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反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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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秋兒的時候我們廠子又要進一批新學徒了,不知道你兒子是哪裏畢業的?”唐主任不想放過這個好機會,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是技工學校畢業的,應該能對口。唐主任,這事您可得幫一下忙,我先謝謝您了。”鄭素梅一聽有戲,馬上就熱情起來。

    “行,到時讓他過來找我就行,招工這個我還能說上話,哪個工種缺人,是我一句話的事。”唐主任不想拖時間,起身把信封拍了拍說“這是給小沈將養身體的,這幾天,一定不要讓她上班了。行嗎?”

    唐主任最後兩個字語氣咬得很重,鄭素梅也重重點頭應了。這娘倆把唐主任送走,這才歡天喜地的把信封裏的錢數了又數。

    “五百,真不少!”沈肖想不到這個廢物姐姐還有點用,笑開了花。

    “哎呀,她要下班了,我去做菜,一定把她扣在家裏,不要上班。聽唐主任的意思,這是關鍵!”於是才有了剛才發生的一幕。

    當年的事,沈含玉還記得,她莫明其妙在家休了一周的病假,等她上班去時,意外的聽說唐秀如先是接手了她的工作,沒兩天又出去學習,把一堆亂賬扔給了她。

    她受傷的事,不知怎麽成了人人回避的話題,很快就再也沒人提起了。

    直到幾年後,喬師父臨終前才給她吐漏實情,原來她被這些人出賣了。

    這些人也包括她最信任的喬師父。

    喬師父也是無奈,她的兒子得了重病,醫藥費吃不消了,就用她的病曆本去開了些藥,不知怎麽被捅到唐主任那裏,以此為要脅,她才不得不幫著把偷龍轉鳳的事瞞下來。

    沈含玉聽說這件事時,生活已經成了一團亂麻,所以對喬師父並沒有什麽恨意。

    可現在不同了,事情還沒有發生,一切皆有可能。她要慎重的考慮一下了。

    夜深了,父親又沒有回家。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在某處跟朋友喝酒,或者在牌桌上輸得口袋空空。

    沈厚白是個不得誌的語文老師,在機械廠子弟小學教書。

    他自詡有才,沒事喜歡寫個小詩什麽的,勾搭一下文學女青年。

    也正是因為他喜歡看小說,所以給沈含玉起了這麽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

    正屋的燈關了,隻有走廊還留著一盞昏黃的小燈,那是鄭素梅不死的心,她也是可憐人。

    自已呢?不也是可憐人?獄中度日如年的日子,也是熬著一盞心燈過來的。

    沈含玉突然想起那張臉。

    宗青時,當年是他說的,要護她一生,可連他們的一雙兒女都護不了!

    沈含玉想到宗青時的名字,就是刺骨的痛。

    她寧願那是一場夢,不真實的夢。哪怕他真的負了她,她也不能接受他死了十五年的事實。

    曲芳苓說了,他為了她已經放棄了家產,是婆婆的貪心害死了他們。

    冤有頭債有主,等著,都要給我償還。

    強烈的恨意襲來,沈含玉的睡意全無,思路清晰起來。

    三師父是她的三個師父中話最多的,講的最多的也是做人的道理。

    行必果。三師父對她的優柔寡斷深惡痛絕,一再強調這一點。

    她猛地坐起身,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去辦。

    剛她已經把後續全部回憶起來。

    這件事看似簡單,其實隱藏著一個大的安全事故。

    範可可管的a類物品屬於易燃易爆的危險品,儲存要求嚴格,一些化學原料是不能放在同一間倉庫的,尤其是夏天時,可能因為室溫過高揮發,在空氣中引燃。

    偏她就是一個懶人,因為她管理的物品少,一個倉庫的貨加起來沒有沈含玉的半倉庫多,所以給她安排了兩個倉庫。

    這兩個庫的物品是不能混淆的。

    這次的原料桶出問題,就是因為她入庫時,懶得移動,把一件不屬於1號庫的原料桶放了進來。

    每天想著要搬走,可一拖再拖,不小心還壓在後麵。

    因為原料桶的高矮不一,所以才會發生搖晃傾倒。要不沈含玉出手,這次絕對是要通報批評的嚴重事故,隻怕範可可的工作都會丟。

    當年事發後,範可可還沒想這麽多,隻顧跟著喬師父照顧沈含玉。

    第二天上班安全檢查部門過來人查問,她才發現不對,找借口溜出去改了入庫單,才逃過一劫。

    好在唐主任想讓他的女兒頂替沈含玉,所以對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沒想查清,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剛沈含玉已經想明白了,現在沒有人能幫她,二十年前喬師父出賣了她,現在還是會這樣做,隻能靠她自己。

    現在鄭素梅已經收了錢,一定千萬百計把她困在家裏不讓她上班。

    而工廠那邊也會緊鑼密鼓去做,等她想要翻案時,一切都晚了,誰會替一個小女工出頭呢?

    她從炕上爬起來,穿好衣服,頭隱隱作痛,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今天下班是喬師父和範可可用自行車推著送回來的,她的自行車丟在廠子裏,所以隻能步行去工廠了。

    平時她上班騎自行車要用十五分鍾,這次步行隻用了二十分鍾,走到廠門口時,已經有些氣喘咻咻了。

    她知道門衛打更的老頭姓張,估計現在已經睡了,可是也顧不上許多,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在門衛室的玻璃上敲了幾下。

    老張師傅年紀大覺兒輕,被吵醒了不怎麽開心,沒好氣的說“誰啊?”

    “張大爺,是我。”沈含玉細聲細氣的說。

    她有個最大的特長,就是聲音好聽,脆脆嫩嫩的,卻不嗲。

    而且剛出門時雖然匆忙,還是對著鏡麵渾濁的菱花鏡收拾了一下。

    鏡中的女孩皮膚白晳,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幹淨得一塵不染,嘴唇沒有多少血色,看上去有些憂鬱,抿一下嘴,兩個甜甜的酒窩,讓人看了就舍不得移開目光。

    她的身高是最標準的165,雖然一向飯量驚人,可總是胖不起來。隻是這兩年已經發育了,從少女扁平的身材到有些起伏。

    眼波流轉間,已經有了傾城容顏。

    原來她也曾經美過,她的青春不比那些明星差啊,是她自己給活憋屈了。

    沈含玉雖然回到了20歲的容貌,可是心智成熟得多,她知道怎麽能讓人同情,怎麽能讓人不惜餘力的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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