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你不得好死(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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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除了陰森森的毓王司徒蕭,還有何人?
“他的幾個兒子中,也就那靈州王有幾分出息,其他的幾個加起來也是個窩囊廢。”司徒蕭冷笑了一聲說道。
“雲家的子弟一向是優秀的,就如當年的雲若天。”書生說到雲若天這個名字的時候,原本溫潤的聲音不自覺多了幾分冷意。
“隱世雲家。”司徒蕭說到這裏,似乎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不以為然地笑道,“當年司徒炎被逼到絕境的時候,雲家都未曾出手相救,你想用司徒炎引出雲家,怕是不可能的。”
“嗬,雲家的人都是冷血的怪物,我怎麽會認為他們會顧念什麽骨肉親情。”那男子冷笑了一聲說道。
“你可別忘了,你自己也姓雲。”司徒蕭譏誚道。
書生也冷冷的說道:“你不是也還姓司徒麽?”
司徒蕭笑了笑,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不悅的神色,顯然對眼前的這個青衣男子十分的忌憚。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之後,書生忽然開口說道:“你居然將京中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他,而且沒有留任何後招,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
“京城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而已,我們的重心不是在這裏麽。”司徒蕭慢條斯理地說道,理了理衣袖,似乎並不放在心上,“至於京城,就由著他折騰吧。若他能活著,也算是他走運。若是死了……”
司徒蕭頓了頓,看著對麵的人,嘴角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容,徐徐道:“若是死了,便死了吧。”
棲鳳宮中。
餘楓拉住了往外走的徐秋水,差點脫口而出:“愚蠢。”這兩個字最後也沒說出口。
他一本正經地對徐秋水說道:“你無憑無據,拿什麽去找皇帝。僅憑著你的一麵之詞?你覺得皇帝能相信你麽?你說,於你、於安靈素,如今司徒睿更信誰?”
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麽徐秋水一對上安靈素就一敗塗地了。徐秋水陰狠有餘謀略不足,和心思縝密的皇貴妃鬥,活該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那你什麽意思?難道讓本宮就當這件事情都沒發生過麽?”徐秋水憤憤不平,眼睛似乎要噴火問道。
餘楓搖搖頭說道,“小人並非讓娘娘當做這件事情沒發生過這件事情一定要讓皇上知道,但是如何讓皇上知道、是皇上自己發現的還是娘娘告訴皇上的,其中可就大有講究了。其結果也會大為不同。”
徐秋水皺眉不語,餘楓臉上有些得意,湊近徐秋水,低聲說道,笑容,說道:“我聽聞,皇貴妃與雲貴妃十分交好。”
說著,又在徐秋水的耳邊低語了一聲,徐秋水恍然大悟。神情傲慢而且似乎穩操勝券。
秦晚歌被司徒睿留在慶安宮用過了晚膳才回的悅君殿,一回來,小月便幸災道:“今日皇上一道聖旨將小公主送到棲鳳宮中,皇後娘娘居然大發一通脾氣,剛剛棲鳳宮到內廷司領了好些個新瓷器呢。”
小月手舞足蹈,秦晚歌也忍不住笑了,說道:“她能不氣麽,這個孩子如果不是傻子,她徐秋水怎麽會徹底失了司徒睿的心?徐秋水那麽高傲的一個人,怎麽能容忍自己的孩子心智不全?她沒把小公主掐死,就已經算客氣了。”
“就是說,皇後娘娘那麽惡毒,要不是掐死小公主要鬧出天大的風波,她肯定早就下手了。”小月忙不迭附和。
外麵傳來承恩車碾過青石板的聲音,秦晚歌問道:“今日晚上,皇上還是在召劉嬪侍寢吧。”
“可不是嘛,近日皇上一入睡便做噩夢,唯有在劉嬪那邊才睡的安穩。”阿黛附和道。
“那就告訴劉嬪,若是安神香用完了,要記得來拿,別忘了。不然皇上休息不好,可是會影響朝政的。”秦晚歌又囑咐道。
如夢回答說:“娘娘放心,劉嬪沒隔幾天便會差來領一次安神香,聽娘娘的話,從沒有間斷過。”
“那就好。”秦晚歌嘴角浮現出一抹隱秘的笑容,深不可測。
此時慶安宮內殿中,紫檀香冉冉升起,司徒睿攬著劉巧衣的纖腰,劉巧衣乖巧地依偎在司徒睿的懷中,隻見劉巧衣嘴角噙著淺淡的笑容,籠罩在香霧中,籠罩在昏黃色的燈光下,給人一種不盡真實的感覺。
司徒睿在劉巧衣頸窩處輕輕啃了一口,開口說道:“這些時日朕一直在做噩夢,也就隻有你在朕的身邊時,朕才能睡個好覺。”
自從見了王夢婷之後,司徒睿便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噩夢中都是秦晚歌。
有時候,夢中的秦晚歌眉眼鮮活,仿佛還是當年初見之時哪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梅林十裏,紅梅白雪下她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叫他:“四郎。”精致的五官在夢境之中看來十分清晰,眼中還有無限的眷戀和愛意,一清二楚。
如此平和美麗的場景,卻讓司徒睿如墜冰窖,紅梅林仿佛是嗜血的野獸一般,隨時要吞噬了他。
在他快要被秦晚歌的笑容蠱惑、想要向秦晚歌走去的時候,那十裏梅林的畫麵陡然轉變,偏偏零落的梅花變成了點點滴滴的血落在了他的臉上。
女子姣好的麵容忽然變得比修羅還要恐怖,眼神中的愛戀變成了無限的惡毒的憎恨,她咬牙切齒,“司徒睿,你不得好死——”
淒厲的聲嗓音仿佛來自十八層地獄,陰森尖銳,似乎要穿透人的耳膜。他嚇得隻想跑,身後是無盡的黑暗,可是無盡的黑暗也比眼前的女子更有安全感。
他跑的時候,覺得似乎自己手中抓著什麽東西,一看,原本握著的纖纖玉手,變成了斷臂,血淋淋的手比他見過的最血腥的場麵都可怕。
這個時候,有兩個稚子的聲音跟在他身後一路追著喊道:“父皇,父皇……”
他回頭看去,卻是兩個孩子青紫如鬼魅的遺容……
夢往往是在這個時候驚醒的。
醒來的時候明黃色的帳子繡著龍紋,空氣中還殘留著龍涎香的味道,告訴他剛剛不過是個夢境,如今他所擁有的一切,才是真實的。
可是在這個時候,司徒睿卻捂著胸口。最為讓他慌亂的,並非是夢中那般可怕的景象。而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日複一日的夢境的影響,夢中女子那雙飽含愛意的一雙眼睛看著他時,讓司徒睿幾乎以為,他也是深愛著她的……
這種想法司徒睿怎麽也不能接受,在他親手害死秦晚歌的多年之後,卻發現自己愛上的是秦晚歌,這種感覺比任何一場噩夢更可怕!
他努力逃避著,甚至不敢入眠,生怕一睡著便會看見夢中那樣的場景。唯有在悅君殿或者是在劉巧衣的宮中,才讓他覺得心安。也隻有她們兩個人其中之一在他身邊時,那惱人的噩夢才會離他遠去。
“皇上,臣妾正在跟您說話,您在想什麽呢?”劉巧衣說話司徒睿半天也沒答,一看他竟是在出神,劉巧衣不由得嬌嗔道。
司徒睿這才回神,臉色微微的發白,看著劉巧衣搖搖頭說道:“沒什麽……朕隻是有些累了。”
“皇上累了便早些休息吧。”
“嗯。”
吹滅了燭火,司徒睿沒看見,劉巧衣嘴角勾起了一個輕淺的弧度,神秘無比。
這安神香還真好用,方才他還沒有任何的睡意,點了安神香之後,他一下便想睡了。
此後,司徒睿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司徒睿醒來,白鴉從暗處出現,和司徒睿低聲耳語道:“皇上,碧水軒的那位,昨夜已經解決了。”
司徒睿穿衣服的手頓了頓,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戾的神色,說道:“死了便死了,將屍首扔到亂葬崗去便是了。”
對於王夢婷,司徒睿心中是厭惡到了極點,若非王夢婷的突然出現,他又怎麽會日夜做噩夢?
白鴉正要離去之際,司徒睿想又叫住他,吩咐道:“王夢婷的死不要驚動任何人,將屍首悄悄處理掉。如今,琅琊王氏之女,還纏綿病榻,朕感念王氏功德,命多名太醫前去照料,明白了麽?”
白鴉聽了司徒睿的吩咐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些愕然,但是很快的將臉上愕然的表情收了下去,恭敬的說道:“屬下遵旨。”
早朝上,百官奏報的,除了永州的軍情之外,就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倒是也沒什麽別的東西了。
在早朝快要結束的時候,司徒睿忽然開口說道:“說起來,靈州王在京城也有小一年了吧。”
朝臣們不知道皇上為什麽好端端的會提到靈州王,一個個麵麵相覷,鴉雀無聲。
隻有沈其昌附和道:“靈州王是四月進京的,至今剛好一年。”
司徒睿點點頭,麵沉如水,讓人看不明白他在想著什麽。
許久,才聽司徒睿說道:“靈州王都離開靈州一年了,靈州那邊的政務難免有所疏忽。朕昨日收到密信,說靈州王留守在靈州的大將軍梅峰祁,竟然與南疆勾結,欲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