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樓宿送的玉佩(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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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靈素,你這個賤人!我要你不得好死!本宮要你和司徒睿這個沒用的男人一起去下地獄!
    “皇後娘娘,請吧。”李德壽站在一側,低聲提醒道。
    徐秋水聞聲抬頭看了李德壽一眼,眼神狠毒得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李德壽卻沒有半分退怯,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重複著剛才的話,“皇後娘娘,請吧。”
    綠珠見徐秋水十分狼狽,便連忙想去扶她,徐秋水憤憤甩開綠珠伸過來要扶她的手,自己撐著地站起身,不顧頭上流血的傷口,一步一步邁出門去。
    柳如心盯著她的背影,神色冷漠。
    徐秋水,你有今天全是自找的。我本不想與你為難,可是你卻害死了我的孩子,此生,我柳如心絕不與你幹休!
    隨著秦晚歌和司徒睿的離開,寒香宮中的其他人各自散去,寒香宮中又歸於寂靜,似乎之前的喧囂從未發生過。
    慎兒和兩個宮女收拾了地上的狼藉,也退下了。
    偌大一室,隻餘下柳如心一人。
    她望著帳頂發呆,卻是沒有半點睡意。
    許久,柳如心坐起身來,摸著平坦的小腹,心中百般滋味雜陳。
    這裏曾經孕育了一個孩子,是她的骨肉,是她和她心上那個人的骨頭。
    如今,這個孩子沒有了,就像那段露水情緣,留給她的,隻有無盡的回憶。
    “你不要太難過。”黑暗中驀然傳出一個她熟悉的聲音說道。
    柳如心一愣。他就像個影子,他不主動出來,她永遠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是我的骨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這麽沒了,我怎麽可能不難過?”柳如心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看起來十分脆弱,令人心疼。
    樓宿沉默了許久,他知道,一個孩子對於一個母親的重要性如何。看著她的失落和傷感,他心裏莫名的不舒服。
    好一會兒,樓宿才安慰柳如心道:“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不會,”柳如心卻堅決的搖了頭:“我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縱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柳如心也知曉樓宿應該是微微的愣住了。
    柳如心說道:“我此生隻為我最愛的人生孩子,以後,我不會再有孩子。”
    很多年之後,樓宿想起了柳如心那天晚上說的話,分明是意有所指,可是偏偏,他沒有聽出來。
    若是那天聽明白了柳如心的意思,會不會他們之間,不會錯過那麽多。
    許久,樓宿都沒說話,久到柳如心以為樓宿已經離開了的時候,卻見一個晶瑩的玉石朝自己丟了過來。
    柳如心下意識的接住玉石,湊到眼前一看,碧綠色的玉石並非是什麽名貴的石料。
    但是,玉石觸感溫潤,玉石上還帶著樓宿的體溫,便可知這是他貼身收著的。
    這玉石於他,肯定是意義非凡。可是,他卻給了她?
    “這玉石你留著玩。”樓宿的聲音十分冷硬,也沒什麽起伏,偽裝成漫不經心的口吻,就像他隻是隨手扔了個東西給柳如心一樣。
    柳如心聽了之後不由得想笑。這個人素來口是心非慣了,分明是來安慰她的,卻又不肯說兩句軟話。摸著還帶有他體溫的玉石,柳如心的心中,半是惆悵半是甜蜜,百般滋味在心間縈繞,柔腸百轉。
    他把貼身佩戴的東西都給了她,這到底算什麽呢?
    可是,她卻張不開那個口問。
    又莫名陷入了沉默。
    柳如心許久再沒聽見樓宿說話,也不知他是離開還是怎麽,便將那玉石貼身收好,沉沉睡去。
    等到柳如心睡熟之後,樓宿才敢從暗處現身。柳如心
    床上的女子呼吸均勻,卻又虛弱,她輪廓清秀,臉色蒼白,眉眼間少了幾分惆悵、似乎多了一絲笑容,也不知道她的夢裏都夢見了什麽,她一下皺眉一下展眉,似乎悲喜交加。
    他可以看的出來,她在宮中並不開心。
    宮中百花齊放,她卻如同開在這寒香宮中的梅花一般,不知爭春,孤芳自賞。
    做為一個尼羅國的遺民、星宿閣的殺手,無論哪個身份來說,他都不應該與她有半分的瓜葛。
    可是,偏偏她溫婉無爭的笑容,如同天邊最皎潔的月亮,不斷吸引著他牽引著他,讓他牽腸掛肚。
    他明知道靠近她危險,可是還是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待在她的身邊。哪怕什麽都不做,隻靜靜看著她就好。
    長期生活在黑暗中見不得光的人心中都會渴望光明麽?是因為好不容易看見了一絲曙光,就不舍得放手麽?
    當了這麽多年冷血無情的殺手,樓宿第一次陷入到了迷茫之中。
    他的身份不應該有軟肋,可是偏偏這個女子成了他的軟肋,致命。
    床上的女子那麽的纖細脆弱,似乎隻要他一伸手,便能結束她的性命。
    可是看著那純真毫無防備的睡顏,他怎麽也下不去手。伸到柳如心上方的手,無力的收了回去。
    夜色蒼茫中,窗戶似乎被一陣風吹開複又被一陣風吹得合上,還有一聲輕輕的卻飽含無奈和心疼的歎氣,隨風飄散。
    遇見她,大抵已經是他此生最大的劫數……
    次日秦晚歌去看柳如心的時候,柳如心已經起身在吃粥了。
    秦晚歌帶了些補品,讓慎兒給收好,說道:“現在見你臉色比昨日好了許多我也就放心了。皇後已被禁足,經過了這件事,她想再翻身的話就絕無可能了。孩子的仇算是報了,你看開些,別一直記掛在心上。”
    聽了秦晚歌的話,柳如心衝她搖搖頭,扯了扯嘴角,冷笑著說道:“就算皇後被禁足一百年又如何?就算她死了,也償還不了我孩子的性命。”
    秦晚歌聞言,也是搖了搖頭。
    這個孩子對於柳如心的重要性,秦晚歌是知曉的。
    一入宮門深似海,不管她從前的人生如何,一旦入了宮,無論她的身份如何,這一生,就隻能埋葬在後宮的爾虞我詐之中了。
    這個孩子,是柳如心和她心愛之人的結晶,是她全部的寄托和希望。可是,這個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卻被徐秋水一手毀了。她恨徐秋水入骨也不為過。
    徐秋水,她罪有應得。但是,她現在的禁足離她為她精心設計的終局下場還遠著呢。
    徐秋水,你會知道什麽叫血債血償的。千萬別著急。
    柳如心吃了大半碗粥,便不再吃了。慎兒知道她失去孩子,也不忍心勉強她,便將東西撤了下去。
    秦晚歌所能對柳如心說的,也隻有安慰,還有勸她放寬心,另外就是:“你小產的消息已經傳開,柳家必定也已經知道了。想來,柳大人也會為你擔心的。”
    說到兄長,柳如心臉上才有了一點笑容,說道:“兄長自小便照顧我。知道這個消息,他應該不會比我好過多少。隻盼他和嫂子的孩兒可以平平安安落地,平平安安長大,好繼承我們柳家的香火。”
    可是一提到孩子,柳如心又愁上心頭。
    秦晚歌連忙轉移話題道:“說到你家嫂子,當初一別,我再沒見過她,想來她如今過的很好。”
    柳如心說道:“我母親幾次進宮都對我說,哥哥把嫂子當寶貝疙瘩一樣,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說著,笑容一斂,頗為感慨,“有情人終成眷屬,並非每個女子都有她這樣的福氣,我真羨慕她。”
    說來說去,終歸還是說到了她的傷心事。
    秦晚歌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了,她四下裏看,想找個由頭分散柳如心的注意力,卻見柳如心的枕頭邊上有一塊碧綠色的玉佩。
    秦晚歌掃了一眼,又跳回去看,那玉石雖然造型精巧,但是,看材質應該是最普通不過的了。她眉頭跳了跳。
    以柳如心如今的身份地位,怎麽會佩戴這種連上等宮女都不想要的普通玉佩?而且還放給在枕邊,似乎是很寶貝的樣子。
    見秦晚歌注意到自己手邊的玉佩,柳如心臉上微微紅了紅,怕秦晚歌瞧出什麽端倪,連忙將那玉佩塞到枕頭下麵,慌亂的解釋道:“不過是小時候佩戴的玉佩,隨手拿出來玩的。”
    若是柳如心不說什麽還好,她這麽一說,聽在秦晚歌的耳朵裏倒是有一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秦晚歌笑得了然,說道:“原來是小時候的玉佩,瞧你那緊張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哪個情郎送的呢。”
    她這麽一說,柳如心臉頰上的紅暈就更濃了,一副被猜中心事的困窘模樣。
    秦晚歌不由得笑出了聲來,“這玉佩是樓宿送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陳述。
    柳如心也沒有反駁,微微點了點頭。
    秦晚歌歎了口氣:真的是情字誤人。
    他隨便送了塊玉佩給她,便讓柳如心寶貝成這樣,可見樓宿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秦晚歌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溫潤的玉佩,似乎她也沒有什麽資格去說別人。她還不是一樣?
    不過,樓宿的身份實在是太過複雜了,即便他對柳如心沒有惡意,但終歸是敵非友,還是要提醒柳如心注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