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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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霜,散在大地上。李營內除了幾個巡邏的衛兵的腳步聲外,唯有火盆中木炭偶爾發出的細微爆裂聲。
    蕭雲帆身穿一襲黑袍,藏在演武場的高台的下方。此時他伏在地上,屏息凝氣,以靈識來窺測周遭。
    軍營鬧鬼一事,他已有了眉目。蕭如薰統禦的寧夏營內死者腳踝處有指爪印,乃是一個精通土行之術的高手所為;麻貴統禦的山西營內死者口腔中有野草,乃是一個精通障眼法的高手所為;李如鬆統禦的遼東營內死者胸口有血洞,乃是一個腕力極為了得的人物所為。
    在蕭雲帆看來鬧鬼一事,隻要將張嗣修派來的這三個高手擒獲,便可將此事了結。三日之期於他而言,不長不短。有銀十三在蕭如薰的營內守護,他大為安心,反是麻貴的山西營內,空月穀的曹萬方他大是擔心。
    曹萬方的身手自是不錯,可他自來寧夏後,水土不服,若真與敵人動起手來難免吃虧。曹萬方的到來絕非偶然,而是蕭雲帆來寧夏之前,已派人送信給至善大師,請求????????????????的援軍。
    子時剛過,李營的西北角忽地刮起一陣邪風。巡邏的兵勇不由得伸手擋在眼前,就在這一刹那之間,三人隻覺頸後一麻便失去了知覺。
    一陣黑煙竄出,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嫗出現在那兵勇麵前,說著她蹲下身子,抬起一隻手掌對準一人胸膛抓下。
    她枯瘦的手掌剛提起,嗖地一聲,一粒石子射向她的手腕。這老嫗耳朵一動,便聽出石子打來的方位,當下倒縱飛掠而出。
    蕭雲帆從那高台下竄出,使出提縱術向對方追來。那老嫗手中藤拐在地上一點,身子淩空而起,雙足在木柵欄頂端一蹬,輕輕地落在了營帳外。
    蕭雲帆也緊隨其後,那老嫗輕功雖是不弱,可比之於他,卻又差了很多。蕭雲帆的輕功名曰逐日,取自誇父逐日之意。想來是浪劍門祖師對這位神話人物十分崇敬。
    追至一個山坡前,那老嫗忽地轉身,袖袍一抖,一股黑煙就如靈蛇一般撲向蕭雲帆。蕭雲帆身子一旋,如白鶴一般衝天而去,避開了對方的黑煙。那老嫗怪叫了一聲,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沒想到老身行事詭秘,今晚倒碰上了個硬茬!”
    蕭雲帆借著月光向對方臉上瞧去,瘋婆婆蒼白如紙的臉在月光之下更是蒼白。她雙目上細密的縫線,以及那宛如蜈蚣一般的疤痕,令人汗毛倒豎。
    瘋婆婆道:“你是誰?為何要壞我的好事?”蕭雲帆冷笑道:“閣下居然將殺人當作好事,看來鬼相門的確邪門的很。”
    瘋婆婆聽他能說出鬼相門三字,顯然是有些見識的。當下不屑地道:“你若以為老身是鬼相門的人就瞎了你狗眼!”蕭雲帆道:“閣下若不是鬼相門的人,何以助紂為虐?那夜叉摘心手的功夫可騙不了人。”
    瘋婆婆道:“小子倒有些見識,居然還知道夜叉摘心手。不過你很快就要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蕭雲帆笑道:“哈哈,這話自我入江湖起,就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
    瘋婆婆轉動手中藤拐淡淡道:“他們殺不了你,不代表老身殺不了你。以前你聽的是笑話,可今日你恐怕就笑不出來了。”蕭雲帆道:“你錯了,我今日非但笑的出來,明日也一樣笑的出來。我笑是因為這世上總有人不自量力。”
    瘋婆婆五根手指猛然用力一捏,那藤拐登時碎裂開來,隻見她手中拿著一根白骨鞭,鞭身由白骨製成,鞭稍有個小巧的骷髏裝飾。
    呼地一聲,白骨鞭抖動,向蕭雲帆兜頭劈去。蕭雲帆手中劍鞘一轉,而後向前遞出。白骨鞭鞭稍那骷髏裝飾忽然活了一般,張開小口,咬住劍鞘。
    瘋婆婆運氣於手臂,進而將真氣灌注在鞭身上,想要將對方兵刃奪下。可她無論怎樣用力,對方手中劍鞘並未朝她的方向挪動一寸。
    蕭雲帆眨了眨眼,譏諷道:“老太婆我實在沒耐性和你這麽耗著,我這人有個臭毛病,和我打架我很挑人的,一要對方相貌好看,二要對方兵器好看。你這兩樣一樣都不占,真是讓人掃興至極。”
    瘋婆婆罵道:“臭小子,口舌招尤,找死。”說著她右手袖袍一揮,一股黑煙又冒出。蕭雲帆被對方鎖著兵刃,眼見那黑煙撲麵而來,非是他懼怕黑煙有毒,而是他擔心黑煙內藏著暗器,隻好放手。
    瘋婆婆手腕一動,長鞭收回,而後將蕭雲帆的劍鞘抓在手中,冷笑道:“連兵刃都給我奪了,還大言不慚。”蕭雲帆淡淡道:“既然閣下喜歡那你就拿著,不過一時三刻,閣下的這條手臂恐怕就要廢了!”
    瘋婆婆皺眉道:“你胡說。”蕭雲帆道:“閣下的手心可感到一股寒意。”經蕭雲帆這麽一說,瘋婆婆的確覺得掌心寒氣透骨,她心頭微微一驚,生怕有毒,說著趕緊將劍鞘丟出。
    蕭雲帆身形一動,接住劍鞘說道:“如此多謝了。我說你蠢,你果然不是很聰明。我這劍鞘乃是寒鐵所製,你摸著自然要比尋常兵刃冰冷。”
    瘋婆婆這才知道給對方騙了,當下狂吼一聲,長鞭再次掃來,地麵登時飛沙走石。蕭雲帆既已知道她這白骨鞭的奧秘,自然多了戒備之心。
    白骨鞭忽直忽曲,抖動時鞭身的骨節發出嗚嗚地怪響令人心驚。蕭雲帆不與對方鞭稍相對,隻用劍鞘擊打那鞭身,那鞭身甚為堅硬,與他劍鞘撞擊之下,也未見絲毫損傷。
    二人又鬥數十個回合,蕭雲帆斜身竄到一棵樹上。那白骨鞭啪地一聲打倒,碗口粗的樹幹也給那鞭子生生擊斷。蕭雲帆隻好又換了一棵樹,對方一連擊斷五棵樹。
    蕭雲帆算定時機,將劍鞘插在地上,而後抱起一棵樹幹向對方橫掃而去。瘋婆婆飛身而起站在那樹幹上,又揮鞭擊出。蕭雲帆忙閃身後退,而後他大喊道:“看我暗器!”
    瘋婆婆手中長鞭一轉,鞭身立刻在麵前畫了個許多個圈。她目盲耳聰,知道又上了對方大當,當下喝道:“臭小子,膽敢戲弄老身,我看你找死。”
    蕭雲帆不答她話,伸足挑起一棵樹幹,向前一拍,連著拍了三根。三根樹幹如大傘一般向瘋婆婆打來。瘋婆婆揮鞭連掃,樹葉被她四散而落,喀喇聲不絕於耳。
    便在此時,蕭雲帆飛身而起,舉起劍鞘向對方頭頂斬下。豈料一陣猛烈的罡風撲麵而來,居然將他逼得連連後退。
    月光之下,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抓起瘋婆婆後心衣衫,將她送至一旁的空地上。
    那老者扯下黑布麵巾,雙眸發出綠色的幽光,頦下一部白胡須,根根筆直好似鋼針一般。這老者正是那食鐵吞石的怪人熊推山。
    隻見他怪眼一翻,雙拳一交並在胸前大聲道:“好小子,敢害我楓妹,老夫這對鐵拳非敲碎你的腦袋不可。”蕭雲帆劍鞘一橫,嘿嘿一笑說道:“看來今晚的收成不錯,本想著捉一個,沒想到來了一雙。”
    說話間,二人身影一錯,在空中連鬥三招。蕭雲帆手臂給對方震得發酸,不禁暗道:“這老賊好強的內力。”熊推山也心中驚訝:“這小子居然能擋住老夫三拳。”
    敵人不容得蕭雲帆有半分喘息之機,一拳比一拳勁道剛猛,一拳比一拳迅捷無倫。蕭雲帆不敢大意,全力相抗。可打來打去,對方始終隻出三招。奇的是這看似平常的三招????????????????顛來倒去,卻威力非凡。
    蕭雲帆側身避過對方拳風,反手去刁對方手腕。熊推山任他去抓,拳頭仍是向前擊他後腦,蕭雲帆反足踢他小腹,腳骨確如撞在岩石上一般。耳畔轟地一聲,那拳頭幾乎要貼住他後腦的發絲。可不知怎地,始終還是差那麽一寸。
    他心中忖度道:“這老怪物一身的橫練功夫的確不易對付。可無論是在厲害的橫練功夫,身上總有罩門所在。我隻消找到他罩門,管叫他一命嗚呼。”
    說著抽出長劍來,先是一招“滄海明月”,森寒的劍光登時罩住熊推山頭頂。那熊推山並不避讓,瞅準時機,一張口居然咬住劍尖。隻聽得喀一聲,那劍尖居然被他吃在口中咀嚼起來。
    蕭雲帆生平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怪物,心頭突突亂跳。他看了斷劍一眼,說道:“閣下的牙口真是不錯,佩服佩服!”熊推山道:“你就算拍我馬屁也別指望我會饒你小命。”
    說著他再次攻來,蕭雲帆隻得以劍鞘與他相抗。他一連擊了對方七處死穴,奈何對方非但沒有殞命,反而越戰越勇。
    要知道尋常之人,在觸及頭頂的百會穴、雙鬢的太陽穴、之間的風池穴、前腹的膻中穴、鳩尾穴、巨闕穴以及背心的靈台穴非死即傷,可在熊推山身上這些似乎是例外。
    蕭雲帆愈鬥愈驚,好在此時那瘋婆婆並未出手,若二怪夾攻之下,隻怕自己更難抵擋。他念如電轉,忽然想到就算這老怪練了鐵布衫金鍾罩一類功夫,渾身刀槍不入,可雙目卻柔軟之極。
    想通此節後,他抬手便刺對方雙目,饒是熊推山膽大,也不由得下意識回臂格擋。如此一來,蕭雲帆連攻之下,漸漸處於上風。
    瘋婆婆耳力驚人,她聽得出熊推山氣息漸粗,忙關切地問道:“熊大哥,你沒有受傷吧?”熊推山拍出一掌後說道:“楓妹我好的很。”
    瘋婆婆道:“這小子奸猾的緊,小妹擔心大哥你讓他的當,還是你我聯手先宰了他再說!”說著她身形一縱,手中長鞭揮舞又向蕭雲帆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