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玉郎的影響力

字數:4672   加入書籤

A+A-




    二人來到一座府邸。

    這間在長安城都算得上有名的大宅,剛剛換了主人。

    它的前任主人,是董家的二爺,左將軍、鄠侯董旻。

    如此身份,這樣的府邸會有什麽規模也就可想而知了。

    然而,再大的規模,再奢華的裝扮,再多的甲兵衛士,也難以改變它主人的命運。

    如今,它的新主人搬了進去。

    侍女姿色平平,書畫珍寶等裝飾一切從簡,隻有一堆各式各樣的兵器被抬入府中,同先前的董旻迥乎不同。

    更奇怪是,這府上甚至連一些家丁衛士都難以尋見。總是會有路人經過好奇地打量,如此大的府苑難道不需要警備看管?

    不過,若是人們知道這裏將會是誰入住,那一切疑問都將煙消雲散。

    因為這裏是溫侯府。

    它的主人,天下無雙。

    董卓被殺後,王允當即任命呂布為奮威將軍,儀比三司,封溫侯,同他共秉朝政。

    雖然這將軍是個雜號,但儀比三司可是身份的象征,這意味著呂布今後雖無三公之實,可得三公之勢。況且溫侯,這是王允曾經的爵位,是縣侯!

    縣侯再上,便是公爵了,先前劉協封給張鈺的毋極侯也是縣侯,可以說是如今為臣者地位的巔峰。

    “蔡邕之徒阮瑀、尚書仆射王生之子王堂,有要事請見溫侯,還望您能引薦。”

    阮瑀上前,將一個錢袋子恭敬遞到管家手中,而後躬身退下。

    “還請稍待。”

    ……

    “你二人,可是為蔡邕之事前來。”

    “正是,如今能救吾師蔡中郎者,唯有將軍一人!”

    “若你們把希望寄托在呂布身上,那二位可能要失望了。”呂布起身,高大的身影給二人帶來一股難言的壓迫。

    “你們可以去找王司徒,此事我沒有緣由去做。”

    “是沒有緣由,並非沒有能力,可對?”王堂接話道。

    呂布轉過頭看向他,王堂隻覺得自己被一隻凶狠的猛獸盯著,渾身寒毛顫栗,這才想起呂布的另一個稱呼——虓虎。

    “現在還有何事,是我呂布沒有能力做的。”

    阮瑀瞅了一眼王堂的慫樣,撇撇嘴對呂布道:“世人皆知,如今朝政是由司徒和溫侯共執,司徒為文而主內,溫侯為武為主外。司徒欲害蔡中郎,唯有將軍可加以勸解!”

    “同樣的話,沒必要重複。蔡邕雖是大儒,可我呂布並非文人,他的生死於我無關。”

    “有關!豈能無關?”王堂也就慫了那一下子,紈絝當多了還是有幾分膽色的,“溫侯有所不知,在您刺董前夜,王允曾在蔡府停留許久,您可知其何意?”

    “何意?”

    “保命之——阿嚏!”

    王堂不緊不慢從衣前取出一把鵝毛扇,準備模仿一下某人的風騷姿態,隻是剛剛揮了兩下就打了噴嚏。

    “蔡中郎深受董卓器重,這您知道。”阮瑀再不指望這豬隊友,自己接著話頭說了下去。“若是第二日將軍刺董失敗,必然是身首異處的結局,然而主謀呢?誰主使?有嫌疑之人太多了,想要誅董的人布滿長安!何年何月能尋到隱藏頗深的王司徒?而且,最重要的前夜,他可是在蔡中郎府上飲茶談話!”

    呂布看看二人,輕笑一聲道:“你們……莫不是來離間我和司徒的?還是說,當我呂布好愚弄,願意放棄這大好前程隻為救他蔡邕?”

    起身,轉身,呂布沒有停留。

    “送客!”

    “溫侯且慢!”

    “你還記得那個在司徒府上混吃混喝的玉公子嗎!”

    “張鈺?”呂布聞言回身,“怎麽了。”

    “他是刁姑娘的弟弟,二人如同手足至親,您應該知道。”阮瑀輕聲答道。

    “是又如何?”

    “他和蔡中郎是忘年之交,情誼匪淺。”阮瑀道。

    “所以刁姑娘和蔡中郎也算是情誼匪淺。”王堂接道。

    “而瑀所料不差,您和刁姑娘該是好事將近。”阮瑀繼續。

    “啪!”

    “所以算起來,您和蔡中郎也有著剪不斷的情誼啊!”王堂拍案而起,這動靜讓呂布阮瑀都嚇了一跳。

    阮瑀跟著起身,二人朝呂布深揖到地:“若中郎故,則玉郎心痛;若玉郎心痛,則刁姑娘心痛;若刁姑娘心痛,則溫侯心痛……”阮瑀說到這裏就打住了,然而王堂仍在繼續:

    “若溫侯心痛,則蒼生心痛!我二人勸溫侯救蔡中郎,非因私心,實乃為溫侯著想,為天下蒼生著想,還望溫侯施以援手,不教天下百姓失望!”

    呂布可能沒聽清楚這彎彎繞,但又感覺似乎有些道理,沉吟片刻道:“你二人先回吧,此事我會從長計議。”

    “多謝溫侯!”

    阮瑀和王堂二人告退,而呂布則從袖中取出三個小錦囊來。

    其一曰:【誅董之後,王允或殺蔡邕,煩請將軍務必施以援手,將其與家人送往河北,鈺自在中山相候。事若成,鈺必有厚報。】

    其二曰:【務必規勸王允放過董卓舊部,窮寇莫追,那老頭性子倔的很,又烈又暴躁,不行就直接軟禁,若任由他獨攬大權,則長安有傾覆之憂。】

    其三曰:【袁家兄弟不可投,可暗中交好陳宮張邈,將軍下一處應在兗州。(離我舅舅遠點。)】

    呂布反複看著這三個言辭怪異的錦囊,腦中一時有些紛亂。

    拜曾經的義父丁原所賜,呂布可不是什麽純粹的武夫,當主簿那幾年多少是攢了些底子的。

    “第一個,已經應驗,那麽其後的……真有可能發生麽。如今的飛熊軍,倉皇落魄,惶惶如喪家之犬,還能剩下幾分戰力,又如何能敵我並州狼騎?“

    “不管如何,先救了蔡邕再說吧。”

    司徒府。

    “父親大人,秀兒有一事不知該不該開口……”

    “我的秀兒,”王允笑道,“有什麽事是你不能和為父說的?”

    “秀兒……想為蔡邕求情。”

    王允麵色不變,“若這天下還有人能在老夫麵前說這話而不惹老夫動怒的,也隻有兩人了。”

    “除了秀兒……”

    “還有那個臭小子!”王允摸著胡子罵道,眼中卻帶著笑意。

    刁秀兒看到王允的反應,心中也踏實了許多,柔聲說道:“秀兒之所以鬥膽勸父親,也正是因為玉郎……先前玉郎從長安離開時曾和父親言說——”

    “我都記得。他要我放過蔡邕、放過西涼餘孽。”

    “秀兒不敢幹涉義父決定,隻是覺得蔡中郎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罪不至死卻死的人多了,死有餘辜還活著的也不少,是非對錯,天意人為,如何說得清楚?”王允搖頭,“蔡邕留不得。”

    “是……”刁秀兒神情黯然,正欲告退,卻聽王允又道:

    “長安留不得他,便把他發配到河北吧。”

    “秀兒、秀兒代玉郎謝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