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正常。”

    “血樣數據也一切正常。”

    吳教授聽著工作人員的報告，眼睛看著屏幕上悠閑看書的人。

    看來“它”的身體機能對於人類的傳染疾病具有隔絕作用。

    這幾年下來做過的試驗越來越多，而它，帶給自己的驚喜也越來越多。它就像一座埋藏著許多寶貝的礦藏，等著自己一點一點地挖掘。

    屏幕上的光反射在他的臉上，模糊了表情，有些冷漠，有些猙獰。

    房間裏，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坐在書桌前認真地看書，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一室安寧。

    “啾啾！”幾聲鳥鳴將他從書中喚醒，抬頭看向玻璃外，兩隻鳥兒不知怎麽飛了進來。

    起身打開玻璃門，外麵是一間更大的玻璃房，是他的自由活動場所，當然，和自己的臥室一樣，也是封閉式的空間。

    房頂呈拱形，由於麵積大，還布置了假山，流水，和一些綠色植被。自從他們知道自己可以與他們交流後，他的待遇也跟著提升不少。

    隻是鳥兒肯定是無法飛進來的……除非是被特意放進來。

    “怎麽樣？喜歡嗎？”

    小孟站在玻璃房外的二樓，笑嘻嘻地看著他。

    小孟就是當初第一個聽到他說話被嚇傻的那個工作人員，全名叫做孟浩然，和古代大詩人同名。

    據此人說當初孟媽懷他時夢到妙筆生花，由此推斷還在肚子裏的他必定是文曲星下凡，於是決定給他取名：孟筆生花。

    後來還是孟爸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挽救了他的一生，折合了下，就叫孟浩然了。

    小孟無愧於他的名字，古文詩詞是他真愛，可惜隻是單項喜歡，所以最終成為了一名文藝理科男。

    “你今天出去了？”

    少年抬起頭，看向他。

    “是呀，今天有半天放風時間，最近零食吃光了，去市裏買點。”小孟雙臂伏在欄杆上，“剛好經過花店市場，看這小鳥挺可愛的，買來給你作伴，喜歡嗎？”

    “喜歡，謝謝。”

    少年垂下眼簾，很早之前，他就知道，在這個實驗所以外，有很多很大的地方，但是他們絕不會放自己出去，哪怕是這裏的工作人員，也都是被嚴密的監視著。

    那麽，諾大的實驗所，背後到底是誰在支撐著呢？

    幕後之人對自己，又抱有什麽樣目的呢？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一個試驗體，與早前單純的觀察記錄不同，而是實實在在的試驗，這點在幾年前就已經察覺到了：

    有時會在飲食中嚐到藥物的味道；有時在房間裏會聞到異樣的氣味；

    當然，更多情況是直接在體內注射一些液體，說是能增強體質或是防止感染，卻是讓自己一連幾天都帶著測驗身體的儀器，

    還有教自己學習的小趙，偶爾會讓自己做的一些問答試卷……

    他們做得很隱秘，顯然不想讓自己知道，而自己也覺得無關痛癢，就隨他們去了。

    至少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他願意配合對方的實驗。

    不是沒想過出去，雖說麻煩些，但不是不可能。隻是，他不確定外麵是否有他的“同類”，也不能確保出去就能比待在這裏更安全。

    或者，再等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你最近體重一直在下降，是吃的不合口味嗎？”

    小孟翻了翻近幾次的體檢數據，摸了摸下巴，看向玻璃房內的少年，“還是你在減肥？”

    躺椅上，少年正閉目養神，身體隨著搖椅慢慢搖動。

    “說句話嘛少年～你這個隨心所欲不搭理人的習慣要改的少年～”

    見他沒反應，小孟臉貼在玻璃上，賊兮兮地小聲道，

    “或者你有什麽想吃的玩的，我偷偷給你弄過來？”

    “你有點聒噪了。”

    少年依然閉著眼睛。

    “什麽？你這瓜娃子兒怎麽說話呢？”

    小孟痛心疾首捂著胸口，

    “當初是誰偷偷帶外麵的書來給你看的？是誰無私地奉獻自己的零食給你品嚐的？是誰激發了你起名的靈感的？你都忘了嗎？”

    早前教他學習認字的小趙，僅限於教他認字了，帶來的書籍也都是繪本或童話故事書。

    後來無意中聽到小孟念了一句詩，好奇之下自己就問了。

    結果這一問仿佛打開了小孟體內的“封印”，好為人師的熱情猶如炙熱的岩漿噴薄而出。

    於是乎，“孟老師”逮到機會就偷偷過來“授課”，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慷慨激昂，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薑逾”是他給自己起的名字，取自當時小孟念的詩句——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因為是他聽到的第一句詩詞，覺得可以紀念下——雖然在這裏似乎也用不上這個名字。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

    小孟少小離家，如今二十有八。光是在這實驗所待的就有六年光景，中間回家的次數更是一隻手數的過來。

    不能常伴父母左右，電話也有控製，就隻能多寄錢回去。

    每每想起，不禁黯然神傷，隻能歎息些“明月何時照我還”的詩句來抒發思鄉之情。

    而自從發現了薑逾這名“忠實的聽眾”後，小孟就開啟了“話癆”模式，完全忘了對方並不屬於人類。

    可人類就是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的生物，也執著於看似美好的表象，哪怕之下是爬滿了臭蟲的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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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

    “一級警報！一級警報！”

    原本寂靜的夜晚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破。

    “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

    嘈雜的腳步聲回響在走廊，監控室的門被打開，一個人急匆匆地跨進門，

    “怎麽回事？”

    看見來人，小趙連忙從屏幕前站起，讓出位置，

    “教授，是一區試驗室，不知為什麽突然暴走了。”

    吳教授緊緊盯著屏幕，眉頭打成了個死結，

    屏幕上，一株巨大的綠色藤蔓正肆意蔓延，地板上，玻璃牆上都是四處攀爬的枝條，

    “已經投放了麻醉噴霧，可是沒有任何反應。”

    小趙在一旁解釋到。

    突然，屏幕一黑，什麽也看不到了。

    “應該是監視器被毀壞了。”窺了眼吳教授的臉色，小趙小心翼翼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