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念生走入這散發著處子幽香的女子閨房時，麵色不由得有些發燙，隻得暗道自己定力不佳。這也難怪，人生近二十年，除卻慕千雪外，夜念生還真的從未與什麽女子接觸過。

    若論上慕千雪，大概也是前世的一段姻緣，也談不上今世的感情。

    紫紗之下，窈窕的身影側臥著。

    “姑娘……”夜念生回過神來有勉強的噙著優雅的笑容。

    “夜公子為何今日才來……?”徐裳酥麻的聲音傳來，攜著頗為幽怨的話語，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

    “姑娘知曉小生今來為何事？”

    “兩年前便已知曉！”

    夜念生默然，心想自家這掌櫃還真是神秘莫測。

    “這匣子是掌櫃托我送於姑娘的……”夜念生擺出了袖間的檀木匣子。

    “掌櫃……你是易於寒……易前輩下人……?”

    易於寒……夜念生盡管已經推測到這掌櫃的身份，但再次得到確認也是一驚，能看到預言，當今世上屈指可數，當然，現在麽……億萬生靈隻有他才能瞧得見預言。

    茶聖之名……天下也是誰人不知。

    “我是現今掌櫃，易掌櫃他走了……”

    “哦?那倒也是算得上下一代茶聖了……”說著，徐裳掀開紫紗，露出了真正的模樣，邁步而來。

    夜念生望去，呼吸不由得一滯。

    窗外漫天的飛雪似也是止了。

    人間……還有如此容顏……這是夜念生唯一的想法。

    徐裳那顛倒眾生的容顏之上，忽的噙起一絲笑意，這天地，也失去了光彩。

    “姑娘若早些露出真容，整個雍州或許真的會為你傾倒。”夜念生輕喃。

    “這副模樣，也惹來了不少禍事。”

    “怪不得萬兄念的緊……但今日之時，我該如何與萬兄交代才好！為了將這匣子送與你，可算是鬧僵了我與萬兄的關係……”

    談及萬曆，徐裳微微一怔，確是沒有接話。

    “這匣子……我便留下了。”徐裳伸出修長的玉手，拈過檀木匣子。

    “自是姑娘的……”夜念生無意間嗅到徐裳身上體香，不濃不淡，臉上又浮起些許紅燙。

    “夜公子實乃妙人！”見此，徐裳調笑了一聲。

    夜念生大感尷尬。

    “我若真願意招夜公子為夫，不知公子該作何？”徐裳微微故作調皮地將那雙美不可言的雙眸眯成了月牙。

    夜念生狠狠咳上兩聲。

    “姑娘若無事，小生先一步告辭，莫要讓萬兄誤會與我！今時送物與姑娘獨處本就不好交代才是！”說著，夜念生逃也似的向門外邁步走去。

    哪曾想，徐裳竟輕輕一語。

    “那便誤會吧……”

    隨即夜念生的雙腳便頓在原處，難以挪動半分。

    他詫異回頭，卻見徐裳拖著她長長的紫裙款款而來。

    夜念生臉上的笑容斂去了，這是他才想到，眼前這美人兒可是一隻妖，靈妖！

    “姑娘此是何意？！”他莫名感到些惱怒。

    “我說過今日招夫，那便是招夫！”說著，徐裳伸出纖細的右手堵住了夜念生的嘴，整個上半身近乎傾倒在夜念生懷中。

    撲麵的幽香和在懷的軟玉延伸出一股力量，侵蝕著夜念生的頭腦，占據著他的理智和思想，閨房裏處子的氣息，無疑又成了催化劑。

    他微微低頭，躺在他懷中的不再是那個徐裳，而是分別已久的慕千雪。

    一襲白衣，揚著絕美俏皮的雙眼，雙眼是眯成縫的月牙。

    “前世……你是我的依靠……”她俯在夜念生耳邊低語。

    好似情人間的耳鬢廝磨，訴說著情語。

    看到慕千雪，夜念生沒有任何防備的卸去了思考，他沒有想慕千雪為何會出現，徐裳在哪裏，隻是感覺像前世千百次那般緊緊擁著慕千雪。

    “娶我……可好?”

    “好……”

    慕千雪俏皮的雙頰緋紅起來，愈加的嫵媚。

    一襲白衣散落，春光乍泄。

    春光乍泄。

    慕千雪仰起修長白皙的脖頸，露出足以讓這世間男子瘋狂的鎖骨。

    然後那朱唇，便已吻上了夜念生的嘴角。

    仿若是含著一塊柔軟的冰心，清涼沁脾，柔滑若水。

    夜念生癡癡的品著。

    良久，唇分。

    從未曆經人事的夜念生下意識般將女子柔若無骨的身軀反身按於牆壁之上。

    忽來的轉變讓慕千雪不由得悶哼一聲。

    但這更是恰到好處地撩撥起一個男人所有的敏感神經。

    但夜念生頓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一股冰冷和殺意讓他清醒少許。

    幽香在那一刻也是莫名的散去。

    夜念生徹底清醒了，再低頭，隻有那個半倚在懷中衣衫完好的徐裳。

    那是夢……?幻境……？！

    他下意識抬頭看向窗外。

    窗邊一道身影已經落寞離去，一身華貴的長服，手中緊緊捏著細劍。

    “萬兄……”他低喃一句，腦海中仿佛一隻驚雷炸響，他猛然醒悟。

    砰！

    夜念生推開半倚在麵前的嬌軀，踉蹌著身子跑到窗前，捂著腫脹的頭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腔劇烈起伏著，呼出的熱氣化作幾縷白霧悠揚著飄去。

    萬曆怎麽會在這裏？他怎麽會沉入幻境？

    想清楚了問題。

    “姑娘……與我有何仇？！”夜念生壓抑著怒火，冷冷的質問。“你早就料到萬兄放不下心會來！為何還會使出幻境的手段挑撥我與萬兄的關係！”

    夜念生這是徹底失去了溫和與優雅的風度。

    “姑娘若真不喜萬兄……坦白便是！”

    “坦白，隻會讓他失望，我要做的，是讓他絕望。”徐裳站在窗前，沒有了嫵媚與狡黠，有的，隻是哀怨和悲戚。

    仿佛變了一個人。

    “易前輩兩年前尋到我……說會有一場災禍，這場災禍……因我而起！”

    “預言……？”

    “對！哪怕言榜已經斷言，但這條預言……仍是最後的三千預言其中一條……幾日後……萬家劍墓開啟之時，便會靈驗。”徐裳望著漫天飛雪，眼角留下一絲淚痕。

    夜念生揉了揉太陽穴，從密密麻麻的預言間找出那條，腦海中又開始飛快閃過一些畫麵。他看著模糊不清的畫麵，沉默了良久。

    “滿城都是亡靈……這個預言……”夜念生皺著眉頭。

    “你也看的到……對麽，畢竟你是易前輩的傳人……”

    他隻是借助那個神的力量罷了，和掌櫃可沒有什麽關係，夜念生點了點頭。

    “那便是這望城的結局！我來自無……”徐裳又道。

    無？夜念生一驚。當時兩大勢力之一的無，另一個，便是輪回。

    “組織上派我來奪取這次預言的結果……是一把神劍出世……！而出世的代價便是以滿城生靈為祭品，執劍者……便是萬曆……”

    愛子愛民，是天下生靈眾生平等卻成了劊子手，何等悲哀。

    “他不該接受這次所謂的先輩傳承……兩年前，他萬劍心脈蘇醒之日，我便企圖將他帶走，遠離這裏……躲避預言。”

    “結果身份被撞破……誤殺了萬兄三叔……被囚禁於鳳樓對麽？”夜念生猜到了結局。

    “是沒錯！……我以為他不會再來，沒想到，他還是來了……哪怕讓他恨我，對我絕望，我要阻止他取得這次傳承，被那個魔劍掌控了身體，墮落為一個惡魔。”

    “而你……是幾日後唯一存在於命運之外的人……幫我，好嗎？易前輩早就想到這一天了……”

    “伴我八日……待那預言現世，阻止它，好嗎……”徐裳眸子見多了一絲祈求。

    夜念生的心驀然軟了。

    同時心口間有鐵鏈滑動的聲音響起，酥麻又略微疼痛。

    命運……信仰？！夜念生詫異抬頭，看著徐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