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論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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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眾人入了大帳後,略吃了幾杯酒攀談起來。席上麻貴與蕭雲帆二人冰釋前嫌,李如鬆雖然為人倨傲但方才一場較量,令他對蕭雲帆也刮目相看,且心中也有了結交之意。
    討逆總督葉夢熊見眾人相談甚歡,反而自己插不上嘴,掃視了眾人一眼,咳嗽了一聲道:“蕭義士,季馨舉薦你來查辦營中鬧鬼一事,不知蕭義士意下如何?”蕭雲帆放下酒杯說道:“就算蕭大哥不舉薦我,我也要追查此事。”
    葉夢熊與梅國楨二人對望了一眼,疑惑道:“哦?莫非蕭義士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蕭雲帆緩緩道:“大人此事原委此刻我不方便告知。待席散之後,我自當稟告。”
    眾人一聽,都識趣起身告辭。李如鬆臨行前,說道:“蕭兄弟,待你有空時,你我再一較高下如何?”蕭雲帆笑道:“好,小弟閑時定會拜訪李將軍。”
    片刻功夫,帳內就剩下葉蕭二人。葉夢熊正襟危坐說道:“現在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說了吧。”
    ????????????????蕭雲帆道:“以大人的眼力想必也瞧出這事非是鬼怪所為,而是對麵敵軍的手筆。而敵軍之中有此手筆者乃是蕭某一個死敵,此人武功高強,詭計多端,他的身份乃是當朝反賊餘孽。如今他與哱拜聯手,其目的就是要禍亂大明。
    於朝廷而言,蕭某一介武夫,本該置身事外。但身為大明子民,豈能坐視不理?若讓此等奸賊挑起刀兵,殃及百姓,蕭某於心何忍。”
    葉夢熊眼中精芒閃動誇讚道:“蕭義士有所擔當,是我大明的好男兒。至於你說的反賊究竟何人,還請見告。”
    蕭雲帆道:“此人正是我大明前首輔張居正的次子張嗣修。”葉夢熊聞言臉色微變,他知道本朝之中,提及張居正三字都是要大大避諱,張家一案乃是皇帝欽定,又有誰敢駁斥。
    張家被抄後,長子自縊,次子親眷都被發配流放。而那次子聽聞是發配至福建府途中死了,如今他居然成了蕭雲帆口中的反賊,也是這寧夏之亂的始作俑者。
    雖然許多事匪夷所思,可不由得葉夢熊不信,他沉吟良久說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這張家居然出了他這樣的人物。不過蕭義士,本督提醒你一句,今後此事還是少對旁人提及,否則依著聖上的脾氣,隻怕會株連無辜。”
    蕭雲帆點了點頭,他心思活絡,知道葉夢熊是想說一旦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便會以此邀功。捉拿到張嗣修的人固然升官發財,而當年丟失罪犯的一幹人等勢必要被砍頭。
    當下葉夢熊又道:“那麽蕭義士,你說軍中鬧鬼一事非是人為,本督想聽聽你有何見解?”蕭雲帆微笑道:“大人難道看不出這是在禍亂軍心?”
    葉夢熊眼角微動,捋著胡須道:“這一層本督自然也想得到。所謂上戰攻心,敵人這一招要擾亂我們的軍心,讓我等無功而返。可眼下這敵人來無影去無蹤,實在令人頭疼。”
    蕭雲帆道:“敵人所使的是江湖上的伎倆,自然要用江湖上的手段來解決。”聽到江湖手段這四個字,葉夢熊心下一寬,忙道:“如此說來,蕭義士已有法子應對此事。”
    蕭雲帆喝了一杯酒,吐了一口氣悠悠說道:“不錯,首先,還勞煩大人派一人與我驗看死去的軍士,也許從死者的身上蕭某能查出一二。為了杜絕此事發生,還請大人準許蕭某一個請求。”
    葉夢熊伸出一隻手道:“蕭義士但說無妨。”蕭雲帆道:“蕭某想請幾位江湖朋友也駐紮在各營中,扮作軍士模樣。隻要對方出手,那時我們便可一舉拿下。”
    葉夢熊想了想道:“蕭義士所言不無道理,就依你所言。不過此事要限時日,如今朝廷一再催促我等盡快破敵,這其中的難處也望蕭義士體諒。”
    蕭雲帆無奈搖了搖頭道:“那麽依著大人意思要我幾日解決此事?”葉夢熊豎起三根手指道:“三日如何?”蕭雲帆道:“三日便三日。”
    葉夢熊又道:“那麽三日之後,蕭義士若拿不到人又作何處置?”????????????????蕭雲帆道:“拿不到人蕭某聽憑葉大人處置。”
    走出營帳後,蕭雲帆跟隨一個軍士騎馬前往李如鬆營帳查看。二人來到一座營地,大營外擺著鋒利的拒馬,高大的木柵欄內一塊寬闊的地上,有十多個圓形的大帳,不遠處一隊兵士正在操練。
    一個兵勇報告後,李營的人這才分開拒馬,讓二人進來。蕭雲帆四下打量了一下,李家軍與別處兵士卻有不同。這些人臉上都是彪悍之色,衣甲鮮明,與別處衛所的士兵卻很大差異。
    李如鬆見蕭雲帆到來,與胞弟李如柏一同相迎接。李如鬆虎目炯炯有神,看著他說道:“蕭兄弟,真沒想到這麽快咱們又見麵了。”
    蕭雲帆微笑道:“李將軍切莫誤會,蕭某此來非為了和將軍一較高下,而是受葉督所托,前來查案的。”李如鬆道:“既是如此,請。”說著拉起蕭雲帆的手走在前方。
    四人來至一處大帳。一張木板床上白布覆蓋劉大毛的屍身,在他的頭頂處地上放著一個粗瓷砂碗,內裏點著燈。蕭雲帆走近細看了一番,劉大毛頭發散亂,雙目圓睜,臉上神情可怖,顯然生前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事。
    蕭雲帆用一張白手絹捂住自己口鼻,先看了一下對方的口腔,又拿起他的手檢視了一番,在指縫中發現一些黑土。跟著又按了按對方的全身的骨骼,手肘、膝蓋處關節斷裂。
    他掀起蓋在對方身上的白布,在劉大毛的胸口有一個碗口小大的洞,血已經凝結成黑色。而這個洞在對方左胸之上。
    蕭雲帆站起身來,緩緩走出大帳,而後說道:“是夜叉摘心手,唯有這樣霸道狠毒的武功才能一下將對方的心抓出來。”
    李如鬆眉頭微皺說道:“蕭兄弟是說有人用手將劉大毛的心一下挖出來。世上居然有這樣的武功?”蕭雲帆道:“李將軍,非是蕭某狂妄。而是你們軍中所習的武藝與江湖上有所不同。”
    李如柏與兄長不同,他麵皮白皙,更像個白麵書生,這時他問道:“有何不同?你且說說。”蕭雲帆道:“軍中的武藝多為強身健體,在我們看來是粗淺功夫,而江湖中人所習武藝更為高深一些。”
    李如柏不以為然道:“蕭兄弟未免誇大其實了。”蕭雲帆微笑道:“軍中武藝所習的都是尋常功夫,練的是外在,而江湖中人練的是氣。很多氣功秘術都是各門各派前輩獨創,所以並不流傳。武功登峰造極者,摘葉飛花亦可傷人。”
    李如鬆微微點頭,說道:“柏弟,這位蕭兄弟可沒有說謊。當年恩師文長公便提過此事。他的劍術本就不凡,而他老人家卻說自己的劍術連一位謝朋友皮毛萬一都不及。想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賊人來無影去無蹤想必是有著絕頂的輕功了。”
    提及李如鬆的恩師,蕭雲帆頗感興趣便問道:“在下冒昧,敢問李將軍恩師所係何人?”李如鬆道:“家師姓徐,名諱一個渭字。自號青藤老人。”
    蕭雲帆眼睛一亮道:“原來李將軍是????????????????青藤老人的高足。這麽說來你我還是頗有淵源。”李如鬆喜道:“哦?蕭兄弟說來聽聽。”蕭雲帆道:“家師早年曾在戚帥營內效力,那時與文長公有些交情。實不相瞞,在下便是李將軍口中所言那位謝姓老人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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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如鬆聞言,對他更加敬重。當下道:“難怪麻老西栽在你手上,敢情你是天星老人的高足。名師高徒,果然不虛。柏弟,大哥我年歲已長,怕是學不成什麽本領了,你可得跟蕭兄弟好好學學。”
    李如柏不情願說道:“大哥是嫌拜蕭兄弟為師自己矮了一輩,我要是拜蕭兄弟為師豈非見了大哥也得矮一輩。這事我可不幹。”李如鬆搖頭道:“真是不知好歹。”
    蕭雲帆道:“兩位將軍駐守遼東,與韃子作戰。如薰大哥也曾跟我提起,小弟好生欽佩。武功一事,大家平輩論道就可,不必非要拜師。”
    李如柏看了李如鬆一眼道:“大哥,你都聽見了。蕭兄弟如此坦誠,拜師的虛禮都免了,小弟我肯定得向他請教。他的箭法當真了得,可惜老五沒在,沒準他比我還急著要拜師。”
    三人一邊閑談。在一個石桌前坐下,李如鬆握著他的手說道:“蕭兄弟你不要李將軍李將軍的叫我了,那樣太生分。你如不嫌棄就叫我一聲李大哥。”
    蕭雲帆幹脆的說道:“好,李大哥。”李如鬆道:“這才是。”蕭雲帆眉頭微皺說道:“李大哥,適才那位老兄的傷口兄弟已看過了,那是一位邪派人士所為。小弟雖未和他交過手,但他的武功小弟卻十分清楚。大哥,放心,小弟一定會將此人揪出,為那位死去的老兄報仇!”
    李如鬆道:“嗯,有蕭兄弟出馬,那賊寇當然束手就擒。難怪哱拜老賊能夠有恃無恐,原來他手下招攬了這些邪派高手。他要以這些邪派高手來阻擋我大明義師隻怕是癡人說夢。”
    李如柏接口道:“不錯,他們有高手,我們也有像蕭兄弟這樣的高手,高手對高手,這可比戲文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