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前途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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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楊本來要送阿衝去機場,但是阿衝堅持要自己一個人走,看他態度很堅決,梓楊知道阿衝這麽做有他的原因,也沒有再勉強。
“時間差不多了,我必須要走了。”阿衝說道。
梓楊起身送他出去,走到包間門口,阿衝搖搖頭,“就在這裏分手吧——我身邊並不安全,我們接觸的越少越好。”
梓楊隻得無奈地握住他的手:“你,你小心點。我的地址你知道,實在不行……給我消息。”
阿衝點點頭,轉身決然地離開。看著他的背影在走廊盡頭消失,是那麽的孤單、寂寥,梓楊的眼淚忍不住要奪眶而出。
回到包間,老王看到梓楊手裏捏著一個白色的信封,是阿衝臨走時塞在他手裏的。
老王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裏麵是一疊現金,老王利索地把錢抽出來,朝手指上呸了一口唾沫,嘩嘩數了一遍:“3千8百塊錢?就這些?”
“這些已經不少了,你還想怎樣?”梓楊頹然坐在椅子上,用手扶住額頭。
“不至於吧,他給張教授幹那麽久,平常出手那麽闊綽……就算取現不方便,卡上轉點也可以啊!”老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把那疊錢又數了一遍。
“你以為張教授的錢那麽好花嗎?他的所有資金來往肯定都是有記錄和監控的。阿衝不想讓他知道我們還有來往。”梓楊知道,阿衝這次之所以這麽低調隱秘,就是為了避免被張教授發現他們接觸的證據。
“我現在擔心的是,阿衝的經濟來源也被斷了。這些現金,可能是阿衝所有的積蓄了。”雖然阿衝從來不對梓楊說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但是梓楊知道,為了保護他們,阿衝已經做出了最大的努力。
“唉,這年頭,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老王歎口氣把現金塞在信封裏,還給梓楊。“那他這樣一窮二白的去外蒙,生活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他有辦法挺過來的。”梓楊這句話也算是安慰自己。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啊,難道就這麽一輩子被張教授踩在脖子上嗎?等他老死才能翻身?我看那老家夥保養的不錯,說不定還能活個三、五十年的。”老王也是一臉憂愁的樣子。
“天道自有循環,惡人終有惡報。自古邪不勝正,我相信早晚會有人收拾張教授的!”
張教授就像一個巨大的黑影,將天空遮蔽的不見天日,梓楊雖然嘴上談著希望,但是心底裏,卻絕望的看不見一絲光芒。
“咦,那位先生已經走了嗎?”美女領班敲門進來,看裏麵隻剩三個人,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啊,他菜點了嗎?”相比起考慮未來的各種可能,老王更專注於眼下。
“還沒有——但是他已經交了400塊錢的訂位押金。你們現在要點菜嗎?”
“不點了!把錢退給我們!我們有任務要提前走!”老王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說道。
400塊錢,夠他們吃一個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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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在街邊隨便找了家麵館,八塊錢的拉麵每個人呼嚕了兩碗,吃飽喝足在路邊等去長途車站的公交車。
“咦,老王,你從西藏回來還沒去學校報道過吧?既然咱們已經來s市了,不回去打個招呼?這裏離你們學校也不遠!”梓楊好心提醒老王。
“你想在我們學校過夜就直接說!”老王沒好氣地說道。
“恩,那就麻煩你安排了,我聽說你們學校食堂不錯,方便的話跟同學借張飯卡,我們體驗體驗。”梓楊頭也不回地說道,也不管老王答不答應,徑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老王咬牙切齒:“老子的錢已經全部上繳了,你特麽的還嫌不夠,還要吸老子的血!”
到了老王學校,已經過了熄燈點,整個宿舍區都黑乎乎的,但還是可以看到有些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宿舍裏麵,隱隱地透出一些光線——裏麵的人一定是從廁所的應急燈裏麵偷電玩電腦——每個學校都有這種跟規則和領導鬥智鬥勇的壯士,梓楊和老王也曾經是其中一員。
三個人沿著下水管道爬牆進入三樓,老王瞅著門牌號,敲開了一扇宿舍的門。
“幹哈啊?半夜三更的敲門找刺激呢?”
一個光著上身穿著三角褲的精瘦小子睡眼惺忪的開門,一看是老王驚呼道:
“我靠,王八蛋你還活著呢?大家都說你傍上一個富婆跑了,以後不回來上學了!”
“滾你媽的小騷皮,老子是那種傍富婆的人嗎?老子專拐富貴人家小姐的!”老王不由分說地推門進去。跟裏麵的人親熱地“叫罵”著互相問候。
“這兩是我兄弟”老王指著梓楊和小黑給眾人介紹道,“喂,給哥幾個整幅鋪蓋,今天你們有福了,大爺要來臨幸你們宿舍,趕緊起來接駕!”
老王跟宿舍裏的幾個人互相打鬧著,看得出來平常大家的交情都很不錯。
那個給他們開門的“小騷皮”拿出條毛毯給梓楊說道:“哥幾個,對不住了哈,將就一下打地鋪吧。”
漆黑的夜裏,老王跟幾個人海闊天空地聊女人,談遊戲。
梓楊躺在地上,一隻手枕在頭上,另外一隻手捂在在胸前,衣服裏貼肉放著阿衝交給自己的那個信封,還有那枚鐵騎令。
現在小黑和阿衝,兩族鐵騎軍傳人的令牌,都在自己這裏了。
這枚傳襲了上千年的令牌,裏麵不知凝聚了多少先人的故事,此時正貼在他的胸前,散發出絲絲涼意,似乎在跟他訴說流逝千年的曆史。
梓楊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沉重感。
第二天一大早,同宿舍的幾個小夥伴起床刷牙洗漱上廁所,房間裏充滿嘩啦嘩啦的嘈雜之聲,梓楊用毛巾圍住頭,妄想繼續睡個懶覺,一會兒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撲鼻的香味。
“起來!讓地方!吃飯了!”老王用腳把梓楊踢了起來。
昨天給他們開門的那個“小騷皮”已經從食堂裏打了早飯回來。一堆幾十個包子,肉的、菜的、辣的、甜的、鹹的……各種口味應有盡有。還有好幾份皮蛋瘦肉粥,用一次性塑料盒盛著。茶葉蛋、鹹蛋點綴在其中,看起來頗為豐盛。
另外一個人從抽屜裏翻出一堆鹹菜一人扔了一包,眾人就著鹹菜喝著粥,嘴裏還嚼著包子,宿舍裏一陣西裏呼嚕吧唧嘴的聲音,不一會兒堆積如山的包子就被掃個精光。
老王捧著孕婦一般的肚子,打著飽嗝說道:“好久沒吃這麽舒服了,太爽了,我都想住下不走了。”
小騷皮警惕地看著他:“王哥,咱們可是集全宿舍之力招待你們的,這樣的生活咱一個月也隻能改善一次,你們剛才吃下去的可是老四準備吃一個月的鹹菜儲備……”
小騷皮的話已經說的很婉轉了,基本意思是大家為了招待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別逮住一窩人可勁兒的禍害。
“行了行了,知道你們不富裕,中午再管一頓!就一頓!晚上我找大成他們去!”
“行,王哥上道!哥幾個豁出去了,以後發財別忘哥幾個……”
幾個“兄弟”勾肩搭背地上課去了,梓楊跟小黑閑著無聊,就開了宿舍的電腦玩遊戲。梓楊在硬盤裏找到一個“不可描述”的文件夾,憑經驗,一看就知道裏麵是不可描述的嬌羞之物,本來想點開滿足下好奇心,不過考慮到身邊的小黑,還是作罷。
其實梓楊是打算吃完早飯就回去的,聽說還有一頓免費午飯,梓楊突然不想走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老王一個人晃晃蕩蕩地回來了,梓楊問道:“怎麽樣?幾個月沒上課了,感覺如何?還算適應嗎?老師認識你嗎?”
因為等會兒還要吃老王的免費午飯,所以梓楊對他相當客氣。
“嗨,還不是那樣!上了半節課感覺跟已經上了一年似得,我都有種翻窗逃課的衝動了。”
“你小子還是認真點吧,還有一個月就要期末考試了。”
老王嘿嘿一笑:“一個隻有高中文化水平的小夥子,僅憑自學就能在一個星期內掌握十幾門大學課程,這不是勵誌故事,這是期末考試前我的真實經曆!”
梓楊本來想反駁他,後來一想,這不也是自己的真實寫照嗎?
梓楊看了看表,已經到中午吃飯的點兒了,老王還不提吃飯的事兒,反而在那東拉西扯,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他,一副極不正常的樣子……這小子,莫非有什麽變故?
“恩,這個,那個,中午咱去學校外麵的振鼎雞吃炒菜,宿舍裏其他幾個人已經去占座了。”老王猶豫了半天,終於支支吾吾地說道。
梓楊一拍桌子:“那挺好啊,我早就聽說s市的振鼎雞是一絕了,哎呀,你這幾個兄弟實在是太客氣了,走吧?還愣著幹啥?等人八抬大轎來請嗎?”
“嗯,這個……我跟他們說,今天中午咱請客……”老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囁嚅著說道。
“神馬玩意?”梓楊心一沉,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這特麽的不是原來的計劃啊。
“唉,這個,小騷皮他們幾個也都挺窮,這快要到期末了,個個也都快揭不開鍋了。我尋思著人家這麽熱情地招待咱們,說明挺尊重我,我也過意不去,一時心軟,就跟他們說中午咱……”老王聲音越說越低。
“你個大傻逼,你是被人家吹捧了幾句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吧?你、你知道這個錢是怎麽來的嗎?是、是阿衝他用性命換回來的……”梓楊氣的語無倫次,麵紅耳赤的把老王一通訓斥。
一想到阿衝,梓楊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要放在以前,梓楊肯定不會計較這些,甚至他也會像老王一樣,跟大家講下哥們義氣,請大家吃頓飯意思意思。可是一想到這個錢得來的如此不易,梓楊就不敢輕易花一分錢。
老王低著頭不吭聲,他也知道自己這次做錯事了,牛逼有點吹大了。
“走吧,他們在哪兒等啊?王老爺請前頭帶路吧。”梓楊發了一通火兒之後,終於冷靜下來,平靜地問老王。
老王不吭聲,轉身就走,梓楊跟小黑跟在後麵,大家誰都不說話,氣氛非常的尷尬。
“要不,咱跟他們說沒帶錢,下次再請……”老王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話。
“別介,您都跟人家誇下海口了,說沒帶錢不吃了?豈不是在兄弟們跟前沒牌麵兒?以後臉往哪兒擱啊?”梓楊陰陽怪氣地說道。
老王不說話,臉一陣青一陣白,鼻子裏呼哧呼哧往外噴著氣。梓楊看他這樣,心一軟,也不好再說什麽,反而有些可憐他。
到了振鼎雞,不過是一家小店,裏麵十幾張桌子已經坐得滿滿當當,看起來生意很興隆。
梓楊跟小騷皮去前台點菜,看到一隻雞要幾十塊錢一斤,梓楊的眉毛直跳,肉都在疼。好在小騷皮也是挺識趣,除了招牌菜振鼎雞以外,貴的菜基本上沒點,都是些又便宜、量又大的菜。
梓楊心裏一邊緊張地計算著價格,嘴裏卻滿不在乎地道:“多點點兒,多點點兒,叫幾個好吃的,別客氣!”
這頓飯吃的很沒滋味,小騷皮幾個人倒是吃的興高采烈,把所有盤子碗兒都舔幹淨之後,眾人心滿意足地結賬出門。
“李哥,夠意思,晚上再呆一天唄,組織幾個人打夠級!”小騷皮勾著梓楊的肩膀,熱情洋溢地說道。
“王哥,晚上咱兄弟請客——咱沒你們闊氣,就吃食堂怎樣?味道也不錯的……”
幾個兄弟極力挽留,梓楊連連推脫:“不了不了,謝謝哥幾個的好意,回去還有事兒。”
好不容易送走小騷皮幾個人之後,梓楊看老王站在那裏沒有動。問他道:“你不跟他們回去上課嗎?”
老王愣愣地問他道:“那你呢?”
“我要回h市了,還有兩個打工的單子要去收尾——我給你三百塊錢生活費吧,你在學校裏多呆幾天。”梓楊說著要從兜裏掏錢,三百塊錢,基本上算是一個月的生活費了,梓楊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要給老王錢。
“不用了。”老王悶聲道,“我身上還有點錢。”
“你有個屁錢!”梓楊硬是把錢塞到他的口袋裏。
他知道老王這人好麵子,死撐,他早就把家裏“掃蕩”過幾次了,老王兜裏要有錢早就被自己搜出來了。
“拿著,你也別整天光蹭別人的,住人家宿舍裏,隔三差五好歹意思意思。”
“這頓咱吃了多少錢?”
“不多,也就兩三百吧。”
“好,算我頭上,以後我打工還你!”
“還個蛋!跟我來這一套。我走了!自己小心點!沒事別跟人bb咱們跟阿衝的事兒啊!”梓楊叮囑道。
老王點點頭:“我知道。”
梓楊跟小黑走出老遠,回頭看老王,還站在大太陽下默默地目送他們。
梓楊揮了揮手,扭頭就走,忍不住一陣心酸,覺得自己平常對老王也是有點太苛刻了。
生活啊,什麽時候淪落至此啊。
回到h市之後,梓楊把手上幾個打工的單子都結束之後,沒有再接別的活兒——馬上要開始考試了,得做準備工作了,畢竟學習才是自己的正事兒。
本來以為,老王在學校最起碼呆半個月,結果不到一個星期就回來了。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梓楊一開門,看老王風塵仆仆的樣子問道。
“別提了,出事兒了!”老王擠進來,把大包小包往床上一扔,氣喘籲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