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潛入東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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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秋水被拖走的時候,還在大喊:“秦晚歌!是你對不對,是你回來了,你是回來報仇的是不是!是不是——”
    秦晚歌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徐秋水,我一早就告訴過你了,我回來了。
    可惜,你不信。
    怪誰?
    一晚上,采月宮中風雲變幻,兩條性命歸了西,卻沒人會疼惜。
    司徒睿連下了三道聖旨。一道是皇後禁足;一道是皇貴妃從即日起打理六宮、雲貴妃協理;一道是細數吳嬪和夏嬪圖謀不軌欲行刺皇上罪責的。
    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采月宮中所有伺候的宮人悉數被杖斃;誰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去了采月宮的太醫們都被下旨緘口不言;外人也不知道,當今聖上在那一晚之後,整整做了三天的噩夢,時時刻刻隻要閉上眼,眼前就是死去的秦晚歌、吳蓮心還有夏荷月,死去的人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經極盡奢侈的采月宮,一夜之間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地,宮人再不敢提及“采月宮”三個字。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禍上身,連走路都會刻意繞過。
    不過,就算司徒睿再三勒令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準外傳,還是走漏消息。
    坊間傳言,皇上同時召兩位妃嬪侍寢、三人同行荒唐至極;又不知為何提劍手刃了兩位妃嬪,還賜死了整個采月宮的人;皇後更欲趁著皇上生病之時賜死皇貴妃排除異己,分明是妒忌心重假公濟私,毫無國母的胸襟氣度。
    還有傳言說:那吳嬪和夏嬪的罪名是刺殺皇上,可是夏嬪和吳嬪被賜死後皇後娘娘反而被軟禁了,其中的關係十分微妙。
    皇家越想壓著這些東西,外麵傳的越是快,也越是離譜。
    人言可畏,司徒睿和徐秋水這對天底下最為尊貴的夫婦,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已經徹底坍塌,那些故意為之的琴瑟和鳴的恩愛假象,也因為吳嬪與夏嬪的死、和徐秋水的軟禁,徹底被捅破了遮羞布。
    而少了賢良名聲的皇後,一些往事也隨即被不知道什麽人給翻了出來,說皇後當年隻不過是先皇後身邊的一個侍女,先皇後死的蹊蹺,先皇後死之後,她更是立即被冊封,這是典型的背信棄義數典忘祖的行為,坊間甚至有傳言說,說不定先皇後的死就與皇後有關。
    流言不脛而走,很快人盡皆知,滿城風雨。比瘟疫更可怕。
    ……
    在秦晚歌征服東周之前,東周其實與西陵一樣,同為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實力相當。
    西陵以文治國,重文輕武,經濟發展十分迅速,是東陸最富有的國家;東周崇尚以武治國,無論是婦女還是兒童,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是東陸軍力最強大的國家。
    而西陵軍事上比不上東周,馬匹兵器都要向東周購買;而東周的經濟比不上西陵,很多平民百姓都在西陵討生活。倒是各有所長,誰也沒有打破平衡。
    直到秦晚歌的出現。秦家原本就是西陵少有的備受朝廷重用的武將世家,秦晚歌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她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將西陵的輝煌帶上了一個所向披靡的時代。甚至連東周都隻能臣服西陵之下。
    這對於東周來說,莫不是巨大的屈辱。所以這些年來,東周修養生息,鼓勵百姓從軍,甚至有明律:家中有人從軍,便可減免賦稅,這是變相的鼓勵百姓習武從軍。
    西陵皇都最多的是秦樓楚館,什麽文人墨客,喝茶聊天;而在東周,街上隨處可見,都是擂台。
    東周非但不禁止百姓私鬥,朝廷還在各處搭建擂台,上擂台挑戰的人都有銀兩可拿;打擂勝利還會被朝廷錄用,從此升官發財,光宗耀祖。所以,這些年來,東周全民皆兵、軍力強盛,相對於西陵自毀棟梁積弊已久的現狀,不知道強盛了多少倍,所以,東周在這個時候對西陵起兵,也是意料之中。
    此時,東周京城的大街上,出現一個頭戴鬥笠紗帽的公子,他穿著一襲青色的衣衫,看起來並不起眼。
    青衣公子的身後還跟著四個人,一個人穿著藍色的儒衫,臉色略有些蒼白,長的十分的英俊,隻是略顯羸弱;一個一身黑衣,麵容姣好如處子,但是氣質冷冽的讓人不敢逼近。還有兩個人做侍衛打扮,穿著普通的黑衣。
    主仆一行五人走在大街上,並無顯眼之處,若說顯眼,那就是,青衣公子的青衫在陽光下隱隱有暗紋湧動,有見識的人一眼便可看出,這是難得的織錦,千金難得。
    這一行五人進了東周京城最好的“帝樓”,此地是出了名的貴,就算是一壺茶水,也足夠平民百姓一年的飯錢了。
    青衣公子卻一進門就找了雅間,點了一桌子的飯菜,並要求任何人不準打擾。
    直到雅間門關上,青衣公子才將鬥笠摘下來。
    隻見鬥笠下的人,容貌精致無比,魅惑絕塵,尤其一雙眼睛如同寒潭水一般幽深,又恍若天上的星辰,璀璨非凡,這容貌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但卻不會有人誤以為他是個女子,他眉眼冷冽,身上自有一股氣勢,渾然天成,令人不敢直視更無法忽略。
    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那青衣公子歎了一口氣,卻沒說話。
    他邊上那個藍衣書生模樣的人,托著腮幫子,懶洋洋用筷子撥動著眼前的菜,歎道:“公子,說真的,你真不適合這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你說萬一長公主看見你這副表情,定要打趣於你。”
    青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本該在永州城、卻為了找哈利不惜以身犯險來到東周的司徒炎。
    而那藍衣人,自然是木清。
    司徒炎淡淡掃了木清一眼,神色有幾分凝重,並不理會他的打趣。
    看他這模樣,木清也收起打趣的態度,正色道:“從你到東周來便一直愁眉不展的,是在擔憂找不到哈利,還是在擔憂與軒轅冽見麵會聽到不好的消息?”
    “都不是。”司徒炎手中拿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你這一臉別人欠了你幾百萬兩銀子的樣子是做給誰看的,莫非是在想長公主?”
    木清說話從來都不著邊際,話一說出口,就接到司徒炎刀鋒一般的目光,隻得閉口。
    “王爺是看東周全民皆兵,就連平民百姓都積極練武,而我朝重文輕武,皇帝打壓軍中大將,國力漸衰,卻還在夜郎自大,心中感慨才歎氣麽?”
    許久之後,柳宸玥斟酌著用詞,謹慎詢問道。
    “柳兄是否也有同樣的感慨?”司徒炎淡淡的說道。
    出門在外為了圖方便,司徒炎便與柳宸玥兄弟相稱,省了不少繁文縟節。
    “是啊,想當年先皇後在的時候,西陵國力何等昌盛?一方霸主,威名遠揚。鄰國不敢犯邊。可如今,那四位將軍,死的死,貶謫的貶謫,辭官的辭官。也就隻剩下房哲將軍了。而當年赫赫一時秦家軍,也四分五裂,再也不能尋見了。”
    提起秦晚歌,柳宸玥的話比往常的都要多。
    雖然柳宸玥是個讀書人,心中卻也向往戎馬生涯。這也是柳宸玥回義無反顧隨軍出征永州的原因。生在柳家、身為男兒,誰不願“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柳宸玥提起秦晚歌的時候,司徒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
    “是啊,若是她在的話,西陵恐怕早就已經是霸主,又何懼東周。”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呢喃。隻是聲音很輕,也不知道柳宸玥聽見沒有。
    龍衛生怕柳宸玥提起先皇後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趕緊轉移話題,說道,“王爺,你說軒轅冽可會來這裏,可他是榮親王,一舉一動都被軒轅宇盯的死緊。他怎麽過來?”
    軒轅冽在司徒炎的幫助下回到東周之後,並集合了自己的心腹,與軒轅宇形成對立之勢。軒轅宇原本是打算用弑君殺父謀朝篡位的罪名困住軒轅冽,可誰曾想到,卻被軒轅冽先發製人。
    軒轅冽昭告天下說先帝死於巫蠱之術,朝中百官紛紛要求徹查先帝之死。
    軒轅宇做賊心虛,不能再拿先帝的死大做文章,隻能眼睜睜看著軒轅冽回朝,迫不得已封了他榮親王。
    眼下,這兩兄弟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
    所以龍衛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事關龍首原上的毒蠱,他不會不來。”司徒炎倒是一點不擔心。
    柳宸玥擔憂道:“軒轅冽已經掌握了東周大半的權勢,若是他們兄弟聯手,打算先攘外後安內,又或者是說他想用拖字術,按兵不動,等我們與軒轅宇鬥個你死我活,他再坐收漁翁之利,吞並西陵,那該如何是好?”
    “不會。”司徒炎說的篤定。
    “哈哈,靈州王就這麽相信本王麽?”含笑的嗓音從門口傳來,卻見一個戴著黑色鬥笠的男子推門而入。
    長了一張娃娃臉,眼睛卻陰鬱得可怕,正是軒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