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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等等我。”紅藥見李德壽走了，連忙跟著進去了。
    世界頓時清靜了。
    當然，地上跪著的那些根本不敢出聲也不敢動的宮女太監可以忽略不計。
    阿黛這時候才進來，在秦晚歌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麽，秦晚歌露出笑容來。
    “你在這兒等著吧。”她說完就往裏走。
    此時，後殿內。
    “俊兒！俊兒你又回來了！母後以為要失去了呢！太好了，老天保佑啊！老天爺保佑啊！俊兒，俊兒——”徐秋水正抱著自己的兒子嚎啕大哭，哭的驚天動地，不知道還以為他死了呢。
    可他剛剛不是差點死了現在又活過來了麽，哭成這樣也沒必要吧。
    徐秋水，你知道當初我兒子被你害死的時候我是什麽心情麽？今天這一出隻不過是讓你嚐嚐看心驚肉跳的滋味罷了，現在還不到你兒子死的時候。
    他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恰到好處才行！
    如你所想，這個大皇子司徒俊的落水，從一開始就不是個意外，而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給徐秋水的“驚喜”。
    給他吃的救命藥，自然也不是什麽神藥，隻不過是解藥罷了。
    一個時辰前。
    大皇子司徒俊在棲鳳宮玩耍，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說都說不聽，一會兒撞倒這個、一個扔了那個。看不順眼的通通丟掉。
    “母後，你看你這個花瓶，好醜哇！”說著就扔地上了。
    “咣當”一聲，今春進貢的上好官窯點花花瓶，碎了一地。
    兩個宮女要上前，被花瓶砸退，就縮回去了。
    “母後，你看你高案上的這個東西，長得怎麽像個尿壺一樣！”說著，就拚命搖高案。
    “當”的一聲，前朝極其珍貴的稀罕金邊花瓶，也成了無數塊碎片了。
    奶娘的腳被碎片濺到，幸好早有經驗，穿的是厚厚的繡花鞋。
    “母後你看你的首飾，長的都是一樣樣子，這個長長的鏈子，每次都會甩到人臉上！我看著就來氣！”
    司徒俊用力一拔，金鑲玉的金步搖，流蘇全都被拽下來，就成禿子了。
    徐秋水本來是要休息的，被吵到不行，一屋子狼藉，她當即發狠大吼：“你們這些狗奴才！都看著大皇子這樣鬧就不知道攔著點麽？養你們做什麽吃的！”
    “大皇子，您快別摔了。皇後娘娘生氣了。”奶娘連忙拉住大皇子。
    大皇子手裏拿著步搖就刺了奶娘一樣，奶娘吃痛縮手，司徒俊抓起杯子又給砸了。
    “還不把大皇子帶出去！你們全都是木頭是豬麽？！都看著做什麽！”這下子，徐秋水徹底火了！
    “你們耳朵都聾了麽？還不帶大皇子去園子裏逛逛，不知道娘娘最近身子不舒服嘛！”紅藥就像徐秋水肚子裏的蛔蟲，這話接的很是時候。
    奶娘壯著膽子接近司徒俊，“大皇子，這步搖不要了好不好？奶娘帶你出去走走，咱們去小橋那裏看看，今天早上，奴婢在那裏看見了幾隻鳥呢。”
    “有鳥兒麽？是什麽鳥！快快快，把本皇子的彈弓拿來！本皇子要去打鳥！”
    奶娘和幾個年輕的小宮女連忙跟上。
    禦花園一向是個眾人行走散步玩樂的好去處。
    可是，有人遠遠地瞧見大皇子往這邊來，就嚇得像見鬼一樣……不，是比見鬼還可怕，他們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還快。
    偏偏有個人沒有感覺似的，就靜靜在亭子裏坐著，下人伺候茶水點心，她悠哉悠哉。
    沒錯，一個時辰前，還沒出發去慈安宮的秦晚歌就是這麽的悠哉。
    她最喜歡的是把午膳搬到禦花園來。
    反正辛苦的是下人，她沒必要表現得多好多善良，再善良也是個公主。大可不必太過體恤下人，尤其是有個囂張跋扈的皇後娘娘在前，她這樣已經很體恤了。
    再說，這宮裏的人，多數是囂張跋扈的。
    她還真是運氣好，進宮這麽幾天了，誰也沒來煩她。
    “大皇子，大皇子你別跑，前麵危險。”
    “大皇子，那邊不能過去——”
    一陣陣女聲驚呼左右響起，秦晚歌秀美的柳眉微微擰起，朝映雪看了一眼，“是誰這麽吵？”
    映雪有些忌憚地說，“是大皇子。”
    秦晚歌眉頭擰著不放鬆，“皇後家的大皇子。”
    映雪點點頭，看樣子不願意多提。
    秦晚歌就明白了，徐秋水的兒子，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她看了映雪一眼，“聽說這個大皇子十分聰明懂事？”
    “……”映雪臉色怪異不出聲。
    大皇子身手矯捷，已經一路竄了過來。
    但是，被禁衛攔住了。
    秦晚歌呷了口茶，才瞧了亭子外麵問道，“是誰在那兒？”
    “你是誰，竟然敢這麽跟本皇子說話！你給我出來，這個亭子本皇子要了！”四歲的大皇子喊話的氣勢倒是一點都不輸給大人。
    一看就知道是皇後娘娘教出來的，有良好的“家教”！
    “本宮要是不給，又如何呢？”秦晚歌站起身向司徒俊走去。
    “老子就是要了！你怎麽樣！”這個驕縱跋扈的大皇子二話不說就要撲過來，可惜，還是被禁衛給攔住了。
    對於這些目中無人居然不怕她的禁衛，大皇子表示很惱火，大吼大叫：“你們知道本皇子是誰麽？你們就不怕本皇子向我母後告狀，好好收拾你們麽？你們……你們給我讓開！”
    跟著大皇子來的奶娘和宮女一個個嚇得跪在地上：“皇貴妃吉祥！”
    “都起來吧。”秦晚歌示意禁衛們退開，大皇子就急急忙忙要衝過來，可是身子還沒碰到秦晚歌，隻是對上她的眼睛看了那麽一眼，就感覺整個人都動不了了。
    他大吼著：“你對本皇子做了什麽！快放開本皇子！放開！”
    “皇貴妃見諒，我們家大皇子……”奶娘才要說話，就被秦晚歌打斷。
    她說：“我知道這是皇後娘娘家的大皇子，我一定不敢對大皇子怎麽樣的，隻不過，這亭子我要用午膳，大皇子就去別處玩去吧。”
    “我不！我就不！我就要這裏，你放開我！”
    “我沒對你怎麽樣，我怎麽放開你？這裏的人都看見了的，不信你問他們。”秦晚歌無辜攤手。
    大皇子氣急敗壞地嘟囔，秦晚歌回頭瞧了阿黛一眼，阿黛立即明白了什麽，倒了茶過來。
    秦晚歌轉手就端給正大吼大叫的司徒俊，“如果你敢喝了這杯茶，這個亭子我就讓給你，我去別處用午膳。”
    “我不要，我不喝！我母後說這宮裏女人的東西都不能吃，有毒！所有人都要害我，吃了會死人的。”
    “原來堂堂大皇子天不怕地不怕，居然還怕我小小的一杯茶，以後傳出去，可就沒人會怕你了。”
    司徒俊說到底就是個小孩子，一聽這話就不依了，二話不說搶過茶水一口喝光，喝光拿袖子抹了嘴，得意洋洋地說：“你看，本皇子喝完了！這個亭子我要了！”
    “你看，你這不是動了？我沒騙你吧。剛才明明是你自己不動的，你撒謊。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秦晚歌擺出了然於心的態度說。
    大皇子就翻臉了，“我才沒有騙人，我就是動不了了！我剛剛明明就動不了。”
    秦晚歌：“可這裏所有人都看見了。”
    大皇子：“……”他氣得說不出來話，回頭看了身後的奶娘和宮女，氣得衝他們大吼：“都看著幹什麽，沒看見本皇子被人欺負麽？你們都啞巴了，不會說話呀！”
    聽聽看，這怎麽可能是一個孩子的口吻？
    果然是什麽樣的母親就教出什麽樣的兒子，連囂張跋扈不把下人當人的口氣和眼高於頂的狗眼看人低都學了個十成十。
    他這麽小就這麽橫，長大了還得了？無論是娘還是兒子，都是這麽的令人惡心。
    “亭子我給你了，你還不進去麽？”
    “本皇子才不稀罕你的施舍！不要了！”
    “這個亭子可不是你說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秦晚歌微微一笑，讓人猜不透她想做什麽。
    大皇子的奶娘連忙求饒說：“皇貴妃，我們家大皇子還小不懂事，哪裏衝撞了您，還請……”
    秦晚歌冷淡地打斷她，“奶娘是想說，大皇子是皇後娘娘的心肝寶貝，他矜貴碰不得，我這個小小的皇貴妃得罪不起吧？這些道理本宮還是懂的。”
    說完抱起大皇子就轉身進了亭子。
    出了名頑劣的大皇子司徒俊死命掙紮也掙紮不開，慢慢地就安靜下來了。
    下人隻見皇貴妃把大皇子放在石凳子上，他便安安靜靜地自己吃糕點，喝茶，再也不出聲了。
    奶娘和幾個宮女，還有禁衛們，表情都像是見了鬼似的！
    “清陽宮的奶娘麽？你過來。”秦晚歌朝跪在台階前的奶娘招手。
    奶娘遲疑了一下，才敢進來。
    “你是貼身照顧大皇子，他是個什麽樣的孩子你最有發言權。說說看，大皇子品行如何？”秦晚歌看著奶娘說，她的眼睛就像能穿透人心。
    “我要聽真話！”奶娘低頭不敢看她，就聽見耳邊皇貴妃的聲音不容抗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