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瓊妃舊事(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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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睿如今是按著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盤算著,如果柳如心是因為宮人伺候不小心導致小產的還好,那整個寒香宮的宮人都要通通治罪;若是有人暗算皇嗣的話,那個罪魁禍首他決不輕饒!敢動他的唯一的子嗣,簡直是不要命了!
    慎兒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司徒睿,額頭貼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幾天,娘娘的身子都不太舒服,夜裏都睡的很早,今天也是,還未曾用晚膳,娘娘便就寢了,奴婢也就沒有多想。誰想到,入夜之後娘娘忽然說肚子疼。奴婢們都嚇壞了,近前一看,娘娘居然見紅了,奴婢連忙差人去請太醫,還有去棲鳳宮找皇上了。”
    慎兒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哭得傷心:“奴婢也不知道娘娘為何會……娘娘把這個孩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以後可讓我們家娘娘怎麽活呀。”
    司徒睿看她哭成這樣,臉色就更難看了。
    秦晚歌皺著眉頭問道:“我記得前些時日你家娘娘吃了魏太醫開的藥之後,身子不適的症狀已經好了許多了,怎麽又會沒胃口了?”
    “回娘娘的話,我們家娘娘自從……自從……”慎兒欲言又止,說著還看了徐秋水一眼,眼中有些畏懼之意。
    司徒睿何其敏銳,立即發現了慎兒不神色對,冷著臉問道:“自從什麽?說!”
    司徒睿冷著臉這麽一問,慎兒嚇得縮了縮脖子,哪裏還敢支吾,當下就什麽都說了:“自從皇後娘娘將平安符送回寒香宮之後,娘娘身體就開始覺得身子不適,有時便是小腹微有下墜和輕微的疼痛。因為是新年,娘娘以為是自己勞累所致,便沒有在意,也沒有去請太醫來看。”
    “你好生糊塗!皇嗣之事事關重大,就算你家娘娘身子不適沒想著去請太醫,你們難道就不知道去請麽?你們都是怎麽做事的。”秦晚歌氣急敗壞,疾言厲色。頗有痛心疾首之意。
    而司徒睿聽了慎兒的話之後,下意識看了徐秋水一眼,他對徐秋水的懷疑已經不言而喻。
    徐秋水勃然大怒:“你這賤婢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現在是在誣陷本宮害的你家娘娘不成?!”
    徐秋水驟然拔尖的聲音將慎兒嚇的不清,她的小臉頓時慘白,朝著徐秋水連連磕頭,急忙說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妄言了,因為皇上問話,奴婢隻好將實情說出來,並非是在懷疑娘娘,還請娘娘明鑒,皇後娘娘恕罪啊——”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皇後娘娘,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慎兒不過是說了實情而已,並沒有說是皇後娘娘做的,娘娘何必這麽緊張?你瞧把她嚇得,慎兒別磕了,你把自己磕壞了誰來照顧你家娘娘。”秦晚歌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道。
    說著虛扶了慎兒一把,慎兒滿臉淚痕,臉上的驚慌和失措不是作假。
    徐秋水看了司徒睿一眼,就見司徒睿眼中的懷疑之色更重了,心中不由得一沉,看樣子,今天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就見司徒睿吩咐李德壽道:“李德壽,將掛在雲貴妃床上的平安符拿下來,讓魏清他們好好查查。”
    此時,宮牆外。
    司徒炎出現在龍衛守候的馬車前。
    秦晚歌離開時他還厚著臉皮說要留下,可是,秦晚歌走沒多久他就離開了。
    龍衛見司徒炎居然這麽早就出來的,詫異的說道:“王爺怎麽這麽早就出宮了?我還以為王爺今晚要在長公主那兒過夜呢。”
    司徒炎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你現在越發沒大沒小的,還知道打趣本王了是麽?”
    龍衛識相閉嘴,司徒炎便上了馬車,閉目養神。
    馬車緩緩遠離了宮城,龍衛又開始拉著司徒炎嘮嗑——
    “如今宮外的事情越來越忙了,王爺好容易進宮一趟,怎麽就不多陪陪長公主。”司徒炎雖然語氣不佳,還帶著威脅之意,但龍衛卻沒有絲毫畏懼的笑著說道。
    他向來膽大包天,而且,他幾乎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司徒炎,王爺這個時候根本沒有生氣。
    再說了,隻要說到長公主的事情,王爺再大的氣都會消失的一幹二淨。
    “後宮出事了,想來今晚一整晚都不會安寧,她也分不開身,本王就先出宮了。”司徒炎說道。在悅君殿空等,還不如回王府做點確實有效的事情。
    “王爺,你和長公主的事情得抓緊了,當年因為先皇後之事,王爺後悔了這些年,想您從前那樣。如今王爺好容易再遇到一個喜歡的人,這次千萬不能錯過了,可要想法子保護好了才對。”
    龍衛又開啟了碎碎念的模式,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
    “而且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雖然長公主聰明睿智武功高強還會用毒,巾幗不讓須眉,但她畢竟深入虎穴,有時候身在局中總有思慮不及的地方,讓長公主久住宮中始終不是長久之計。王爺得盡快將京城的事情了結了,將長公主娶回來,那才是上上策。如果王爺能成家立業,太妃在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這次龍衛嘮叨了一大篇,司徒炎也沒有生氣。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歎了口氣,說道:“本王何嚐不想將她帶離這龍潭虎穴?可是,當初將她牽扯進來的時候,就注定了她不能輕易脫身。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走到這一步更是不能出一丁點差錯。本王眼下所有能做的,隻是全力護她周全。”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些而已。
    還有,就算他可以不顧一切的讓她抽身離開,隻怕她也不願意,她身上藏了太多秘密,她有太多沒有對他說的事情。她應該,還有很多的牽掛。
    以她的性格,在事情沒有了結之前,她都不會輕易抽身離開的, 哪怕是要她闖龍潭入虎穴,她也會在所不惜。
    這個拚命的女子,就是他情不自禁不可自拔愛上的女子啊。
    忽然,司徒炎想到什麽一般,低聲的詢問龍衛:“龍衛,你是母妃從母家帶到宮裏的,你又年長我一些,你對母妃的了解又有多少呢?”
    龍衛有些詫異,說道:“王爺怎麽好端端的問起太妃來了?”
    司徒炎沒說話,龍衛就徑自說道:“太妃的身世,王爺也是知道的。太妃出自雲州隱世雲家……”他說著就停下來了。
    車裏的司徒炎一言不發。母親的身世,他自然是知道的。
    雲家是書香世家,出過許多文學大家,孔孟大儒。但是雲家子弟一直隱居在雲州,奉行著不得出仕為官的理念。但是先帝的父皇還在位之時,出了一點的意外。
    當年太祖之時,四王之亂,又逢天災人禍,內憂外患,西陵局勢岌岌可危。那時雲家有個子弟一心報國,見烽煙四起民不聊生,他憐惜百姓遭受戰亂天災之苦,便瞞著雲家家主偷偷參軍。雲家子弟自小受家族影響耳濡目染,文韜武略樣樣驚湛,堪稱有傾世之才,很快便在軍中展露頭角。
    那一年,那個雲家人跟在聖祖身邊平外患,定內憂,不懂收斂鋒芒。但雲家家主怕他會為雲家帶來無窮的禍事,欲將其逐出雲家的。
    按照家規本該如此沒錯,但因為這位雲家子弟出仕並非出於私心,而是為了天下無辜著想,二來這位雲家子弟的才華實屬罕見,雲家那一代家主也舍不得將他逐出雲家。
    為了讓聖祖放心,雲家在出仕的子弟交出兵權之後,主動示好皇室,與皇室聯姻。
    而選擇與皇室聯姻的雲家女兒,也就是司徒炎的母妃,前任家主的女兒。
    當年與皇室聯姻的人選是尚未娶親的毓王,可是誰知天意弄人,司徒炎的母妃與當年還是太子的父皇一見鍾情,非他不嫁。
    聖祖皇帝深思熟慮再三斟酌之後,覺得讓太子與雲家聯姻的利益,遠遠大過讓毓王司徒蕭與雲家聯姻,便默許了。
    但是聖祖的如意算盤似乎是打錯了。
    雲家向來傳統守禮,因為他母妃忤逆父輩之意與父皇私定終身之事,惹得雲家家主大怒,昭告天下說:如此不守禮教離經叛道的女子,他們雲家沒有,雲家就當從來沒有出過這麽個女兒。在那兒之後便斷了來往。
    聖祖也死了招攬雲家的心。
    雲家這些年當真也能狠下心來,與他母妃徹底斷了來往不算,就連當年他在司徒睿的迫害之下,九死一生,雲家也從未沒有伸出過援手拉他一把。
    世人都知他出生顯赫,卻不知曉,所謂顯赫的家世,對他一點幫助都沒有。
    回憶就此打住,司徒炎摸了摸鼻子,對外頭的龍衛說道:“本王問的不是這個,本王問的是,當年母妃與毓王之間的事情。”
    龍衛聞言,忍不住皺了眉頭,很奇怪自家主子居然會問他這種問題。
    “王爺,那時我也小,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大多也不太清楚。但是我聽之前太妃身邊的人說過,先帝、毓王還有太妃幾個人年輕之時是在江湖中結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