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再次出現，已經是聖誕節了，學校要放假，紀歡歡最初的打算是回國跟關東一起過節，後來就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不如就自己過吧，她有錢有貌，怎麽沒人陪還過不好一個喜慶的節日嗎？

    意外的是，唐月月蹦蹦跳跳地說，她過去陪她過聖誕節。

    紀歡歡不敢相信，唐月月哼哼了兩聲：“你是覺得姐妹沒這個心，還是買不起這個機票錢啊？”

    紀歡歡笑罵道：“就你嘴貧！你家王瑜沒意見？同意嗎？”

    唐月月在視頻那頭咯咯直笑：“他當然不同意了，因為我沒出過國，而且原本他計劃著帶我出去玩的，可是我仗義啊，你一個人孤家寡人在美國，又沒人陪，我再不過去，你萬一想不開怎麽辦？”

    紀歡歡否認：“我是那種不理智的人嗎？還想不開？你以為我會做什麽？”

    “跟個白人帥哥跑了啊，咱肥水可不能流外人田，我身負重任，得去撫慰你這顆孤單寂寞的心，免得被人撬牆角挖走了。”

    紀歡歡笑，隻是笑中隱隱有眼淚閃爍。

    “你怎麽知道我跟關東出問題了？”

    唐月月撇撇嘴：“我也談著戀愛呢，知道倆人好是什麽樣，以前提起關東來你什麽樣子，說個沒完，把他對你的好處事無巨細都說出來，你最近多久都沒提過他了？我一問，你就說，好啊，好啊，你當我看不出來？”

    紀歡歡苦笑：“你早就知道了？”

    唐月月哼了一聲：“而且剛才我一說過去陪你，你都沒提關東，我還看不出什麽來，也太缺心眼了吧？”

    見紀歡歡心情低落唐月月歎口氣：“你倆到底怎麽回事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嗎？他還特地送你去美國，還陪了你半個月？”

    紀歡歡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真正分開了，他很忙，眼前時差一樣，總能抽出時間來打個電話，視頻一下，現在還要考慮時差，能通話的機會就更少了，越來越少，好像我們倆也越來越習慣了，說的話也很少，我心裏很失落，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也無法克服。”

    “那關東呢？”

    紀歡歡笑得很無奈：“他恐怕都不知道我的心路變化，男人向來都比女人少根筋，他又忙，說不以為我也忙於學業，既然倆人都忙，就不打擾彼此了。”

    唐月月深有感觸：“前兩天我跟王瑜吵架，起因都忘了，好像就是因為一點小屁事，結果我氣呼呼地還胡思亂想呢，他睡著了！等了半天也不見他給我道歉，過來哄我，結果打過去這丫的睡著了！你看這心多大吧？男人跟女人，不是心意的問題，而是生理上的就有根本的區別！”

    紀歡歡笑，她喜歡聽唐月月講這些嘻嘻哈哈的瑣事，都不用看，畫麵感十足，聽了就開心。

    “隨它去吧，隔著這麽遠，他又那麽忙，想維持一段感情談何容易？”

    唐月月拍拍胸脯：“所以啊，我就舍生取義，買了去大紐約的機票，為了省錢，還買的從首爾轉機的，就是奔著去陪陪你啊。”

    紀歡歡還是覺得她在說笑，唐月月隻好招供：“好吧，我立誌這次要拿獎學金，跟我老爸老媽申請出國，他們鑒於我表現良好，決定資助我，同時，我也放棄了心心念念已久新版的戴爾筆記本，把從暑假開始攢的打工的錢都拿出來了，才換來這次美國之行。”

    紀歡歡數落她：“你要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買機票就是了，你瞎折騰什麽？”

    唐月月嘿嘿笑：“別著急，是我想去美國開開眼啊，順道看看你的，你要是感動還有表現的機會，回來的機票我還沒買，你可以幫我買。”

    紀歡歡破涕而笑：“你個周扒皮。”

    唐月月指指身後的行李箱：“我給你帶了我爸爸做的秘製醃螃蟹，還有我媽醃的臘肉和熏魚，還有這個，肉粽子，好幾斤呢，我都怕海關沒收了。”

    紀歡歡笑得眼淚再次流出來：“你這是回娘家探親呢？”

    唐月月白了她一眼：“還不是可憐你那個被洋餐虐待的胃？你不吃啊，好啊，到時候我吃你就在一邊看著就行了。”

    “你幾號的飛機？”

    “22號。”

    “請好假了？”

    “嗯，一切都搞定，放心吧，等回來了，我就可以吹噓一下，本姑娘也是混過美帝的人了。”

    紀歡歡笑話她：“俗。”

    “是唄，我就是一個沒啥見識，又貪慕虛榮的人，紀姑娘你可得抽出時間，帶我四處去轉轉，讓我長長見識，也別給你丟人啊。”

    紀歡歡笑笑：“準了。”

    也許隻有在異鄉的人才能體會到，即將有親人來探望的喜悅和期盼。

    唐月月的即將到來，讓紀歡歡的生活充滿了活力，每天上課下課兩頭跑似乎也有了活力。

    然而，唐月月坐上飛機後，未等到達，關東先她一步到了。

    紀歡歡打開門的時候，嘴裏還說著：“不是得一天一夜才到嗎？怎麽這麽快……關東？你怎麽來了？”

    關東一臉的風塵仆仆，看起來格外疲憊，下巴上還有青青的胡茬，他咧嘴一笑：“不歡迎啊？”

    紀歡歡讓開身子，臉上驚喜交加：“隻是沒想到而已，你也沒說一聲。”

    上一次聯係，還是一個星期以前，兩人匆匆說了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因為紀歡歡要去上課了。

    在那次通話中，關東隻字未提，今天的出現，對她來說，真的太意外了。

    剛進門，關東放下行李箱，張開雙臂，站在原地對她溫柔的笑。

    真沒出息，一見他麵，好像之前的怨氣和不滿以及傷心失落都煙消雲散了。

    兩人從擁抱到接吻，再到倒在床上，一切好像電影膠片一樣，快速放映著發生了。

    屋子裏的暖氣很足，糾纏過後的他們，渾身都汗涔涔的，關東笑問：“我想洗個澡。”

    紀歡歡起身去放水，關東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像個孩子一樣賴在她身邊。

    見他有點反常，紀歡歡忽然有點心酸地調侃：“你不會接下來馬上要走了吧？大老遠飛過來就是為了睡我？睡完了就走？”

    關東手臂一僵，站直身體，語氣歉然：“歡歡，我確實要走，但可以趕在過節之前回來的，我陪你過新年，好不好？”

    紀歡歡一陣難過，但還是勉強笑著說：“你忙我知道，去吧，工作是正事，再說，月月明天就到了，她來陪我過節，本來我還擔心，你也來了，她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正好，你倆錯開，有人陪我過聖誕，有人陪我過新年，很好。”

    關東抱住她，親親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我還沒說完，過完新年，我還要回去處理一些事情，等到忙完了，我就回來接你回國。”

    紀歡歡推開他：“你來回折騰，為航空公司貢獻份額？”

    關東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我回去處理完公司的事，就會放一個大假，過來接你回去，然後等你開學，跟你一起回來。”

    紀歡歡還是沒明白什麽意思。

    看著她懵懵的樣子，就像一盤精致可口的甜點，格外誘人，關東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她，又覺不過癮，咬了她鼻頭一下，紀歡歡覺得疼，才皺起眉頭往後躲：“疼！你屬狗的嗎？咬我幹嘛？”

    關東一臉癡漢相瞅著她笑。

    紀歡歡受不了他，問：“你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你總來回跑幹嘛？不需要工作嗎？”

    關東得意地說：“來回跑也是工作原因，工費報銷，況且，過完年以後我的工作就轉移到美國了，接下來的三年都要駐紮在美國，以後也不用總飛來飛去了。”

    紀歡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關東將臉湊過來：“這下你該知道，我當初為什麽要租下這套房子了吧？”

    紀歡歡抬眼四處打量，想起那時候她還埋怨過關東浪費，一個人住，租個一居室對於學生黨來說，就已經夠奢侈了，何必要租個兩居室呢？

    當時關東是怎麽說的來著？他說，一居室的房子難找，要麽就得跟別人合租，他又不放心，畢竟倉促之間，哪裏找得到知根知底的人合租？

    現在想來，原來那時候關東就已經有這個計劃了？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決定要來美國發展？”

    關東糾正她：“不是來美國發展，是來美國輪值，常駐這裏，三年一換，當然，要是我覺得好，也可以一直留在這裏。”

    紀歡歡說不出話來了。

    “從我發現自己可能接受不了失去你開始，決定爭取來美國的這個名額的。”關東想了想，覺得還想這麽說不貼切，又更換了下說辭：“其實，也不算爭取，早些年，公司就問過我願不願意去美國，我當時的心思都放在國內，這次就是主動提了提，加班把手頭的工作完結，公司也就同意了。”

    紀歡歡笑了，然後又哭，不知道想起什麽，好像又有點生氣，擰過身子去不理他。

    關東湊過去，紀歡歡推他，關東再往上靠，紀歡歡快步往客廳走，他就跟在後麵。

    “生我氣啦？”關東小心翼翼問。

    紀歡歡扭頭，望著台燈。

    關東坐到她旁邊，將她摟進懷裏，將她的腦袋摁在肩膀上，輕輕地說：“美國大學的學業向來都很緊張，跟咱們國內不一樣，你來到這裏，肯定會很忙，我工作又總是騰不出時間，感情卻是最費時間的，一點也不能打折扣，必須用心花時間去經營。”

    關東語音一停，用下巴蹭著她的額頭：“我舍不得你，想到有一天咱們之間會因為忙碌和距離變淡，最後各自收場，我就受不了，所以，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紀歡歡吸了下鼻子，忽然問道：“你租了兩居室，是打算跟我一人一間房，咱倆當鄰居嗎？”

    關東未料到她會將關注點放在這上麵，笑了起來，捏捏她的手背，又親親她額頭：“當然不是，我跟你在一起，恨不得一直黏在一起，怎麽舍得分開？租兩居室是為了空間大一點，住起來舒服，再有我有時候會工作到很晚，回來就不打擾你了，住另外一間房。”

    紀歡歡不知道想著什麽，出著神，關東輕輕晃晃她：“怎麽了？想什麽呢？”

    紀歡歡歪頭看他，語態格外傲嬌：“我可沒說要跟你同居，咱倆就是一人一間臥室，各睡各的。”

    說完站起身就要走，關東一把拉住她，紀歡歡跟他對抗，不肯坐下，關東隻好站起來，雙臂攬著她：“都聽你的。”

    聞言，紀歡歡抿嘴一笑：“不過，我心情好的時候，倒是可以允許你來我房間看個電影的。”

    關東揚揚眉：“我也有電腦。”

    紀歡歡得意道：“我還帶著投影儀，高清版的，高配，像素好得很，你也帶了？”

    關東哈哈大笑：“沒帶，論生活質量，我可比不過你。”

    紀歡歡得意笑道：“知道就好。”

    關公抱住她熱吻一番，直吻到她氣息不穩，才依依不舍道：“我一會兒得走了，公司的車馬上就要到了。”

    紀歡歡推開他，臉上仍舊帶著潮紅：“那你快去換衣服吧，時間還夠吃點飯嗎？”

    關東笑道：“夠。”

    紀歡歡笑得更甜：“那我定個外賣，吃什麽？”

    “你不是要給我做點東西吃嗎？”關公追問。

    紀歡歡搖搖頭：“我今天也很累了，而且我本來就計劃著吃披薩，你要是沒意見，我就不再要別的了。”

    “好，都聽你的。”

    結果，倆人圍著桌子，暖暖和和地吃了一個超級大份的披薩，關東搖頭不解道：“以前每次看同事吃這個，都覺得膩，加班吃宵夜我幾乎從來不吃，沒想到今天跟你一起，竟然吃了這麽多，撐得我都走不動了。”

    紀歡歡得意洋洋道：“那是因為有我，重點不是做什麽吃什麽，而是看跟誰一起。”

    關東被她逗得直樂，滿眼情深地湊過來，看得紀歡歡往後退了半步。

    “我喜歡看你這副無憂無慮的樣子，好像離上次見你這樣，都三個多月了吧？”

    紀歡歡假裝吐槽道：“對啊，某人還說可以做到一個月來看我一次，害得我還滿心期待呢，結果人沒見著，連電話都越來越少，你都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多失望，心裏甚至連分手都想好了。”

    關東趕忙抱住她：“賴我，沒有提前跟你說，讓你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