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5章 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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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馬上看向管平武,眯了下眼,心下暗忖,這個管平武,果然見到了彥無辭。
“彥無辭?”宇文熠坐正身子,斂了神色,馬上問道,“說說看,彥無辭最近在做什麽?”
管平武說道,“下臣是偷聽來的消息,胡安是彥無辭的手下大將,他前來紅柳鎮,是來護送彥無辭的,彥無辭受了重傷,今天傍晚時分,要從紅柳鎮經過,走青嶴山穀回北蒙都城療傷。”
受傷?
雲舒心中更是冷笑了,彥無辭的功夫深不可測,又十分的狡猾,多年來,從未聽說過他受了重傷的事情。
彥無辭的本事在前世的她之下,說彥無辭受傷了,隻怕消息有假。
她再次看向管平武,管平武說著話時,不敢看宇文熠的眼睛,眼睛一直盯著宇文熠的腳在看。
宇文熠伸手一拍桌子,大笑說道,“好,這個消息好,管將軍辛苦了。”
管平武抬起頭,故意說道,“王爺,這個消息會不會有假?”
宇文熠微眯起眼眸,一副沉思的樣子,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笑道,“不會有假,前幾天本王派出了暗探前往北蒙刺殺彥無辭,那是幾個頂級高手,縱使彥無辭有三頭六臂,哪怕不死,也不會全身而退,如今說他受著傷,定是本王的暗探行刺成功了。”
“王爺英明。”管平武忙訕笑著奉承討好。
宇文熠擺了擺手,“好了,你前往北蒙走了一趟,擔驚受怕自然是不可避免了,先回去休息著去吧,本王得想一想,如何捉住彥無辭的計劃。”
“是,下臣告退。”管平武鬆了口氣,朝宇文熠施了一禮,退出屋子,離開了。
雲舒眯了下眼,這時說道,“對於管平武的消息,你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將計就計!”宇文熠冷笑。
“我擔心,那是彥無辭的計劃,隻為抓著你。”雲舒皺了下眉尖。
“焉知我不想抓住他?”
“阿熠,彥無辭這人十分的狡猾,我們得認真計劃一番。”
宇文熠伸手過去,握著她的手,目光沉沉,“為了抓著他,我在雲州城外已布下了天羅地網,他跑不掉的。”
雲舒抬頭看著他,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隻抿了抿唇,“小心。”
……
天真來到雲州知府的衙門,轉述了宇文熠的話,陳知府是大吃了一驚,管平武回來了?他還真敢回來。
“王爺有何吩咐?”陳知府小心問道。
天真說道,“王爺有令,一切靜聽王爺安排,陳大人隻當不知管平武離開過,一切照舊。”
陳知府也是多年浸淫官場的老政客,如何不懂宇文熠的安排?這是一出將計的計謀,派人前來跟他說,叫他裝糊塗,是怕他忽然麵對管平武時,露出了馬腳。
“好,本官明白了,請轉告王爺,本官靜候王爺的安排。”
……
管平武又回了自已的管府。
他忽然離開一天,又忽然回來了,府裏的仆人心中雖然疑惑著,但沒人敢問他原因。管平武是武將,也許是出城練兵去了呢。
倒是有個膽大的婆子,問起了管綠卉,“二少爺,怎麽沒有看到小姐啊?小姐人呢?”
管平武看了婆子一眼,這婆子是管綠卉園中看門的。
他淡淡回道,“城中不太平,我將小姐送回老家去了,你們不必擔心她。”
“哦,原來是這樣。”婆子沒再問什麽。
管平武回了自已的書房,關了門,馬上琢磨著接下來的對策。
身邊的貼身護衛全在城外的紅柳鎮,如今遇到了大事,全得靠他自已想辦法了。
如今宇文熠已經相信他的話了,接下來,就算全身而退,不被宇文熠追殺,到時候,他該怎麽做到擺脫宇文熠再去北蒙?
地道的事,已經對宇文熠說了……
正想著應對之法時,書房外有仆人說道,“二少爺,隔壁寧園的人求見。”
又來了。
管平武皺了下眉頭,“請他來書房。”
來的是天真,和裝成書童的賀蘭。
天真笑嘻嘻地向管平武點了下頭,“我家王爺,叫我前來查看下地道。”關於地道的事,在雲舒跟大家說了之後,天真和賀蘭,以及宇文熠雲舒,早已將地道裏的情況摸了個熟悉,之所以前來說要查看地道,不過是做個樣子,表明他們不知道地道而已。
管平武馬上說道,“請這邊來。”他帶著天真和賀蘭,來到書房裏間的地道口,一指榻前的腳踏板,“將這裏掀開,便是地道入口。”
賀蘭看他一眼,裝著十分驚奇的表情,走過去掀腳踏板,故意方法不對掀不動。
“是這樣……”管平武走過去,伸手先推了把,再掀了起來,一個隻能容一人走下去的地道口,出現在人們眼前。
黝黑的洞裏,有一級級的石階蜿蜒而已。
“進去看看。”天真說道。
“容我先拿個火把,地道裏黑,什麽也看不見。”管平武走到書房外,喊來一個仆人,要來一個火把。
他帶著天真和賀蘭,進了地道。
徒步而行,幾裏遠的地道,並沒有花太長的時間,便走到了城外的地道口。
天真看了眼四周,驚訝說道,“這不是虎牙山坳麽?離北城門已經是五裏開外了。”
“正是虎牙山坳。”管平武說道。
“啊呀,要是早些發現這個地道口,就不怕什麽北蒙軍了,所有兵力可以從地道口出入。”天真惋惜地搖搖頭,“何至於怕北蒙軍?”
“說的也是呢,我發現得太晚了。”管平武附和著訕訕說道。
“嗯,地道也看了,得趕緊回去回複王爺。”天真看了眼四周,說道。
……
……
回到寧園,天真馬上匯報了和管平武相處的情況。
“查看了地道,那小子還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表情,嘿,真想揭發他,打他一頓。”天真恨恨罵道。
“留著,還要指望他抓彥無辭呢!”雲舒微微一笑,“他可是個好誘餌。”
……
北蒙國江河湖海少,綠地少,國土中不是隔壁灘便是沙漠,沼澤地綠林地占地極少,所以北蒙國的冬天比南方的趙國更冷。但夏天,卻又並不比趙國的夏天陰涼,相反的,還要熱上不少。
紅柳鎮四周都是隔壁灘,鎮上隻有低矮的紅柳,沒有高大的樹木,擋不了陣陣吹來的熱風,哪怕坐在陰涼通風的客棧裏,仍覺得口鼻幹燥。
管綠卉隻呆了半天,便受不了北蒙國的天氣了,“雲州城和紅柳鎮,隔了不到一百裏路,為什麽兩地的天氣相差這麽大?”
她對身旁的丫頭抱怨著。
丫頭看她一眼,說道,“咱們出來時,天是陰的,加上之前一直下雨,所以天氣涼快,這兩天一直是大太陽,小姐才會覺得熱,說不定,雲州城一樣熱呢。”
管平武離開了,管綠卉又不能四處走動,一個人無聊地在客棧房間裏走來走去,除了抱怨天氣,不知該做些什麽打發時間。
她找著借口見彥無辭,但每回都被彥無辭的人擋了回來。
正無聊時,屋子外頭有人說道,“開門,我們夫人要見管小姐。”
管綠卉一怔,夫人?
她看一眼丫頭,丫頭替她問道,“哪位夫人?貴姓?”
“狼主夫人到來,也不開門嗎?”門外的侍女再次說道,語氣不太客氣起來。
一聽狼主夫人來了,管綠卉不敢再猶豫了,朝丫頭催促說道,“快去開門。”
彥無辭有夫人了?不曾聽說呀。
丫頭開了門,一個穿著海棠紅鬥篷的年輕絕美婦人,立於門口。她身邊的兩個丫頭往屋裏左右看了看,對她說道,“可以進,夫人。”
婦人進了屋裏。
朝怔怔站著的管綠卉說道,“這位便是管小姐了?”
管綠卉眨眨眼,吃驚看著她,這不是……殷鸝麽?
趙國皇帝的第二位皇後殷鸝,不是死了嗎?
怎麽成了彥無辭的夫人了?婦人的打扮,十分的低調,但低調中透著奢華,脖子上那串朱色的項鏈,是紅瑪瑙,價值不菲。
她眨眨眼看著殷鸝,沒錯,是殷鸝,左耳下方有粒紅色的小痣,聲音也是一樣的。
殷鸝被封為後時,她跟著哥哥去過京城一次,有幸跟著一眾官員家眷們見過殷鸝的盛容,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在北蒙國的小鎮上。
“正是小女,敢問夫人……”管綠卉看著殷鸝,不敢貿然稱呼,殷鸝對外稱已經死了,可又成了彥無辭的夫人,一定會改了名字。
“我姓鸝,你叫我鸝夫人即可。”殷鸝看一眼管綠卉,淺淺一笑,走到屋中的椅上坐下了,一指對麵的椅子,“坐吧,管小姐。我來,是想問你些事情。”
“原來是鸝夫人。”管綠卉心中了然,她果然是殷鸝,以名為姓,換個身份活著。
管綠卉在殷鸝的對麵坐下來,不敢太放肆,小心的坐著。
殷鸝能從趙國皇帝的手裏逃出來,又做了趙國皇帝對手的夫人,自然有些手段,她還是小心些為好。
“聽說,宇文熠在雲州城,你有沒有在他身邊發現一個女人?年紀不大,十六歲,十分的古怪狡黠。並且,宇文熠很怕她,對她十分的恭敬著,她的身邊,還跟著個啞巴侍女,可見過這個女人?”麵對管綠卉的侍女端來茶水,殷鸝並不接,而是目光冷然看著管綠卉。
管綠卉一怔,殷鸝前來找她,隻為了找一個人?
“見過這個人嗎?”殷鸝的目光,直直望著管綠卉,再次問道。
“十六歲的女子?身旁有個啞巴侍女……”管綠卉眨著眼,歪著頭認真想起來,“不曾見過熠王的身邊出現女子,全是男子呀。”
“沒有女子出現?”殷鸝眯了下眼,“怎麽可能?那個雲舒是宇文熠的未婚妻,他們倆現在一向是形影不離,宇文熠來了雲州,雲舒不可能不來!你再想想!”殷鸝看了眼管綠卉的屋子,“如果你幫我找到那個人,我會帶你去見狼主!我如今是他的側夫人,而他還沒有正夫人,他的後宅之事,我說了算。”
管綠卉站起身來,朝殷鸝屈膝行了一禮,欣喜說道,“多謝鸝夫人照拂,至於宇文熠身邊的女子……,讓我好好想想……”這關乎她將來的幸福,她使勁想起來,女子,女子,可並沒有女子呀,正發愁時,管綠卉眼前忽然一亮,“鸝夫人,有個人,很奇怪。”
“想到什麽,隻管說。”殷鸝冷冷說道。
管綠卉抿了抿唇,正色說道,“宇文熠的身旁雖然都是男子,但有個男子,長相陰柔,有些女子氣,身量在男子中排算是矮個兒,在女子中排倒是正常的個子,也就……和我差不多的身量,比我偏瘦,那人的身旁,形影不離跟著個二十歲左右的書童,眼睛漂亮得像女子,是個啞巴,比我略高略瘦,好像會武。哦,還有,那人自稱雲先生。”
“這二人一定是盧雲舒和她的侍女阿蘭!”殷鸝冷笑道,“盧雲舒狡猾異常,一定是裝成男子騙著大家。雲先生便是雲舒,盧雲舒!”
管綠卉恍然大悟,“怪不得了,自打那個雲先生來了雲州城,從不去寧園的宇文熠,忽然住進寧園了,而且,和那個雲先生同出同進。”
“好個盧雲舒,你這是主動來送死麽?”殷鸝銀牙緊咬,冷冷一笑,目光中透出殺意來。
這個殷鸝,居然這麽恨盧雲舒?為什麽?管綠卉眨著雙眼,好奇問道,“鸝夫人,這個盧雲舒,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讓您如此生氣?”
“為什麽?”殷鸝冷笑,“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難道不該恨她麽?”
京城中送來消息,殷家沒了,父兄哥哥全死了,母親死了,小妹死了,二妹殷燕被盧雲舒害得被夫家所休,死於街頭亂民拳頭之下。
而且,她之所以被宇文恒恨上,正是盧雲舒在暗中奔走挑撥!害她死了腹中兒子丟了皇後位,被宇文恒恨得要將她挫骨揚灰,她怎不恨盧雲舒?
她之所以撐著一口氣活著,便是要跟盧雲舒不死不休!
管綠卉想討好殷鸝,也跟著恨恨說道,“如此害人精,那的確是不能留著了!鸝夫人,若我見了她,我定幫鸝夫人好好教訓她!”
管綠卉想教訓盧雲舒?她有那個本事嗎?殷鸝淡淡看一眼管綠卉,心中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
不過,殷鸝是個圓滑的人,也不得罪管綠卉,隻淡淡說道,“管小姐有這個心,本夫人心領了,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改天不忙時,帶管小姐見狼主。”
“多謝鸝夫人照拂。”管綠卉大喜,再次朝殷鸝屈膝一禮。
“歇著吧,不必送了。”殷鸝擺擺手,離開了。
管綠卉彎唇一笑,萬萬沒想到,她還能在北蒙遇到老熟人。
殷鸝離開管綠卉的屋子,馬上來找彥無辭。
彥無辭正在看地圖,聽說她來了,臉上繃緊的神色舒緩下來,和聲說道,“快請夫人。”
殷鸝讓兩個侍女候在屋外,她一個人進了屋裏,笑著道,“狼主。”
“你怎麽來了?這大熱天的,也不怕曬著?”彥無辭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朝她走來。
“我想你呀。”殷鸝柔柔一笑,“給你帶了些冰鎮的水果過來,一會兒叫人端來嚐嚐。”
“嗯,還是你最心疼我。”彥無辭拉著殷鸝的手,兩人並排在椅上坐下,他和聲說道,“你剛才去找管綠卉了?找她做什麽?”
提到管綠卉,殷鸝的眸光微微一暗,“我的仇人到了,你幫不幫我殺了她?”
彥無辭眯了下眼,“仇人?誰?”
“盧雲舒!她害死了我全家,害死了我們的兒子,害得我差點被宇文恒殺死,如此深仇大恨的人,你幫不幫我殺了她?”殷鸝提到雲舒的名字,氣得身子發顫,兩眼血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