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高榮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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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到廣播學院學攝像
接到總政的調令後,省軍區幹部處很快為我辦完了調動手續。1994年4月20日,我踏上了進京的路程,來到了夢寐以求的總政機關。
到總政不久,我給省軍區的秦某某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讓他趕快派人把我的檔案從地方拿回來寄過來,總政幹部部等著對我進行具體任命職務。從電話中我聽出秦某某已沒有了過去的盛氣淩人,有的隻是“好,好,好!是,是,是!”當然,我也沒有對他客氣,最後對他說:“如果檔案耽誤了事,一切後果由你負責!”聽了我強硬的話語,秦某某沒有脾氣地說:“你放心,我馬上讓人去辦!”
1994年6月1日,一個朝氣蓬勃的日子,總政治部主任於永波上將簽署命令:任命梁祖國為中央電視台總政記者站記者(副營職上尉軍銜)。
總政記者站曾有過輝煌的曆史,被譽為“皇家記者站”。在楊白冰擔任總政治部主任和後來擔任軍委秘書長期間,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曾三天兩頭播發他們拍攝的新聞。在楊白冰不再擔任軍委秘書長兼總政主任後,站長冀惠彥調到中央電視台軍事部,記者齊克軍轉業進了中央電視台社教部,記者遲明泉轉業到了地方,光剩下了記者張學軍成了“光杆司令”。
我到記者站任職後,記者站的職能已有了很大變化。我們除了向中央電視台提供總政首長的新聞外,主要把精力放在了自辦節目《營院新聞》上,每周二、周四晚播出,利用這個陣地對總政機關和直屬單位進行宣傳。
由於總政於永波主任對自辦節目《營院新聞》非常關注,經常觀看和指導,為此,總政機關和各直屬單位對《營院新聞》也都很重視,隻要有活動就請我們去拍攝。
總政直屬單位除了京外的南京政治學院、西安政治學院、三一一基地外,在京的軍職單位有解放軍藝術學院、八一電影製片廠、軍事博物館;在京的師職單位有歌舞團、話劇團、歌劇團、八一體工大隊等。單位多、活動多,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記者站遠遠不能滿足需求。況且,我剛來情況不熟,又不懂拍攝,看到張學軍忙得團團轉,我是幹著急幫不上忙。
為了盡快適應工作需要,1994年11月至1995年1月,經領導批準,我到北京廣播學院電視係進修了三個月,回來後基本上掌握了電視新聞的拍攝技術。後來,記者站不斷壯大,先後調來了劉亞平、李曉光、糾延安、李雪鬆等幾名同誌,我也從記者逐步晉升為記者站站長(正團職上校軍銜)。
1995年9月1日,這是我們全家值得紀念的日子。在這一天,我們全家遷居北京。妻子燕萍在北京市工商銀行張唯等朋友的幫助下,順利地安排在工商銀行北京分行某支行工作,孩子燕歌也進了總政幼兒園。
總政幼兒園誕生在炮火硝煙的革命聖地延安,也就是電影曾描繪過的“馬背上的搖籃”。其前身叫“中央托兒所”1942年為感謝洛杉磯愛國華僑及國際友人的捐助,取名為“洛杉磯托兒所”,1950年到北京後改名為“中央軍委保育院”,1969年改名為“總政幼兒園”。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子女大多是在此幼兒園茁壯成長的,在這裏曾走出了中央政治局委員李鐵映和許多部隊的少將、中將,乃至上將。
全家遷居北京後,我也實現了為下一代提供良好的生活環境和優越學習條件的願望。
B、我給“明星大腕”寫專訪
在下麵部隊時,見一位“明星大腕”非常難,來到總政後我們記者站隸屬的直屬工作部直接管理總政的文藝團體,成了他們的上級機關,要想采訪他們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古人蘇麟雲:“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八一電影製片廠的一些老演員,我是看著他們演的電影長大的。像王心剛、張勇手、王曉棠、曲雲、袁霞、師偉等等,更是我的偶像。每當因工作下到直屬單位,我總要抽出時間去拜訪他們,為他們寫點東西。
2006年4月,我出版的作品集《歲月如歌》中,收錄了我為這些“明星大腕”所寫的文章。
現摘錄幾篇,以饗讀者:
依然閃爍的明星
——訪著名女電影演員王曉棠之一
寫一寫王曉棠,是十多年前我倆剛穿上軍裝時的夙願。
這不由使人們想到,就像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作家一樣,一個時代也有一個時代的演員。但像王曉棠這樣,能夠得到幾代人愛戴的演員,恐怕在當今影壇上是十分罕見的。
去年秋天,我倆在綠樹成蔭的八一電影製片廠見到了她。王曉棠身著筆挺的軍服,一頭烏黑閃亮的秀發,罩著白哲、娟秀的臉龐,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不含媚態,卻露清俊。這哪裏是將近60歲的人?分明是40多歲,正當年啊!
王曉棠出身於一個舊軍人家庭。父親王叔惠是國民黨重慶衛戍司令部的政治部副主任、“國大代表”。雖然他身著戎裝,卻是一個典型的舊知識分子,不僅清高,而且固執,是一個三民主義的忠實信徒。他看到國民黨日益腐敗,硬要疾筆上書勸諫“遵循總理遺訓”,可拳拳之心,卻無人理會,1946年憤然辭官,解甲還鄉,每日賦詩作畫,倒也清閑。母親汪家棠擅長油畫,是一位思想開通的新女性。
在家庭的熏陶下,天生麗質、生性聰穎的王曉棠酷愛藝術,對於詩歌、繪畫、戲曲、舞蹈,她幾乎無所不通。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人民解放軍總政治部要成立7個劇團,文化部長陳沂派人到各地招兵買馬。王曉棠此時正在上海投考戲曲專業學校,得知消息,決定報考。可招考人員隻要名角,不要“業餘愛好者”。這時母親推薦她去找黃宗英,黃宗英把她帶到哥哥黃宗江和趙丹麵前,他們都說:“這小姑娘的天賦太好了。”於是,他們連夜打電話給陳沂部長匯報。明知這個小姑娘的出身複雜,這位部長還是下了決心:“革命大熔爐嘛!隻要是個人才,就要造就她。”從此,這個一向倔強的小姑娘,在經過眾多的考察之後,終於如願以償,成為解放軍中的一名文藝戰士。
光陰荏苒。1955年,王曉棠在電影《神秘的旅伴》中扮演了小黎英,這是她第一次走上銀幕。1957年她在電影《邊寨烽火》中飾演瑪諾,這是她獲得了卡羅維·發利國際電影節“青年電影演員獎”,成為新中國第一個榮獲國際獎的電影演員。
一顆新星,終於以她的吃苦、勤奮和好學升起來了。
王曉棠不久就調入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此時,她如虎添翼,幾年時間裏,先後在電影《英雄虎膽》中飾演了女特務阿蘭,在《海鷹》中飾演了玉芬,都深受觀眾喜愛。1963年,她在電影《野火春風鬥古城》中,同時飾演了溫文爾雅的銀環和潑辣剛強的金環兩個角色,跨越了“本色”表演階段,成為一名成熟的“性格”業演員,一舉轟動了內地和香港。
一天晚上,軍委在三座門俱樂部舉辦舞會,周總理去了。王曉棠奉命登台獻藝,表演了四川諧劇《買電影票》。周總理看了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出來了。節目演完後,周總理熱情地招呼她坐在身邊,稱讚道:“你的金環和銀環演得好,《買電影票》演得也很好,四川方言講得很地道,使我仿佛又回到了工作生活多年的四川。”
還在同一天晚上,王曉棠回到宿舍正準備休息,突然接到電話,陳毅元帥請她去表演四川諧劇。於是,她又乘坐出租車趕到三座門,為陳毅、李富春等領導同誌作了精彩表演,使陳老總這個地道的四川人也捧腹大笑起來。
在第二屆百花獎評比中,王曉棠以電影《野火春風鬥古城》中的出色表演,名列最佳女演員榜首。
她就要登上領獎台。
王曉棠懷著無比的喜悅等待著。可是,等來的卻是“百花獎”取消的噩耗,她痛哭,她流淚……
“文化大革命”開始後,“旗手”江青涉足文藝界,並且,她格外“關心”王曉棠。王曉棠拍攝的多部電影受到批判:《海鷹》裏的玉芬是吉普女郎;《野火春風鬥古城》中的金環是潑婦;銀環是中間人物;《英雄虎膽》裏的阿蘭是跳搖擺舞的特務……在周總理批準《海鷹》出國演出時,江青歇斯底裏地大喊:“不能讓王曉棠去。都說她長得漂亮,我看見她就有氣!她是文藝黑線人物,是混進革命隊伍中的特務。”
此後,她不僅要接受批鬥,還要幹繁重的體力勞動。命運賜給她的不光是成功和鮮花,還有淩辱和悲憤。父親生怕自己的曆史問題再影響女兒,含淚自殺了;妹妹因不堪忍受歧視和折磨,也自盡了;唯一的愛子由於她和愛人都在“勞動鍛煉”,患病之後,也離開了人世。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重創著王曉棠那顆已遭受傷害的心。
麵對生活的重壓,王曉棠絲毫沒有屈服。
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經過六年的上訪,王曉棠的問題終於得到解決。她沒有時間去哀歎,也沒有精力去計較個人的利害得失。她就像一名頑強的戰士,傷口還未痊愈,就要出戰壕,大踏步向藝術領域出擊。
不久,她寫出了電影劇本《翔》。描寫一位華僑女知識分子,盡管在“文革”中遭受驚人的磨難,然而,她報效祖國的信念,仍一如既往。然後,她自編、自導、自演、自譜曲、自作詞、自唱、自製服裝。啊!整整“7個自”,開創了中國影壇之先河。
《翔》終於飛翔了。影片上映後,在國內外引起強烈反響。著名作家、藝術家黃宗英,看了影片後一氣嗬成6000多字的評論文章:《翔啊,翔吧!》。萬裏、王震、康克清等中央領導觀看了影片後,也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王曉棠飛翔了。她勇敢地邁出了第一步。昂首闊步踏上了自己的路,完成了一次人生的蛻變。她的藝術生命不是瀕臨枯竭,二是蓄勢再放。
如今,王曉棠擔任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理事;八一電影製片廠副廠長,最近,還被解放軍總政治部授予“三八”紅旗手,並榮立三等功。
王曉棠這顆明星,依然在閃爍……
合作者燕萍(原載鄭州《人生與伴侶》1991年第10期)
從電影明星到女將軍
——訪著名女電影演員王曉棠之二
她是影壇上唯一的一位女將軍,雖未經曆過槍林彈雨,卻主持、調動過全軍各大軍區的一百五十萬大軍。她雖然是位將軍,卻永不停息地在藝術的殿堂裏求索。她最初的本職工作不過是一位演員,可是後來卻成了共和國為數不多的女將軍之一。這位身上充滿濃厚色彩的女將軍就是原總政八一電影製片廠廠長王曉棠少將。
十多年前,她作為我從小崇拜的偶像,我和我的愛人曾采訪過她,而且寫過一篇短文。十多年後,我作為總政機關的一名宣傳幹部,在中國電影百年到來之際,帶著自豪、崇敬與好奇的心情,再一次走近曉棠老師,想揭開這位共和國曆史上第一位電影界女將軍神秘的麵紗。
人生經曆
王曉棠,江蘇南京人。1934年的一個隆冬之夜出生於河南開封。抗日戰爭爆發後,王曉棠隨父母輾轉入川。1939年,在四川重慶落定,一住九年。因為父親專國畫,母親專油畫,二人喜愛各類藝術,家中藏書多。曉棠自幼受到很好的家庭熏陶,小學三年級就借助字典啃中外名著:《三國演義》、《水滸》、《紅樓夢》、《家》《春》、《秋》、《茶花女》、《浮土德、》、《少年維特之煩惱》、《傲慢與偏見》等等,什麽都讀。她就讀的巴蜀學校、捍衛學校的師資好,小學二年級要學英語繪畫和五線譜,小學五年級,冰心的《寄小讀者》便是語文課必精讀之書。她是學校裏的活躍分子,全校作文比賽,她得了第一名;重慶舉行全市中學的國語講演比賽,她也得了第一名。更因為雙親都酷愛京劇,在她念高小時,已在課餘隨一位當時在重慶很紅的女京劇演員郎定一學了很多出京劇。當時,不少藝術人才雲集重慶:舒繡文、張瑞芳、白楊、路明、戴愛蓮……小小的王曉棠看了她們的話刷、舞蹈和大量的中外優秀影片。這些潛移默化的作用很大,而且四川的山川河流,地域特色,風土人情,文化韻味,深深地浸養著這小姑娘。王曉棠說:巴山蜀水哺育了我,對我的一生都有很大影響。
1948年3月,回到江蘇南京後,王曉棠就讀於南京市立一女中(現為南京中華中學)。隨後,她家遷到杭州。王曉棠就讀於當時的浙江省立女中(現為杭州第十四中學)。
1952年秋,王曉棠經吳鴻翼、黃宗英推薦,在上海參賽,由於她當時已能演三十多出京劇,故趙丹力主這個女孩子一定要到總政文工團剛組建的京劇團去。得到消息後,曉棠的父母卻不願女兒隻身北上,希望她在華東發展。母親連夜從杭州趕到上海,想留住愛女,一直到火車站的月台上,媽媽還想說服女兒。招收王曉棠入伍的黃宗江指著自己左胸前“中國人民解放軍”七個大字的符號對曉棠的母親說:“伯母,放心吧。您把女兒交給這七個字,錯不了!”玉曉棠終於隻身上了北京!若幹年後,當她經過奮鬥成為全國全軍喜愛的電影演員時,黃宗江去杭州出差又看望過這位母親:“怎麽樣?伯母,沒錯吧!”曉棠的媽媽笑而盈淚:“謝謝,謝謝中國人民解放軍!”
初到部隊文工團,團裏規定每天清晨六點練功,她淩晨五點甚至四點多就起來練“私”功。她還是兼職文化教員,負責三個班的學習,王曉棠教課非常認真,每天批改學員的作業到深夜一兩點鍾。第二天不到五點又起床練功。1953年夏由全團提名報上級批準,王曉棠榮立三等功。業務上她也進步很快,教師們背地裏說:“這孩子有心,是塊材料。未可限量!”
總政京劇團大部分時間下部隊演出。1953年夏天至冬天,走遍了西北各邊遠部隊。由於是代表總政給部隊作慰問演出,又是演折子戲,需要一個報幕人,能在演出開始前向部隊傳遞出總政對部隊指戰員的關懷,又要將劇情作簡練生動的介紹。團長李舒田特派王曉棠報幕,當一身戎裝挺拔亮麗的報幕人在舞台上一亮相,大氣的台風,甜亮的聲音,優美的語句,親切的感情,使來看戲的部隊精神大振。演出尚未開始,觀眾氣氛已非常熱烈,掌聲四起。在舞台們邊侯場的演員說:“這曉棠的報幕太棒了!”在西安市一所部隊醫院作一周演出時,一位獲“戰鬥英雄”稱號的傷病員,看完第一場總政京劇團的演出後,每晚讓護士用輪椅推他來看王曉棠在演出前的報幕,看完這段報幕就回病房。
數年後,王曉棠走上了銀幕,總政話劇團的團長從西北當兵回來,幽默他說:“哎呀,這回我算知道了,大西北的部隊到現在還流傳著王曉棠幕報得好的故事,曉棠最初可不是演電影出的名,是給咱們部隊報幕出的名!”
1954年3月,她從總政京劇團調入總政話劇團。環境變了,王曉棠明白: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她每天很早起床,除學習政治、業務書籍外,她把在京劇團練的腰、腿等基本功每晨練一邊。練功,她堅持了許多年,直到“文革”被關進“牛棚”方中止。她在當時總政話劇團正走紅的大型話劇《衝破黎明前的黑暗》中跑群眾並兼管化妝。她學會了配膠水、做胡子和電工、焊工等小活計。她充滿朝氣和快樂,“做任何事,都要盡力做得最好!”是她一生的信條。
在話劇團一段時間裏,她一直,默默地幹著這些小小的工作。同時刻苦學習,再學習!提高,再提高!等待機遇,創造機遇!王曉棠,這個被女演員冀淑平歎為“你太美了!”的二十歲的姑娘,從不把自己的美麗當本錢,而是苦苦地磨練著自己。為練就報效祖國的本領,聞雞起舞,揣著臥薪嚐膽的決心!機遇終於來了!
閃亮璀璨
1955年元旦後一個雪之晨,王曉棠在白雪鎧鎧的cao場邊獨自練功。這時,從話劇團大門外走進來兩個地方部隊的幹部,王曉棠看了一眼他們,她沒想到就是從這一刻起,她的命運和電影聯結在一起了。這兩位是長春電影製片廠的導演林農和朱文順,他們要共導一部新片,片中的女主角他們已尋覓了很久,都不滿意。他們來求助於總政話劇團的老演員李聖林。李聖林說:“我們這兒倒是有一個女孩符合你們的要求,形象非常好,又特別用功……先見見吧!”他把雪地裏的王曉棠喚了進來。林農、朱文順隻覺得眼前一亮,站在麵前的姑娘是這麽耀眼,這麽美麗純淨!他們不約而同地暗自喝了一聲彩:“好!就是她了!”1955年4月,王曉棠首次踏進長影的大門。在導演和其它同誌的幫助下,極其用功地塑造了彝族姑娘小黎英的形象。影片《神秘的旅伴》於1956年春節在全國公映,一炮而紅,千千萬萬熱情的觀眾記住了小黎英,傳唱她在影片中唱的插曲《緬桂花開十裏香》,《大眾電影》特地介紹了她。王曉棠的名字,開始走進了觀眾心中,麵對著雪片似的觀眾來信和一群群湧來找她的女學生,話劇團的領導和老同誌們關心著她。王曉棠說:“我還差得遠。”她照樣讀書、練功、跑群眾、洗紗布,大夥不禁暗自點頭。1957年,林農導演長影第一部彩色故事片《邊寨烽火》。影片在雲南拍攝了一段時間,但女主角不理想,林農決定換演員。他飛北京,再次走進總政話劇團的大門,找到話劇團的領導。領導們說:電影是全國的事業,再說,救場如救火,又是給我們部隊培養人才,那就趕快去吧。第二天,王曉棠隨林農導演飛昆明。王曉棠明白,這個角色自己不能演壞,隻能演好,而且要很好!沒有退路。王曉棠開始了她第二部影片廢寢忘食的創造。很快,她的刻苦,她的戲好換來了全組的信服。《邊寨烽火》上映後,總政話劇團當時一位“大腕”女演員特地自己買了票到影院去看了這部片子。回來以後對別人說:“你們快去看看吧,王曉棠真出息了。真是深入人物了。”
1958年,《邊寨烽火》被送往卡羅維·發利第十一屆電影節作為參賽影片。王曉棠一舉獲得“青年電影演員獎”,成為我軍在國際上第一個獲獎的電影演員。王曉棠用才華和心血塑造了瑪諾,繼小黎英之後又向上攀登了一步。
可到了此刻,她卻說:“這個獎是碰上的。我不得,別人也可能得。做一個真正的好演員,我還差得很多。”1958年3月,王曉棠調到八一電影製片廠劇團成為電影演員。王曉棠開始了她電影演員生涯中的旺盛時期。在來八一廠的同時,嚴寄洲導演就請她參加影片《英雄虎膽》飾一個反麵人物阿蘭。總政話劇團有的老同誌不希望她演這個角色:說她的小黎英、瑪諾都是可愛的形象,千萬別演女特務,破壞了觀眾心目中的王曉棠。也有些入讚成她演這個角色:好多女演員都想演阿蘭呢。王曉棠接演了這個角色,用她的才華創造了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阿蘭!當《英雄虎膽》在長春電影製片廠的禮堂放映時,許多與她合作過的人都去看了。在《神秘的旅伴》及《邊寨烽火》中與曉棠合作過的老演員許藍對田烈說:“哎喲,這是曉棠嗎?跟她以前的角色完全不一樣了!”田烈激動地說:“是啊,是啊,這才叫演員呢。”
《英雄虎膽》不僅在國內的觀眾中引起轟動,在國外上映時反響也非常強烈。在當時的蘇聯上映期間,當銀幕上出現阿蘭跳“倫巴”舞的鏡頭時,場內的觀眾興奮極了,跺腳、掌聲連成一片。1958年一年間,王曉棠共上了八一廠四部影片。1959年,是新中國成立十周年。各電影廠都投入精兵強將製作向國慶十周年的獻禮影片。八一廠的《海鷹》便是其中之一。這部影片編劇是陸柱國等四人,導演嚴寄洲、攝影蔡繼渭,演員則集中了王心剛、王曉棠、張勇手、裏坡、劉江等一批本廠明星。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創作集體,切磋藝術,深入生活,非常刻苦。王曉棠為扮演這個漁家女兒、民兵連長玉芬,傾注了全部心血。在銀幕上隻有兩三秒鍾的接電線、搖櫓,她花費上千倍的時間來掌握它們。同時,她嘔心瀝血地想出不少好戲。導演善納群言,對她的建議大都采納。演員們說,曉棠應該改做導演,她笑笑“還是當演員省心”。
《海鷹》成功了!編、導、攝、美和各業務部門,功不可沒;演員們功不可沒。王曉棠首次創造了一個當代女民兵連長的形象——這個本不易演好的角色,經過她的努力,形象生動鮮明。
《海鷹》作為向國慶十周年的獻禮影片,王曉棠和其它主創人員在北京飯店受到了周恩來總理的接見。1959年王曉棠有個單人小品《買電影票》。周恩來總理在軍委辦公的三座門看這個小品時,眼淚都笑出來了。陳毅元帥、羅瑞卿大將軍等領導人都很欣賞王曉棠的這個方言諧劇。表演藝術家謝添對這個小品讚不絕口,他對王曉棠說:你是個好喜劇演員,後來,他兩次約王曉棠上他的影片《錦上添花》和《甜密的事業》,都因故未成,彼此引為憾事。1961年,在一口氣塑造了四個完全不同的銀幕形象後,王曉棠想搞一台“單人晚會”。她列出了兩個多小時的節目,還為此向劉長瑜學了京劇《賣水》。這時全國影院掛起了經國務院文化部批準的共二十二位電影演員的大照片。其中王曉棠的照片贏得了億萬觀眾的喜愛,許多觀眾將這張照片珍藏至今,王曉棠感動地說:人民厚愛我,我要加倍回報人民。
1963年,王曉棠創造了從同名小說改編的《野火春風鬥古城》影片中兩個主要角色:姐姐金環和妹妹銀環。這部影片是嚴寄洲和王曉棠繼《英雄虎膽》、《一日千裏》、《海鷹》之後的第四次合作。王曉棠再一次傾全部心血塑造了兩個性格炯異卻都栩栩如生的角色,得到了小說作者、編劇李英儒的充分肯定,更得到了廣大觀眾的認同。在舉行1963年的電影百花獎評選活動中,王曉棠以絕對壓倒優勢的選票獲得了第三屆百花獎最佳女演員獎。雖然由於江青的阻撓,這屆百花獎未能頒獎,但人民永遠記得他們鍾愛的演員王曉棠。王曉棠嘔心瀝血實踐了她的追求:永遠走一條箭頭向上的路!她在《野火春風鬥古城》中的表演,較她以前所有影片裏的演技又有新的提高。她一步一個台階地向上攀登著,達到了自己藝術裏程碑中一個新的高度。單人晚會沒能出台,因為“文化大革命”開始了!王曉棠所有的影片均被江青否定。在某人的指使下,一夜之間,八一廠演員劇團貼出了鋪天蓋地的“揭發”、“批判”王曉棠的大字報,內容觸目驚心。王曉棠一張張地看,有時還笑一笑。她平靜又不屑的態度激怒了某些人,於是“高質量”的大字報相繼貼出來。卻始終未能使王曉棠低頭。
1968年王曉棠被“專政”。並被“勒令”交代“窩藏反革命大字報底稿”的“罪行”。王曉棠一口回絕:“我不能誣陷別人,也不能說不負責任的話。”於是鋼絲鞭、大木棍狠狠地打在隻穿了一件短袖襯衣的王曉棠身上。“專案組”的人認為,一個嬌嫩的女演員,還不是一打就招了?他們錯了,王曉棠遍體鱗傷,卻始終是兩句話:“沒有。”“不知道。”
後來,“專案組”的一個人說:“王曉棠厲害,寧死不屈。”在揪鬥王曉棠的大會上,王曉棠把所有的“罪行”都攬過來:“是我幹的,與他們無關。”一個女同誌悄悄對人說:“王曉棠好樣的!真想上去給她獻一束花!”一天,王曉棠從“專政隊”幹完活兒回家,發現門裏地上有一封信:“大姐,我們是一對年輕夫婦,就在八一廠附近住。看見大姐幹的活是苦的,身體是累的,我們特別心疼。大姐演的電影我們都看過,聽說您像金環一樣的堅強……我們每月從工資裏勻出一個人的工資和糧票給大姐,大姐保養好身體,將來好為我們演更多的好電影。”下麵署了姓名。王曉棠按照信上所約的時間、地點與他們偷偷見了麵。沒有收他們的錢糧,送給他們兩枚她僅有的“財富”毛主席像章,並囑咐他們,以後千萬別再冒險這樣做了。一名杭州大理石廠的工人托人送給王曉棠一條大理石鎮尺,用紙包著,上寫“艱難困苦,玉汝於成”。1969年12月,王曉棠由於“頑固不化”被“特殊複員”到北京遠郊懷柔縣。當時八一廠的某人,對懷柔縣武裝部的幹部說:“這個王曉棠太壞了,是江青親自點了名的,你們要安排她到最苦的地方去。”武裝部的人保護了王曉棠,把她安排到北台上林場。王曉棠在這裏落戶六年之久。王曉棠說:“我要回八一廠。”八一廠的某人說:“打消這念頭吧,死了也回不來。”王曉棠笑笑:“除非死了,否則一定要回來!”為了事業,王曉棠和愛人閻小鵬隻生了一個孩子。1974年,愛子小群已十六歲,長得很像媽媽,英俊、聰穎。深得老師的喜愛。在王曉棠苦苦抗爭要求返回八一廠的漫長歲月中,小群已學會堅強。他說:“媽媽,我們一定會勝利的!”然後母子相擁而雀躍。日子艱熬。小群得了肝炎,病情惡化以至危重。在生命垂危之際,他臨摩師作,畫了一幅油畫向日葵,並對不食不眠的母親說:“媽媽,我們會勝利的。可我們代價多大呀!”小群於1974年7月病逝,時年十六歲有半。當時,支持王曉棠的朋友、戰友和老領導很多。有的給她找了房子,有的給她送來錢、糧,有的給她找來各種好書,有的為她返廠找上級反映情況……農民、工人、部隊的指戰員們,都給王曉棠以各種鼓勵。大夥隻有一個願望:王曉棠一定要重返八一廠,她會作出更大貢獻!王曉棠在心中發誓:倘能重返崗位,要用最好的工作,回報人民!直到1975年鄧小平同誌複出,王曉棠終於回到了八一廠。
再鑄輝煌
王曉棠沒有食言。回到廠裏後,她加倍努力工作,總想把耽誤的時間奪回來。憑著不凡的工作業績,不久她擔任了八一廠副廠長,後來又升任廠長,並晉升為少將軍銜,成為影視界唯一的女將軍。擔任了主官後,她對影片更加精益求精,提出“精品,就是要講究,不要將就”的格言。在這種實踐下,八一廠各類影片佳作層出:《偉大的戰略決戰》、《較量》、《天界》、《彈道無痕》、《士兵的榮譽》等等影片紛紛獲得了或百花獎、或金雞獎、政府華表獎、“五個一工程”獎。在上級黨委的指導下,王曉棠以她的魄力和膽識,建立黨委集體領導的權威性“堅持真理,說一不二”得到總政直工部黨委的肯定。她帶領黨委一班人及全廠和黨中央保持一致。她政治敏銳、勤政廉政,得到八一廠廣大群眾的擁戴。她初任廠長時,廠裏虧損800多萬元。她狠抓改革,向管理要效益,逐年扭虧增盈,1998年6月,她和生產、財務部門已測算出到1998年底可盈利數千萬元,全廠每人可在年底拿到四個月工資的獎金。八一廠接受了中央軍委交付的任務,創作並同時投拍了《大轉折》和《大進軍·解放大西北》、《大進軍·南線大追殲》、《大進軍·席卷大西南》。同時投拍四部八集革命的戰爭曆史巨片,是超過以往八一廠任何係列大片規模的,是一項極龐大的係統工程。她組織主創人員精益求精地提高《大進軍》最後一部收山之作《大戰寧滬杭》的質量。作為出品人的廠長王曉棠,要精打細算,協調好七個軍區的有關一百多萬人次指戰員參拍,要協調好影片創作在全國二十多個省、市、自治區進行采訪、拍攝的工作。《大進軍》係列的每部影片拍完後,王曉棠要在總政治部、廣播電影電視部、電影局、中宣部審查前和審查後,和導演、剪輯一起,將每部影片一遍又一遍的重新編剪組合,把那些仍嫌平庸、瑣碎之處,變得精彩、凝練。直到成為一部精品的模樣,送軍委審查通過。她說:“軍事題材也要不斷出新。這些影片都拍完後,連同原來的《大決戰》,使可使整個解放戰爭在銀幕上連成一個全景式的曆史畫卷。是形象的軍史、黨史。”她說,“這一鴻篇巨製,是中央軍委的決策好,是全軍智慧和心血的結晶,是全國人民的成果。”電影界權威人士說:“王曉棠指揮拍攝這一係列軍事巨片的才能是公認的。她從容不迫、舉重若輕。對每部影片的格局及最終形態,了如指掌,詳熟於心。所以才能將影片按軍委意圖,拍成傳世之作。”
1996年6月10日,江澤民同誌親臨八一廠視察,與三百多名代表合影留念,充分肯定了八一廠所作貢獻,發表了重要講話。江澤民指出:“努力創作更多思想精深、藝術精湛、製作精致,具有強烈吸引力、感染力的優秀作品,促進我國電影事業進一步繁榮,推動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發展。”還為八一廠題詞“創作電影精品,宣揚時代主旋律。”八一廠用新的工作成績來回報黨中央、中央軍委的關懷。在1996年和1997年中,八一廠的影片連年名列華表獎榜首:1996年是《大轉折》名列第一,1997年是《大進軍·席卷大西南》名列第一。人們說,八一電影製片廠有兩次輝煌。第一次輝煌,是1959年至1963年;第二次輝煌是王曉棠任廠長的九十年代!作為一位優秀的電影廠廠長,王曉棠刻苦學習、嚴格管理、培育人才、銳意改革,抓出一批好影片。她的戰友常感歎她的廉潔和原則性強、重情義。王曉棠樂於助人的故事很多,她維護正義、兩脅插刀,助貧濟困、一諾千金的事情每年都有多件。但她做了之後不向人講,也不許別人聲張。她當導演時是這樣,當了廠長仍然這樣。如今,不當廠長了,照樣一如既往,而且有增無減。王曉棠這樣做,是她對人民的一種植根很深的感情!1995年12月,是世界電影誕生100周年。中國電影誕生90周年。這一年,王曉棠經專家們從中國九十年電影史上浩如煙海的幾十名女演員中嚴格篩選評議後,最終被評為為數寥寥的“世紀影人”!這一殊榮,不亞於她晉升為女將軍的意義。1995年12月27日,在人民大會堂舉行隆重的紀念大會,江澤民和許多國家領導人接見了與會的數百名電影界代表。王曉棠被選為在大會上發言的五個代表之一。她的講話很精煉,隻有六分鍾,卻將參加大會的人深深打動,不少人流了淚。王曉棠在講話的最後說:為了把精品獻給人民,就要把艱難留給自己;百折不回地的戰勝困難,從容大度地麵對委屈;把榮譽變為動力。獻身中國的電影事業和莊嚴的八一軍旗!
王曉棠從八一電影製片廠廠長的位置退下來以後,不但沒有放棄電影事業,反而揮出驚人的一筆。她以自己多年的人生積澱做了一次大膽的嚐試,拍攝出了全劇沒有一個真正演員的《芬芳誓言》,並且獲得了成功。
歌壇常青樹
——訪著名歌唱家李雙江
最早知道李雙江,還是在孩提時代。那時他,演唱的“小小竹排江中遊,巍巍青山兩岸走……”正響徹大江南北、長城內外。
後來,他演唱的《北京頌歌》、《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再見吧,媽媽》、《戰士的第二故鄉》、《打靶歸來》等歌曲也家喻戶曉,人人皆知。由中國唱片總公司出版的唱片《紅星照我去戰鬥》總發行量三百萬份。這個數字至今還沒有哪個歌唱家突破過。可以這樣說,我們這一代人或幾代人是聽著他的歌長大的。
常聽人說:李雙江不但歌唱得好,而且人也特別好。多年後,由於工作關係,我很榮幸地認識了李雙江老師,果然名不虛傳。因為是老鄉:甜不甜家鄉水,親不親故鄉人。所以交往起來格外“投機”。在多年的交往中,我對他的為人處事,以及他對歌唱事業的執著,有了更深地了解。
坎坷人生
在中國歌壇上,李雙江堪稱一代歌王。從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李雙江的歌聲幾乎占領了各種廣播媒介。李雙江為什麽深受廣大觀眾的歡迎?一是時代的造就。七、八十年代正是中國文藝的蕭條期。充斥在廣播電視裏的皆是樣板戲、語錄歌。而李雙江演唱的歌曲清新、明亮、抒情,一掃“樣板”之風,一經傳播,很快流行。二是藝術特色明顯。李雙江的男高音是國內外聞名的。尤其是他的高音C,明亮、清澈、渾厚,到今天仍然沒有人能超越。朝鮮通訊社稱他的演唱“是嚴謹的技巧的表現,是熾熱情感的交流,風格高雅,多彩多姿,其高音像海浪濤濤,低音的敘述又像花間潺潺流水,令人陶醉”。美國費城交響樂團指揮尤金·奧曼迪的讚語是“中國這位男高音有金子般的高音、烈火樣的激情”。李雙江以無與倫比的高超藝術贏得了觀眾的喜歡,故有一代歌王之稱。
1939年,李雙江出生於哈爾濱,並在那裏度過了他的童年、少年和初、高中時代。他自幼家境貧寒,但酷愛藝術,對歌唱有著執著的追求。清苦的生活、純情的歌唱、優秀的學業,使少年李雙江非常充實,年年在省市文藝會演中為學校為集體贏得榮譽。滾滾的鬆花江水,像母親的乳汁哺育他成長。小學五年級時,就被選送到哈爾濱市人民廣播電台去錄音,是遠近聞名的小歌手了。
高中畢業時,李雙江想報考音樂學院,可父親卻讓他考醫科大學。唱歌使他著了迷,又有聲樂啟蒙老師李書年先生的影響,他想違背父命,放棄做醫生的憧憬而走向艱辛的歌唱道路。
父親是最會管教兒子的山東人。他有自己固執的擇業觀念:絕對不要唱歌,那是戲子,是下九流!當大夫好,受人尊敬,家裏人有病又不求人……“你要去考,我就打斷你的腿!”
父親是天,父親的話是“聖旨”。當時李雙江左右為難。
母親對子女的影響極為深遠。李雙江提起母親就激情滿懷。
知兒莫過母。母親悄悄對兒子說。。大丈夫敢想敢幹,想好了就幹。你那麽愛唱歌,現在有機會了,可卻連名都不敢報,你是個零。養育了九個兒女的母親,以她樸素的方式,鼓勵兒子:“你去報名,我給你打掩護。”很像電影裏地下黨起義的鏡頭。
母親為兒子做了套列寧裝,做了雙千層底布鞋,把李雙江送上了考場,送上了他至今摯愛的歌壇。
怪不得,李雙江每次唱起《再見吧,媽媽》那首歌時,都感情真摯、如泣如訴,沁人心扉。
李雙江說“我娘有總理風采”。孩子跟別人打架,不論有沒有理,總是拉著自己的孩子向人道歉,生活中從不計較個人得失。
母親給予兒子影響最多的是正直。20年前,中國改革開放後,李雙江就經常收到5元10元錄音費,每天都是母親踩著一雙小腳去收發室取金額不大的匯款單。這時流言不斷傳來:李雙江的資本主義尾巴夠粗了!母親便挑了一個鄰居聚堆兒的時候,揚起手中匯款單,高聲宣告:這錢不是偷來的搶來的,是俺兒一嗓子一嗓子喊來的,是汗珠子掉地摔八瓣一分一分地掙來的!
母親是兒子苦難磨礪的見證,昨天的汗水與艱忍,今天的回報與掌聲,她最懂。
他說,麵對別人的讚譽,娘對他最親切的評判“是粗人”,就是土炕、土窩,孩子老婆熱炕頭,大老粗的意思。李雙江每喝一首歌,總要先請母親鑒賞,他說母親聽懂了,所有百姓都能聽懂,所有戰士都能唱。母親不喜歡時,她就說:“土不土,洋不洋的,弄不清。”聽了《再見吧,媽媽》,母親淚流滿麵地說:“後娘聽了都會感動。”
母親80多歲以後,患上了老年癡呆,李雙江隻要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母親說話、拉家常。
李雙江說,而今,母親雖然已經離我而去,但我的心與母親永遠在一起。現在有了煩心的事情,想不開的時候,就到母親的墳前,向老人家傾訴一番,就會感到輕鬆了很多。
就這樣在母親的支持下,李雙江1959年9月順利進入中央音樂學院聲樂係,師承喻宜萱教授,學習聲樂理論和歌唱藝術。同時向蔣英、沈湘、郭淑珍等老師學習有關德國聲樂學派和意大利、俄羅斯聲樂學派的作品和理論知識。並隨同中央音樂學院“紅領巾”樂隊赴廣州、上海、武漢、天津等地舉行各種音樂會,深受好評。在參加《葉甫根尼·奧涅金》和《波希米亞人》等西洋歌劇的演出中,分別擔任主角。
在三十多年的藝術生涯中,李雙江十分重視向民族、民間聲樂藝術學習。雖然他在學院時學的是歐洲傳統美聲唱法,但他很早就立誌要為聲樂民族化、為建立中國聲樂學派而奮鬥終生,要為中國人唱出他們真正喜愛的、為之振奮的中國歌曲。幾十年來,李雙江沿著聲樂民族化、中西結合的道路進行了勇敢的探索,在聲音與字詞的結合上,在聲音與感情的結合上,在聲音與民族風格的表現上,取得了可喜的成果。
1963年,李雙江畢業分配在新疆軍區文工團,開始了軍旅藝術生涯。新疆十多個民族的文化藝術哺育了他,陶冶了他,對他幾十年的聲樂藝術實踐影響巨大、收益巨大。同年,李雙江隨新疆歌舞團赴越南訪問演出,一首《解放南方》的歌,使他獲文藝會演優秀歌手獎;由中國唱片社和中央電視台錄製的唱片《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春風吹遍黎明的家鄉》等在全國流行。為此,李雙江受到提前授予中尉軍銜的獎勵。
在新疆的十年生活中,前前後後有五年真正的戰士生活,使他愛戰士像自己的親兄弟,和他們結下了不解之緣。真摯的戰友情意、火熱的戰鬥生活,是他歌聲的力量,是他歌聲中感情的源泉,是他的“歌魂”!李雙江經常驕傲地說:“我的歌聲從連隊中來,又回到連隊中去;我愛連隊,連隊愛我;我愛戰士,戰士愛我。”他感到很幸福。連隊和戰士給了他無限的喜悅。
“文革”期間,李雙江失去了歌唱的自由,戈壁灘、草地和鍋爐房成為他的舞台。他努力練唱,對自己的歌唱事業從未失去信心。
1969年冬,西哈努克訪問西北,李雙江參加了“文革”以來的首次演出,受到歡迎並得到理解和正確的評價。
1970年,他參加全軍蘭州片調演,所唱《北京頌歌》和《拉著駱駝送軍糧》受到注意。1972年他應邀到北京錄音,其中《北京頌歌》、《我愛五指山,我愛萬泉河》、《黨的陽光照耀祖國》、《拉著路駝送軍糧》等歌曲在全國流行一時。
1971年李雙江調入總政歌舞團,從此,他的藝術生命有了一個新的天地,新的開始。
1973年,李雙江錄製了《紅星照我去戰鬥》的唱片,發行量達300萬張,這個數字是廣大人民群眾,對他演唱的中國聲樂作品樂於接受,並給予承認的驗證。
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作戰中,李雙江分別到廣西、雲南去慰問演出。他深深地為年輕戰士的犧牲精神所感動。一曲《再見吧,媽媽》和《懷念戰友》掀動億萬軍民的心潮,成為舉國上下家喻戶曉老幼皆能唱的時代歌曲。從1979年到1983年,李雙江在各種場合共演唱了一千四百多次,每年演出300場以上。
1981年元月,李雙江在北京舉辦了個人獨唱音樂會,受到音樂界和各界朋友的關注。趙楓、時樂蒙、曉河、胡俊成等音樂家都在不同報刊發表文章。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播送了實況。這是“文革”以後我軍獨唱演員第一次舉行的個人音樂會。
1978年開始,李雙江進入教學活動。他總結了自己在多年演唱中的體會,寫出了《我是怎樣唱高音的》聲樂講座廣播稿。中央電台和全國24個省、市電台在一周內三次播出,每次半個小時,在音樂界、戲曲界、話劇也產生很大影響,收到信件千餘封,此論文後來在人民音樂出版社的《聲樂論叢》上發表。同年,又發表聲樂論文《我為人民唱新歌》。1983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了由李偉寫序的《李雙江演唱歌曲選》,成為1983年音樂暢銷書。
純真友誼
李雙江在演唱中重視情與字、情與聲、情與味、情與趣之間的關係,注重內容和形式的統一,使他的演唱產生了巨大的藝術感染力和深沉的表現力。
李雙江應新加坡南洋藝術學院的邀請,到新加坡作為期三個月的講學時,適逢中國殘疾人協會會長鄧樸方率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到獅城演出,故友相會,分外地高興。
“文革”期間李雙江和鄧樸方在北京同一醫院內養傷。26年後在異地獅城重逢。那是1967年,由於分別受到批鬥受傷,同在三〇一醫院就醫時萍水相逢。
鄧樸方是在被關押期間,被人從四樓推下,下半身癱瘓,入院治療。當時在新疆工作的李雙江,則由於是文化人出身,在批鬥場上遭人動武,結果腰部挫傷而被送到北京求醫。
兩名慘遭同樣命運的年輕人,在醫院內成了摯友。那時李雙江26歲,鄧樸方則比他小三歲。當時鄧樸方的處境相當可憐,沒有人來探望他,而且因身體癱瘓,無法走動。天天在修理一個收音機,拆了裝。他待人真誠,胸襟坦蕩。大大的眼睛望著你,你就對他充滿了信任感。李雙江當時並不知道他是誰,出於同情心,他和鄧樸方朝夕相處,還為他端飯,或是把坐在輪椅上的他推出去轉一轉。由於鄧樸方的特殊身份,他被安排在一個隻能容納一個床位的小病房內。實際上,他是一個與其它病人隔離開來的“受看管”病人。李雙江則是在與鄧樸方相鄰的一間多人病房內養傷。在病院相處了三個月後,鄧樸方突然被人帶走,不知去向。
在醫院期間,兩人曾經以歌來自娛並娛人。李雙江在新疆時,對新疆民歌非常熱愛。他經常給鄧樸方唱《達阪城的姑娘》、《在那遙遠的地方》等情趣盎然的新疆民歌。這些民歌在當時都被列為禁歌。因此,他們隻能輕輕地、偷偷地在病房裏唱。除此之外,還有一首他們都很喜歡的歌,就是一首哀傷憂愁的俄羅斯民歌《三套車》。當時,他們每唱一遍,就流淚一次。
在鄧樸方突然被人帶走後,當時也在醫院內療養的朱德女兒朱敏,最後才對李雙江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你不怕被牽連?”
知道了鄧樸方的背景後,李雙江一點也不害怕,因為他認為他和鄧樸方的交往是真誠的。
李雙江的傷養好後,就回新疆了。一離開,竟然就是二十幾年沒有聯係。但樸方的事業,時時都牽動著李雙江的心。在殘疾人這一艱難事業中,樸方播種了愛心和真誠,傾出了滿腔的心血。這些,李雙江不僅一直注視著,而且從行動上支持者。李雙江唱了幾十年的歌,走遍了祖國的許許多多地方,每年要唱三百多場,其中有十幾場是為殘疾人演唱的,加起來也有三百多場了。李雙江的老媽媽86歲了,十年前也坐上了輪椅,她常常對李雙江說:“小平的公子,做的盡是善事,給這麽多的受苦受難的人解難除憂,菩薩都會保佑他的。”這也是李雙江要用心支持鄧樸方的一個原因吧。
1992年4月15日,新加坡嘉龍劇院。由鄧樸方率領的中國殘疾人藝術團在新加坡首演。場上的2000名觀眾,給予每一個節目以熱烈的掌聲。觀眾在觀賞中,被精彩絕倫的演出所感染,忘記了在台上演出的是殘疾人。坐在一邊的李雙江激動地對身邊的人說,我想哭了,這是愛的演出,這是生命火花的升華。李雙江由衷地為鄧樸方領導的事業而感到高興,感到敬佩。讓5000萬中國殘疾人、5億世界殘疾人在黑暗中看到火,在無聲世界中聽到天籟,在人生旅途中充滿信心與愛心,這是鄧樸方的心願,也是李雙江的心願。
演出結束後,在新加坡社會工作義務人士陳晶晶小姐的安排下,李雙江和鄧樸方親切地會了麵。在一番敘舊後,鄧樸方對李雙江說:“雙江,唱個歌吧。”李雙江為鄧樸方獻上一首他在醫院裏曾經為他唱過的四川民歌《太陽出來喜洋洋》,這是鄧樸方的家鄉民歌。鄧樸方非常高興,李雙江接著又為他唱了一首新疆民歌《友誼萬歲》:“那不是黃金,勝似黃金,那是一顆火熱的心。那不是白銀,勝似白銀,那是純結的友情。”
甘做人梯
如今的李雙江從歌壇走上講壇,告別了鮮花、告別了掌聲、告別了讓人眼熱的“出場費”。有人笑他傻,有人說他要過另一種“癮”,有人說他“不行了”,已是“昨日黃花”。
其實,李雙江很懂自己,也很懂輝煌。從台前到幕後,走進的是大舞台;從唱歌到育人,為的就是讓藝術輝煌紮下根,子子孫孫延續下來。
他深知藝術事業要長久接力。一個人再輝煌隻能是一個裏程碑,碑林一片才能是永遠的風景。提到頗有爭議的王洛賓,他說那是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不該忘記的:“王洛賓用對藝術熾熱的情感,以他的聰明才智,把沉睡在戈壁灘上千年的動人旋律插上了翅膀,使它飛出國界,在全世界傳唱,使西部民族文化被全世界人承認。”他說唱歌是二度創作,不是鸚鵡學舌,不是喊叫,是千方百計調動一切手段去表現歌的主題,是心靈的震顫……
用心靈去震顫心靈,李雙江不僅自己唱,還要把方法教給更多的人,讓他們代他去唱。自1994年,李雙江從總政歌舞團調到解放軍藝術學院音樂係擔任主任至今,一直致力於培養軍隊的藝術人才。他更配合學院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教學改革,和音樂係的師生們共同創建了“紅星音樂壇”。這一改革運用音樂教學過程中的一切重要環節和重要因素,最大限度地調動了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的積極性,突出了藝術教學舞台的實踐性,使其從分散向集中、從個體向群體、從封閉向開放轉變。這種“樂壇教學模式”以舉辦大量的音樂會、公開教學、學術研討為基本形式,把教學、藝術實踐、科研和學術交流緊密結合起來,具有歌壇、講壇、論壇集於一體的特點,為此獲得了全軍教學改革成果一等獎。提起教育改革,李雙江體會最深。他說唱歌是個體勞動,一對一,有些人搞門戶之爭,派係之爭,人與人之間老死不相往來,互相不買賬。音樂是交流的藝術,必須打破8平米琴房的束縛,到田野、到營房、到火熱的生活中去。
甘為人梯的他,對紅燭更有一番真情。他說要用心頭火點燃心頭火。隻有真摯才有燃燒感,才能唱風是風,唱雨是雨。
現在的李雙江,已是桃李滿天下。眼下正忙著招生,忙著研究教學改革,研究如何提高教師素質,忙著研究如何確立中國軍旅聲樂學派,忙著牽頭撰寫解放軍音樂史,編纂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旅聲樂文獻庫,忙得不亦樂乎。
李雙江老師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他的夫人夢鴿,是總政歌舞團青年歌唱家,在全國、全軍重大賽事中多次獲得大獎。廣大觀眾最熟悉的莫過於她那甜美、溫馨、在歌壇獨樹一幟的演唱風格。
有心的人,可能還記得十多年前那樁轟動全國的婚姻。
夢鴿1966年1月24日出生於湖北沙市,原為市歌舞團演員。1984年,18歲的她隻身來到北京,在社會音樂學院學習歌劇演唱,幾年下來,已在北京城裏小有名氣。1988年春節,李雙江在中央電視台春節晚會上唱了一首《中國龍》,夢鴿聽了,很受感動,萌發了拜師的想法。夢鴿給李雙江唱了一首東北民歌《拜大年》。李雙江聽後,發現她很有發展前途,感歎地對她說:“你的嗓子真好!”夢鴿立即說:“李老師,如果您覺得我還可以的話,以後我有機會想跟您學一學。”李雙江說:“女生,我是不教的。”因為李雙江當時是個單身。
春節晚會以後,中央電視台組織春節晚會劇組到湖北等地演出。途中,李雙江對夢鴿有了更深的了解。夢鴿虛心地向李雙江學習聲學方麵的知識,李雙江悉心地向她傳授自己的經驗。這次演出成了他們幸福的旅程,一對忘年師生跨越年齡的障礙,變成一對戀人。
李雙江和夢鴿的戀愛,大多數朋友是讚成的,但也有少數人風言風語,有的甚至從道德上詆毀李雙江。對此李雙江和夢鴿都很坦然。對於別人的攻擊,他們一笑了之。
後來,夢鴿進了首都鋼鐵公司藝術團,1988年又考進了中國音樂學院,戶口由湖北轉到了北京。1992年,夢鴿又調進了總政歌舞團。夢鴿和李雙江結婚後,藝術上進步很快。從1988年開始,她每年都在中央電視台春節晚會上演出,還多次參加各種藝術團體出訪新加坡、澳門、香港等地。
歲月悠悠,潮起潮落。這對曆經風雨、真誠相愛、傾心付出,超越了世俗的愛情,經過歲月的淘洗,經住了時間的考驗,已演繹成一首平實而幸福的歌……
願這對優秀夫妻,在藝術的長河中比翼齊飛,開創更加美好璀璨的未來!
碧血為她添風采
——訪電視連續劇《凱旋在子夜》女主角朱琳
哎,事情真是如此,人們對可塑之形總想盡心去勾畫幾筆,這不,朱琳剛到泉城,采訪她的就連成一串。
是因為她也當過兵吧?是因為她飾演了江曼這個軍人角色吧?在泉城見到她的時候,她對我們兩個軍人是那麽的熱情。她那略帶沙啞、清朗動聽的聲音,溪水似地在我們耳畔流個不停,不時泛起幾朵浪花,發出一陣爽朗甜美的笑聲。
我們驚異於造物主如此精巧地賦予她端正俊美的五官,窈窕勻稱的身材;望著她那泉水般清澈幽深的雙眸,會讓你感到周圍的一切頓時變得那麽純淨和美好……
(省市幾家報刊的記者在外等候,朱琳跟我們侃侃而談,談得是這麽親切投機,真是出乎預料。)
我六九年初中畢業,1970年入伍在北京部隊通訊兵文工團學的是舞蹈,七六年轉業後在中國醫學科學院從事醫學工作,八一年考入北京電影學院。好,先關一下錄音機,下麵這段你們最好不要錄。
(經曆過坎坷不平的朱琳,此時顯得特別老練成熟。她習慣地捋了捋額前的秀發,那曾被導演稱作複雜的眼神,現在似乎變得純淨、簡單了,她微微一笑,向我們透露了一些“秘史”,並且,與我們簽定了“保密協定”。為了履行諾言,我們做了筆墨剪輯,也好有個交代。)
八五年九月,我在北京電視連續劇《西遊記》劇組趕排第十七集《女兒國》。我正在為飾演好“女王”絞盡腦汁時,導演尤小剛把電視連續劇《凱旋在子夜》的劇本交給我。翻閱了劇本後,女主角江曼的不幸遭遇和生活經曆一下打動了我。我和江曼一樣出生在北京,雖沒經曆過“北大荒”的磨難,但也早有耳聞。再說,我當了六年兵也聞到過火藥味,江曼這個在婚姻家庭的波折,靈與肉的衝突,血與火的考驗中走出來的女軍人,正是我幾年來所追尋的形象。當時江曼的候選人很多,有自薦的,有引薦的,由新演員、老演員,還有著名演員,我能飾演江曼這個角色是經過一番角逐的……(朱琳呷了口茶,有滋有味地講述著,借此時機,我們仔細審視了她。剛過而立之年的朱琳,看上去比她實際年齡要小多,比屏幕上的江曼還要年輕秀氣。竊宛的身材,美麗的眼睛,白嫩的臉盤,優雅的談吐,處處浸透著獨有的魅力。)
江曼是不好演。她經曆坎坷,內心衝突激烈,經常徘徊於理性與感性之間。北大荒的冰天雪地,使她的性格變得沉穩而含蘊,南疆的戰火硝煙,又把她的性格鍛鑄得剛強而堅韌。她有痛苦、有憂傷、有缺點,但她是現實生活中真實的人,正是在血與火的洗禮中,使她踏上了人生旅途的光輝起點。
在我飾演的這個角色中,我感到自己最滿意的是扒火車那段戲中的江曼和在前沿陣地時那些戲中的江曼。此景此情中,那些確實是活生生的江曼,而不是我朱琳了。
(話扯到前線,朱琳麵目低沉,顯的有些激動了。)在拍攝宣誓那場戲時,前麵幾排全部是從尖刀連撤下來的戰士,晚上我們一塊喝酒、跳舞、唱歌、拍照、送紀念品,戰士們真是多才多藝,什麽吉他彈唱、流行歌曲,節目一個接一個……最後,我為大家朗誦了一首《永生的和平鴿》的詩,使聯歡達到了高潮,真是一個難忘的良宵。事過一天,我們就聽到那晚一塊聯歡的戰士,許多都已犧牲了……
你們問我拍戲苦不苦?我說苦。從長白山下的皚皚白雪到前沿陣地的戰火硝煙,能說不苦嗎?
(講到這裏,她給我們講了一個小插曲。)在拍攝江曼乘救護車上前線一場戲時,隨著隆隆的槍炮聲,我穿梭在陣地上,突然,一塊彈片擊中我的前額,當時我覺得渾身一陣發麻,手一摸血都流下來了,幸虧我是護士長,醫療條件優越,才沒有留下永久的紀念。
(說著,她順手摸了摸右前額風趣地笑了。我們仔細打量了一下,此處確實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通過飾演江曼,使我理解了前線,理解了軍人,跟戰士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從前線回來後,我收到大量戰士的來信,她們都親切地稱我“江姐”。
這次來濟南的前一天,在北京我與“貓耳洞之聲”樂團巧遇了,她們呼啦一下圍住了我,非邀請我跟他們同台演出,由於身負重任,隻好答應回北京後,約上“童川”、“林大林”、“小燕”一塊去看他們。這不,我來濟南準備了這麽多精致的賀年片,回北京後,先讓他們捎往前線,春節我將隨四川省慰問團再度去雲南前線,跟戰士們一塊歡度佳節。
(叮鈴鈴……門上的電鈴響了,原來幾家報刊的記者等急了,朱琳欠起身來抱歉地說:“下麵你們一塊聽好嗎?”)
電影學院畢業後,我先後在電影《梨園傳奇》、《肖爾布拉克》、《駱駝草》、《遠離人群的地方》;電視劇《金房子》、《彎彎的石徑》等影視劇中飾演了角色,有的雖然獲了獎,但都不是很理想,這次飾演的江曼,是我較為滿意的了。最近,我將在八一廠拍攝的《遠離戰爭的年代》中,再次飾演軍人角色。
關於我的家庭?我爸爸是北京某大學的教授,媽媽是從事於醫學研究,愛人是北京某單位的幹部。爸爸、媽媽似乎對我的演員職業不太感興趣,但又從不幹預我,隻是教育我懂得,無論幹什麽,都要幹好。我認為一個人生活在大千世界中,對別人要真誠,對自己要自信,這可以算是我的座右銘了。
今年四月,朱琳獲得第五屆“大眾電視金鷹獎”最佳女主角。祝賀你,朱琳同誌!我們期望在觀眾如潮的掌聲中,目睹你的“下一個”風采。
(原載鄭州《人生與伴侶》1987年第9期、貴州《青年時代》1988年第1期)
紅星我去戰鬥
——訪電影《閃閃的紅星》中的“潘冬子”祝新運
在70年代,有一部電影我連續看了4遍,那就是電影《閃閃的紅星》。影片中的小主人公潘冬子給我留下了難以忘卻的印象,以至於幾十年後還記憶猶新。
在少年時代,我有許多夢想,但第一個就是像潘冬子一樣要當一名解放軍戰士。20多年後,我不但當了兵,而且調到總政工作,成為“潘冬子”現在所在單位的上級機關。
在中國電影百年到來之際,我再次見到了潘冬子的扮演者——現已成為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副團長的祝新運。
像所有天真、活潑的兒童一樣,小時的祝新運每天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家庭與校園裏。望著心愛的小兒子,身為北京某中學體育教師的父親,受當時“乒乓球熱”的影響,開始萌發出讓兒子學打乒乓球的念頭。然而,就在這時,小學的一位教音樂的張老師慧眼識才,也在打祝新運的主意:“這孩子聰明、伶俐,又愛學習,是棵好苗子。”如此這般,祝新運在張老師的關懷下,開始涉及文藝圈。先是在學校宣傳隊活動,以後又被推薦到市少年宮,直至少年銀河藝術團。就在祝新運邊讀書邊學習表演藝術的時候,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命運之神悄然光顧了。
1973年,八一電影製片廠開始籌拍故事片《閃閃的紅星》。根據最初劇本,劇組需要物色“小潘冬子”、“中潘冬子”、“大潘冬子”三個不同年齡段的少兒演員,以及“春伢子說”、“胡漢三之子”等眾多配角演員。消息傳出後八一廠一下子湧進百餘名少年兒童,祝新運自然也在其中。通過極為嚴格的篩選後,祝新運最終脫穎而出,擔當“小潘冬子”的角色。
在以後的拍攝過程中,劇組對劇本作了一些修改,刪去了“中潘冬子”、“大潘冬子”和“胡漢三之子”等幾場戲,於是,作為“小潘冬子”的角色就成了整部影片中的焦點人物。“能勝任潘冬子這個角色,並以後深深紮根於億萬觀眾的心目中,除劇本寫得好,和我個人的一點努力外,主要還是靠老師、導演的扶植、培育,以及所有參與影片拍攝的同行們的大力協作!”
“潘冬子”在那個年代的童星中是毫無爭議的“腕兒”。其火爆的程度要遠遠超過現在的“小燕子”。中央電視台主持人朱軍曾對他說:“能夠有機會和你在一起對話,那真是人生最大的幸事。我小的時候還給你寫信,但是那個時候你可能沒有收到,但是我是真的給你寫過信,而且不止一封信。”
既為偶像,就一定有他存在的與眾不同的社會意義。在70年代,老師或是家長會經常對孩子們講你們應該像“潘冬子”那樣,怎麽樣怎麽樣!瞧,這也許就是榜樣的力量吧!
那個時代,誰是最可愛的人——解放軍!當一代代人在課本裏努力尋找魏巍那份情感的時候,“潘冬子”應該是最早與魏巍產生共鳴的孩子。“我拍完《閃閃的紅星》以後,最大的願望就是要當解放軍。因為在那時的大環境之下解放軍的形象是最好的,最可愛的人,而且這部片子又是八一電影製片廠拍的,他們穿的都是軍裝,拍攝完以後,我就有這個想法,就是我肯定要當解放軍。後來,如願以償了。到八一廠當了兵!”
既然穿著軍裝就是小解放軍了,雖然年紀有些“偏小”——10歲。但美夢成真之後,“潘冬子”也琢磨著怎麽樣“特權”一下。“那時候舍不得穿這個軍裝啊,穿了以後,就舍不得脫下來了,到哪兒都要顯示顯示,噢,我是軍人啊,我是解放軍啊!在學校的時候,難免有一些磕磕碰碰嘛!這時我會跟人家說,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打我一下,你就是打解放軍,我可以告你去!
在70年代,住醫院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更何況是解放軍總醫院。
“潘冬子”既為軍人,自然要到軍隊醫院看病,但填病曆卡的時候卻著實給大夫嚇得不輕,“祝新運,男,10歲!誰的家屬啊,是軍人?開什麽玩笑,哪有10歲的軍人,確實是軍人啊,說是祝新運,祝新運是誰啊!潘冬子!啊,潘冬子!在哪兒呢?這不是在那兒嘛!啊,那是軍人,住院,住院!”
事隔多年,祝新運對這滑稽的一幕仍記憶猶新。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我一看是小兒科。穿著軍裝看小兒科。”
是啊,每個人在對自己童年做一番總結的時候,也許都會用到這個詞:貪玩。那個時候,祝新運也就是九歲多一點,就在那個孩提時代,其實一直很貪玩:“我拍《三菱馬克》的時候,那時還要組織攝製組的人,還有演員,還得要學習,念報紙,我也聽不進去啊!我就等著小孩子來找我,他們一看裏麵人在念報紙呢,就不敢叫我,就把驢頭放在窗戶上,我一回頭,啊,嚇一跳,一個大驢頭,我知道了,該騎驢打仗了,我就請假了,我說,上個廁所行嗎?那去吧,這一去,就沒有了。”
歲月無情,每個人都要告別自己的童年時代,就算是很不情願。而對於童年時代被光環籠罩的“潘冬子”而言,告別童年就好像告別了自己的輝煌一樣。在觀眾的心目中,他銷聲匿跡了。“當時在大街上,大馬路上,有時候就嚇你一跳,你走著,走著,後麵就一聲,潘冬子,哎喲!現在走在大街上,也有人還能馬上就認出來我是潘冬子!但是少了,曾經在我拍戲的時候,人家就是挨著個兒介紹這些演員,這是誰誰!你好你好!這是誰誰,啊!你好你好,這是誰誰!誰?這是祝新運!誰?潘冬子!嗨,潘冬子,潘冬子!沒法看了!不像那時候得捂著大口罩,現在,別說口罩了,把眼鏡摘了,人都不看我!我把眼鏡摘了,我就問他,你知道我是誰嗎?有時候我開車的時候,警察把我截住了,違反交通規則了,警察把我截住了,我趕緊先摘眼鏡,我怕他認不出來我啊!把眼鏡一摘,一下來,你好,你好!完了,駕駛本上又沒寫你是演員啊!”
祝新運在感慨萬千的同時,又“回放”了一段他前不久重返當年拍攝場地江西婺源時的情景。
當年的祝新運隻是個10歲左右的孩子,情感意識還很淡薄。然而28年後的今天,當他再度踏上這塊曾使他人生輝煌過的土地時,心情宛如長江流水一樣,難以平靜。
“我們的‘冬子’已經長大成人了!”一位曾參與拍片、現已滿頭白發的老漢興奮地對周圍的群眾說。
“當時,你們的一輛汽車一直在嗡嗡響,我很納悶兒,後來才知道是在發電,用來拍電影。”一位與祝新運同齡的老表回憶道。
“你忘了?拍你到鎮上為紅軍秘密籌集鹽粒的那場戲時,我還和你配過戲呢!”一位妹子像見到了久別多年的哥哥一樣,既親切又歡快地對祝新運說。
忘記?怎會忘記啊!祝新運被眼前熱情的父老鄉親們所感染,被這裏的青山綠水所陶醉!他像一位遊子剛剛回到闊別已久的家裏一樣,激動得淚流滿麵……當然,他也永遠不會忘自己是黨的人!祝新運在拍完《閃閃的紅星》這部影片後,就正式轉為一名部隊文藝戰士了。在以後的歲月裏,在黨組織更加嚴格的培養下,他進步很快,20歲時就加入了黨組織,成了一名真正的黨的人。改革開放後,組織上又送他到解放軍藝術學院學習4年。現如今,祝新運已是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的一位副師級副團長,他正像當年“潘冬子”努力完成黨交給的任務那樣,盡心盡責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閃閃的紅星》這部影片,不僅影響了幾代人,同時也教育了我。”祝新運感觸頗深地說,”尤其是‘潘冬子"這個人物,將伴隨我終生。”
風雨麗人
——訪著名電影演員嶽紅
還是那麽青春!那麽靚麗!那麽一臉陽光!這就是嶽紅嗎?這就是那個在熒屏上塑造了一個又一個鮮活角色、生命的旅途中邂逅了癌症的著名電影演員嶽紅嗎?
2004年的金秋十月,在總政沙河培訓基地名人名家培訓班上見到她時,使我肅然起敬。嶽紅,在上世紀80年代與薑文、呂麗萍等同窗奮鬥,24歲因電影《野山》捧走第六屆金雞獎影後的女演員。
她1962年生,四川成都人。1980年考入中央戲劇學院表演係,畢業後分配到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工作。1985年主演電影《野山》,成功塑造了桂蘭這一獨特的農村婦女形象。在影片拍攝中,她仔細研究了人物的心理和性格,以一種質樸、真摯的表演來表現這一堅毅、頑強且淳樸、勤勞的農村婦女形象。嶽紅在片中的造型也十分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表演自然、傳神,將準確的性格刻畫豐富的感情流露融於逼真的外部形態之中,展示了人物獨特的性格魅力。拍這部片子時,嶽紅剛剛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飾演一個與自己本身的性格、形象反差都很大的角色,對嶽紅來說具有很大的挑戰,所以嶽紅在飾演這個角色時,充滿了一種青年演員的激情。在該片中的演出使嶽紅獲得了第六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女主角獎,同時獲得中國電影表演學會首屆學會獎。另外,嶽紅在影片《八女投江》中,以嫻熟的演技飾演了楊貴珍這一形象,獲得八一電影製片廠百花獎最佳女配角獎。嶽紅還在《小島》、《女刺客》等影片中塑造了許多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角色,表演生動,生活化強,為廣大觀眾所喜愛。
2002年4月,嶽紅發現胃部不適,後確診為胃癌,經手術成功遏製了病情後開始複出。筆者對這個話題本來是心存忐忑的,沒想到嶽紅自己倒非常坦然,她說:“癌症阻擋不了我拍戲,這是我生病後接拍的第四部電視劇。前幾部輕鬆一點,這一部很辛苦。我是主角,要從青海拍到東北,而且很多戲都是從頭演到尾。”談到生病對自己的影響,她說:“至少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最幸福的就是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現在我比較注重自己的健康,注意飲食和休息。劇組的飲食不是很規律,我就自己準備一些食品,也經常利用拍攝間隙休息一下。”在青海拍攝抓獲第一個罪犯的一場戲時,地點是海拔4000米的大雪山。拍攝進行到一半時,忽然刮起了風,還下起了大雪。嶽紅突然倒在了雪地上,半天不動。劇組人員跨過半米多深的積雪,迅速給她掛上氧氣袋,兩個小時後她才恢複過來。到成都拍攝,嶽紅感到很高興:“我是成都人,能在這裏拍攝這麽長時間,特別高興。雖然空閑時間很少,但是在深夜拍完之後,還可以溜回家去看看父母。父母有時也會到片場來看我。“
《追你到天邊》的編劇是近年來在電影界聲名鵲起的青年導演俞鍾。從電影“轉戰”電視劇,當然也是要抓故事,尤其是普通人的命運永遠都是俞鍾不變的“命題”。該劇描述的是湖北荊州等地發生的一個真實故事:一個母親在痛失兒子後,毅然決定憑自己的力量去抓“罪犯”——5名在群架中失手打死其兒子的年輕人。在追捕過程中,這名農家出身的女子經曆了種種艱辛與磨難,同時對被追的“罪犯”開始發生情感上的微妙變化,仇恨減弱了,更多的是母親對於孩子們所犯過失的理解與自責,母親的人格也得到進一步升華。《追你到天邊》是一部紀實風格的電視劇。前幾年寫實劇有個很重要的特征就是方言,有的劇甚至從頭到尾都是方言。《追》劇也是保留了這個特點,而且還將這一項“發揚光大”,由於劇情跨越9省,劇中將出現多種方言。嶽紅演過不少“川味劇”,反響都很不錯,西南方言區以外的觀眾也很愛看,但她認為這次不一樣了:“與《淘金記》、《王保長歪傳》相比完全不一樣。”她說,由於這部戲的寫實風格,方言成為角色塑造的一部分,隨著劇中人足跡遍布雲南、廣西等9省市,群眾演員的語言環境也在變化,而主人公則使用原汁原味的“四川普通話”,整部戲對於語言的包容性很強,信息量也很大,不是簡單地將方言作為工具。
最後,祝這位“風雨麗人”多保重身體,好人一生平安!
心中的“阿媽妮”
——訪著名女電影演員曲雲
在我孩提時代,一位女電影演員塑造的母親形象,使我至今念念不忘。她就是電影《奇襲》中的阿媽妮、《苦菜花》中的馮大娘——八一電影製片廠著名女電影演員曲雲。
20多年後,在中國電影百年華誕到來之際的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我終於見到了心中的這位“阿媽妮”。
曲雲是山東牟平人。她1946年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任膠東文協文工團話劇演員,1956年調到八一電影製片廠演員劇團任演員。
1964年拍電影《苦菜花》時,曲雲才30多歲,風華正茂,但戲中“母親”滄桑的扮相,卻使她熒幕上的形象就此定型——苦命的老年婦女。30多年過去了,談起這部在自己的演藝生涯中譜下輝煌篇章的電影,曲雲記憶猶新,最令她難忘的是為了演母親學會了兩項技能:織布和射擊。
曲雲回憶道:“當時劇情要求我會織布,我不會呀。我找到很遠的一個小村子,有一家人正等著春節要穿新衣服,正在織布,我就要求跟他們學。那時候棉線和織布機上的梭子是非常貴的,所以人家不讓我織。我就幫他們家幹活兒,幫人家打水燒火掃地,最後人家終於同意。我晚上去織布,他們村到處都畫了大圓圈兒,因為晚上有狼,我也害怕,就借了個手電摸著黑去。有一次因為怕狼,我從坡上摔下來,把手都摔壞了。結果我給他家織了三丈布。”不過,練射擊顯然讓曲雲收獲更大。影片最後馮大媽拿起槍打死了漢奸,當時曲雲不會打槍,隻好上靶場去練三點一線。“當時我練得非常辛苦,結果成了三級運動員!”
幾十年來,曲雲除電影《奇襲》中的阿媽妮、《苦菜花》中的馮大娘外,又塑造了許許多多光彩照人的老年婦女形象。如《布穀催春》中的東升娘,《天山行》中的鄭母,《藥》中的華大媽,《失去的歌聲》中的奶奶,《金不換》中的金大嬸等。還曾參加拍攝《泉水默默流》、《天倫》、《好爹好娘》、《心路》、《永不回頭》、《百姓》等電視劇。
曲雲塑造的角色沉穩、樸實中蘊含堅毅,精明、大度中充滿慈祥。尤其是內心戲,演得自然真切,看得出她在“神似”上是下了苦功的。曲雲的付出也得到了觀眾的認可。曲雲下部隊演出時,戰士們親昵地叫她“東方媽媽”;1980年她隨中國電影代表團赴新加坡參加中國電影回顧展時,當地一家報紙稱她為“中國母親”。除了影視表演外,曲雲還擅長賦詩。曲雲在四川拍電視劇《浪卷紅塵》時,被四川壯麗的景色所感染,欣然創作了一首詩“雲霧飛馳峨眉間,絡繹遊人醉翠微。好山美景看不足,留戀日暮竟忘歸”。
晚年,曲雲還迷上了繪畫。當年八一廠辦起總政老年學院分院,她和老伴一同報名參加了書畫班。1997年中山公園畫廊舉辦“當代影星書畫展”時,曲雲的幾幅作品還曾入選參展。
月光下的鳳尾竹
——訪著名歌唱家關牧村
主人公小傳:遼寧省沈陽市人,滿族,中共黨員,碩士學曆,1953年生於河南新鄉。1970年在天津當工人,1987年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聲樂歌劇係,1977年任天津歌舞團演員、天津歌舞劇院演員。國家一級演員,享受國家特殊津貼。曆任中國音樂家協會會員、天津市音樂家協會理事、全國青聯常委、天津市青聯副主席。是第七至九屆全國政協委員。
關牧村是我國歌壇中一位蜚聲中外的著名女中音歌唱家,40歲以上的中年人對她和她演唱的歌曲更是感到格外熟悉和親切。早在20世紀70年代,風華正茂的她就以《月光下的鳳尾竹》、《打起手鼓唱起歌》、《祝酒歌》、《吐魯番的葡萄熟了》等優美動聽、膾炙人口的歌曲名揚神州大地。
一
我是先認識她的丈夫王星軍(後來離婚),後認識關牧村的。雖然那時她早已蜚聲歌壇,是人人皆知的歌唱家,但卻平易近人、和藹可親,藝德人品,堪稱一流。
1953年11月6日,在河南新鄉的衛水之畔的牧村,一個女孩子伴隨著哇哇的哭聲,在這個村子的一個有文化氛圍的家庭中誕生了。父親是一個雜誌的編輯,母親是音樂教師。為了紀念孩子的出生地,父母給孩子取名牧村。關牧村,一個即古樸而又富有詩意的名字。
關牧村和許許多多與她同時代的人一樣曆經過不少的磨難,但這些絲毫沒有影響她對音樂的執著,反而更堅定了她沿著音樂成功之路繼續走下去的毅力和決心。60年代之初,我國經曆了多年來前所未有的自然災害,這場天災給每個家庭都帶來極大的困難。年齡幼小身體尚未發育好的關牧村自然也難逃命運給每個人帶來的不公。但她在忍饑挨餓的困境中,憑著對音樂懷有一種矢誌不渝的神聖信念,剛上小學三年級就報名參加了天津市小紅花藝術團的聲樂輔導和訓練。她在這塊小小的音樂園地裏得到該團老師蘇勇夫婦耐心細致的聲樂啟蒙,正是這對伯樂意外發現關牧村聲音與眾不同,音域寬厚的特點,並悉心加以指導,辛勤務實的工作,為其專業的提高打下堅實基礎。
稍大一些,關牧村就讀於天津市69中學,由於有了小紅花藝術團幾年來培養所積累的專業水平,很快便被學技選中參加天津市組織的中小學生文藝匯演。關牧村談到走上歌壇之路,她感慨地說,自己是受媽媽酷愛音樂的影響。從前母親家家境殷實,專門請了一位白俄老師教媽媽學習聲樂。她說自己就是由於母親的影響,因而對音樂有一種很好的“悟性”。同時她還笑著講到母親曾一度是自己的編外音樂教師,在艱苦的從藝路上給了她很大的幫助和鼓勵。
1970年,關牧村初中畢業後,就分配到天津鋼鐵廠當徒工,一幹就是七年。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練歌。1978年,在關牧村的人生道路上是一次重大的轉折,她進入了天津歌舞團,成為一名專業演員,短短的四五年,關牧村以其獨特的演唱風格和才能獲得了千千萬萬聽眾的青睞,在歌壇上名聲鵲起,聞名遐邇。
二
一個好的歌唱演員既要對音樂懷有一種一點就通的“靈感”,還要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同時具備對一首作品的正確理解和詮釋,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關牧村還娓娓道出多年來在演唱中的一些發自內心的感受,她說,一首歌不同人演唱同樣會產生不同的演唱效果,是否打動觀眾,贏得觀眾,是對一個演員在歌唱藝術方麵綜合素質的檢驗。多年來她這麽說的,也同樣是這樣做的,人活一世應嚴格地對待人生,演員要靠高雅的演唱藝術感染和貼近觀眾。她特別喜歡佛教文化中倡導的淡泊名利,對人對事應寬大為懷的觀點。她說,作為演藝圈裏的人,演員應一絲不苟踏踏實實搞好自己專業,搞好分內工作。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去做人,切記要對得起厚愛自己的觀眾。
關牧村的演唱風格屬於自然清新的,民族性的演唱技法。在多年來的藝術實踐中,她仍隱隱感到自己在專業演唱方麵存在一些外人不易看出的缺憾。有鑒於此,對歌唱藝術領域永不滿足的她,再次來到培養歌唱家的搖籃中央音樂學院深造,師從享譽海內外的我國著名聲樂教育家沈湘教授。沈先生在聲樂教育方麵造詣很深,她很有針對性的特別強調關牧村要更好掌握科學和先進的發音方法,在自己原有的演唱風格中適當揉進美聲唱法中更適合民族唱法的部分,把兩者最大限度地結合起來。經過兩年係統的訓練和沈先生高水平的培養,終於使這位歌唱家在演唱技法方麵突飛猛進,讓昔日的老觀眾感覺到關牧村的歌有靈上一層樓的深刻印象。
經過這次進修學習,關牧村對以往自己拿手歌曲的演唱理解更為到位。她多年來追求自然的沒有人為痕跡的演唱風格漸漸形成。給歌迷們耳目一新的還有,同是一首歌兒,現在演唱的藝術效果,卻猶如行雲流水,婉轉動聽,同時又極富一種內在的美感,在聲樂技巧的運用方麵發生了質的飛躍。
關牧村回憶起已故著名作曲家施光南先生,一臉的凝重之惑。她說,一個歌唱演員在藝術青春中,能遇到一位適合自己風格的作曲家並不是很容易的事兒。而自己則吉星高照,恰巧遇到施光南老師,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是有緣分吧!由施光南老師作曲的幾乎每一首歌她都從內心裏非常喜歡,感到特適合自己的演唱風格。事實證明,正是這些歌兒給她帶來無數的鮮花和美酒。如廣大觀眾十分愛聽的《吐魯番的葡萄熟了》、《月光下的鳳尾竹》、《阿妹的心》、《孔雀向往的地方》、《打起手鼓唱起歌》、《五月的草原》等等。施光南先生的歌兒被公認為既有民族性又有很高的藝術欣賞性,內容健康向上,催人奮進,飽含著對祖國壯麗山河的讚美之情。演唱他的歌兒對關牧村來說,恰似如魚得水。這一點在施光南先生生前已得到印證。關牧村回味與恩師的合作,特別提到被人們廣泛傳唱的《家鄉有棵相思柳》、《假如你要認識我》等十幾首堪稱民族性和藝術性極高的好作品。而這些歌大多均由關牧村首先試唱,對試唱和處理的效果施光南先生特別滿意,試唱當中他多次激動地說:“你唱出來的意圖和效果就是我心中所構想的。”
施光南老師離開人世後,幾個歌唱演員分別試唱他寫的歌劇《屈原》中南後的一節唱:“怎不叫我心智惶惶……”大段詠歎調,結果她們試唱的效果均不能令人滿意。這時輪到關牧村,她通過對角色恰當的把握,將南後的嫉妒、狡詐等情感都比較準確地表現出來,藝術效果很好,受到在場專家一致讚揚。著名女指揮家鄭小瑛詼諧地對她說:“施光南的這部歌劇就是專門為你寫的。”
三
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關牧村即在歌壇上成為國內十分少見的多產歌唱家,她分別於1981年主演歌劇《宦娘》,1983年主演、主唱中國第一部音樂故事片《海上升明月》,;1985年參加大型音樂舞蹈史詩《中國革命之歌》的演出;1986年主演、主唱電視舞劇故事片《最後的悲歌》,1987年參加首屆中國藝術節專場演出;1990年參演大型古典電視藝術片《唐宋風韻》;1993年拍攝電視藝術片《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個人專輯;1994年參加了20世紀華人音樂經典演出;拍攝電視藝術片《美麗的敦煌》。
關牧村還曾為數十部電影、電視劇、藝術片配唱主題歌。她的演出多次獲獎,並先後在北京、天津、上海、沈陽、武漢、青島等城市舉辦個人獨唱音樂會,還到日本、朝鮮、英國、愛爾蘭、塞浦路斯、香港等地訪問演出。藝術上取得了顯著的成就,黨和人民也給予了她很高的榮譽。先後獲中國首屆金唱片獎、全國首屆青年歌手大賽二等獎、天津市青年歌手大賽一等獎、第13屆世界青年聯歡節最高藝術成就獎、全國農村歌曲演唱一等獎、全國優秀影視歌曲獎。1985年獲文化部優秀演員獎。1986年獲中央電視台舉辦的“全國聽眾最喜愛的歌唱演員”灤江杯獎。1979年至1981年,連續三年獲全國“新長征突擊手”稱號,1984、1994年被評為天津市勞動模範。1991年經國務院批準享受政府特殊津貼。1992年獲文化部優秀專家稱號。曾榮獲全國“三八紅旗手”稱號。
當文化界名人湧起一股出國潮流時候,關牧村卻一頭紮入祖國基層去演出,內蒙古的大草原,石油的轉塔下,茫茫的南沙海麵,都留下她的足跡和悅耳的歌聲。她還為希望工程捐款,並資助30名學生,直到中學畢業。關牧村不僅用自己的歌聲征服了聽眾,更重要的是以自己高尚的人格贏得了人民群眾的廣泛讚譽。
經過多年的藝術實踐,經過音樂殿堂的進一步深造,關牧村更趨成熟了,她的音域是廣了,音色更美了,表現力更豐富了。她既不一味迎合,又不固守不變,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藝術的道路是無止境的。作為傳播中國民族文化的使者,她多次出訪日本、美國、瑞典、丹麥、泰國、新加坡、塞浦路斯及香港等國家和地區,被邀請參加藝術交流和演出。她說,其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一次在美國鳳凰城的訪問演出。此地一直是台商在美國的主要聚集區,過去很少有大陸藝術家去那裏訪問。因此,他們對祖國的了解很少。“自從我去了那裏,通過我的歌聲,讓久居美國的台灣人了解中華民族文化源遠流長。演出結束後,一位兩鬢花白年事很高的台商王先生拉著我的手深情地說:‘我為中國有你這樣的世界一流女中音歌唱家感到非常驕傲,你為我們炎黃子孫爭了光。’一席話說得我心裏熱呼呼的,久久難以平靜。”
美國有關方麵兩次要為關牧村辦理綠卡,允許她,到美國定居,都被其婉言謝絕了。她深情地表示:“我是中國人,我的根深深紮在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離。”這就是關牧村的一顆中國心。美國洛杉磯市政府1992年曾授予她榮譽市民稱號。展望未來她豪情滿懷地說,我要用歌聲為中美兩國人民的友誼和文化交流鋪路搭橋。
關牧村,願你的藝術成就更加輝煌璀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