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章 會挽雕弓,如滿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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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香揮動手中畫龍擎天戟,鼓勇而前。阿伊莎手拿犛牛號角,將進軍的號角吹響,“嗚嗚”之聲,淒厲的刺破了戰場的夜空。淳於緹縈手中紅色唐刀戰旗獵獵,緊隨梵香身後,帶領二十八銳士從中突破,破壁軍手揮陌刀,從兩翼如牆而進,阿依古麗帶三人戰隊與簡兮帶領一千娘子軍隨後跟進,弩箭齊射,火藥轟鳴。
殿後敵軍紛紛中箭倒下,於轟炸的火藥中後退。
領軍副將嘯天狼見梵香所帶二十八銳士自西麵後方殺奔而來,所過之處,軍陣俱滅,情勢異常猛惡,見南麵沙丘高坡之上皆是胡楊林,林中煙霧彌漫,人影憧憧,到處都是火光,漫山遍野布滿了火堆,放眼望去,無窮無盡,隱隱隻聽得人喧馬嘶,不知林中藏匿了多少支軍隊。
那副將嘯天狼心道:“原來這些匪軍有十數萬兵馬隱藏在這裏,我軍現在深陷包圍,以寡敵眾,隻怕……隻怕……。”他不知這是梵香示強之計,豬堅強與尹延帶每名士兵多燒十來堆火,遠遠望來,煙幕之中,自是聲勢驚人。放眼看去北麵,卻見河渠縱橫,根本無法展開軍陣,隻東麵留出縱深,遂大叫道:“眾軍隨我速速向東衝去精絕西門,破此城門,大家皆可活命。”
揮動手中長刀,劈了幾名慌張亂跑的軍士,自率眾兵斷後,指揮殿後眾軍將巨鐮戰車排成三三五五的陣型,便要驅動。
梵香帶領戰隊逼近殿後敵軍,那土螻神駒頗具神力,見敵軍戰車橫檔在前,低頭掃動,頭頂四隻堅角掃出,登時撬開身前戰車,梵香亦是揮動畫龍擎天戟,將擋道戰車掃得東倒西歪,清出一條道路,二十八銳士勇猛殺入。
雍逸生帶領銳士們,在敵軍陣中左衝右突,見敵軍簇擁之中,火把照耀之下,嘯天狼揮動長刀,呼呼喝喝指揮敵軍進行防禦,抵抗精絕戰隊的攻擊,遂大喝一聲,縱馬衝上前去,揮動陌刀直取敵軍統兵副將嘯天狼。
眾軍紛亂之中,嘯天狼呼喝一聲,手挺長刀來戰,夜暗中不辨西東,未及躲避,被雍逸生一刀砍成兩段,再一刀斬下首級,縱馬過去,俯身一把抓了首級,將那頭發挽個結,隨手掛在馬鞍後,複大喝一聲,躍馬橫刀,向潰亂的敵軍陣中殺去。
眾敵軍見勢猛惡,發一聲喊,齊齊簇擁著,紛紛向東麵草甸退卻。
敵兵大隊人馬向東邊草甸縱深處湧去。
混亂中,隻見南麵的胡楊林中推出一捆捆燃燒的石油蘆葦草垛,草垛將想要躲進樹林的敵軍困住,燒死,烏煙彌漫,不辨西東。同時,點了火的箭矢如蝗,紛紛從樹林中射出。濃濃煙霧從林邊的草垛中彌漫出來,被南麵雪山吹來的深宵冷風攪動,登時將草甸上的敵軍裹挾其中,伸手不見五指。
陣後四麵是精絕眾軍鼓噪呼喝,如有千軍萬馬殺來,敵軍於濃煙遮蔽之中,不辨真偽,軍心潰亂,擁擠一團,自相踐踏,無數被箭矢射殺,或被自家軍馬踩死。
敵軍於混亂之中,紛紛湧向東麵,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陣中濃煙滾滾,不辨方向。前麵敵軍忽然齊聲驚呼,大叫:“不好啦,前麵是大泥淖。”
慌亂中,隻見數千名敵兵人馬已在泥淖中打滾,陷入沼澤軟泥。這大泥淖沼澤方圓二十多裏,軟泥深達數十丈,於暗黑夜色之中,眼力所及,毫無征兆,眾敵軍陷於此,後無退路,前無生道,竟是入了絕地。
北宮仆從軍士兵陷入沼澤泥淖的越來越多,後隊人馬想向外奔逃,南麵火光衝天,西麵箭矢如蝗,有武力膽氣豪壯者縱馬持盾,
想要突破西麵的圍殺,呼喊著迎上死拚,卻又怎能擋得了破壁軍如牆而進的陌刀,沉沉刀鋒劈砍之中,很多將士皆被破壁軍一刀連人帶馬砍作兩段,餘下眾將士慌不擇路,自相踐踏,不由自主的一個個擠入沼澤泥淖之中。
陷入沼澤的軍兵將士,無論怎樣奮力掙紮,皆被沼澤軟泥緊緊扯住,緩緩將身子一點點扯下,軟泥吃掉下肢,腰腹,漫過緊張呼吸的嘴鼻,最後,軟泥覆蓋了頭頂,隻有雙手還在無力的揮舞,沉悶的呻吟漸息,過了一會,張曲的十指亦是沉入泥中,沒有血花飛濺,也沒有殘肢斷體,一個個活生生的人類或者妖類軍士便不複存在,便如什麽都沒發生過。
無數的北宮仆從軍士兵在這巨大的修羅場中,嘶聲喊叫,漸漸的,喊聲停息。北宮仆從軍陷入沼澤的,越來越多,不到半個時辰,三萬多名仆從軍士兵被逼入大泥淖中。
此時,豬堅強帶領軍兵從胡楊林中殺出,與梵香的精銳戰隊合兵一處,逐步將敵軍逼進沼澤地,弩箭飛射,圍獵的獵場越來越小。
震天的喊殺聲,四野慘厲的呼喊聲,將戰陣上隆隆的鼓角之聲掩蓋了。
這餘下的北宮仆從軍,於滾滾的濃煙之中,隻覺得四麵八方到處都是殺戮,眾多軍士已是軍心潰散,遂慌不擇路,向北落荒而逃。
阿依古麗與淳於緹縈站在梵香身後,煙霧繚繞之中,透過微明的火把照耀,但見數不清的北宮仆從軍的士卒馬匹陷在大泥淖中,被緊緊黏住,像半幹涸泥坑裏的泥鰍似的,拚命蠕動著,悲慘的喊叫著,不禁流出眼淚,均是看著梵香,說道:“梵香大哥,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戰爭,那該多好!”。
梵香看著沼澤裏拚命蠕動的受困者,眼光冷凝,沉默不語。
沼澤邊緣的敵軍紛紛潰亂,如蜂群般,擁向湖邊。
天鵝湖水聲濺濺,鬼子潰兵與埋伏於湖邊的精絕義軍相交,登時殺聲震天。
梵香見剩餘敵軍沿沼澤邊緣向北逃竄,遂轉身對著身後眾將士,眼光酷冷,從豬堅強、尹延、雍逸生、阿依古麗、淳於緹縈、簡兮等人臉上一一滑過,冷靜而堅定,大聲說道:“大家想想這些年來,有多少仁人誌士死於這場北宮天庭挑起的戰爭中,有多少無辜百姓被吊殺在樹幹上,有多少女子被他們當了兩腳羊吃掉,還有多少繁華和平的城市與鄉村被一夜屠盡。”
冷冷的眼光留駐在阿依古麗的臉上,盯了一會,沉著聲音,繼續說道:“精絕古城一夜之間,四千多口人被屠殺殆盡,隻剩你們這三百多個老弱婦孺藏起來,躲過這場劫難,你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阿依古麗不敢看梵香肅殺的眼睛,將頭低了下去,抬起手背將眼角的淚水擦盡。
梵香看著大家,眼神寒冷而肅殺,繼續說道:“守城者以亟傷敵為上。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親人的謀殺。我們現在必須速戰速決,要與最後的頑敵決一死戰,拒不投降者,格殺勿論!”
轉過身來,麵對北逃之敵,將手中畫龍擎天戟虛空刺去,高聲傳令:“豬大哥,尹延將軍,你等帶兵繼續追殺,銳士與破壁軍追上去,從西麵合圍潰兵,務必全殲,不得有誤。阿依古麗帶三人戰隊協同簡兮的娘子第一軍隨我北行出擊,多備火藥箭矢。遇敵格殺,違令者,斬!”
“喏!”眾人聽了梵香的訓示,皆是血氣澎湃,領命而去。
阿依古麗見他跨了土螻神駒,手揮擎天戟,指揮著大軍,剛毅果決,威風凜凜,心下突然隻覺
很是莫名的喜歡,臉上不禁一紅,忙抽出腰間唐刀,拉著簡兮,帶領娘子軍向北隨了梵香衝殺而去。
梵香帶著阿依古麗與簡兮及一千娘子軍,沿著沼澤地邊緣向北馳到天鵝湖邊,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隻見數千精絕戰士奮力守住天鵝湖邊水窪地上的一座木橋,木橋已被拆掉木板,但餘下的鬼子軍依然攀附著橋梁欄杆往北門外草原殺奔過來,冒著箭矢,前仆後繼,拚死衝前。
梅嶺三章兄弟仨領著一千老弱軍兵,守著橋頭,掄著五尺苗家刀,與搶過來的敵軍奮力拚殺,悍不畏死。
衛鄯在湖邊窪地之間,指揮著眾軍士發射弩箭,與近前的潰兵廝殺。箭矢如蝗,攜帶著石油火焰,紛紛射向天鵝湖沿岸的敵兵。
敵軍尚有一萬餘人,蜂擁在天鵝湖畔。
此時,梅朵兒已經帶領十三英及兩個娘子千人隊已是將投彈機準備好,娘子軍們紛紛將石油火炮投向潰散的敵軍陣中。梅朵兒見眾多敵軍攀援著殘橋,向北門殺奔過來,便留下一個娘子千人隊操炮,自行率領十三英及一千娘子軍殺奔過來,與梅嶺三章所率的一千軍兵匯攏,抗擊踏上北門草原上的敵軍。
梵香見敵軍尚眾,遂命令簡兮去收集了西門沼澤外敵軍扔棄的戰車與投彈機,驅馳到天鵝湖畔未被水淹的草甸上。
簡兮聽令,自率千人娘子軍將敵軍遺棄的投彈機推至靠北的草甸上,一字排開,裝彈,點火,準備發射。
梵香看著沙丘上一字排開的投彈機,叫道:“精絕眾軍退後,投彈機聽令,將拒不投降的鬼子統統殺掉!”
簡兮帶著操炮的娘子軍,將火藥炮彈與石油燃燒彈安放在投石機中,命令發射。
“列陣!”
“拉弓!”
“投彈!”
簡兮話音一落,隻見數百枚閃著火光的火藥炮彈與石油炮彈,像雷電一樣飛向湖畔的敵軍。
隻聽轟隆的巨響聲起,連珠不絕,震耳欲聾,黑煙彌漫,湖邊的鬼子兵腳下到處炸藥爆發,焰火衝天,隻炸得血肉橫飛。湖邊潰亂的敵兵,身上著火的不計其數,餘下隊伍登時大亂。同時,東南西三麵亂箭射來,無處可逃,紛紛墮入湖中。
敵兵一落河水,精絕軍的箭矢如蝗,避無可避,登時射成刺蝟。不會遊泳的數千敵軍,向西而逃,在湖畔水窪處被銳士與破壁軍截住,各個擊殺。餘下的,潰不成軍,不多時盡數被精絕大軍合圍殲滅。
碧草茵茵的湖岸上,到處是屍體兵戈,淩晨微明的夜色裏,清波蕩漾的湖麵上,漂浮著的,滿是旌旗衣甲、軍械輜重。整個戰場上屍體橫積,數百殘肢斷腿的敵軍傷兵,兀自睡臥在天鵝湖畔的水窪中痛呼號叫。
梵香下令各營軍兵打掃戰場,善待活著的俘虜。
是役,精絕義軍打了一個自與北宮仆從軍開戰以來的最大勝仗,以僅僅死傷六百餘人的微弱代價,全殲北宮仆從軍南宮億所領右路西征軍精兵五萬人,領軍將軍南宮億於此役殞命,自此結束了其在北宮仆從軍中不可一世的榮光,為受征北宮天庭,征伐異世界的北宮仆從軍中,最早戰歿的最高級將領。
此役,亦是震動了北宮天庭最高戰情官衙裏的那幾位神明,亦讓負責征伐異世界戰區的最高統帥秋原野震怒不已。
戰役於黎明來臨時,最終結束,城中軍民各個歡喜無限,互相擁抱歡呼,在精絕古城北門外燃起數堆篝火,於黎明開始時,整日高歌舞蹈,以慶祝此次大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