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君澤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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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某座山頭下。翠林拂滿山地,林中靈鳥婉轉低吟淺唱,潺潺溪流挽著飄落的花瓣,一路銀光閃耀。而岸邊的青青河邊草之外則是欄杆圍院,屋舍儼然。
一位撐著竹傘的男子,傘上印著桃花,粉色渲染整個傘麵,平添了一份美麗。
隻是這位撐傘的男子心情不太美麗,隱隱約約有想發飆丟下傘狠狠地往地下的石頭踩幾腳的衝動。
“宮仙子,那裏還有一堆柴火。麻煩抱進廚屋裏。”一個桃花老者吆喝道。
宮執悲憤的仰頭,很想伸開雙臂感受頭頂熾熱的陽光的衝動,好快結束這痛苦的人生。
但最終……
“好咧。”
真沒骨氣。
宮執打心底裏鄙夷自己,但拔劍自吻,送妖獸口下作食物,或者一頭栽倒海裏。這種開啟自殺模式的扯淡行為,他是不會幹的。
誰讓他這麽熱愛生活(膽小如鼠),珍惜每場日出日落的感動(怕死怕的不行)。
宮執自個沒事叨嘮叨嘮人生,哀傷的往牆角走去,抱起地下的柴火,快步的走向廚房。
“放這吧。”桃花老者拿著蒲扇一指身旁的空地。
宮執應聲放下,道:“仙者,我教您一招,禦火術。以後就不用燒鍋了。”他也不用去抱這柴火了。
聞言,老者嗬嗬笑開了,樂嗬樂嗬的搖著蒲扇,悠悠道:“老夫這大半生崢嶸歲月已埋葬,餘下寥寥歲月,用來燒火添財做飯編竹籃,足以。”
好吧。
宮執見老者對燒鍋這事這般樂的自在,便不在多言,拍拍手上的灰塵走出去了。
剛剛出了柴門,便看見一位女子,名為夭夭。是桃花夭夭,灼灼其華裏的夭夭。
“真是不好意思,這些天麻煩你了。”夭夭心懷歉意,低頭致謝,雙手遞他一杯茶。
宮執接過茶,笑道:“說好要來幫大家做事的,便是懷著真心來的。怎會麻煩。”
屁。他才不想來。
夭夭到底是個單純的不出世的女子,旁人說什麽便信什麽。聞宮執這般言語,自是歡喜的笑了。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好好去為其他仙子做活,卻在這兒閑扯。”溫潤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傳至兩人耳中。
抬眼一看,那溫雅的男子邁著雅步從容的走了過來,今日他腰間的玉是和田玉。
山間古木自然音,目光所及的顏色深淺,由遠及近,虛實交映,點墨寒椏。構成了一副絕美的水墨山間畫。而他,便是這畫中人。
君澤慢慢走來,自成一道景色。他是山間的第二種絕色,溫雅。
宮執原本心情就不好,此刻看見他更不好了。
他迅速垮了臉,道:“你怎麽又來了?”
“本君不來,你如何回去?”君澤笑道,並不在意對方“看見自己就煩”的態度。
夭夭拂了身,便退下了。
君澤含笑對她點點頭。
“回去,回哪?妖宮。”宮執冷哼一聲。
“自是回你想去的地方。”君澤笑道,隨後便走過宮執,朝著另一條鋪滿三葉草的路徑離去。
“路在這邊。”宮執喚了他一聲。
“走吧。路在這兒。”君澤揚聲道,隨意揮揮手。
宮執無奈,疾步跟了上去,沒辦法這裏有結界,他又沒法子破解。
君澤走的很隨意,像是一個遊山玩水的逍遙客。見到長得繁華的花枝便折了一株,看到某處靚麗的風景便拿晶片往那處一晃,晶片像畫家般將那風景便紋了上去。
見此,宮執忍不住道:“妖宮事務都處理好了。”
“沒。”君澤道。
“那你還……”
“給你留些事情做。”君澤理所當然道。
他這番麵貌落到宮執眼中非常欠扁,雖說他是前輩,這臭小子是後輩,但是每次這臭小子都擺出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姿態,恨得他牙癢癢。
“你將本公子帶到妖界,又是拜訪妖族長老,各種重量級人物,又是體驗生活。又是接受君子之禮,究竟何意?”宮執淡淡道。
“想讓你接手妖君之位。本君的意思還不明顯嗎?”君澤毫不避諱道。
宮執想過此事,但他仔細想了想君澤的年齡,健康情況,以及當下的威望治理手段。便放下心來。這個妖君的活計應該不會落到他的頭上,卻沒想到這個活計還真的落到他頭上。
“本公子記得需得上妖君離世之後,才能選下一任妖君。”宮執沉聲道。想了想,又道:“你的魔毒……”
“好了。”君澤淡淡道。接著又道:“是命理。命中注定,本君有一死劫。”
“死劫?”宮執喃喃道。
君澤頓下腳步,斂下眼捷,淡淡道:“正是。您身處外界,不知本君小時候的經曆。”
“據師父說,本君出生時,母親中了魔毒,生產時又難產,生下的是死嬰。那天,一屍兩命。師父說他天都塌下來了。”說到此處時,君澤將手放在眉骨出眺望遠處,似這般就能看到那段斑駁的記憶。
“師父抱著那個死嬰一夜,誰知三個時辰後,那死嬰竟死而複生。他一出生,便可以看到旁人看不到許多東西。前任妖君甚以為奇,派人算了他的命理。發現本君生來福澤,可為妖界帶來福祉。因前任妖君膝下無子,便想讓本君繼承君位,使了手段,莫名其妙的,父親變成了師父,一對陌生的男女成了本君的父皇母後,而本君成了妖族太子。那時,本君才三歲。真的隻有三歲。”君澤輕歎一聲,伸手一拂掩去眼角的淚花。
這命理,竟是他一生的轉折。
聽到此處,宮執震驚的久久回不過神來,他以為他在世上的親人,隻有他與妖菲兒了,沒想到竟不是。妖菲兒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的妖菲兒早在很多年前便去世了。他如今隻是孤家寡人一個。
君澤知他心中所想,卻不點破,繼續道:“妖界會有一場大劫,而本君是唯一可以阻止這場大劫的人。”
宮執不知該說什麽,安慰實在顯得蒼白。最終,他隻道:“大劫什麽時候?”
“不知。”君澤淡淡道。但,他又道:“但本君感覺快了。”
君澤加快了腳步,沿著路徑回去。
“何不慢些?今日的風光很好。”宮執艱難道。因這位名義上的侄子,他有些難受。
“該看的風光本君已經看過了。下一處,有更好的風光,本君急不可耐的想去看。”想到某人,君澤忽然笑了,心中的抑鬱消去些。
“下一處?”宮執疑惑道。他看了看前方,那裏的風景與這裏並無太大差別。
“雲之君傳信,邀本君去東皇城一趟。那裏藏著本君相見的人。”君澤眸光像是滿載月光,溫柔至極。
原來如此。
宮執暗道。
不過,那人可未曾將你放在心上啊。你這般趕去,隻是徒添煩惱罷了。
他本想將此話告訴君澤,但見他那般藏不住歡喜的模樣,便生生的將此話咽下。
“本君去東皇城時,正好捎帶你一程,將你送去鬼域。”君澤回頭溫雅的笑道。
也不是沒有好處嘛。
宮執笑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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