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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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月走出閘口,走了一段路,就看見了來接自己的紀歡歡,30多個小時的旅途,讓她疲憊不堪,好在一切順利。

    兩個小姐妹一見麵就誇張地叫著對方的名字,然後抱在一起,唐月月更是潸然淚下,紀歡歡像個大姐姐一樣,不停地哄著她,見不起效,最後威脅道:“咱倆這種親密程度,你還哭個不停,別人搞不好以為咱們倆是女戀人呢。”

    這招果然管用,唐月月立馬收住哭聲,一臉堅決道:“老娘的性取向是男,對女人沒興趣,再美也不行。”

    坐上車,紀歡歡熟練地驅車回家,唐月月將座椅放倒,舒舒服服地躺下:“美帝的空氣也沒比咱們那好多少啊。”

    紀歡歡讚同:“城市之間,差別根本不大,不過,要是你去郊區,感受就會直觀多了,這裏比咱們那開闊,沒那麽擁擠。”

    紀歡歡說完就笑了,唐月月戳戳她:“笑什麽?”

    “我描述得不準確,如果想見識這個國家的人少,隻要去超市就行了,所謂的人山人海,在你看來,可能是咱們那禮拜一的超市。”

    唐月月嘿嘿笑得有點雀躍,搞得紀歡歡發毛:“你這滿臉什麽笑容?打什麽主意呢?”

    唐月月搓搓手:“我想試試我英語六級的水平是不是假的,這樣,你擱前麵路口把我放下,讓我自由發揮一下吧。”

    紀歡歡瞪她一眼:“真想檢驗有的是機會,別著急,明天咱們倆出門,我保證一個字也不說,全程讓你交流,給你提供無障礙通道,怎麽樣?”

    唐月月琢磨了一下,搖搖頭:“我再考慮考慮吧。”

    紀歡歡笑得開懷,騰出手來點點她的腦門:“你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麽天馬行空。”

    唐月月忽然單手摸下巴湊了過來,上下研究著紀歡歡,看得她直喊別扭。

    “說說,發生什麽好事了?跟關東和好了,還是又找了個金發碧眼的帥哥?”

    紀歡歡沒出聲。

    唐月月追問:“別否認啊,見到我心情好歸心情好,可我不相信自己還有美容的功效,瞧瞧你這紅光滿麵的,一看就知道,是被愛情的小酒滋潤過了。”

    紀歡歡笑了個絕倒:“好好好,你是火眼金睛,被你猜對了,我跟關東和好了,滿意了?”

    唐月月調動起渾身的八卦細胞,坐直身體湊過去:“說說,怎麽個情況?”

    紀歡歡簡單講了下跟關東之間的誤會以及和好的細節,聽得唐月月嘖嘖讚歎,隨後罵道:“這個關東也太不開眼了,你想,我漂洋過海,遠渡重洋來看你,為了就是讓你高興,心裏有點安慰,結果他趕在我前頭一天跟你和好,這樣一來,我再來的效果不就打了折扣嗎?”

    紀歡歡幾乎笑出來眼淚,路險些都看不清楚,她擦擦眼睛,推了一把唐月月:“你少逗我,我這開著車呢,得專心,你也在車上,還想不想平安到家了?”

    唐月月收聲,閉上眼睛,養養神,紀歡歡這才說:“你能來,我特別特別高興,是你想象不出來的那種高興,關東對我的慰藉,是屬於他的,但除了他之外,你是唯一關心我的人,我已經沒家人了,你就像我的親人一樣,能在這麽天寒地凍的時候過來陪我過節,不讓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異鄉,這個恩情,我這輩子都會記得。”

    唐月月眼眶也有點紅,她搓搓手臂,一臉受不了的樣子:“犯不著用這麽鄭重的詞匯吧?搞得我都緊張了,壓力好大。”

    紀歡歡小聲罵道:“慫包,你還跟以前一個樣,耍嘴皮子行,到真章上就蔫了。”

    唐月月嘿嘿笑:“適當表達感激之情就可以了。”

    紀歡歡歪頭笑:“還有一點,你就像是我的幸運女神,你告訴我要來美國陪我,關東就跟我聯係了,雖然話沒多說幾句,然後你來的前一天,關東也來了,以後還可以一直留在美國陪我,你說,是不是我的戀愛好運氣都來自於你啊?”

    唐月月聽完嘿嘿笑了兩聲,沒再接話。

    紀歡歡覺得奇怪,扭頭看了她一眼,唐月月察覺到自己的反常,於是說道:“那說明我就是幸運女神,美帝那個女神像還留著幹嘛,不如直接換成我算了,這樣全世界的信徒對著我鞠躬,我就可以廣撒恩德,助他們愛情圓滿啊。”

    紀歡歡拐了個彎,指著外麵的建築:“這就是我在的學校了,漂亮不?”

    唐月月扭頭看,果然別具特色,從外麵看,就已經覺得氣質卓然,讚歎道:“老美在教育上還是很舍得花錢的。”

    “今天先粗略看一眼,明天一整天的時間帶你參觀我們學校,和這個城市出名的地標景點,全部都留下你的倩影,怎麽樣?”

    唐月月歡呼了一聲,兩人驅車離開,沒五分鍾,紀歡歡將車子停在一座公寓前,下車指著三樓說:“到了!”

    唐月月讚歎:“不住在學校裏就是好。”

    紀歡歡戳戳她,順手將她的行李箱提了起來,唐月月則拎著巨大的行李包,倆人蹬蹬地趴著樓梯,唐月月一邊哼哧往上爬一邊感慨:“電梯可真是解救人類體力的一大福音啊。”

    紀歡歡吐槽道:“你就來住一個禮拜,帶的行李也真夠多的,住一年也夠了吧?”

    唐月月順嘴回答:“對啊對啊,我準備偷渡的,賴在這裏不走了,隨便嫁個人混個綠卡。”

    紀歡歡一臉黑線,停在一扇門麵前,剛掏出鑰匙,就被唐月月攔住了:“一開門,不會關東在裏麵吧?我可不想當燈泡。”

    紀歡歡好笑地扯出鑰匙,繼續開門:“他走了,還有工作要忙呢,元旦才回來,說是陪我一起跨年。”

    唐月月晃晃腦袋:“好浪漫啊~”

    紀歡歡不理會她的怪腔怪調,將她的大行李箱拖進去,迅速癱倒在沙發上,禁不住問:“你到底帶了啥?”

    唐月月將背包扔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挺直腰板,頤指氣使道:“給朕那個小板凳過來!”

    紀歡歡沒好氣看著她,站起來蹲了一下:“奴婢遵命。”

    唐月月果真坐在紀歡歡為她準備的小板凳上,將行李箱解開,掀開蓋子之前還不忘賣關子:“準備好紙巾啊。”

    搞得紀歡歡哭笑不得:“你帶了啥,還能讓我看了流淚不?”

    唐月月自己配著音效:“當當當當~”然後掀開了行李箱蓋子,琳琅滿目的各色吃的映入眼簾,最紮眼的就是好幾袋子壓縮包裝的周黑鴨,鴨鎖骨,鴨腸,還有唐月月提到的要帶來的父母自製的美食,看得紀歡歡心潮起伏萬千,最後埋怨道:“這麽遠,這麽長的路程,你背這些東西來幹嘛?”

    “吃啊,難道擺起來當展覽用的?”唐月月回答得理所當然。

    紀歡歡蹲下,吸吸鼻子,認同道:“你說得對,我確實被感動哭了,需要紙巾。”

    唐月月湊過去瞧,被紀歡歡推了一把,她賊眉鼠眼地笑話她道:“定力夠可以啊,我的意思是你見了肯定饞的口水直流,就跟周星馳電影裏的情節一樣誇張。”

    紀歡歡直點頭:“本來不覺得餓,現在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野豬!”

    唐月月這才拎起自己的包:“說罷,安排我住哪間房?我得把我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下。”

    說完還抖摟了下行李包,故意說道:“我真正的行李都在這裏呢,就這麽一點,大頭都用來給你裝吃的了。”

    紀歡歡手上不停,將東西分門別類拿出來,再整理好,該放冰箱裏的放裏麵,常溫的就放在廚房的櫃子裏。

    不等收拾完,想起一件事,拉著唐月月走到衛生間,告訴她熱水器的用法,讓她先洗個熱水澡。

    唐月月求之不得,拿好換洗的衣服,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旅途的疲憊和灰塵仿佛都不見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紀歡歡已經準備好晚飯了,是典型的美式晚餐。

    “既然來了,就嚐試下地道美國的生活,嚐嚐我做的沙拉和漢堡怎麽樣。”

    唐月月隨意把頭發散在身後,嚐了一口,點點頭:“還行吧,沒電影裏看起來那麽美味。”

    紀歡歡笑了笑,放下叉子,起身去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個吹風機,唐月月正要接,紀歡歡說道:“老佛爺,讓奴婢來伺候您吧。”

    唐月月哈哈大笑:“好,哀家就享受一下被人伺候的待遇。”

    她這邊吃著,紀歡歡幫她吹著頭發,沒兩下,唐月月就放下漢堡,實在被頭發攪合得不勝其煩,幹脆等吹完再吃算了。

    紀歡歡細致周到地為她吹著頭發,過往的畫麵好像全部都湧入腦海中,難以想象,隔了萬裏路,兩人還能像以前住在一起時那樣親密的一起吃飯,互相幫忙吹頭發,一切像假的一樣,鼻頭一酸,紀歡歡險些掉下淚來。

    唐月月沒注意到她的情緒,等到吹好頭發,忙不迭拿起漢堡吃,不住地點頭:“好吃,好吃,比麥當勞的好吃多了。”

    紀歡歡毫不謙虛道:“我的手藝當然秒殺它們這些快餐。”

    “你也趕緊坐下一起吃吧,兩人吃飯香,一個人吃飯多沒勁,你沒發現我都瘦了嗎?”

    紀歡歡笑問:“你家王瑜呢?都沒時間陪你吃飯嗎?”

    問道王瑜,唐月月笑容閃了閃:“他啊,也很忙,這個學期你走了,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己吃飯,以前愛吃的都覺得不香。”

    紀歡歡察覺到唐月月話裏的不對勁,小心問道:“你倆怎麽了?以前你張口閉口都是你家阿愚,這次沒聽你提起來啊,你來美國,他同意嗎?”

    唐月月抿嘴笑:“別這麽擔心,我跟他沒分手,現在處在磨合期吧,或者準確點說,應該是我單方麵的冷靜期。”

    “到底怎麽了?”紀歡歡問。

    唐月月卻不想多說的樣子,擺擺手:“大姐,容我吃完飯行嗎?吃著飯說這些事,容易消化不良。”

    紀歡歡瞪她一眼,果真不再出聲。

    唐月月也真的好耐性,一點一點吃完飯,然後伸了個懶腰,舔著臉問:“看在我不遠萬裏給你背了一行李箱好吃的份上,今天不刷碗行不行?”

    紀歡歡樂得點點頭:“可以,都不刷也可以,因為,關東給我歐邁了洗碗機。”

    唐月月捂住胸口:“屠殺啊,違反人道主義精神啊,一萬點的暴擊啊,能別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紀歡歡扯扯嘴角:“一天前,我也擔心你來了撒狗糧來著,現在看,風水輪流轉啊。”

    唐月月眯起眼睛,抗議道:“蛇蠍心腸。”

    紀歡歡一副敬謝不敏的神情,將碗盤子都端進了廚房,塞進了洗碗機裏,然後清清爽爽地回到客廳,見唐月月正躺在沙發上,走過去,踢踢她的腿:“剛吃完飯就躺著,不怕積食啊?”

    唐月月給她騰出了點空間,紀歡歡緊挨著她坐下:“說吧,跟王瑜到底怎麽回事?你倆可是我認為這輩子最不可能鬧掰的情侶啊,有感情有基礎,有家庭根基,還有他情深不渝,可別告訴我,童話就是用來幻滅的。”

    唐月月坐起來,懶洋洋道:“殺人也得給人喘口氣的時間,哪有你這麽追著接人傷疤的?譴責你!”

    紀歡歡瞪她,唐月月不情願道:“好啦,我說就是了。”

    然後她就一臉便秘的神情,似乎在理順思路,又似乎在斟酌詞匯,最終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還記得關東告訴過你,用海鮮打比喻的感情理論嗎?”

    她這麽一問,紀歡歡先是一懵,然後想了好半天才依稀記起,她指的是什麽,問:“你家王瑜喜歡吃別的口味了?”

    唐月月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他否認了,我也不相信,可是心裏很別扭。”

    紀歡歡好性子地等著她繼續毫無邏輯地敘述。

    事實就是,唐月月隻是在王瑜的練習稿裏,看到了一個女人的畫像,嚴格意義上說,應該說是女孩,畫像裏的她很年輕很靈動,還有一絲類似於少數民族少女的別樣氣質。

    其實王瑜畫美人並不稀奇,學習人物肖像的時候,他畫過各式各樣的美人,古典的,現代的,外國的,國內的,這個美人的奇怪之處在於,王瑜從未跟她提起過,她叫小雅,是王瑜在陝西寫生的時候遇見的一個當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