟。”高個子檢查官說完,便作勢要將韓映煊帶走。

    韓旭東跟在醫生後麵,剛好看到這幕。他一下子楞在原地,看著他們幾個的背影不知所措。韓映煊強扭著頭對他喊“三兒,快...快去找千羽...”他的話未完,電梯門已經合上了。

    韓旭東馬上反應過來,可能是韓家查到大哥了。當下心裏慌亂起來。

    他一進去,趕韓映煊出來的護士便嚷開了“不許進來,快出去。”韓旭東並不理會,一把甩開被她推著的手,低吼了聲“滾!”

    顯然,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都被他震蒙了,全部齊唰唰的望著他。韓旭東的淚直接掉下來,打在地上,他沒有理會別人怪哉的眼神兒,走到已躺在滑板床上的千羽麵前,拉起她的手。

    韓旭東看著她,又拿這種,和上次一樣的眼神兒看自已。心裏的疼就像刀割一樣。他真的是快要疼死了,恨死自已是她的小叔子,恨一切,恨所有。大哥被抓走了,千羽能依靠的就是自已了。他忍著快要承受不住的痛,輕輕對她說了聲“沒事兒……”

    李千羽太知道他的心了,可是她沒有辦法,給不了他任何安慰。“旭東...不要難過。我...我會好好的。你不要...為難別人。”她的淚像泉水般湧出,那裏麵全是難以割舍的情意和愧疚。

    韓旭東望著她蒼白的臉,嘴角抽搐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她不想失去孩子,也不想大哥有事。她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這就是李千羽。

    聽了她的話,韓旭東閉了下眼,點點頭。他不舍地放開了千羽的手,他這輩子都不會這麽痛了。他聽到了自已的胸口撕裂的聲音,也似乎看到了心正在死去。

    醫生和護士又用種很奇怪的眼神兒看了他一眼,才用滑板床把李千羽推了出去。

    韓玉顏的藍色寶馬,在中山路口停了下來。他望著招牌燈上的“千羽花店”四個字正歡騰地閃礫。心裏糾結著,不知道是進去好,還是幹脆走掉。

    約在車裏坐了十幾分鍾,看到韓江正提個掃把,攏住敗葉往垃圾桶裏倒。他才打開車門,往花店走去。

    “韓江。”韓玉顏叫了聲。

    韓江一看是他,當下站在原地,抿了抿嘴巴。半響才說了聲“進來坐。”

    韓玉顏看他的衣服像是穿了很久,肩膀上的軍綠色都磨得泛了白。回想了一下,之前好像一直都看他穿著這件半舊不新的棉衣,好像整個冬天都沒有換過。不由得,心裏有些難受。

    “你喝水嗎?”韓江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先前刺人,但仍有些刻意的冷淡。

    “哦,好。”韓玉顏在李千羽常坐的那把椅子裏坐下來,伸手接了韓江遞過來的開水。

    韓江並不說話,在他對麵坐了,等著他開口。心想韓玉顏其實還算不錯。上一代的恩怨,對他也是個大打擊,可他從來沒有因為難以按受的事實為難過自已。韓江望了眼,這個大哥,心裏有些曖曖地。

    “我來...咳...”韓玉顏挺尷尬。父親想見韓江,這不用說父親說,他都知道。可真正開口時,他又有些不知道怎麽說了。

    韓江十分理解地說“有什麽你直說,是不是...他要見我?”

    聽了韓江的話,韓玉顏有些驚異。才過幾日,他像變了個人似的。毛燥勁兒像是一下子消失不見,整個人沉穩起來。

    “你不想去嗎?”韓玉顏沒有回答,反問他。把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幾上,隨意的一眼,看到櫃台上的情人草已經枯死了。

    韓江又不說話,韓玉顏便站起身來。他也嚐過那種,怎樣也不能原諒,不能接受的心情。所以,他不想勉強韓江。

    “我去。”韓江說完。便跟小萍說他出去一下,馬上回來。而韓玉顏更是覺得,韓江很善良。看他已換了件稍新的休閑棉衣,韓玉顏便走在前頭,離開了花店。

    韓玉顏專心的開車,不時在車前鏡裏看韓江。他現在才慢慢,試著邁過心裏那道坎。上一輩的事情,的確和韓江無關。而且,自從知道了他的身世,還有拒絕父親贈與的財產。越是覺得,他像韓家的男人。

    韓江知道他在偷看,心裏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韓沁的病情。剛好一個紅燈,稍急的刹車,讓韓江本來低著的頭,撞到了前麵的座椅後背上。

    “沒事兒吧。”韓玉顏趕忙問。

    “沒事兒。”韓江看他這麽關心,心裏曖曖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輕笑。

    韓玉顏見他這樣,自已也陪著笑了笑。車裏一直繃著的氣氛,頓時鬆快不少。

    車很快駛到了雲熙路,開門的坤叔討好地跟韓江打招呼。可韓江並沒有回應,一直跟著韓玉顏往別墅裏走。坤並不計較,關好大門,跟在他們身後。

    韓江看著韓玉顏往父親房間走的身影,忽地拉住了他的胳膊。韓玉顏停下望著他。“怎麽了?”韓江放開拉他的手,臉著寫著傷感。

    “他的病.....你知道嗎?”韓江有些遲疑。因為韓沁一再囑咐過他,不能讓韓玉顏知道。可這回來韓宅,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怪怪的感覺。

    “你不用擔心,醫生說了,隻是小毛病。你...不用擔心.”韓玉顏安慰著韓江,正打算往裏走。韓江便再一次拉住他,泣不成聲地說“他快死了。”

    韓玉顏聞言恍若雷擊。這怎麽可能?若事情真到了他說的那樣,溫晴該一個字兒也沒有提過,隻是說好好療養就會好的。

    “你聽誰說的?”韓玉顏一把拉住正在抑製哭聲的韓江,望著他的臉緊緊逼問。韓江癟了癟嘴,淚從眼裏滑下來。

    “玄醫生。”韓江把這三個字說出來,便一把抱住了完全呆住的韓玉顏。

    他們曾經矛盾過,也敵視過。可終究沒有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以前,他們的母親,都為同一個男人,做出了女人最大的犧牲。而現在,被他們的母親深愛的男人,就要死了。有種血濃與水的親情,將他們緊緊相連,並在此刻綁到了一起。

    坤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旁。看著兩個孩子,在門外擦了眼淚,才進老爺的房間。他無時不在責怪自已,看著混惡霸道的顏嬌,現如今連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候。心裏所有的愧久與難過,都化成了聲長長的歎息。

    韓江與韓玉顏一前一後地站在韓沁的病床前。兩人眼中都含著蒙光,有種突然長大的感覺,在壓著他們,不能隨意掉淚。

    韓沁望著兩個兒子,心裏無比欣喜。而韓玉顏兩兄弟的心,卻在痛扯。

    “韓江,玉顏。”韓沁叫著他們倆兒,伸出兩隻手。

    韓江和韓玉顏趕快上前握住,屋子裏的氣氛頓時悲傷中透著溫情。韓沁蒼白的臉上,老淚縱橫。“韓江,你還是不能接受我送的東西嗎?”韓江一聽這話,淚直接掉在了韓沁的手背上。他望了望老人的臉寵,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我....也不承望你能原諒我。隻有一個願望,希望你們兄弟倆和睦相...咳咳...相處。”韓玉顏剛要開口,韓沁示意他不要說話。接著說“玉顏,今天,爸爸最後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你。好好待韓江行嗎?”韓沁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大兒子,牙齒打架的聲音催使韓江再也忍不住,撲跪在床前,大聲地叫“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