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勝負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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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斜指刀出鞘的是守在門口的親衛,弓上弦的則是箭樓以及攀上了牆頭的親衛,甚至牆後麵還有外人根本察覺不了的鬆樹炮,一切的布置安提亞諾非常清楚,對方雖然看著勇悍,但對己方來卻隻是砧板上的肉而已,尤其掛上弦的箭矢冷幽幽的擺在了明處,又有幾個能夠輕易抵擋?

    安提亞諾能用眼睛餘光把握住己方的反應,抽刀準備耍兩下的石坤和郭耀庭以及他們的家將護院之流,甚至遠處正在慌亂的吃瓜眾可也不都是盲子。

    石坤和郭耀庭就在原地根本沒動,準備甩麻煩的何通判更是爆發了通天技能悄無聲息的橫向大挪移出去了至少十多步遠。

    當然這裏還有並不缺乏存在感的一些人,包括石郭兩家的家將護院之流,本來想要簇擁著他們的家主上前,這刻也停住了腳步,而另一些作為何通判擁蹩的官差衙役則完全不用,徹底跟隨他們上官的腳步,平地大挪移的招數用的更是嫻熟無比。

    至於混亂的吃瓜眾……好在這時候還沒有腳老太太,都是手腳靈活的健全人,齊刷刷的退開了近乎半趟街。

    這景象一也不奇怪。

    有宋一代,為了統治或壓製平民,朝堂或衙門對武器的管控可遠勝於前當然不及後世的菜刀實名製,比之前唐,平民手中是不允許有弓弩一類的武器的,當然,柴刀、菜刀和書生劍並不包括在內。

    除此之外,對於平民來,盔甲之類更是禁品中的禁品,若是某戶地主老財家中藏有盔甲十副八副之類,妥妥的就是有造反嫌疑。

    當然,規則嚴苛之下,也不是沒有例外。

    宋高祖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壓製了將門勢力的擴大,卻不能輪著象征皇權的棍子把所有將門的人都砸死,所以一些曾經的開過功勳將門還能保留著他們殘餘的榮耀類似唐時那種轅門立戟之流的習俗已經不多,但是家中留有幾副早年間的盔甲還是很平常的。

    石郭兩家就是這類的武勳將門,雖不是被圈養在開封府的主家,卻也還稍稍留存著一些底氣。

    隻是這份底氣實在已經不多,至少他們沒機會提著弓弩滿街走。

    眼下,福貴居門外空場上,這種詭異的平靜好像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短短幾息而已,眼睛裏仿若閃著光的安提亞諾從容不迫的開口了,“搏一鋪?嘖嘖,是想打出一個結果?非常好!我靈州人最喜歡幾位這樣的爽快人!莫要擔心那些弓手,他們不會隨意射箭……嘿,這周圍的人……”

    石坤和郭耀庭兩人心中一驚,馬上反應了過來,何守清這廝撂挑子沒擔當,我二人卻成了出頭的椽子,夜裏突襲靈州人住處的可不止自家的家將,那這事情的背後還有誰?

    心如電轉的兩人彼此對視一眼,卻都為靈州人的精細而吃驚,同時也明了己方已經勢成騎虎,眼前這胡人更是精明近似鬼,了弓手不是對付自己等人,那麽……或許還有機會弄個平手?

    安提亞諾當然沒有讀心術,即便有,他也不會在意這門前空場上的人在想什麽,比起個人的榮辱之類,他更在意如何才能恰到好處的處理好自家將主交托的使命。

    所以,他根本無視石郭二人臉上的顏色變化,抬手像身後兩側的戰友做了外人根本不理解的戰術手勢,然後便緊盯著石坤的眼睛,徑直喝道:“依你所言,搏一鋪!隻是這場賭鬥……是勝負戰還是生死戰?”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一開始石坤挑起賭鬥是為爭一條出路,那麽幾息之間的強弱之勢的轉化,不能石坤沒了勇氣,卻也再沒了一往直前不計生死的士氣,麵對安提亞諾的詢問,他遲疑了,“勝負戰如何?生死戰又如何?”

    安提亞諾撇撇嘴,輕描淡寫地道:“勝負戰以一方全部倒地為負,生死戰還需詳解?自是生死由命,不死不休!”

    黃頭發的話語雖然平淡無味,但到了後麵卻仿若無形中滲透出難以言喻的血色。石坤與郭耀庭再次對視,且不約而同地咽了咽唾沫,皆發現了彼此眼中無法掩飾的恐懼。

    “就選勝負戰!”始終把石坤推出來話的郭耀庭開口了,因為他知道這時節再容不得絲毫猶豫,否則不用打,身後的人就會不戰而退。

    “爽快!”安提亞諾喝了一聲彩,卻是再次道:“為示公平,我方隻出十二人,你方人數隨意,戰時若有倒地,最好躺在地上待命,否則糾纏起來丟了性命不要怪罪旁人!如何?”

    “善!”“就依安副使所言!”領頭的石坤和郭耀庭分別答道。

    話音落下,兩家便開始排起了陣勢。

    安提亞諾身後的親衛們根本無需吩咐,十二個門口執哨的步戰好手開始踏步上前。他們以三人為一個單元,分別構成了四個戰鬥組,每個組中有一力大之人持镔鐵長矛,另兩人則分別手持四尺直刀與圓盾,挺矛的不曾言語,隻是邁步上前把豎起的長矛衝前斜指,持刀盾的更是冷麵如霜,唯不同的是用刀身在盾牌上敲擊了三下,第一下還有些參差不齊,第二下就已經變成了同聲,沉悶的兵器撞擊聲和他們夾著鐵板的靴子踏地聲,交接在一起,僅僅十二個人,硬是走出了百人的殺場氣勢。

    在他們對麵的石郭兩家人,卻也到底是將門後人,雖氣勢稍有停滯,卻彼此呼喝打氣,其中幾個應該是經曆過戰陣的變成了核心,同樣有樣學樣的組織了起來。

    對比來看,靈州一方人少卻精銳,遠不如石郭兩家勳貴一方人多勢眾。

    但實際對戰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戰前策略、戰時發揮或許隻是泛泛而談,但具體到細節,諸如戰鬥人員的體力、力量、機巧還有裝備,甚至心態,這種種因素之中,任何一項有所偏差,最終的結果都可能完全不一樣。

    靈州一方出戰的人都是各部選出來的精銳,普遍身高超過勳貴一方,體力更不用,每天都有大量肉食進補的他們遠勝旁人,且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曆練出來的猛人,至於技巧,每個三人單元都是精通配合的好手,長矛遠探,雙盾護住自身,長刀反製敵人的攻擊,這種攻守兼備的組合最是適合眼前這種規模的亂鬥。

    而石郭兩家勳貴一方則完全不同,他們或許同樣可以保證每天酒肉充足,但多半有著“將軍肚”大的他們平日裏不是陪著家主串街走馬,就是與同濟飲酒作樂,能夠堅持每日作訓的幾近於無,當然其中也不乏想要在戰場上奪取功名的倔人,但是這類人被同伴所拖累,麵對冷血機器一般的靈州親衛,又能發揮出多少?

    何況兩方的心態從一開始就完全不對等?

    所以,對比懸殊的兩隊人,剛一接觸便展現給了圍觀中的閑人們預料之外的結果。

    凶惡而且高大的靈州手持鐵矛向前一探左右一擺,也不見得如何精妙,偏偏擦著碰著的三五個人就橫向倒了下去,兩個抱著腿在地上躺著哀嚎的,三個借勢向旁邊滾的……然後哀嚎的人被持刀提盾的人兩腳踢到身後不吭聲了,向外滾的卻妨礙了自家人的腳步,那持矛的家夥便又上來了……

    長矛適合遠攻,使矛的又勢大力沉,當然有空子可鑽,有那腿腳靈便的便左繞右繞閃過了倒在地上的自家人,衝了近前,試圖玩個五虎斷門刀之類,但是持刀提盾的家夥更是蠻橫‘不講理’,不和他們玩刀來刀往,隻是簡單的長刀稍架,那鍋蓋般大的盾牌橫著就砸了過來,玩刀子的瞬間就是鼻青臉腫口眼歪斜眼冒金星轟然倒地,手裏沒了力量刀子下墜順便還戳穿了自家的腳背……

    被砸暈的家夥還不是最慘的,有那看出靈州人高大勢猛,試圖用對付馬隊的辦法玩地躺刀和掃堂腿的,隻是手腳頭腦都靈活的他們在靈州人的腿上吃了大虧那內襯著鋼條的脛甲和靴子根本砍不動,至於想踢的卻是踢到了,但是根本踢不動,反是他們自家腿腳生疼的時候,被鐵板靴子踩了兩下,然後被反踢了回去靈州人的腿腳進退並不花哨,但同樣勢大力沉,擦著泥土積雪向外滑的還是命好的,幾個身材瘦的夥計硬是被踢了個全身騰空,落下的時候還砸倒了三四個試圖援手的家丁……

    先前好的是倒地一方不得隨意起身,但實際操作哪有那麽簡單?

    人一旦熱血上頭,哪裏還會管什麽約定和規矩?何況作為勳貴家的家將家丁,雖然不見得都會欺男霸女,但平素到哪裏不是被人哄著抬著?這一刻,一身的本事還沒有使出來,便被人抽了個眼冒金花,是可忍孰不可忍?

    勳貴一方有些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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