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字數:5632   加入書籤

A+A-




    生死殿。

    一切都是熟悉的場景,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雲落最熟悉的氣息。她想榮歸故裏榮歸故裏這個詞,此時此刻,她讀懂了這個詞匯。

    故裏,原就是這般覺得親切歡喜吧。

    雲落感歎。

    生死殿的平日裏同她交好的白衣人們見她回來十分歡喜,拉著她問東問西。後來經有心人提醒,這才曉得先帶她先去見宮主。不過,大家都有事做,便由歡顏帶她去見宮主。

    “師父,還好嗎?”雲落似有些憂慮。

    “放心吧,宮主好著呢。不過,自你走後,宮主便不大出門。”提及此時,歡顏真的是非常羨慕溫卿,竟有宮主這般好的師父。

    宮主禦下不亞於明主,待人是恰到好處,分寸拿捏的很好。但待溫卿時卻極為不一樣,時而發呆,時而尖酸刻薄。這對他們是沒有的。

    聞言,雲落麵皮子扯了笑了笑,輕輕道:“哦,沒人陪他怕是很寂寞。”

    “是啊。不過,你來了,便好了。”歡顏笑的很燦爛,她喜歡見宮主神色暖暖的感覺,笑的很輕柔,像暖陽之下雲層浸染那樣。星子一般的金燦,極為珍貴。那是她在生死殿見過最好的景色。

    歡顏走了個近路帶她入了正殿門前,正欲上前敲門,卻被雲落製止了。

    “我想我若是忽然出現在他麵前,他會高興。”雲落微微一笑。

    哦,原是想給宮主一個驚喜。

    歡顏明白,偷笑著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

    雲落望了望那門,猶豫著推了進去。

    她師父生性謹慎,來自己宮裏的人都不會信。他隻會信自己做的玩偶傀儡。所以雲落並不擔心生死殿的人為難自己。

    格外放心的走了進去,白皙的手背輕輕的剝開小型拱門上的簾子,雲落大致掃了一眼,發現木心並不在此處。

    眸色一暗,往桌子旁走了去,隨手的翻了翻上麵的書籍,隨後看向牆壁上那隻沒有燭火的拖地,邊沿的顏色已經褪色了,褐色包漿下露出金屬的光澤。

    想必,木心應該在裏麵的室內。

    雲落放心了,便去拿書架上的書籍。她記得在第五層後麵有個暗格子,令牌就在那裏。

    “再找這個嗎?”

    忽的,熟悉的聲音闖進了雲落的聲音,驚的她不小心翻落了書籍上的一本佛經。

    “師父?”雲落僵硬的轉過身來。

    果然,熟悉的白衣身影。

    不過,今日的木心格外有些不同,或者說因半個神魂消散令他難掩虛弱。

    失了半個神魂,他還沒有陷入昏迷。一半因為實力,一半因為強撐。

    如今,她想殺他,輕而易舉。但是,若是如此,生死殿的人定會發現。所以,不能。

    “以為我會昏迷?”白衣僧人晃了晃手中的古籍,譏諷的嗤笑。

    如今他斜依黑色牆壁,眉心高皺,麵上的肌肉萎縮,分明是撐到極致的模樣。又因衣物寬大,似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一般,更顯脆弱。

    “是。我以為暫時的昏迷,比現在的強撐要好的多。至少,隻是輸了一局,東山再起的機會還有。但你若是這般強撐下去,等待你的隻有死。”雖然木心絲毫不以為意,但是雲落還是堅持的將此話說完,隨後伸手拿了牆後麵的令牌。

    “你拿令牌做什麽?”白衣僧人略感疑惑,隨後便想到了君澤也在此處,便明白了。

    “你想幫他延長壽命?”白衣僧人沉聲道。

    “是。”雲落毫不避諱,畢竟他們相熟太久,了解甚深。

    “毒解了?”白衣僧人問。

    “解了。”雲落道。

    “誰解的?”除了他,明主,還有會有誰會此術?白衣僧人很好奇。

    “花主。”雲落回。

    “哦,是那樁事,時光太遙遠,我都忘了此事了。”白衣僧人疲倦的揉揉眉心,自嘲著將自己手中的古籍隨意一丟。呼吸越發輕盈了。

    雲落俯身致意,道:“師父,如今你神魂虛弱,攔徒兒走顯然不可能。自然,您手下的傀儡更不可能。所以,徒兒便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說罷,雲落便避著白衣僧人向外的拱門移步,移到門前時,腳步忽然極速的往回走,雲落伸開雙臂及時的接住了白衣僧人。

    “師父。”

    雲落抱起白衣僧人時,一度驚訝。木心竟這般輕!

    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了嗎?

    似有一隻無形之手殘酷的揉捏她的心髒一般,很疼。

    雲落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隨後不斷地輸入靈力給他。從日間到黑夜,待雲落收了手時,外麵已有螢火閃耀了。

    站起的時候,在不知何時亮起的明光中,她的臉色因輸靈力過多也略顯蒼白。

    雲落沒有過多停留,急忙的出去了。走到門口之處時,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香氣,腦子瞬間一團漿糊,想要一頭栽下去。

    這香氣她在進門之時便聞到了,卻並未怎麽注意。沒想到,這香氣這麽狡詐!

    雲落踉蹌幾步,堪堪扶住了門。

    手臂上傳來淡淡的暖意,以及轉入鼻翼熟悉的味道。

    雲落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假象!

    他給她下了一個坑。

    白衣僧人從身後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輕輕蹭蹭她的側臉,柔聲道:“徒兒,卷宗給我。”

    果然。

    “卑鄙。”雲落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趕緊走開,又要上演一出鬥智鬥勇的傷腦劇。

    “彼此,彼此。”白衣僧人輕笑道,他在她體內埋下那股靈力果然是有大用的。即便身為死神,雖氣息變了變,靈力依舊如當初未曾變化。這令他很滿意,至少能助他暫且度過昏迷這一關。

    “卷宗給我。”

    “我想想。”雲落含著兩炮淚抬頭望屋頂。

    如今她靈力失去大半,一時半會是恢複不了的。木心現在應該恢複的兩層氣血,但憑這兩層氣血對她一層氣血,這輸贏太顯而易見了。

    所以,該怎麽逃呢?

    忽然,雲落感到一陣眩暈,待回神之時,她不幸的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床上。

    悲劇。

    雲落別過頭,默默流淚。

    一隻漂亮的美人手猛的將她扭過頭來,玉麵逼近,笑道:“徒兒,卷宗你到底是交是不交?”

    雲落用力的掰開白衣僧人的手,慢吞吞道:“不大想交。”頓了頓,又道:“但這不太現實。你等等我給你拿。”

    說著,便將白衣僧人從自己身上推開,抬起袖子便要找裏麵的東西。

    “等等。”白衣僧人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雲落似困惑道。

    “我來找。”白衣僧人幽幽道,說著,便伸手入了她袖子。

    “男女授受不親。”雲落淡淡道。

    白衣僧人不屑,道:“矯情。”

    說罷,便毫不客氣的去拿袖子裏麵的卷宗哦。

    拿到手之後,上下看了看,這才滿意的捏碎了。

    “物證在何處?”白衣僧人道。

    “月陰宮。”雲落收了袖子,不太樂意的回他。

    “好。即是如此,現在我們便去吧。”白衣僧人說著,便拉著雲落一起下去。

    “現在?”雲落震驚,抬頭望了望窗外的黑夜,實在無語。

    這時候大家都在睡覺吧。

    白衣僧人冷哼,道:“莫要用你狹隘的想法去揣度月陰宮的神明。他們,晚上是不睡覺的。”

    雲落無語,慢吞吞的隨他下了床。

    許是白衣僧人有些急,一下子便將雲落從床上拉了下來,險些將雲落從床上栽下去。雲落一惱,瞪他。

    結果,一抬眸便看到溫和的眸中淡淡的紅光。

    又中計……

    自己太沒用了。

    頭一栽,失去了意識。待再次睜開眼之際,雲落目光呆滯,愣愣的。

    “帶我去找物證。”白衣僧人道。

    “好。”雲落機械的點頭,隨後不顧身上的淩亂直接往門外麵出去。

    白衣僧人覺得有些不妥,拉著雲落把她身上該淩亂的下擺以及頭上的淩亂的發絲整理好後,這才領著她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