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前世無緣,今世無分(清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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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瑤突如其來的改變,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任鴻在原地默默站了一會兒,轉身想要返還五蓮仙府。

    一陣香風吹過,他看到豔麗如火的仙女飄然而來。

    看到任鴻臉上的唇印,紀清媛似笑非笑:“看來,是我耽擱了師兄的好事?”

    “你怎麽來了?”任鴻擦去臉上的唇印。

    “來看看師兄,會不會又變出一個妖孽,再來一場天地大亂。”

    無情無我的天皇,未必就是好事。

    任鴻失笑:“師妹莫要瞎說,如今沒有九宮仙台,沒有玄清道域,沒有太初赤嬰丹。再來一場大戲,這女媧界還能要嗎?”

    紀清媛能看到他臉上輕快陽光的笑容,但也看到眼底的那一抹冰冷。

    所謂的笑容,不過是因為理智驅使,讓他配合言語做出相應姿態。

    “是啊,天皇閣把持的所有底牌,在這一次中徹底用完了。”

    農皇針對天皇的九宮劍台。

    二代的原始機神,通天魔壺,太上寶策。

    三代的淨世天火……

    所有底牌全部廢掉,天皇閣一脈的痕跡,隨著太初之亂的消逝,已成絕響。

    任鴻倒沒有紀清媛的感慨。天皇閣傳不傳下去,他根本不在乎。

    倒是八代繼承三代太羲畢生絕學,想要為天皇閣再留一脈道統。

    任鴻:“正巧,你既然來了。一會兒我們去如意閣,你也跟著吧。”

    如今任鴻即將合道,自然要把承諾的約定一一實現。

    他答應風如月,再去一趟如意閣。而且他也能猜到那倆丫頭的想法,希望自己能通過如意閣,保留一部分情感。

    但對此刻的任鴻而言,情感保留與否,完全不在乎了。

    清媛定眼瞧著他,笑了:“放心吧,不耽擱師兄正事,我隻是想跟師兄單獨走走。而且,跟你們家菡萏打過招呼。”

    她從五蓮仙府而來,哪裏不知曉菡萏和青囊的盤算?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於是便跟菡萏打過招呼,過來尋任鴻。

    “師妹有事?”

    任鴻推演天數,他在人間欠下一些人情,不還清這些便不能合道。但這些人情中,斷然沒有紀清媛。

    他二人今生相識,沒有前世牽絆。而今生中也是自己對她幫助大,根本不欠她什麽。

    不過任鴻向來對這位師妹寬容,便任由她拉自己往城外走。

    清冷的月光灑滿山野,紀清媛仰天望道:“今夜月色明美,不知是哪位月宮仙娥輪值?幽月、冷月還是彌月?”

    任鴻隨意算了一下:“是彌月。”

    這仨丫頭跟自己的牽絆因果早就斷去,無須記掛。

    “是嗎?她操控的這輪冰盤真漂亮。”

    清冷高潔的月光,飄飄落下銀色的雪華,更襯明月出塵之貌。

    冷不丁的,紀清媛問:“師兄的情感,現在還剩下多少?”

    “……”

    任鴻又笑了:“你倒敢問,這個話題他們其他人都沒有觸碰。畢竟一位有情有私的勾陳帝君,遠不如一位公正無私的天神。不是嗎?”

    “但是,昆侖派的掌教不可能大公無私,一心為天下,而不考慮昆侖自身。”

    “所以,你是為昆侖派來的?”

    那些同門師兄師姐得知他即將合道後並未阻止,但對他是否執掌昆侖,卻有一定爭執。

    有人認為:合道的天皇執掌昆侖,不符昆侖利益。

    但也有人認為:合道天皇為此界主角,縱然不會偏幫,但隻要昆侖不失天數,便可借天皇之力進一步擴張。

    “不,我是為師兄你來的。”紀清媛:“昆侖掌教又不是什麽好位置。日後老師從天外歸來,不還是他執掌道統?”

    “師兄,我想知道此刻的你,到底還有多少情。”

    麵對紀清媛直白的發問,任鴻沉默了一會兒。

    不過紀清媛在他麵前,總歸是不同的。

    “沒多少了。愛情從一開始就沒有,親情在天皇之戰後所剩無幾。而友情,合體鴻鈞後,那部分友情也落到宿鈞那邊。”

    不然,宿鈞那麽著急董朱幹嘛?

    “那此刻師兄看我和眾生,還有區別嗎?”

    “略有不同。”

    哪怕諸般情感盡去,對這位師妹,任鴻到底還有一些不同的待遇。

    風雪中,兩人走到一處懸崖。紀清媛指著下方萬丈深淵:

    “假如我此刻失去法力,隻是一個普通。而另外一個凡人跟我一起掉下去,師兄你救誰?”

    “救你。”

    紀清媛笑了:“有師兄這句話,也就夠了。”

    任鴻看著懸崖,不自覺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就如同站在懸崖邊,已經邁出一隻腳。隻要另一隻腳抬起來,就是忘卻七情六欲的合道天皇。

    ……

    五蓮仙府,風如月和菡萏等候任鴻歸來。

    “剛才你為何答應她,讓她去見公子?現在公子狀況不好,不應該趕緊去如意閣嗎?”

    “讓她去吧,以公子目前的狀態,多一個人勸說總是好的。”

    或許,她能將公子勸好呢?

    風如月啞然。

    她走到書桌前,看到攤開的那幾本資料。

    “這幾日,紀清媛就在你這研究天情道的東西?”

    “是啊,當初公子將天情道的典籍搬過來,想要研究如何製作情根,給自己重新添加一條情根。奈何……”

    菡萏苦澀一笑:“情根研究沒弄出來,倒是又弄出來一種忘情丹。”

    她打開書架上的暗格,將錦盒遞給風如月。

    “你研究藥毒之道,且留著研究吧。日後說不定幽月能用上。”

    “她?你擔心她過不了情關?”風如月打開錦盒,突然一愣:“等等,這忘情丹呢?”

    ……

    懸崖邊,二人吹著冷風,麵迎霜雪。

    “以師兄目前的狀態,齊瑤因緣已經了卻。接下來隻要斷了菡萏、風如月,再把雙子劫度過,是不是就能合道?”

    “雙子劫都不用,隻要我去一趟如意閣,回頭在五蓮仙府就可以合道。”任鴻輕鬆淡然,情緒毫無波瀾。

    紀清媛上下打量任鴻,點頭:“現在的師兄,越發接近浩浩蒼天之相。”

    “這難道不是好事?一位合道的天皇對天地眾生而言,更能一視同仁,公平公正的治世。”

    “天皇老爹,天皇閣曆代閣主,包括我的前世。都因為‘天道有情有私’而不能真正拋開一切,真正站在天地的角度看待問題。”

    “日後我為勾陳天皇,便能真正做到這一點,以身合道,代天行罰。”

    紀清媛:“我這些日子在五蓮仙府閱讀師兄和菡萏留下的資料,了解了很多。這種我心寂滅,唯天心恒在,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自己的“死亡”。此後心中隻有大道,再無人情。值得嗎?”

    “不是還有那家夥?宿鈞在,三代轉世還在,隻是相當於三代轉世的其中一魂合道罷了。”

    “如此一來,雙子劫也徹底了了。”

    任鴻默默伸出手,接住一片瑩瑩雪花。

    情感的缺失和淡忘,本來是一件很落寞,很悲傷的事情。

    但為何,自己現在連悲傷這種感情都不存在了?

    任鴻暗思:看來,我真是合道的最佳人才。天皇老爹的期望到底是成了。但可惜,接下來自己合道後就會反殺他,真正鏟除這個宇宙毒瘤。

    即便合道,任鴻也不會被其他人替代。而他會成為經天緯地,執兩儀掌三才,定星辰軌跡,排眾生兵戈的“勾陳帝君”。

    “所以,師兄放棄掙紮,坦然麵對的一個緣由,是因為想給他一條生路?”

    任鴻咧嘴笑了,這次的笑容倒有幾分真誠:“太初遺留萬神鍾和淨世劍。天劍在我手中,而萬神鍾則被宿鈞取走。但即便持有媧皇萬神鍾的宿鈞,也未必能打過我。權當我這個做哥哥的,讓一讓弟弟。”

    “師兄心中,我和普通人不同。而一心合道,也有部分緣由想要放宿鈞師兄一條生路。”

    “如此一來,師兄也並非真正無情。”

    紀清媛將手中紅色丹丸吞下:“我看過天情道的資料,也詢問過金鼇島的師姐們。”

    “師兄沒有情根,但如果情緒還沒有完全褪去。隻要設法再獲取一道情根,或許能維係自己的情感不失。”

    “當然,一般仙家的情根品質不足用。但……”

    夜幕下,仙子抱住任鴻,直接吻去。

    任鴻身子一僵,猶豫下,也伸手抱住她。

    隨著二人親吻,額頭相抵。任鴻看到紀清媛的一部分記憶,也感同身受的體悟她的情感。

    ……

    那是紀清媛的第一世。

    無憂無慮的少女在街道上玩耍。

    不遠處,白衣少年帶著侍女,正跟獵戶買下一隻瑟瑟發抖的白狐。

    女孩拍著皮球,笑嘻嘻從少年身邊擦肩而過。而少年滿眼看著白狐,也沒在乎擦肩而過的女孩。

    後來,拜入三清宗的少女跟隨同門前往驪山派。遇見長大後的少年和驪山聖女在山中撫琴起舞,以道韻鬥法。不過那時候的少女一心顧著吃仙果,而少年忙著和聖女鬥法,彼此也不曾相見。

    第三次,少女在昆侖山修行時,聽聞天皇閣主站在門口遲遲不入。隨後,便返還道宮,不再理會。

    第四次,少女下山除魔,將幾個邪道魔頭抓進來。不久後,雨師趕來除魔,看到玉清弟子遺留在此的筆跡。

    第五次,少女救下一處旱災的難民。但聽聞雨師即將到來,為蒼生求雨祈福,便主動離去,未攬功名。

    第六次,天皇閣主宣告天下,迎娶烈山公主。少女曾和同門前往天皇閣道賀。隻是天皇閣風景秀美,少女一心貪戀山色,連天皇閣大殿都沒去,更不曾見過太羲

    ……

    任鴻睜大眼睛,對於紀清媛的前世,他從來沒有深究。卻不料,原來他們曾經離得這麽近。

    雙唇分離,紀清媛低聲一笑:“說來,我也是恢複元神境界後,借助地府寶鏡才回想起前世。”

    “原來我和師兄有這麽多次有緣無分。”

    隨著二人雙額相抵,她的情根緩緩度入任鴻眉心。

    ……

    紀清媛的記憶仍再繼續。

    一千多百年前。少女隻是一個凡人。

    第一次,她所在的城池遭逢驚變。城主府被一位神秘男子摧毀,然後那位男子救下一群女孩,帶昌侯揚長而去。

    第二次,少女修仙有成,前往妖洲遊曆。仙光從天空劃過,三位妖王殞命而亡,顓臾攜南離仙子離開。

    第三次,少女聽聞狐仙渡劫,前去青丘山觀禮。彼時顓臾站在九天之上,目送狐仙飛天而去。

    第四次,她去東海采藥,忽有一日風雷大作。聽附近人說,是東海龍公主和愛人調情。

    第五次,少女遇到困難,有人勸她前往如意閣求救。但她思來想去,決定獨自麵對。雖然順利度過劫數,卻無緣和顓臾相見。

    第六次,顓臾入魔,劍魂掌控肉身殺戮天下。少女曾隨同伴前去追殺,奈何從始至終沒有與顓臾相見。

    ……

    任鴻默默感受紀清媛的記憶。

    哀傷、感慨、憂愁,種種情緒縈繞心頭。

    而最後,卻是一點甜甜的愛意。

    那是紀清媛這一世的記憶。

    幼女差點被人綁架,幸好茶樓上一個男孩拿銀瓜子當彈丸,將幾個惡人驚走,救下了女孩。

    可惜,男孩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更不知道,有一個小女孩的芳心默默傾注於他。

    女孩記著男孩的長相。不久後,女孩家裏去找男孩家商議親事。男孩大吵大鬧,根本不願意。

    很快,女孩家中出事。女孩知曉男孩不喜歡自己,且自己身份不詳,故央求祖父主動退了這段親。隨後改了姓名,隨姨母從縣城離開。

    紀清媛放開他,看著任鴻震驚的神情,她輕輕拂過他的眉頭。

    “嗯……這份表情倒像是真的,看來情感已經在恢複?”

    “人家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但我與師兄有兩世十二次錯過,終究才是這一世的荒誕婚約。”

    “我們的緣分就如同這場雪,太陽出來,很快也就散了。”

    少女臉上,兩滴淚珠緩緩流下。

    任鴻回過神,立刻逼出眉心的那一縷情根靈光。

    他沉聲道:“師妹,不要胡鬧!”

    少女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胡鬧。師兄掌勾陳法度,一心代天行道,愛護眾生。”

    “誠然,無情無私的天神至公至正,卻又如何與眾生共情?”

    “須知‘天心最慈’,如果連‘天’都不知曉眾生之苦?如何為眾生謀求福祉?”

    “師兄合道,要站在‘天地’一方,但是這天包羅萬象,杳杳擎天、浩浩九州、蒼生萬物,都是天地的一部分。”

    “相較之下,我的道隻是度己修身的練氣小術。一個道行淺薄的玉清小仙,縱然失去情根,也不過是跟那眾多斬斷情根,一心修持的仙道前輩為伍。”

    她慘然一笑:“所以對我而言。或許這還是一件好事。”

    攔住任鴻想要把情根還給自己的行動,紀清媛伸手觸碰他的臉頰,幫他擦拭淚水。

    這時,任鴻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自修行有成以來,他這還是第一次傷極動情,留下眼淚。

    輕輕一嚐,紀清媛喃喃道:“眼淚……果然是苦的啊。”

    然後紀清媛重新振作。

    “師兄感情恢複,除卻打理神庭,治理蒼生外,也可以仔細想一下自己的事。”

    “齊瑤前世是你妻子,而菡萏跟你相約來世。她們倆,你到底喜歡誰?”

    紀清媛深深舒了口氣。

    隨著情根消失,她明確感知到自己的情緒越來越淡薄,越來越理智。

    “現在,我好像明白師兄的感受。”

    縱然記憶仍在,但整個人可以從更加理智的角度看待問題。

    “我今世喜歡過師兄,但許多人勸我,說我和師兄無緣無分。想來也是如此,若非你我二人無緣無分,十二次相見卻總也不識?”

    “今朝師兄度我入道,或許便是你我二人的了斷。”

    “此後,我也能放下了。”

    說完,她揚起披帛,紅霞漫漫,飄然飛向昆侖。

    等任鴻回過神,馬上追過去。

    可靠近昆侖時,妙玉仙姑出麵阻攔。

    “師弟,夠了。”

    五色蓮枝相阻,幽曇佛光讓任鴻清醒過來。

    他壓下心中種種情緒。

    “師姐,你就這麽由她胡鬧?”

    “斬斷情絲,本就是許多仙家修行上的一道魔障。師妹既然這樣選擇,那這便是她的道路。”

    “斬情而已,我輩修行又有誰沒有麵臨這一步?”

    任鴻:“但你們所謂的斬情,跟她徹底抹消情根,能一樣嗎!”

    “是啊,徹底抹掉情根不可取。不僅對她,對你也是如此。而且對你而言,情根更重要。”

    妙玉壓著心中的火與不滿,繼續好言相勸。

    她自然也不希望紀清媛這般選擇,但她明白,這是最好的結果。

    仙姑柔聲道:“此刻的你,已經有資格執掌昆侖了。”

    無情無我的天皇不能執掌昆侖,但一位有情有義的五蓮山人卻可以。

    “師姐以為,我在乎區區一個昆侖掌教的身份嗎?”

    或許曾經,他希望自己以昆侖掌教的身份,將當年那些驅逐自己離開的人狠狠打臉。

    但是,他不希望這一切,建立在紀清媛的犧牲上!

    昆侖深處雲光炸開,一道聲音隆隆響起:“眼下正是玄門大變之局,請師弟三思,不要再執迷於兒女私情。”

    “哼!你們不讓我執迷兒女私情,又不肯讓我大公無私,你們不覺得荒謬嗎!讓開!”

    任鴻揮袖一震,身邊的佛光蓮香統統破碎,一步跨入普陀峰。

    當尋至紀清媛時,她已經走入普陀峰後麵的一處仙雲洞。

    看到任鴻追來,她伸手一揚,將一團白光拋出,然後伸手拍斷門石,徹底封死門戶。

    “此生此世,不證大道,永不出世。”

    倩影消失,赤玉仙石徐徐落下,將整個洞口堵住。

    任鴻接住白光,不假思索就是一道劍氣。

    可劍氣落在玉石上,半點痕跡都無法留下。

    旁邊兩位普陀峰弟子忙道:“師叔祖,沒用的。仙雲洞是我峰閉死關的地方。這塊仙石曾得玉虛祖師加護,隻有裏麵的人境界突破後才能打開。”

    “老師?我就不信我的玉清道力無法和老師共鳴。”

    妙玉追過來,神色複雜道:“那如果這塊仙石還是我的仙體遺蛻呢?”

    任鴻麵色一僵,默默看著這塊石頭。

    “這是我早年修道退下來的凡體。曆經數千年歲月,已成天玉。除非境界高過我,否則……”

    誠然,任鴻神通無量。但想要境界超過妙玉,現在還不可能。

    一位普陀峰弟子上前,呈上兩枚米粒大小的玉石:“這是紀師叔祖進去前,讓我們轉交的。”

    “情淚?”妙玉一眼認出。這兩塊晶瑩剔透的玉石,正是紀清媛失去情根得那一霎,從眼角留下的淚水。

    “果然……也是鹹的。”任鴻把情淚咬碎,手觸碰仙玉。

    “師妹等著,日後我會想辦法將情根還你。我相信,這世間肯定有共贏的辦法。”

    “我的道路,不需要師妹犧牲。”

    這時,他回想紀清媛拋出來的白光。

    定眼一瞧,卻是當年任鴻送給紀清媛的白玉飛鳳鐲。

    數百年的貼身攜帶,此物已化仙寶。

    展翅玉鳳在鐲子上閃閃爍爍,似乎在訴說著什麽。

    突然,任鴻揚聲道:“師妹,你為我家尋回玉麒麟,我送你家傳白玉鐲。你我二人鳳麟相證,豈是無緣?”

    妙玉仙姑默默走來,看到任鴻對著大石鄭重承諾:“你若拿此生求道,那我便等你一世,再續鳳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