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誘敵出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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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隻有真心愛作者大大的小天使才能第一時間看到更新耶~
穆崇玉心下一喜, 忙與對方約定了時間處所, 便開始準備。
他雖為南燕舊主, 可如今天下大勢已變, 早已沒有了當日的威權。穆淵雖很可能同在為複國奔走,卻並不一定要跟從自己。
可不管怎樣, 複國宏願在前,他與穆淵一係的恩怨便該暫且擱置一旁, 如此才能齊心協力, 事半功倍。否則若成一團散沙之態,又如何能敵得過北渝的強兵重弩呢?
若能聯合起穆淵,必要時候他做一些退讓也未嚐不可。
這日,穆崇玉為表誠意,隻攜了沈青、李元善、陳康四三人並七八個侍衛跟隨,一路迤邐來到一處民宅。其餘人等都並未進得城中, 而是分散在臨安城外的幾個市鎮上等候消息。薛景泓心下擔憂,便也暗暗尾隨在穆崇玉身後。
卻見這民宅從外觀看來,雖然不甚起眼, 可甫一進去,卻是別有天地。
青色磚瓦與煙霧色的亭台樓閣相連一片, 流水淙淙,從翠竹與早開的紅杏間穿過,引來了一片春意。往深處看去, 水榭明樓, 楊柳扶枝, 江南春-色便恍惚盡收眼底。
這樣秀美的景致,讓穆崇玉的神思突然飄遠,仿佛他腳下站的地方不是臨安,卻是當年的金陵了。
恰在此時,有一個人轉過回廊,從對岸的水榭處向穆崇玉闊步走來。
穆崇玉微一愣神,旋即揚起一抹淡笑,也走了上去,一邊暗暗打量著那人。
那人與記憶中並無兩樣,身材頎長挺拔,著一襲青色暗緞銀紋長袍,一頭如墨黑發綰進了素白的玉冠裏,俊朗的麵容上卻是不苟言笑,唯有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裏能夠見得幾分久別重逢的笑意。
這麽多年過去,戰亂也好,滅國也罷,都沒有使這個人沾染上半點風霜與疲憊,相反,他就是像是一顆珍珠一樣,愈發被磨練出成熟的色澤。
穆崇玉離對方一尺距離站定,不自覺地便心生敬意,他垂首施了一禮:“見過宣王叔。”
穆淵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經年一別,今日再見,陛下似乎成長了許多。”
那聲音不疾不徐,似是誇獎又似是一種認真的審視,不知怎地,突然便叫穆崇玉臉上一熱。
就好像在這個人麵前,自己突然被拆去了盔甲,又變成了幾年前那未經風雨的少年君主。
他忙抬起頭來,不期然地,便撞進了一雙盛著萬千感慨的眼眸。
穆崇玉禁不住怔住,便聞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陛下千裏迢迢特地尋我而來,一路艱辛可想而知,臣備了一些筵席,盡是臨安名吃,特為陛下接風洗塵。”
他說著,稍稍側開了身子,露出身後不遠處,那亭台水榭上正來來回回準備筵席的婢女。
穆崇玉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道謝。
*
穆淵似乎把一切都準備得異常周到細致,周到到穆崇玉有些無所適從。他甚至多次詢問穆崇玉的喜好,不斷地命廚房準備新的菜肴。
穆崇玉感到略微的窘迫,連連推辭,可穆淵卻隻擺了擺手,仿佛渾不在意。
沈青他們幾人卻好似對這筵席很滿意,一路風塵仆仆,雖然到了臨安之後歇息了幾天,可是客棧的飯菜怎能比得上這裏?幾人吃喝得倒是盡興。
不知不覺地,已到了傍晚時分。穆崇玉一行欲起身告辭,穆淵卻是要他們留下,他口中對穆崇玉的稱呼,也不知不覺地從“陛下”變成了“崇玉”。
“崇玉既投奔我而來,哪有住客棧的道理?我這裏占地百畝有餘,房間也早已收拾幹淨,隻待你住下了。沈將軍等的房間也都備好了。想必還應有其他人在附近吧?若他們願意,明日我便著手下一一去安排,將他們安插到我的錢莊、綢緞莊各處,定不會叫人發現。崇玉,你看這樣可好?”
穆淵的聲音低沉和煦,這樣娓娓道來,叫穆崇玉忍不住動了心。他們此番尋到臨安,本就是為了與穆淵匯合,借助穆淵的勢力一點一點地圖謀複國大業。若是住在這裏,倒也可以慢慢詢問穆淵的意向。
穆淵注視著穆崇玉的神色,緩緩笑了:“崇玉,分別多年,你我二人該好好敘敘舊才是。”
穆崇玉愣了一下。他在外這麽多年,除了沈青這些舊部以外,就真的再沒見過其他故人了。
如此一句話,倒勾起了他許多感慨,他輕輕揚起嘴角,微笑答道:“如此也好。那便勞煩宣王叔了。”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的薛景泓,不知怎地,心裏咯噔一記。他想要上前跟著穆崇玉,卻早已被穆淵的侍女發現,被引著往偏院的客房去了。
薛景泓無法,隻得暫且跟著這一眾侍女去了。所幸在這兒住下之後,薛景泓四處察看,倒也未發現什麽危險。
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薛景泓低低歎了一聲,心道但願如此吧。
然而穆淵整個人給他的感覺都很不簡單。雖然他長相俊美無匹,與穆崇玉還有幾分相似,氣質也是一樣的溫潤如玉,可若細細觀察下來,便會發現穆淵的溫潤,如同隱藏著暗流的湖麵,表麵上平和美麗,卻叫人看不透內裏的深淺。
而穆崇玉則像是一塊打磨精致的和田玉,握之則生溫,叫人一旦碰觸,便不想離開。
想到此,薛景泓更有些輾轉反側,可一時也無辦法,隻能提醒自己要多加注意著穆淵。
那邊穆崇玉卻是被引著去往一處寬闊別致的院落。與之前別具匠心的亭台樓閣、回廊水榭不同,這裏清幽簡潔,唯有兩樹杏花斜倚在院落兩側。
穆崇玉抬腳跨進正屋,打量一番,左麵書房有書案擺放,書櫥上整整齊齊地擺放了許多書卷,右麵則是臥房,透過掀起一角的厚重帷帳可隱約看到,那裏正放著一桶熱水,散發著嫋嫋熱氣。
這是連沐浴的熱湯都準備好了?穆崇玉待要回頭詢問,卻發現本來尾隨著自己的一幹侍女早已悄然出去,關上了房門。
他無奈地笑了笑。宣王叔如此無微不至卻又是不動聲色的照料,叫他隱隱地動容。他走過去,把帷帳拉好,褪下了衣衫。
水的溫度剛剛好,裏麵仿佛加了解乏的草藥,有淡淡的草藥香來回氤氳。穆崇玉靠在裏麵,覺得這幾天來的疲累盡除,一種放鬆下來的困倦感漸漸彌漫上來。
他差點忍不住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朦朦朧朧的意識才被漸涼的水溫激了一下,清醒過來。
他不覺有些羞赧,連忙收拾好自己,簡單地拿巾帕擦拭過身體,然後套上一旁新的裏衣,踏出了浴桶。
正當此時,細微的敲門聲突然響起,穆崇玉看了看窗外隱約透進來的夜色,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敲門聲卻是又響了兩遍,穆崇玉這才確定,忙披上一件長袍便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是穆淵。
穆崇玉心下一喜,忙與對方約定了時間處所,便開始準備。
他雖為南燕舊主,可如今天下大勢已變,早已沒有了當日的威權。穆淵雖很可能同在為複國奔走,卻並不一定要跟從自己。
可不管怎樣,複國宏願在前,他與穆淵一係的恩怨便該暫且擱置一旁,如此才能齊心協力,事半功倍。否則若成一團散沙之態,又如何能敵得過北渝的強兵重弩呢?
若能聯合起穆淵,必要時候他做一些退讓也未嚐不可。
這日,穆崇玉為表誠意,隻攜了沈青、李元善、陳康四三人並七八個侍衛跟隨,一路迤邐來到一處民宅。其餘人等都並未進得城中,而是分散在臨安城外的幾個市鎮上等候消息。薛景泓心下擔憂,便也暗暗尾隨在穆崇玉身後。
卻見這民宅從外觀看來,雖然不甚起眼,可甫一進去,卻是別有天地。
青色磚瓦與煙霧色的亭台樓閣相連一片,流水淙淙,從翠竹與早開的紅杏間穿過,引來了一片春意。往深處看去,水榭明樓,楊柳扶枝,江南春-色便恍惚盡收眼底。
這樣秀美的景致,讓穆崇玉的神思突然飄遠,仿佛他腳下站的地方不是臨安,卻是當年的金陵了。
恰在此時,有一個人轉過回廊,從對岸的水榭處向穆崇玉闊步走來。
穆崇玉微一愣神,旋即揚起一抹淡笑,也走了上去,一邊暗暗打量著那人。
那人與記憶中並無兩樣,身材頎長挺拔,著一襲青色暗緞銀紋長袍,一頭如墨黑發綰進了素白的玉冠裏,俊朗的麵容上卻是不苟言笑,唯有那一雙漆黑的眼睛裏能夠見得幾分久別重逢的笑意。
這麽多年過去,戰亂也好,滅國也罷,都沒有使這個人沾染上半點風霜與疲憊,相反,他就是像是一顆珍珠一樣,愈發被磨練出成熟的色澤。
穆崇玉離對方一尺距離站定,不自覺地便心生敬意,他垂首施了一禮:“見過宣王叔。”
穆淵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經年一別,今日再見,陛下似乎成長了許多。”
那聲音不疾不徐,似是誇獎又似是一種認真的審視,不知怎地,突然便叫穆崇玉臉上一熱。
就好像在這個人麵前,自己突然被拆去了盔甲,又變成了幾年前那未經風雨的少年君主。
他忙抬起頭來,不期然地,便撞進了一雙盛著萬千感慨的眼眸。
穆崇玉禁不住怔住,便聞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陛下千裏迢迢特地尋我而來,一路艱辛可想而知,臣備了一些筵席,盡是臨安名吃,特為陛下接風洗塵。”
他說著,稍稍側開了身子,露出身後不遠處,那亭台水榭上正來來回回準備筵席的婢女。
穆崇玉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道謝。
*
穆淵似乎把一切都準備得異常周到細致,周到到穆崇玉有些無所適從。他甚至多次詢問穆崇玉的喜好,不斷地命廚房準備新的菜肴。
穆崇玉感到略微的窘迫,連連推辭,可穆淵卻隻擺了擺手,仿佛渾不在意。
沈青他們幾人卻好似對這筵席很滿意,一路風塵仆仆,雖然到了臨安之後歇息了幾天,可是客棧的飯菜怎能比得上這裏?幾人吃喝得倒是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