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七碗狗血:死傷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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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道心起誓,同曆明仙君在切磋之時,絕不使用言靈之術。”
就在山嵐宗掌門人的話剛落下,白衣公子便舉起一隻手,聲朗氣潤地起了誓。
誓言約束法則在對方腳下升起,任何人都不能違背。
這下子山嵐宗掌門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禦翎的請求了。
認真說起來,白衣公子的請求雖然前所未有,但也是這麽多屆宗門大比以來提出的最簡單的請求。
倘若他再一味推托,不說禦翎不答應,就連其他門派都會反對。
山嵐宗掌門人反複衡量了一下禦翎同曆明仙君之間的實力情況,後者是來自化神界,且在化神界中都屬翹楚的,而實力在他之上的人,幾乎沒有。
禦翎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超越整個化神界。
因此他沉吟了一會兒,終究是沒有再出聲。
於是這場宗門大比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不過現在曆明仙君和秦寞兩人正處於閉關修煉狀態,所以就由山嵐宗掌門人和安門宗掌門人共同作為見證,約定等對方出關後就再擇一地進行比試切磋。
“小師弟,你真的要跟曆明仙君……比試啊?”
當申有些想不通,為什麽禦翎會想要跟曆明仙君切磋比試。
若說是崇拜對方,那大可不必提出死傷不計的說法。
這樣的話,與其說是討教,不如說是尋仇更貼切些。
尋仇?
當申腳步一頓,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
當初他第一次見到禦翎的時候,就納悶對方身上沒有半分靈氣是不是因為遭遇了什麽意外,不過一直以來他和老頭兩個人都顧忌著小師弟的心理狀況,所以也沒有仔細詢問。
現在看來,難不成禦翎之所以會是現在這種情況,竟然跟曆明仙君有關?
隻是能讓人失去靈力的手段無一不是狠辣的,而曆明仙君那樣的人物真的會做出來嗎?
當申困惑在自己的思緒裏,越想越覺得糊塗。
“師兄不必為我擔心,既然我提出這個要求,就一定不會有事。”
禦翎表現得實在太胸有成竹了,這副胸有成竹猛地叫當申想起另一件事。
“禦翎”。
那位跟自家小師弟同名同姓的禦氏子弟,好像就是被曆明仙君抽了精骨廢了靈根,所以這二者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禦道友是同曆明仙君之間有什麽恩怨嗎?”
當申或許還會有這樣那樣的顧忌,但長齡卻沒有。
一來他認識禦翎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實力,他不會因為白衣公子身上沒有靈力就擔心自己說的話會對對方造成什麽傷害。
二來他向來都是直腸子,想到什麽就問什麽。
故而當申來還沒得及阻攔,長齡這話就已經問出了口。
問都已經問出來了,再攔也就沒什麽意義。
於是當申和長齡兩人一同靜靜等著禦翎的回複。
“等時機到時,你們自然會知道。”
她這樣賣關子的話顯然是不打算現在就告訴兩人原因的。
長齡的確是直腸子,但不是沒腦子,既然禦翎不想說,他也就沒再問。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來的,回去的時候卻是三個人一起回的。
出了安門宗,長齡有些窘迫,因為他來參加宗門大比的時候是跟隨歸古宗一起來的,而他本身尚且沒有能夠趕路的工具。
雖然他能夠縮地成寸,但安門宗和西困山之間有不少距離,也太過耗費體力。
就在他還想著應該怎麽同兩人一起回去的時候,當申已經召喚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那把劍無論是他還是老頭都覺得是一件天階物品,至少不是他目前能夠守護得了的,所以在宗門大比期間,當申一直都很低調的沒有拿出來。
大凡天階物品,在麵對它的時候都能夠直觀感受出來。
因此長齡看著向來平平無奇的當申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掏出一件天階法器,甚至對方在將其變大之後還隨意的招手讓他和禦翎站上去的時候,有著一瞬間的幻滅。
為什麽?
因為天階法器跟那些開啟了靈智的靈獸差不多,都是有自己的傲氣的。
它們向來尊貴,怎麽肯輕易做他人的“坐騎”。
就算肯,那也僅限於自己的主人,其他人如果敢上去的話,怕不是立即會被對方教育一番。
再退一萬步,就算這些都可以成立,但上神界哪裏有隨隨便便將天階法器當成交通工具的。
就連最豪的乾清宗也不會如此暴殄天物。
這樣一想,長齡在當申殷切的眼神中走上那柄劍時,極其複雜的扯出了一抹笑意。
他現在想的是,飛仙門真的像大家所想象的那樣不堪嗎?
長齡哪裏知道,當申之所以會用自己的本命法器當做交通工具,一來是飛仙門以前太過貧困,他已經習慣成自然了,二來是因為他發覺自己新任的法器各方麵性能都比上一任要好。
雖然小師弟在拜入師門的時候提出過會無底線無要求的包一年開銷,但是人不能太過貪心,再說他們現在的資源已經比大多數宗門要好了。
今天又是勤儉持家的大師兄呢,當申為自己手動點讚。
長齡不知道當申這柄劍的來曆,但暗中觀察他們的禦氏長老卻看得分明。
那把被三人踩在腳底下的劍,絕對是出自他們禦氏一族的。
這樣一看,禦翎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隻是這位長老有些奇怪,他記得當初這把劍在禦氏的時候,還隻是高階法器,怎麽到了當申的手裏,就變成了天階?
不,禦氏長老又看了一眼,那柄劍不止是天階!
劍氣混合著巨大的靈力,即使相隔數尺,也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大。
這樣的能量,絕對不止是天階法器那麽簡單。
可這樣的氣勢禦氏長老隻感覺到了一瞬,下一刻便消失不見,快得就好像是有人故意要讓他發覺。
故意?
禦氏長老猛然抬頭,正對上禦翎平靜無波的眼眸。
不過很快,那雙眼眸就隨著當申驅使著腳下的劍而消失。
隻是禦翎的聲音依舊清楚地響在他的腦海中——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自滿則敗,自矜則愚。這句話需要我再好好教導你們嗎?”
一句話不怒自威,竟叫這位長老險些站立不穩。
即便如此,他的額頭也已經滲出了大片汗水,嘴唇發白。
禦氏一族自來就在上神界位於佼首,他們天生就知道自己的地位獨一無二,比其他人擁有更多優勢,可也因為此,助長了他們驕傲自滿的氣焰。
禦翎在宗門大比中跟留在最後的九名弟子交手時可以明顯感受到這一點。
倘若禦氏弟子能夠稍改性子,絕對能在擂台上多呆一些時間。
可惜,那兩人不是太過自滿就是太過自矜。
禦氏長老站在原地,直到半晌以後才稍微緩過來。
他對著禦翎離開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禮後才抬腳離開。
而此時被當申撿回去的長齡站在飛仙門外,一路以來的複雜心情一一得到了驗證。
尤其是當申還很熱情地帶著他到處參觀。
首先,這整整占據一個山頭的藏書閣是認真的嗎?長齡甚至還無意瞄到一本之前在歸古宗翻過的殘本。
可這本書在飛仙門藏書閣卻是完整的。
長齡大致看了看,裏麵的內容跟自己看過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錯。
可以想見,這個藏書閣中的書籍究竟值多少分量。
不說是歸古宗,怕是上神界任何一個一流宗門都比不上。
可長齡看著當申那副謙虛,甚至還有些覺得怠慢了他的神情,覺得對方是不是對飛仙門有什麽誤會?
其次,那充斥著琳琅滿目、在外麵千金難求的法器和丹藥的煉器室以及煉丹室是不是他的錯覺?
長齡看著當申對自己靦腆一笑,並說著“這些都是我小師弟置辦的,他說飛仙門雖然現在沒多少人,但以後總是要有其他弟子的,所以早早置辦了也好。”這樣的話後,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些掛不住,開始趨於皸裂狀態。
“想不到,飛仙門內竟別有洞天。”
長齡找了好半天自己的聲音才說出話來。
“哪裏就別有洞天了,小師弟還說這隻是尋常宗門的三分之一,恐怕比不上你之前呆過的歸古宗。”
當申搖了搖頭,一臉不在意的說道。
長齡看出來了,飛仙門上下是真的不知道他們有多豪。
而原因則是出自禦翎身上。
他一時間有些弄不清對方是故意這樣說,以降低當申他們的負擔感,還是真的跟當申他們想的一樣。
不過這個問題比起下一個問題來並不值得太過糾結。
比如長齡從踏進西困山的範圍內就隱隱覺得靈氣充沛,似乎跟別處不同。
他隻以為這是此處地界的天然優勢,殊不知在他無意中提了一嘴後,當申立即神神秘秘的掩了掩嘴,壓低聲音講道
“這是因為我們飛仙門的兩條靈脈。”
靈脈能夠影響一方的氣脈,一流至三流宗門多多少少都會有自己的靈脈。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長齡真的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空頭門派會擁有兩條靈脈。
他之前在歸古宗的時候也有聽說過宗門內的相關事宜,知道歸古宗有靈脈,但今日一看,前者所擁有的靈脈完全不能跟飛仙門相提並論。
至少在歸古宗內,靈氣跟別的地方並沒有什麽不同。
哪怕是再厲害的結界法器維護,好的靈脈總是不能完全遮掩住的。
就比如西困山。
其實飛仙門的掌門人已經將靈脈用結界護住了,但即使如此,西困山的整體環境還是因它而起了變化。
唯一一點值得慶幸的,就是不會有人察覺出西困山整體環境變化跟飛仙門有關。
長齡深深望了一眼當申,不知道為什麽,此刻他竟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還好,對方對靈脈的認知倒是跟別人一樣。
方才在他剛來飛仙門的時候,掌門人看他根骨不錯,想要收他為徒,不過被當申攔住了。
而他自己心中也沒有想過要拜入飛仙門。
修仙並不是隻有靠自己,一個好的門派也是很重要的。
長齡心中再感激當申他們對自己的幫助,但也不會就頭腦發熱拜入飛仙門,這是人之常情,無可指摘。
可眼下他有些不確定了。
這裏的配置簡直就是按照一流宗門的標準建立的,而且飛仙門人員稀少,也沒有其他宗門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長齡……長齡覺得自己有點心動。
“當道友,方才令師說要收我為徒,還作數嗎?”
這句話說得有點艱難,其中充斥著自己剛才的眼瞎以及當申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慨。
“我跟你說啊,我們飛仙們現在所有你能看見的東西,都是我小師弟一手包辦的……”
至於以前的飛仙門,不提也罷。
當申的臉上寫滿了這句話。
他還在一邊滔滔不絕的將自己小師弟從裏到外誇讚一遍的時候,突然就聽到長齡如此問到。
“以老頭……咳,師父的性子,應該是不達目的不罷休,至少你是這幾百年來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讓老頭主動開口收徒的。”
至於他,嗬嗬,完全是因為老頭沒得選才撿回去的。
實慘。
不過——
“欸,這麽說你是想要拜我師父為師父?”
當申說完以後,才有些後知後覺長齡話裏的內容。
他倒並沒有覺得對方前後不一的態度有什麽問題,修仙界的規則很簡單,實力為尊。
個人如此,宗門亦如此。
沒有實力就什麽都不算。
“是。”
長齡在當申灼灼的目光中有些慚愧的低下了頭。
“這有什麽,反正我們飛仙門也沒什麽人,回頭我稟明師父,再弄一個收徒儀式就成了!”
“不可。”
對於當申的話,長齡第一時間反對道。
“宗門收徒,理應在收徒盛會的時候舉行,再不濟便是宗門有需要的時候會開啟弟子選拔,而今這兩樣都不占,我若如此拜入飛仙門,豈不是占了便宜?”
長齡雖說有些心動,但到底並不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
他想要進的話,也得是堂堂正正的進。
“再說,凡是宗門收徒,必然都需要經過一番考驗,禦道友既然將此處如此布置想,想必已經做好了飛仙門擴充的準備,倘若我這樣輕而易舉地進了飛仙門,豈不是對後來的弟子不公平,又將禦道友的心血白白浪費?”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當申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就這樣,長齡在飛仙門住了下來,等待著來年的收徒盛會。
------題外話------
來惹~修改得比較晚,主要想防那個盜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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