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尤拉的回答很簡單她抬手就是一梭子蝙蝠鏢。

    黑色的弧形利刃猛地彈出臂甲，徑直朝刺客小姐姐射去。優美的弧線輕輕劃開空氣，速度飛快卻又無聲無息。

    幾乎眨眼之間，蝙蝠鏢便已飛至敵人麵前。然而李輕歌也是早有準備，指尖輕抬便舉重若輕地撥開了利刃。

    “嗯？”

    她愣了愣，兜帽下的瞳孔驟然一縮。

    “手感不對……是炸彈！”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沒等李輕歌做出補救動作，兩排十二支蝙蝠鏢就撞到了門前的破口，砰然碎裂。濃鬱的煙霧頓時填滿了視野，辛辣的氣味讓人不得不閉住呼吸，直接淹沒了刺客小姐姐。

    赫尤拉不敢耽擱，抬腳便要激發另一套裝備破開牆壁。然而潘多拉卻扯了扯她的披風，二話不說就蹦了起來。

    層層疊疊的線條遍布二人腳下，隨後化作強悍的推力，托著她們淩空飛起。不知何時，頭頂的金屬隔板、鋼筋混凝土結構和神術防禦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逃脫之路完全是片坦途。

    “朵拉她們大概是取走了地下基地的能量源，以至於困著我的神術統統沒了效果。”潘多拉似是看出了床伴的疑惑，頭也不回地解釋道，“想要囚禁我們長者魔女，區區凡人的東西還……唔！”

    她突然捂住腰腹，身體因劇痛而顫抖不休。點點液體滴落在赫尤拉覆蓋著蝙蝠麵具的臉，猩紅而又溫柔。

    小不點魔女悚然一驚，下意識朝身邊揮了揮胳膊。刀刃“哢”地一聲彈出臂甲，然而仍舊沒能趕那道毒蛇般刁鑽的短刃。

    更多的血灑在了臉，讓赫尤拉腦海中一片空白。直到夜晚的月光突然出現，她才猛地發現潘多拉腹部位置赫然多了個碩大的血洞，甚至隱隱能從中看到天空中那輪皎潔的圓盤。

    “潘多拉！”

    “我沒事。”魔女臉透著失血過多帶來的蒼白，搖搖晃晃地向前踉蹌數步，死死地咬著銀牙，“我布下的術式擋不住她太久，快走！”

    “去哪裏？”赫尤拉操著那口沙啞的嗓音，焦急之意呼之欲出，“你現在的狀態還能去哪裏！”

    她看了看地的洞穴，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從腰間抽出幾顆蝙蝠超聲波定位束縛器，揚手撒了下去。這些小東西可以在小範圍內製造出一個可疊加的強聲波領域，引起人體血液、腦髓與脊髓的共振，解開限製後完全能當成殺人武器來用。

    但小不點魔女不知道它們能擋住對方多久，或許也就幾秒鍾。

    畢竟直死魔眼，是吧。

    “去，去找安德莉亞。”潘多拉急喘口氣，強忍著昏眩的感覺迅速說道，“既然我對聖徒信條還有用，她們就絕不會坐視不理！”

    “你們哪兒都不能去。”

    話音落下之時，一抹銀輝已劃著詭異的弧度掃向潘多拉脖頸，大有將她就地斬首的架勢。

    “匣”之魔女在身預設的防禦術式層層破碎，“哢嚓哢嚓”的聲音不絕於耳。麵對神出鬼沒的刺客導師，以及對方手裏無物不破的袖劍，長者魔女完全提不起一絲戰意。

    打不贏，根本是屠殺。

    “給我留下！”

    赫尤拉想都沒想就摁下了腰間的隱藏按鈕，特殊針劑立刻刺破皮膚，將“古神之血”注入體內。來自多元宇宙的奇特液體剛一接觸人血，登時便發生了難以預計的超維反應。

    雖然**和外表還沒發生變化，但她內在屬性已暫時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身體素質全方位強化不過是附帶的飯後甜點，真正可怕的東西甚至無法用言語描述……

    “癡心妄想！”

    赫尤拉如同殘影般掠過，刺客導師的身形直接就倒飛而出，狠狠地砸在了地，濺起一片塵霧。

    李輕歌吐掉嘴裏的血沫，一個翻身便站了起來。對方蝙蝠麵具下的眸子已變成了湛藍之色，時刻不停地噴湧著灼灼光焰。無形威勢散步而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然而真正讓人難以忍受的卻並非這些，而是大腦裏翻滾的睡意。她仿佛感受到成千萬個聲音正在耳邊輕聲細語，細聽之下卻又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唯獨心情越來越平靜安詳。

    “什麽東西……從我腦子裏滾出去！”

    李輕歌胡亂地揮舞著袖劍，動作越來越遲鈍。

    沒有死線，她又能斬斷什麽？

    “唔呃……”赫尤拉捂著胸口，意識中幻象紛呈，每一幕都透著難言的美妙，讓人忍不住便要沉淪其中，“這具身體太羸弱，果然還是勉強了點……潘多拉，你要做什麽？”

    “啊？”

    潘多拉手掌間盈動著耀耀紫光，聞言後一臉懵逼地看著床伴。

    “當然是趁她病要她命，不然留著過新年嗎？”

    “住手。”赫尤拉抹去鼻子裏溢出的血絲，敏銳地發現血液中已隱隱帶了藍色微光。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她自己都沒想到侵蝕竟然來得這麽快。

    “別動她……我們走。”

    “為什麽？”

    潘多按了瞪大了眼睛，指著垂頭半跪在地的刺客導師難以置信地道：“赫尤拉，她要殺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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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知道……”赫尤拉強撐起身體，扯著床伴就向我們幾個躲藏的大樓走去，“我們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立場不同，所行之路卻沒有差異隻為貫徹心中信念。

    “你果然看這個狐狸精了……”潘多拉怏怏地收起能量散去術式，嘴裏嘟嘟囔囔地嘀咕著什麽東西，“我跟你講，花心的人可是要被馬踢死的。”

    “不是花心，隻是她並沒有做錯。”赫尤拉咳嗽一聲，吐出口藍光瑩瑩的血，“如果你不叫潘多拉，我會和她站在一起。”

    “……殺我？”

    赫尤拉看了她一眼，溜到嘴邊的話語還是沒說出口。

    因為你是世界之敵的唯一能量源，就連我都找不出任何扭轉這一局麵的辦法啊……除了讓李輕歌用殺神小刀直接殺死你的存在性，還有其他解救這個世界的方式？

    “或許……可以問問愛露絲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