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親手送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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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翊川輕輕拭去了慕挽歌眼角的淚水,他知道她醒了,也知道她在聽著父親的話。
聽父親的講述,他們仿佛能看到他們當時凶險的場景,他們默默地堅守在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甚至連自己的親人都以為他們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們或許會無聲無息地死在實驗室。
可饒是如此,他們仍然無怨無悔地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他們是最可敬可愛的人。
慕挽歌哭得有些顫抖,她環住寒翊川的腰,趴在他的懷裏,抽噎,起先聲音很小,然後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眾人都靜默不語,他們知道“拯救者”這個組織很沒有人性,可是沒有想到是這麽地血腥暴力,大家對於寒夜行口中的阿年,也就是慕挽歌的父親,慕祁年,充滿了同情和敬佩。
慕挽歌緩解一些後,她從寒翊川的懷裏起來,她哽咽著問寒夜行,“父親,我爸爸他……他現在還在那個組織裏嗎?”
寒夜行點頭,“那次他平靜下來後,那些人沒有急著殺他,畢竟阿年是哪個時候已知的覺醒異能最多的人,他們不舍得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所以將他留下來觀察。
阿年也沒有讓人失望,他再也沒有發過狂,後來,他陸續地又動了幾次手術,配合著做了許多實驗。可能是想看看他的身體極限到底在哪,給他灌輸了一次有一次提純的藥水,而阿年覺醒了一項又一項新的異能。
那些人怕阿年成為實力最厲害的人,反而不好掌控,所以在他的腦袋裏植入了一套完整的裝置,那套裝置就像智能機器人一樣,最主要的功能是聽從命令。”
寒夜行的話比資料裏全麵詳細,他向眾人展示了慕祁年所經曆的一切,也從側麵反映出“拯救者”組織的暴行。
寒夜行認真愧疚地跟慕挽歌說,“丫頭,對不起,我雖然看到了阿年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卻不能救他。”
慕挽歌哭得有點停不下來,她擺擺手,“爸,這不怪你,我分得清是非曲直。”
她隻是替父親難過,她隻是太心疼。
寒夜行看著外麵的夜深濃重,“他應該快來了吧。”
寒翊川:“誰?”
寒夜行慢慢地吐出兩個字:“阿年。”
眾人一驚,慕挽歌直接站了起來,“爸爸?”
他要來了嗎?是跟著逃出來了嗎?那他們是可以相認了嗎?
寒夜行看出她的激動,“我拿著文件出逃的事情,‘拯救者’組織絕對早已發現了,但整個組織力能出手對付我的隻有阿年一人,所以他們一定會派阿年來緝拿我回去。”
慕挽歌:“爸爸知道你在隨便基地?”
寒夜行:“不知道,但隻要阿年想找,就一定會找到。他的異能多到數不清,或許能根據我身體上的氣味尋來也不稀奇。”
慕挽歌:“那……那我們能留住他嗎?能讓他留下來了,他還能認出我嗎?哪怕他和赫雅文一樣,我也可以接受的。”
慕挽歌想,她爸爸隻要能認出她,願意留在她的身邊,她會接受他任何樣子,隻要他願意留下,什麽樣子都無所謂。
寒夜行沒有回答慕挽歌的問題,他想起慕祁年的樣子,如今的他跟曾經的阿年除了軀殼,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他取腦手術的那天,雖然確實被他用她女兒的名義喚醒過,可那已經過去了五年。
這五年的時間,雖然他經常能聽到阿年的消息,偶爾能見到他的身影,但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近阿年,也沒有找到跟他說話的機會。
他覺得阿年可能已經不記得慕挽歌了,畢竟他的腦子完全被特定的裝置代替,如果說,五年前,阿年的身體還殘留慕挽歌的記憶,那這五年來,他接受大大小小的手術,各種實驗,每覺醒一項新異能的時候,整個實驗室都能聽到他痛苦絕望的嘶吼聲,在這種折磨下,一個失去大腦的人,還能記得自己的親人嗎?
寒夜行看著窗外的夜色,他喃喃道,“阿年的實力已經到達了一種恐怖的地步,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對於他,我始終不知該用什麽態度來對待。”
他看了一眼慕挽歌,沒有隱瞞地開了口,“說實話,我曾經對他起過殺念。”
他說這句話,眾人並沒有意外,就連慕挽歌也沒有對他透視怨恨的眼神,她隻是神情很悲戚。
寒夜行有些欣慰慕挽歌的識大體,她並不是那種隻會哭哭啼啼的女人,當初在城牆上看到她,他就知道她是可以跟兒子並肩作戰的女人。
他又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實驗室裏的人談論事情的時候一般不會避諱我,他們一直以為我是一隻高級喪屍,根本對他們造不成任何影響,也是如此,我才有機會得以知道阿年的實力,他可能已經達到了完美的程度,甚至可以說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眾人驚呼。
寒夜行點點頭,“所謂的不死之身,不是長生不老,而是近乎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他的軀殼已經達到了堅硬無比的地步。這是從那兩個工作人員口中得知的,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寒翊川:“就連‘拯救者’組織也沒有辦法對付他?”
寒夜行:“他們當然會給自己留後路,阿年是最聽他們話的,要麽命令他自爆,要麽讓他乖乖躺在手術,他們將他體內的兩枚晶核取出來。”
慕挽歌:“隻要爸爸體內有一枚晶核,他都不會死對不對?”
寒夜行點頭。
慕挽歌悲戚的眸中逐漸變得決絕,她顫抖地開口:“如果,如果他的存在是人類的威脅,那麽就讓我來親手送走他吧。”
她的爸爸熱愛祖國,熱愛這片土地,熱愛人民,他說過他最驕傲的是就是成為一名軍人,他一定不願意自己成為這個樣子,如果他有意識,一定也不希望自己像傀儡一樣活著。
沒有思想,沒有感情,沒有信仰地活著,被人操縱著成為最厲害的殺器,這是機器的職責,不是一個人的。
寒翊川看著慕挽歌堅決的目光,“挽挽,他可能已經不記得你了,你這樣會有危險。而且,這種事情不該你來承擔,如果他做出傷害人類的事情,還是我來吧。”
慕挽歌紅著眼:“希望他還記得我,畢竟我是他的女兒,哪怕他有一絲猶豫,對我來說都是機會。”
寒翊川見她這樣,拚命地忍著不哭,眼睛紅得像兔子,他想起了那場葬禮,從前那樣肅穆的葬禮,真正死去的有幾個人?他不免覺得悲涼。
為了祖國,有些人犧牲了卻沒有人記得,有些人連生死都被篡改,有些人被迫承受著煎熬,但就是因為這樣的人,祖國才能更加的安全。
他看向寒夜行,他父親也是其中的一名,但他從父親身上看到的,永遠都是希望,哪怕到了絕境,隻要拚命掙紮,好像都可以拚出一線生機。
這也是父親從沒失敗的原因吧,這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父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完成了,其中艱險不必細說,單說十幾年如一日的不改初心這一項,都足以證明父親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