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淮揚會的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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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寒趕到鹽號時,晉亮正在店內喝茶,顯得非常悠閑,看到柳寒急匆匆進來,不由有些納悶。

    “怎麽啦?”晉亮一邊讓夥計上茶,一邊納悶的問道。

    “剛才遇上賽義姆,”柳寒沒有一點隱瞞,徑直將與賽義姆談好的貸款約定說了一遍,那後說:“賽義姆說他曾經與你搭成協議,可被淮揚會橫插一腳,晉兄,有這回事?”

    晉亮有些驚喜的看著他,半響才歎道:“八厘,一分,一分二,吳兄啊吳兄,這掌櫃該由你來作。”

    說完之後,晉亮接著深深歎口氣,解釋道:“當初我與匯通錢莊談好,利息是兩分,用銀一月,借貸五千兩銀子,就在前天,我們分手後,淮南會找到我,願意以一分八,不過,我們的貨全部賣給他們,價格比市麵要低一成,但他們也說了,保證我們鹽號的貨物安全。”

    晉亮說著拿出一紙合約,柳寒接過來看了眼,合約很簡單,隻有三條,不過,沒有保證貨物安全的條款。

    “上次我們見麵時,你怎麽沒提此事?”柳寒問道。

    晉亮心裏咯噔一下他有點明白了,柳寒多半是為這事生氣,他遲疑下正要回答,柳寒打斷他說:“我和顧兄將鹽號交給你,就是對你信任,可這樣重大的事,你也應該通告我們一聲。”

    “唉,你和顧兄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上那找你們去。”晉亮有些委屈的分辯道。

    柳寒搖頭:“晉兄,這不是理由,我們三家聯手,定得有規章製度,對外貸款的數目是有規定的,按照製度,一萬兩以下,不需我和顧兄同意,但你必須取得我和顧兄的代表的同意。”

    晉亮沒有答話,顧恒派的代表是店裏的賬房,叫顧汾,柳寒的代表叫張亮,現在正在鹽田,顧汾就在店裏,隨時可以說話,可張亮在外地,等他回來,時間上來不及。

    但這都不好解釋,晉亮遲疑下說:“我給顧汾看過,他同意了的。”

    柳寒點點頭:“好,這事就此作罷,我應該再派一個人到店裏來,就當二掌櫃吧。”

    晉亮猶豫下,小心的問道:“這,顧兄同意嗎?”

    “他上建康去了,等他回來,我們再商議這事,”柳寒顯得有些武斷,看著晉亮的神情,覺著自己是不是太無情了,便換了個語氣,安慰道:“晉兄,合作的基礎是信任,信任的基礎是規章製度,咱們都按照規章製度做事,您說對吧。”

    晉亮點點頭:“是,這事是我操之過急。”

    柳寒點頭:“沒錯,是操之過急,下次注意就好。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淮揚會。”

    “這淮揚會是咱們揚州兩大幫會,漕幫和淮揚會,”

    “打住,”柳寒連忙:“我知道淮揚會是什麽組織,也知道他的買賣是什麽,他們派來的人叫什麽,身份是什麽?”

    “來人叫紀寧,是銀坊的掌櫃,這銀坊是家賭場,淮揚會的賭場,揚州城的人幾乎都知道。”

    柳寒想了想:“你見過淮揚會的會主嗎?”

    晉亮搖搖頭:“沒幾個人見過,這人說起來有點神秘,有人說他就住在長春湖的島上,可倒底是那個島,傳言很多,誰也不知道。”

    柳寒想起來了,當初在長春湖找百工坊老巢,幾乎將整個長春湖翻了個遍,可都沒什麽發現,沒有找到百工坊,也沒查到其他什麽東西,包括淮揚會。

    “除了這個銀坊外,淮揚會還有那些公開的產業?”

    晉亮搖搖頭:“這我不清楚,恐怕要問漕幫才知道。”

    柳寒沉默的低下頭,晉亮有些不安,也有些惶恐,這家鹽號是三人出資,本來擔心資金不足,顧恒找了個糧商馬躍,可最後馬躍覺著希望不大,自己退出了,所以,現在剩下三家,這三家中,晉亮的股份最少,若柳寒和顧恒懷疑他,結果便是這個能下蛋的金雞母就是別人的了。

    “吳兄,你...,我,...”晉亮猶豫著說,柳寒抬頭看著他,忽然明白了,衝他笑了笑說:“哦,與你無關,這事就這樣了,我和賽義姆的約定,以後要缺銀子就上通匯錢莊,這事,我會和顧兄談。”

    晉亮鬆口氣,正想恭維幾句,柳寒卻又說:“不過,咱們的鹽都交給淮揚會,價格還要低一成,這不妥,嗯,我去會會這位紀寧。”

    “吳兄,吳兄,”晉亮頓時有點緊張:“這淮揚會就是一幫私鹽販子,吃的都是刀頭舔血的飯,吳兄,這次就算了。”

    “咱們說話算數,既然答應了他們,這次就照達成的協議走,可以後不行,晉兄,你這個協議可有問題,沒把時間寫上。”柳寒手指在協議上點了點。

    晉亮腦子翁的以下,差點就炸了,定睛一看,果然如此,額頭上便冒出一層冷汗。

    這個漏洞太大了,柳寒皺眉看著他,覺著他不該出現這樣的失誤。

    這段時間,晉亮的壓力很大,銀子就那麽多,買鹽田,整理鹽田,冬天是整理鹽田的最好時間,過了冬天,開春,鹽田便可投產;生產設備,買粗鹽,這些都要銀子,可買下鹽田後,銀子就差不多了,現在維持鹽號運轉的銀子都是他借來的。

    “我,我,”晉亮覺著有點委屈:“吳兄,咱們銀子不夠啊!你算算,馬躍退出後,咱們三家總共出資八萬多兩銀子,買了鹽田後,就剩下五千多兩銀子,鹽田必須整理,這就要花三千多兩,機器設備又要一千多兩,剩下的銀子還不到一千兩,又要買粗鹽,又要....。”

    晉亮長長歎口氣,柳寒也歎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難,放心,我和顧兄不會虧待你,這次不過是個失誤,銀子不夠,沒關係,這匯通錢莊打通了,咱們就不缺銀子了。”

    柳寒拿起那紙協議,看了看,點頭:“好,我去會會這位淮揚會的會主。”

    “吳兄,你可要小心。”晉亮連忙站起來提醒道。

    柳寒笑了笑,沒有多說,轉身出門。

    銀坊,在揚州城北的柳條胡同,原來這裏是揚州州銀庫所在地,後來銀庫搬走了,這一帶便成了青樓賭場之地,是揚州最熱鬧的地方。

    銀坊的房子便是當年的銀庫,淮揚會買下來後,對房子又進行了整理擴建,將原本比較狹小的門楣擴建改造,變得很高大寬闊。

    賭場裏麵同樣很寬大,整個賭場分兩層,樓上則是雅間,在樓梯處有告示,樓上賭局每局下注至少十兩銀子,樓下則隨意。

    柳寒進來後,先四下看看,時間雖然還早,可樓下已經有上百人,各自圍著賭台大呼小叫,不時傳來驚喜的大笑和沮喪的哀號。

    “這位兄弟,”柳寒沒心思賭錢,以他的修為,下場賭博是欺負他們,他很快找到一個看場的黑衣漢子,柳寒抱拳說:“敢問紀寧紀兄在嗎?”

    黑衣漢子打量下他,疑惑的問道:“你找紀爺作什麽?”

    “在下找他有點事商議。”柳寒說道,黑衣漢子眉頭微皺,再度打量下他說:“紀爺還沒來呢,一邊等著吧。”

    “還請教兄弟,紀爺什麽時候來?”柳寒問道。

    黑衣漢子有些不耐煩:“不知道,來了自然便來了,一邊等著吧。”

    柳寒心中暗怒,什麽蝦米都敢對老子發話,他笑了笑,轉身朝賭台走去,一個青衣漢子過來,低聲問黑衣漢子什麽事。

    “沒事,估計是想找紀爺借銀子,不過,這家夥以前沒見過,是個新麵孔。”黑衣漢子隨意說道。

    青衣漢子看著柳寒的背影,略微思索,也沒在意。

    可青衣漢子轉了一圈回來,就發現不對了,有個賭台圍了一圈人,他連忙上樓,站在二樓走廊向下看,就看見柳寒站在內圍,周圍一大堆人圍著他,這種情況他很熟悉,很顯然,那些家夥在跟莊,就是跟著贏家下注。

    青衣漢子看著荷官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搖動色盅,重重的放下,柳寒隨意的將一疊銀票放在大上,身後的人紛紛跟上,很快在大上堆滿了銀票。

    “賴爺,這小子來勢不善啊!”旁邊一個黑衣人靠過來說道。

    賴爺陰沉著臉,來勢不善,這還用說,可他想不出這人是什麽人,難道是那個對頭請來的高手?揚州地界上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人物?

    “這小子膽挺肥,剛到咱們的場子來挑事。”

    賴爺依舊沒有說話,他還在看,沒有三分本事,豈敢上銀坊挑事,不著急,先看看再說。

    柳寒繼續贏錢,他一點不回避,十分高調,沒輸一把,而且每次都是全部下,那荷官實在受不了了,抬頭四下張望,向樓上的賴爺投來求救的目光。

    賴爺覺著不出麵不行了,便下樓向柳寒走來,圍在柳寒身邊的賭徒們都認識他,一邊低聲議論著,一邊閃出條路來。

    “這位兄台,好手氣,要不到樓上玩玩。”

    柳寒打量下他,含笑點頭:“行。”

    周圍的賭徒們惋惜的看著柳寒隨賴爺上樓,賴爺推開一扇門,柳寒毫無防備的進去,房間裏卻沒有一個人。

    柳寒卻沒有一點在意,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看了眼台上整齊的牌九,整整衣衫,抬眼看著賴爺,那目光平靜似水。

    “這位兄台,在下見識短淺,還請教兄台如何稱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