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嘯青鋒 第一節 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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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霄微微笑了笑,她想起了自己還未到及箅的年紀,便遭遇到了那場惡戰,當年她初試青鋒,便勝過了何征,當時的自己沒有絲毫的自得,而是接連而來的惡夢,她不知道自己所用的劍法,居然可以如此輕易便將那些人殺死了,她害怕極了,她害怕自己這雙手,日後不知道要沾染多少人的鮮血------

    淩霄想起當年的自己,那陷入殺戮之後的自責之中的自己,曾經那麽害怕再去殺人,而眼前的何征,殺過那麽多的人,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她終於明白了,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區別,不在於地位高低,也不在於男女老少,這人與人之間的分別,在於他們的人心,是好是壞,是善還是惡。

    想到此處,淩霄望著已經半死不活的何征,輕輕的搖了搖頭:“何大將軍,當日你沒有看清楚我的任何招式是嗎?”

    何征咬緊了牙關不回答,他想說是的,自己並未看清她的任何招式,便敗在了她的手中,這是他一生當中最大的失敗,也是最大的恥辱。

    “我臉上並沒有紅痣,何征,當年你所看到的那顆紅痣------”

    何征緊張的望著淩霄,他死死的盯住了淩霄那清秀的臉龐,他要聽淩霄講出那紅痣之迷,他要徹底搬開自己心頭的那塊大石頭。

    “你所看到的那顆紅痣------隻不過是我年少時學藝不精------殺人之時,濺上的------一滴血!”淩霄緩慢的說道。

    何征聽到她的回答之後,突然之間恐怖的睜大了眼睛,他拚命的搖著頭,張大了嘴巴,想要大聲呼叫,可是他什麽也沒有叫喊出來,他無力的跪坐在了地上,呆滯的目光望著地麵,再也沒有講出一個字。

    淩霄給出他想要的答案之後,腳步輕鬆的轉身離開了,她想起了當年那場惡戰之後,自己與師父慢慢離開了那山腳,往山上而去的時候,師父看到了自己臉上的那滴血,他也想不到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那滴血剛好濺到了自己的眉心之中,師父滿臉慈愛之情,他伸手替自己抹掉了那滴鮮血,他們師徒二人就這樣回到了山上,自那日後自己已經將那滴血的事情忘掉了,直到進京之後,在那宮門外遇到了何征,那何征突然問起自己臉上是否有紅痣的時候,她在恍然想起了這件事情,那時的她心中有著萬幸的感覺,也有著對何征如此執著的追殺自己的悲哀,何征這一生所走的路,他一生之中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踏放到準確的地方,他的一生是悲哀的一生,是邪惡的一生,他的餘生也不會再有任何的意義,他活在這世上也隻能是一個活死人,一個生不如死的廢人------

    何征胸口碎裂的骨頭,又開始疼痛起來,剛剛淩霄點過的穴道,已經不再有效果了,何征此時對於身體上的疼痛,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他那自內心深處升起來的恐懼感,徹底將他擊垮了,他想不到自己追殺了這麽多年,居然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殺了那麽多長有紅痣的女孩子,少女,還有女人們,居然------居然都是因為自己愚蠢的不能再愚蠢的判斷。

    他跪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哭自己的無能,笑自己的愚蠢,這些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幻影,是無知與無能的表現------

    更讓他意料不到的是,那些被淩霄打倒在地的羽林衛士兵們,此時在一片哀嚎聲中,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原來他們隻是被淩霄點中了穴道,倒在地上不能動而已。待他們紛紛站起身來時,他們默默的走到了何征的身邊,那淩霄所講的話,他們都一字不漏的聽在了耳中,對於眼前這位自己的長官,他們看他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嘲笑、鄙視、憤恨、不屑與厭惡。

    何征慢慢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這些手下,看著他們眼神之中的那層層深意,他是真的陷入了絕望之中,他曾經是那麽努力的想要從一個卑微齷齪的殺手,爬到皇上的身邊,為了能獲得皇上的信任,他出賣了六王爺蕭宏,也出賣了自己的師父,他是踩在他們的頭上爬到了皇上的身邊的,一開始蕭衍並不相信他所講的那些事情,是自己一次次的將王爺這些年的行蹤與他所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偷偷的告訴了皇上,他無意中發現了王爺與長公主蕭玉姚的奸情之後,便將王爺無意中遺落的玉玦送到了皇上的麵前,也就是在那時,皇上下定了決心,想除掉自己的這位六弟。

    當皇上遷怒於範允承之時,他內心有的是暗暗的慶幸,若不是範允承做了自己的替死鬼,隻怕皇上第一個想殺的人,便是自己。

    如今他回去如何複命?就如同那淩霄所言,自己還能回得去嗎?何征望著眼前的這些手下,他們正慢慢的從自己的身旁退開,他有些著急的叫道:“帶我------帶上------我。”

    “何將軍,想不到你是這種人,似你這般陰險狡詐的小人,我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如今我們隻能自己回到皇上那裏複命去了,至於你,還是留在這裏吧。”一位年長的侍衛大聲的說道,“那範夫人不殺我們,我們一定要將此事告知皇上。”

    當那些羽林衛紛紛上馬回京之時,何征卻無力阻攔他們離開,他眼睜睜的看著羽林衛從他的身旁離開,當他們的馬蹄聲在官道之上再也聽不見時,何征才徹底死了心:他最終還是被別人拋棄了。

    想當年自己還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因家鄉災禍連連,自己連口飯都吃不上,隻得跟隨宇文都來到京城,為了搶得一口飯吃,他不得不狠起心來殘殺那些比自己年幼的孩子,在一次一次的爭殺之時,他的心漸漸的變得堅硬起來,到最後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會成為一個殘暴凶狠之極的殺手,他與燕飛情同親兄弟,隻有那燕飛,能讓自己意識到,自己還是一個人,還有著人類的情感------可是就連自己最親的師弟,最後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中,何征此時真的想死,哪怕死後他墮入那十八層地獄之中,他也不後悔現在就去死。

    他腰間的佩劍一直在那裏,可是他沒有一絲的力氣可以將此劍拔出來,他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那範夫人早已算好了這一點,知道他死不了,才會放心的離開他。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那一陣涼過一陣的秋風,將樹叢之中的樹葉,輕鬆的卷了下來,那些飄零下來的樹葉,隨著風勢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飄浮著,待風勢稍停時它們才緩緩落了下來,何征望著自己眼前越來越多的落葉,他的心已經冰冷冰冷,他悲哀的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也是最可悲的那個人------

    宮殿之上的蕭衍和韋睿,已經停止了下棋,他們互相望著對方,不知道要與對方說些甚麽。直到執事太監急匆匆的來到宮殿之上,他們才慢慢的恢複正常。

    “啟稟皇上,何將軍率領的羽林衛,此時在殿外等候,請皇上召見。”

    蕭衍的神色慢慢恢複了正常,他低聲問道:“何將軍回來了嗎?”

    “回皇上,沒見著何將軍------隻有侍衛們回來了。”

    “讓衛隊長進來見聯。”

    “遵旨!”那太監急急的退出殿外,去宣那衛隊長前來。

    回來複命的衛隊長進殿後急忙跪下稟報:“皇上,末將回來複命了。”

    “------那範夫人,你們追上了嗎?”蕭衍思忖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措詞才好。

    “皇上,我們追上了。”衛隊長大聲的回答道。

    “------她------你們將她怎麽樣了?”蕭衍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言語來詢問此事。

    “皇上,您是要問範允承的夫人嗎?”那衛隊長小心翼翼的問道。

    “聯------問的是她。”

    “那夫人此時已經帶著範大人的靈柩離開了。”那衛隊長謹慎的回答道。

    “何征呢?他在哪裏?他為何不來向聯稟報?”

    那衛隊長一呆,急忙回答道:“回皇上,何將軍被範夫人打成重傷,一時不能回來給皇上複命。”

    “重傷?打成重傷?”蕭衍喃喃的問道。

    “正是------那範夫人原來------是位武功極高之人,皇上,那範夫人將何將軍打傷之後,並沒有傷害我們,除了何將軍之外,羽林衛其他等人毫發無傷。”

    毫發無傷?蕭衍怔怔的望著眼著的衛隊長,那範夫人沒有傷害他們,這是傳遞給他的一個信號,她原本可以輕鬆的將他們全部殺掉,可是她沒有妄動殺機,而是滿懷仁慈之心,將他們放了回來------蕭衍原本就是一位極聰明的君主,這位範夫人要傳達的意思他很明白,她既然已經放過了自己,那自己也要還她這個人情,自今日起,他蕭衍必須撤回所有追殺她的手下,若是再派人去追殺,隻怕後果真的是自己不能掌握得了的。

    “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蕭衍微微閉起了眼睛,他不能將內心流露出來的恐懼帶出來,他是一國之君,他是大梁的開國皇帝,他的大梁要世世代代永存於世。

    此時君臣二人依舊是四目相對,蕭衍緩緩的開口問道:“懷文------你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對嗎?”

    “皇上,在這之前微臣所講的那些事情,都隻是猜測,而羽林衛帶回來的消息,才證實了微臣的猜測,確實是半點也不錯。”韋睿低聲回答道。

    蕭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懷文,聯錯了嗎?”

    韋睿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從皇上的嘴中聽到這樣的話,一位當朝的天子,大梁的開國君主,居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若不是皇上老糊塗了,就是眼前的失敗將他擊垮了。

    “皇上------”韋睿一時無語,他不知道要講些什麽樣的話出來,眼前的皇上才會恢複以往的雄心與霸氣。

    “懷文,你之前對我所講的話,看來全都是對的------那範夫人若是有著極高的武功,她若想將我殺了------隻怕是舉手之勞。”蕭衍苦笑著說道,“懷文,她為何不殺我?”

    “皇上------她有太多的理由可以這麽做,隻是------”韋睿停頓了一下,“對她來講,這麽做有何意義?”

    “她可以------坐上聯的寶座,她可以------”蕭衍不敢再講下去了。

    “皇上您所講的絲毫不差,她完全可以將您的寶座奪了過來,她的姨丈是蕭寶融,這天下原本便是她們家的,她若想拿回去,是名正言順,無人可以抵擋住她------皇上,如今讓人費解的是,她為何不去這麽做?”

    是啊,這天下她唾手可得,為何她要放棄這一切,她若是蕭子良的後人,又是蕭寶融的親眷,那她奪回那本應屬於自己的天下有何不可,為何她沒有?

    “皇上,您此時應該慶幸兩件事情------”韋睿溫顏說道。

    “何事?”蕭衍的目光有些茫然的望著眼前的韋睿,

    韋睿重新拿起一顆棋子,輕輕的放到了棋盤之上:“這其一,您應該慶幸她是個女人。”

    蕭衍默然無語,是啊,若她是個男子,隻怕自己的江山早已經易主了,他蕭衍要怕不會再坐在這裏,與韋睿傾心交談,那範夫人身為女子,不能在朝廷為官,當然也就無法令朝廷百官服從於她,這與他蕭衍來講,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

    “這其二,您應該慶幸她不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韋睿接著說道。

    “------”蕭衍臉上一熱,他的內心突然感到一陣的恐怖,韋睿這句話才真正講到了點子上。

    “皇上您想,若她是位有野心的女人,又身負著家族的深仇大恨,不論她嫁與了誰為妻,都會想盡所有的辦法來說服自己的丈夫,與皇上為敵,起兵謀反直至將大梁的江山奪取過來。皇上,微臣講的可有道理?”

    蕭衍閉上了眼睛,微微垂下了頭顱,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因為聽信了何征的一麵之辭,他便起了殺心,將範允承毒殺------那何征急於殺死範允承夫婦,想必與他年輕之時做下的醜事是分不開的,可是自己呢?自己是一國之主啊,為何要聽信那何征的讒言,一步一步錯下去呢?他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眼前的江山,這大梁的大好河山,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它們在漸漸的遠離自己------

    不知為何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達摩祖師,想起了在江邊他與達摩祖師的那段對話,如今想來達摩祖師所講的這些,如今都一一應驗了,那達摩不愧為是得道的高僧,對於自己這位皇帝的結局,他早在數年前便已經看破了,而他對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點化,自己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固執的一步步往黑暗之中走去。

    他一生致力於佛法的弘揚,一生中如同那苦行僧一般行進在君王的道路上,自古至今還沒有哪一位君王如他一般的執著與艱苦,可是換來是的什麽?蕭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自梁王起事那時起,到現在他與韋睿麵對麵坐在這裏博弈,他望著眼前這盤散亂的棋局,最終講出了一句:“懷文------聯輸了。”

    韋睿吃驚的抬起頭來,雖然皇上被自己吃掉了幾個棋子,但是大局上皇上還是占著上風的,自己隻是幾番小勝,並不能自大局上撼動皇上的棋局,可是皇上突然開口認輸,讓他萬般的不理解。

    “皇上,您這棋局,形勢還是一片大好,為何要認輸?”韋睿輕聲問道。

    “哪裏好?看著是極其穩固的局勢,隻是懷文已經將我的根基撼動了,那些根基我已經無法重新築就,在大廈即將傾塌------再走下去,隻能是輸。”蕭衍將棋盤用手一劃,將棋局打亂,“此局無法再繼續了,懷文------懷文呐,聯今後要如何是好?”

    韋睿怔怔的望著皇上打亂的棋局,他輕聲的回答道:“那皇上可以重新再下一盤。”

    蕭衍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來:“懷文,我這棋局可以重新再下,可是我蕭衍這一生,可是再也不能重新來過了,那過去的是是非非也無法去彌補了------聯輸了,輸的心服口服,我這一生唯一輸過的棋局,不是輸給了你,懷文,我這一生唯一輸過的人,便是那範夫人------”蕭衍笑過之後,重新坐了下來,他目光凝重的望著韋睿,鄭重其事的問道:“那範夫人叫什麽名字?”

    “------她叫淩霄。”

    “淩霄------”蕭衍黯然失色,此女名字之中暗含蕭字,已經說明了一切,她確實是蕭子良的後人,那蕭子良與自己同屬一脈,皆為蕭氏宗祠,以此論來,她做什麽事情都不為過------她放棄了殺戮,換來的是內心真正的安寧,可是自己呢?自己的內心將會怎麽樣?蕭衍絕望的發覺,自今日起自己的內心將永無寧日。

    “紫葳生川穀,淩霄花滿枝------皇上,她最終放下了所有的一切,該放下的不該放下的,該舍棄的不該舍棄的,她沒有同你作任何的計較,她幹幹淨淨的走了------皇上,範允承之事,微臣至今想來還是悲痛不已,他的微臣隻有一個請求,微臣希望範允承的悲劇,不要再重現了,皇上當體恤民情,重用清正廉明之人,這大梁江山才可以穩固如初啊。”

    “聯多年信奉佛法,追求個因果緣分,可是最終讓我明白這些道理的,不是那些經文,而是淩霄------”蕭衍望著那側案之上放著的《金剛經》,突然之間有了真正的頓悟,原來自己這些年來一次次的出家為僧,在那同泰寺裏每日裏唱經念佛,原來真的是一場虛妄,那達摩祖師當日無法點化自己,是因為自己內心,充滿著乖戾之氣,身為君主內心深處卻是狹隘之極,自然是聽不進去達摩祖師的點化了。

    “皇上------微臣今日該講的,不該講的都講了,若皇上執意降罪於微臣,那我也隻能坦然接受了。”韋睿低聲說道。

    蕭衍過了良久,方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懷文,聯今日如何還能殺得了你?若真將你殺了,那大梁的君主就真的是一位昏君了。”

    “微臣多謝皇上不殺之恩,隻是------還有一事微臣要稟報皇上。”

    “懷文,今日你我君臣二人,沒有什麽不可說的,有何話便對聯講來。”蕭衍無奈的說道。

    “皇上曾經將古逸山所鑄的那把寶劍贈與了微臣,隻是微臣------將它轉贈了別人,皇上不會怪罪微臣罷?”韋睿低聲問道。

    蕭衍微微搖了搖頭:“聯此時不想怪罪任何一個人,若你真將聯的寶劍贈與了他人,想必此人定是能擔當起這把寶劍之人。”

    韋睿想起了跟隨自己征戰殺場的範鈞,那身上始終有著別人琢磨不透的氣質的範鈞,他的性情像極了自己的母親,那不怒而自威的眼神,那淡定而自信的神情,那些是天生的帝王之相,韋睿看到這一點的時候,內心是相當震驚的,他知道這些事情不可說,對任何人都不可說,範鈞身上那隱隱的殺氣,在戰場之上互相廝殺的將士們,是根本無法察覺到的,韋睿想起那時的自己,默默的在一旁觀察著範鈞的自己,曾經那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霸氣,範鈞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旁人無法替代的------韋睿慶幸範鈞走了一條光明大道,而沒有像蕭宏、蕭綜他們那樣,選擇了一條不歸路。

    他的內心最擔心的不是範鈞走偏了路,他擔心的是自己有一天會因此與範鈞為敵,若他們麵對麵成為了敵人,他知道自己不會戰勝他,也沒有任何底氣可以戰勝他------

    “皇上,在天色------也已經太晚了,微臣也該告辭了。”韋睿看了看外麵的天色,秋日的黃昏天色燦然,他知道自己應該離去了,“皇上,這雍州刺史一職,微臣是無力擔當了,可否將微臣身上的這份擔子拿下來?”

    “懷文可有了合適的人選?”蕭衍輕聲問道。

    “雍州刺史一職可交與張山張大人,此人在雍州主持事務之時,盡忠職守,在微臣北伐之機,將雍州看守的似鐵桶一般,皇上將雍州刺史交與此人身上,盡可放心。”韋睿急忙說道。

    “聯準了!”蕭衍點頭說道。

    “皇上,微臣早年有宿疾,近些年更是病情反複,隻怕微臣的身體,是真的不堪大用了------皇上,微臣今日請求,辭去平北將軍一職,回歸家中將養身體,還望皇上恩準!”

    蕭衍的臉色立刻變了,韋睿可以不當那個雍州刺史,但是他不能辭去軍中的官職,辭去它就等於韋睿再也不會替他的大梁江山再出一分力了,那他大梁的江山,靠曹景宗等輩獨立支撐,隻怕是難上加難。

    “不行,聯不準你離去!”蕭衍不滿的說道。

    “皇上,微臣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留在皇上身邊隻怕不妥。”

    “哼,韋睿,為何執意要離開聯?你到底如何想的?你不怕聯生起氣來,連你的命都收過來嗎?”

    “皇上,微臣當然是十分的害怕,正因為如此,微臣手中留下了點東西。”韋睿平靜的回答道,“在鍾離之戰時,我曾經截獲過王爺與二皇子蕭綜之間的往來書信數封,還有張元知大人留下的親筆書信,此時都在微臣的手中。”

    “你------”蕭衍聽後大怒,韋睿講這些話是何意?他以此來威脅自己嗎?

    “聯可是大梁的皇帝!”蕭衍大聲的說道。

    “微臣也是大梁最忠實的子民。”韋睿鎮定的回答道。

    宮殿之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