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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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後王瑜解釋了,下個學期因為他課程的調整,可能以外出采風為主,會經常不在學校,並不像紀歡歡那樣不回來,頂多十天半個月就會回學校,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可也足夠唐月月再次傷心久久的。
原本就被刺激得不輕,這會兒連飯也吃不下了,唐月月將餐盤一推起身就走,王瑜在後麵趕忙追。
這一幕遠遠看去,就比較戲劇化了,唐月月邊抹淚邊大步往前走,王瑜在旁邊賠小心陪笑臉陪作揖地哄,特別像一對情侶在鬧分手。
唐月月還沒有傷心到對周圍麻木的地步,意識到吸引了大片注意力後決定轉戰戰場,往操場的方向走去。
王瑜過去抱她,唐月月開始還掙紮,後來索性站住,紅著眼圈命令道:“蹲下,背著!”
王瑜二話不說紮起馬步,拍拍自己的肩膀表忠心說道:“祖宗,別說蹲下了,你現在讓我跪下都成,隻要你不哭了啊!”
唐月月撇嘴:“那就跪下吧。”
王瑜維持著馬步的姿勢,追問:“確定?”
還沒等到唐月月賭氣地點頭,王瑜已經單腿跪下了,還特別深情款款地拉住她的手,滿臉的有話要說。
唐月月往後退了一大步,嫌棄到不行的樣子:“離我遠點啊,你願意當小醜我可不願被你拖累。”
王瑜利落跳起來,繼續紮馬步:“快來,我背著你,想去哪兒,說一聲就行。”
唐月月不客氣地跳上去,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嗬斥道:“快走,去前麵長椅那。”
王瑜應聲:“得嘞。”
並排坐下,唐月月不再哭了,兩眼無神望著天空,就差放一首悲傷的歌曲,來應情應景。
王瑜見她這樣,心裏也很不好受,摟摟她肩膀:“別這樣,我又不是不回來。”
唐月月一聽,氣得擰過身子。
王瑜趕忙補救:“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我更舍不得你,我們也是階段性地出去,不是都在外麵,一個星期啊,最多半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我好好陪陪你,好不好?”
王瑜又哄了她好一會兒,唐月月才輕歎口氣,表情有點哀傷:“接下來的考級考試,還有期末考試,我怎麽對即將到來的七月,絲毫也歡迎不起來呢?”
王瑜摟摟她:“七月有你的生日啊,想想,怎麽過?”
唐月月長呼口氣:“生日又有什麽好?不過是老了一歲,等我過完生日,各種分別就要上演了,送走歡歡,再送走你,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學校裏。”
王瑜親親她:“這對歡歡來說是好事,咱們應該替她開心。”
唐月月麵露委屈:“我哪裏有不為她開心,可是,難過就是難過啊,我又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王瑜抱抱她,柔聲勸慰:“咱們以後還要麵臨很多分別,畢業,工作,或者換一個城市生活,再老一點,就要麵對生老病死,人這一輩子,就是個不斷分別的過程,咱們得學會適應,因為沒辦法改變。”
唐月月長聲歎氣;“聽你這話,更是覺得人生都沒意思了。”
王瑜忙笑道:“別別別,咱倆這才剛開始,以後還得一輩子呢,現在你就覺得沒意思了,接下來漫長的幾十年還怎麽過?”
唐月月瞅瞅他:“你還別說,我想想,一輩子要跟你在一起的話,那咱倆相當於從出生開始就沒分開過啊,我這才算是真的一輩子一個人,要是按照這個標準去衡量,我虧不虧得慌啊?”
王瑜故意眯起眼睛來,還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板著臉:“你非要這麽論的話,我不是更虧嗎?我可是實打實地地道道地從始至終就你一個!”
唐月月歪歪頭:“嘖嘖,這麽小心眼?”
王瑜傲嬌地仰著頭:“你總一副跟了我虧大發的樣子,我能不傷心嗎?”
唐月月掐掐他臉:“真小氣。”
王瑜鼓著一邊的腮幫子,示意她親一口,唐月月慢吞吞地湊過去,意思地啵了一下。
王瑜摟過她,語氣像是哄小孩子:“說真的,你真覺得跟我在一起,以後想起來會覺得虧得慌?”
唐月月沒忍住噗嗤笑出來,被王瑜不滿地一瞪,然後才清清嗓子,說道:“我就是那麽一說,鬧著玩的。”
王瑜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心裏。
唐月月麵不改色,任由他打量,隨後才說:“現在說這些一輩子之類的話,都還太早了,我想等以後咱倆攜手走了多年以後,再說起這些話,可能感慨就會有所不同了吧。”
王瑜雙手交握,將她整個人圈起來:“我會對你很好的,跟了我,不吃虧。”
唐月月笑道,戳戳他手臂:“你說這話,特別像是就社會那種黑幫老大,小妞,你就從了我吧。”
王瑜雙臂收緊,勒勒她,唐月月被逗得咯咯笑。
接下來的半個月,對於唐月月來說,基本就是考試考試,各種考試。
終於挨過了所有的考試,暑假也快要來臨了。
按照紀歡歡的意願,生日就隻是跟關東一起吃了個飯,並沒有聲張,連同學們嚷嚷著要為紀歡歡開送行派對,也被她拒絕了。
用紀歡歡的話說,鬧哄哄吃吃喝喝一場,沒有任何意義,真正的分別,一定要留給最重要的人。
唐月月更是沒心情,可是輪到了她的生日那天,一大早就被紀歡歡抓了起來,逼著洗刷化妝捯飭自己。
直到被紀歡歡拉出門,唐月月還懵圈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紀歡歡故意賣賣關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唐月月哼哼唧唧抱怨道:“漢州的夏天簡直就是下火,活像祝融打翻了火爐,這麽熱的天出門不是找罪受嗎?”
紀歡歡不理會她:“遭罪也就這兩天了,後天學校就放假,咱們就可以回青城享受清涼的海水浴了。”
唐月月煞風景:“不要,去海邊會被曬黑。”
“不怕,咱們可以買青城大媽同款的遊泳衣,防曬效果杠杠的。”
唐月月腦補出自己穿著隻露眼睛海帶般的遊泳衣,笑了出來。
兩人進了一家商場,紀歡歡拉著她直奔九樓,唐月月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水上樂園啊。”
王瑜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旁邊竄了出來,手裏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雙眸含情地走上來,獻給唐月月:“寶寶,生日快樂。”
唐月月抿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笑得太豪放,嘴角卻燦爛地上揚著,接過花,聞了聞,認可道:“很香,謝謝你,有心啦。”
紀歡歡故意裝作不開心的樣子咳簌一聲,強調存在感:“哎,明明是我費心思想給你過個難忘的生日,結果功勞都是別人的,果真重色輕友啊。”
唐月月嘿嘿笑,湊過去:“謝謝你啦,歡歡,你是怎麽找到這個好地方的?我喜歡那個水池滑梯,一會我要去玩。”
紀歡歡也不敢居功:“是我跟關東提了一下,說想找個好玩的地方陪你過生日,他就告訴我這個地方了。”
唐月月點點頭,心裏想,關東對吃喝玩樂還這麽在行啊。
紀歡歡當然猜到她在想什麽,便笑道:“行了,別替我操心了,我跟你一樣想的,好奇他怎麽對這些玩樂的地方這麽在行。沒辦法,咱們比不了啊,誰叫人家有秘書和助理啊,吩咐一聲就可以辦妥所有事,我去美國的各種瑣事,都替我辦好了,非得本人出麵的,也都是他的秘書全程陪同,那辦事的效率,真不是咱們這種沒上社會的人所能辦到的,水平差得太遠。”
唐月月點頭,然後才說:“咱倆不還是沒工作嗎?要對自己有信心,等到咱們大展拳腳的時候,肯定秒殺一眾妖魔鬼怪。”
紀歡歡也不跟她去爭論人的能力高低大小的問題,隻點頭應和道:“對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王瑜在旁邊扯扯嘴角:“走吧,我買了通票,這裏的項目都可以玩,先想想玩哪個,我好去排隊。”
紀歡歡推推唐月月:“你倆先去玩吧,我等等關東,一會他來了我們去找你們。”
唐月月先去玩了那個水上滑梯,倆人像孩子一樣,反反複複玩了好幾次,直到身上都濕了一半,幸好穿著簡易雨衣。
在休息區,唐月月喝著果汁,王瑜忽然從身後的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揚揚眉毛,滿眼都是期待。
唐月月心頭歡喜拆開一看,是一個淨白顏色的水杯,造型有點像天鵝,很是精致,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送杯子的意思,就是寓意一輩子,念及至此,她甜笑道:“謝謝你,我以後會好好收著它,每天用它喝水,直到這個杯子壽終正寢。”
王瑜噗嗤一聲笑出來:“我才剛送給你,你就盼著它報銷啊?”
唐月月嘿嘿笑,把玩著杯子,看起來愛不釋手。
王瑜正色道:“你沒覺得奇怪,咱倆在一起後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就送一個杯子,顯得有點不鄭重嗎?”
唐月月指指旁邊座位上的花:“你還送了這麽一大束花啊,麵子心意都顧及到了,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再說,你送什麽主要看心意,我都喜歡。”
將杯子前後反複看了好幾遍,舉起來對他晃晃:“我喜歡這份禮物的寓意,很滿意。”
王瑜開心地笑了:“這是我自己做的。”
唐月月隨口應著:“哦。”
王瑜湊過去:“我說,這杯子是我自己選泥,設計樣式和花紋,自己動手做出來,畫上去花紋,又上的色,自己去燒窯,包裝,全程沒有假手他人。”
唐月月抬起頭來,這才仔細琢磨王瑜的話,麵露感動:“真的假的?”
王瑜不假思索回答:“假的。”
“哪尼?”
王瑜噴笑:“當然是真的了!你過年的時候不還埋怨我不帶你去陶藝吧嗎?這下夠表達我的誠意了吧?”
唐月月笑罵道:“討厭!”
經他這麽一說,唐月月看著這個杯子,隻覺得更可愛更漂亮。
口頭雖然沒說,心裏卻默默想著,回去舍不得用來喝水,得擺在桌子上,每天都看著。
但又想起,再開學,就不知道會跟誰成為舍友,不知道那人人品怎樣,萬一隨意動她的東西怎麽辦?
所以還是收起來得好。
想到這個,心情自然又低落下去。
王瑜卻不知道她心裏的百轉九折,隻當她又無聊了,遠處瞧著關東和紀歡歡走過來,便對他們揮揮手。
唐月月回頭,瞧見倆人一對璧人似的,再想起人家是情侶要兩地分開,都還沒怎麽傷心難過,她這邊的傷心程度,未免有點喧賓奪主,紀歡歡費心費力想幫她過個開心難忘的生日,不能辜負了她這份心意。
雖然這種歡聚時刻總籠罩一種分別的陰影,唐月月調整了下心情,決定不讓自己的情緒破壞這個美好的回憶,當盡歡的時候須盡歡,等到以後想起來,也都是美好的回憶。
關東也一改往日的精英模樣,跟著他們玩了好幾個項目,但他終究玩性不大,後來就不太上去玩,隻坐在一旁的休息區,幫著幾個人看東西。
於是玩耍的主力就變成了唐月月和紀歡歡,王瑜充當攝影師,各個角度拍照錄像,忙得也不亦樂乎。
所以晚上吃飯的時候,喝了一丁丁點酒的唐月月,還是難過地說:“歡歡,我一直都覺得認識你是人生一大幸事,你就像個天使一樣,可惜我沒想到,咱倆同寢室的緣分,才這麽短,就隻有兩年,我真舍不得你啊。”
說完還是沒控製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紀歡歡抱著她,輕聲安慰著:“咱們雖然不能住在一起了,但都是青城人,以後見麵的機會有的是,我還能不回老家嗎?”
唐月月淚眼朦朧地看看她,再看看關東,無比現實地戳穿真相:“我估摸著,以後你回青城的幾率也少很多了。”
紀歡歡忍笑,然後趴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跟關東不一定能不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呢,就算走到那一步,也不一定就在漢州定居啊。”
唐月月聽得她這般費心哄自己,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關東的事業從開始到現在風生水起,漢州是他的大本營,一個男人,怎麽可能輕易舍了自己的江山?換做她想想,要割舍掉,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也都覺得肉疼,何況是他呢?不過,紀歡歡願意說,她就願意聽聽,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