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恐怖直播(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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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醫生輕柔的聲音響起,他說:“大家今天都很開心……新來了個義工……”

    他在跟別人說話,但何遇並沒有看到那張床上有什麽動靜,仿佛斯醫生在跟空氣說話一般。

    何遇走過去,終於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

    是個麵色蒼白的小女孩。

    女孩靜靜的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藍色的被子。她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眼睛不眨一下,眼珠也不轉動,隻是盯著上方。

    斯醫生撿了一些好玩、新鮮的事情告訴女孩,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卻無從得知女孩有沒有聽他的話。

    斯醫生自顧自地講完後,又去看小磊。

    何遇獨自站在女孩的床邊,在她以為女孩子不會有任何動作的時候,小女孩的眼珠轉了,看向她這邊來。

    眨了眨眼睛,女孩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眼珠又慢慢轉回去,望著天花板。

    斯醫生見小磊已經睡著了,招呼何遇離開房間,到樓下去照顧孩子。

    “那個女孩……”

    “她叫小冬。”斯醫生告訴何遇,小冬得了怪病,全身癱瘓,隻能躺在床上。

    何遇有些不敢想象,那麽小的一個孩子,終日躺在那麽一張小小的床上,視線所及也就是泛黃的天花板和左右空氣,是怎麽熬過來的。

    “能夠醫治嗎?”何遇問。

    斯醫生搖頭。

    樓下隻有陸芮一個人在,她正帶著孩子們唱歌。

    何遇去照顧那些不能開口唱歌的孩子,他們的手小小的、軟軟的,還有體溫。

    越是確認這群孩子是活著的人,何遇越是心驚,為什麽死人在照顧這群孩子?

    一直到把所有孩子都送上床睡覺,何遇還是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錢思芳、斯醫生,除了不是活人,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至於陸芮,這個姑娘一點察覺也沒有,高高興興領著何遇去了她住的房間。

    何遇忍不住問她,“你不覺得奇怪嗎?”

    “啊?什麽?”陸芮正準備洗澡,嘴上還高興地哼著歌,輕鬆自在得很。

    何遇不再理她,開始跟觀眾互動。

    這一次直播的觀眾比起上一回少了很多,但評論卻不見少,大家都很關心孤兒院裏的孩子。有的觀眾已經報警,通知警方到越溪村去救出這群孩子,有些住得近的觀眾還要直接過來。

    當然也有部分後來觀眾認為孩子們過得好好的,對於那些一直解釋院長可能是喪屍的言論嗤之以鼻;就算院長他們不是人,他們又不是和尚道士,過去就是送死。

    “救什麽孩子,說不定孩子也不是人。”

    “管他是不是人,這麽多孩子難道不該關心一下嗎?”

    “主播說不定也不是人。”

    “對對,我很想知道主播的身份。”

    “主播到底是什麽人呐?”

    無視大家對她身份的討論,何遇說道:“麻煩盡可能多的給我關於越溪村的資料,我有一些問題想知道,謝謝。”

    何遇想知道越溪鎮為什麽又變回了越溪村,導致其衰弱的原因或許就是她想要的答案。

    越溪村當年發展起來後,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村民人均收入甚至比一些小城市還要高。有人說越溪村富裕到吸引了附近各地所有的乞丐,大家都知道那裏有錢,所以都去那裏乞討。

    除了有錢,越溪村還有名。

    有名是之於他們的福利保障做得很好,官企合作共同推進。就拿改為民辦孤兒院的福利院來說,兒童收留率上去的同時,孤兒院的環境條件也沒有下降,甚至更好了。

    靠著這些政績,原來的鎮領導都已經升到縣委市委去了,一路高歌往上。

    照個情況走下去,越溪村應該是越來越富有才對,卻突然間衰弱了下去。首先是人口大幅度的下滑,其次是村民又慢慢回歸了小農經濟,回到了村裏、田地裏。政策也不再往這邊傾斜,越溪村很快就被邊緣化了,從小鎮變成了不知名的自然村。

    關於越溪村的消息,網上能搜到的並不是很多,尤其是這幾年,幾乎沒有任何消息。

    但好事者還是深挖到了幾則帖子,裏麵透露了一些有關越溪村的事情。

    發帖人稱他們好幾年沒回老家掃墓了,家裏的老人不讓他們回家;還有人說他的某個親戚到越溪村探親,然後失蹤了,雖然報了警,但後續沒有任何消息。

    至於越溪村的孤兒院,網上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這所孤兒院的信息依舊停留在幾年前。

    何遇思索著,越溪村是存在古怪的,這古怪跟孤兒院一定是有關係的。

    “誰先誰後?誰是因誰是果?”何遇喃喃道。

    陸芮已經洗完澡出來了,白皙的臉上多了兩抹紅暈,她走到窗前,把電熱毯的插座插上,說道:“天可冷了,恨不得一晚上都開著電熱毯睡覺。”

    房間裏有空調,但空調已經不製熱了,陸芮早就想找人來修了,“院長說修空調的人都不願意到鄉下來。不隻是修空調的,快遞都不往我們這邊送的,這電熱毯還是到村裏跟嬸子借的。”

    “村子裏現在還有多少人?”何遇問她。

    “不多了吧,十幾二十個?我不清楚,反正都沒什麽人了。”陸芮說,“以前人很多的,回來一趟走兩步就有人跟你打招呼。”

    “人也太少,怎麽都走了呢?”

    “外麵能賺錢啊,在村子裏能幹嘛,就守著幾畝地。”

    “以前村子人多的時候不是也很有錢嘛,再說孤兒院工資也不低啊,我是村民寧願回來工作也不想外出打工。”

    “誰知道以前怎麽賺錢的,整個村子突然都有錢的。聽說我兩個哥哥在外麵都買了房不回來了,就我一個人,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留給我。”陸芮對此耿耿於懷,她都不知道越溪村曾經富裕過,聽到村子的消息時它已經衰敗。

    等陸芮回到越溪村,已經是這幅破敗的樣子。

    “當時老鄉給我介紹這個工作的時候,我本來是不願意回來的,這裏多窮啊,那麽高的工資肯定是框我。老鄉就笑我,說我不知道越溪村以前有多有錢,我和我老公上網一查,我的媽,以前還真是有錢。”

    可惜有錢的時候,陸芮沒趕上。

    “怎麽就突然這麽有錢了那時?”何遇奇怪道。

    “誰知道呢,有錢到連女兒也不要,什麽也沒留給我,人還死的死,不見的不見。”陸芮說,“一定賺的不是什麽好錢,所以長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