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愛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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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卿笑沒有想到夜錦衣會突然擋在楚修翳的身前,他絕不會想到夜錦衣會這麽做,否則他死也不會去對楚修翳下死手,可是他眼睜睜地看著夜錦衣在那一刹那不要命地去擋自己的骨扇,那一刻,他有些茫然了。

    為什麽呢?

    明明那麽痛恨他,卻還是不要命地要保護他?

    楚修翳也絕不會想到夜錦衣會突然擋在自己麵前,他絕不會想到夜錦衣會這麽做,否則他一定會躲開或者反擊,可是他此時看著衛卿笑手中骨扇的利刃刺在夜錦衣的後背,鮮紅的血跡很快染透了她藍色的衣衫,他覺得迷茫又無助,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手心被劃破的疼痛。

    為什麽呢?

    明明隻是同情他,卻還是不要命地保護他?

    夜錦衣傷的並不重,因為衛卿笑在看到夜錦衣閃過來的時候已經立馬在收招數,而楚修翳在感覺到夜錦衣擋在自己身前的時候已經迅速身後握住了骨扇,阻止了利刃的進攻,所以那利刃刺進夜錦衣的肩頭不足半寸。

    但是,連她夜錦衣自己都是迷茫的,剛才她所做的一切甚至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幾乎是下意識的,習慣性地抱住了楚修翳,將自己擋在他和危險之間。

    她為什麽會這樣做?她憑什麽要這樣做?

    她迷茫,她比她們二人要迷茫地多。

    所以失神的她推開失神的楚修翳,正打算後退,卻腳一軟險些摔倒,卻被身後的衛卿笑穩穩扶在懷裏。

    她剛靠在衛卿笑的懷裏,後背的刺痛感就猛地襲來,尤其是在傷口的地方,這疼痛感好像也喚醒了她,她立馬站直身子,握住衛卿笑的手,朝著涼亭外快步走去,連一絲絲停留的欲望也沒有,似乎這麽有什麽她害怕的東西。

    衛卿笑在被夜錦衣握住手的那一刻有些發愣,卻是突然反應過來,猛地反握緊夜錦衣的手,帶她快步走出了涼亭,之後,朝著喧鬧的街道走去。

    兩個人都沒有回頭,三個人都沒有開口。

    直到衛卿笑和夜錦衣的身影早已經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修翳才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沾滿血的手。

    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許久,直到另一隻溫暖的纖細的手輕輕握住他的手,將一方白色的帕子輕輕地纏在他的手掌心,他才微微抬眸掃了麵前出現的女人一眼。

    那是一個看起來溫柔恬靜的女人,但楚修翳之所以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並非是因為她是一個溫柔恬靜的美人,而是因為他曾看見過夜錦衣同這個女子一起出現過。

    在紅袖書院,他曾見過這個女人。

    那時,他還不曾認出夜錦衣的身份,那時,這個女人在夜錦衣的指示下曾拿著一柄匕首朝自己刺過來。

    除此之外,在自己這幾日對夜錦衣的觀察中,夜錦衣大部分時間是同這個女人在一起的。

    因為這些原因,楚修翳沒有殺她的欲望,但他冷笑一聲,道:“又是一個因為同情而感情泛濫的女人?”

    聞言,浮香為楚修翳包紮傷口的動作一頓,她抬眸看向楚修翳,溫聲道:“公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證明在公子的心裏,錦衣姑娘反而恰恰不是公子口中所說的那種人。”

    楚修翳眸色一沉,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浮香又低下頭去仔細地給自己包紮傷口。

    浮香自然知道楚修翳沉沉的目光是落在自己發頂的,她隻安安靜靜地包紮好傷口,溫言道:“同情不會讓人心甘情願地獻出自己的生命,愛才會。”

    說罷,她才站直身子,朝著楚修翳淡淡一笑,步履輕緩地離開,但她的耳朵卻是一直聽著自己身後的動靜。

    她並不想走,可是不得不走,因為她知道身後的那個人此時最需要的是安靜,也許他需要一個人的陪伴,但卻不是自己的陪伴。

    子期苑依舊太過靜謐,即使在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裏,已然看不到任何過節的氣息,除了門口掛著的兩盞紅燈籠讓它比往日增添了一抹暖色。

    衛卿笑踹開大門的,以至於聞聲前來的老奴被這逼人的氣勢下了一跳,隻在重新鎖好苑門之後又匆匆回到自己的房裏,不敢有絲毫過問。

    即使在衛卿笑這樣淩人的怒氣下,夜錦衣也依舊沒有一點表情,除了微微蹙著眉頭,任憑衛卿笑徑直把她摔在房間的床上,讓她跌落在柔軟的被子上。她的臉幾乎埋在被子上,以至於根本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情緒。

    “夜錦衣。”衛卿笑將她丟在被子上後就隻是冷冷地站在那裏俯視著她,他緊盯著她背後的傷口許久,最終隻是啟唇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而已。

    隻這不冷不熱的三個字,衛卿笑就已經轉身大步跨出房門。

    辛慈聞聲從外苑的廂房聞聲出來,才剛剛走進內苑的垂花門,就看到冷著一張臉走出房門的衛卿笑,於是立馬快步走上去,冷色質問道:“你怎麽在這裏?夜大哥呢?”

    衛卿笑在台階上站定,冷颼颼地瞥了辛慈一眼,冷聲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這裏是子期苑,未經主人的允許,你是如何進來的?又是憑借著什麽膽量,質問這個地方的主人。”

    辛慈不屑輕笑一聲:“據我所知,子期苑是夜大哥住的地方,什麽時候你成了這裏的主人?”

    衛卿笑淡淡道:“該不會沒有人告訴你,夜錦衣隻是一個冒牌的少莊主,而真正的少莊主另有其人。”

    辛慈略略一想,皺眉道:“你······”

    他正打算反駁些什麽,卻又知道衛卿笑說的的確沒有錯,況且他已經早從機杼子和任嘯決的對話中得知夜錦衣被架空的事情,如今麵對著所謂的少莊主衛卿笑,自然有些理虧,所以不打算再同衛卿笑爭辯,隻不服氣道:“我隻問夜大哥在哪裏?問完我就走,決不叨擾任少莊主。”

    聞言,衛卿笑隨手打開骨扇,冷冷道:“不知道。”

    “你和他同住在這裏?如何會不知道?”辛慈皺眉道。

    “奇了,莫非我跟夜錦衣的手上就該係條線,她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他在哪裏我就都知道嗎?”衛卿笑冷淡挑眉道。

    辛慈見問不出什麽來,於是不耐煩地拱手道:“既然你不知道夜大哥在哪裏,那我就走了,今晚打擾了,抱歉。”

    話音剛落,他便立馬翻上院牆出了院門,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