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攻與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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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良將易得,好馬難尋;或者是好馬易得,良將難尋。這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那五個人。陳慶之心中略微一震,心中更是想著軍中的情誼,若是他們五人在這,那莫道涼無論如何也會留在這裏。蔣起戈對他而言可能隻是一個能打能殺的猛將,於全局而言並沒有多大意義,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倒也能左右戰事,不過以蔣起戈如今修為而言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如此甚好。若有他們相助,戰事不會如此艱難。”
陳慶之斬釘截鐵的說道,他喚過自己的親衛,交代幾聲,便對蔣起戈說道:“如果莫道涼往邊疆來了,那戰事迅速激烈,你也做好準備吧。現如今,莫道涼是我們戰勝黑甲軍唯一希望。”
蔣起戈聞此言,急急說道:“如此而言,如今戰局已挽回不了了?尊父呢?尊父身為天下兵馬元帥,他還會有辦法的吧?”
陳慶之苦笑一聲說道:“在我領軍邊疆之後與父親多次通信,雖然父親能為我解惑些許,但是。”,陳慶之頗為疲憊的歎了口氣,隨後指著外麵茫茫戈壁灘說道:“這城牆之後百裏之外都曾經是我們的疆域,後來被逼收縮防禦在這五十連城所當中。而這五十所連城所毫無戰略意義,也無戰術意義,隻會單純的耗費我們的兵力。唯一一點用處,隻是用疑兵之計拖延時間。而這戈壁灘茫茫無垠,沒有足夠的精銳的鐵騎作為戰略掩護和突進,我們根本不能打破這連城所的枷鎖,不打破就意味著我們隨時會被擊破。”
懊惱的一掌拍在土坯城牆上,用腳跺著城牆,陳慶之繼續道:“這連城所與我們又有何用啊?沒有互為犄角的戰術依托,沒有高強大池城牆防守,這隻會讓我們過得很艱難。終有一天,三十萬黑甲軍會踏破連城所,而我們會死在黑甲軍鐵騎下,並且會背上萬古罵名!”
蔣起戈點頭,他激昂的說道:“可是就算是萬古罵名,也要讓他們踏過我們軀體!哪怕我手中的劍決雲劍缺了一塊,也要讓他飲盡敵人的鮮血!哪怕劍斷了,我也還有拳掌,還有牙齒!”
“不!我們可以死,但是不能讓他們邁過邊關!所以,我們一定要贏,就算是不贏,也要讓兩者僵持在這裏!”陳慶之冷冷的看著城外,說到這裏,他手中大戟狠狠的斬了下去。
“這裏不能退,所以我一定要找到莫道涼和他們五個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辦法了。”
說到最後,陳慶之又無奈的頹敗了。
“我去找莫道涼。我去外麵找。”蔣起戈握了握背負在身後的決雲劍,他認真的看著陳慶之。他知道自己與莫道涼相差甚遠,他聽過太多關於莫道涼的事情,也聽過太多的對於莫道涼稱讚,他知道自己最多在這裏算的是一個猛將,而莫道涼則能成為左右全局的人。
“不行。外麵過於危險了。”
“可是早一日找到莫道涼,那我們早日能夠得到破敵之法。夜長夢多啊!”蔣起戈頗為堅決要自己一個人去找尋莫道涼的蹤跡。有些人有些事總得有人要去做,蔣起戈認為自己找到莫道涼就是自己要做的事。
陳慶之看了蔣起戈一眼,將大戟負在身後往城下走,與蔣起戈擦肩而過時,他說:“你休息兩日再去,你身上有傷。”
蔣起戈笑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也又何妨?明日給我準備一張地圖,水糧,我明日清晨就出門。”
陳慶之下了樓,城門上隻剩下蔣起戈和守城的士卒,蔣起戈捧著陳慶之給他的鎧甲隨著陳慶之的一名親衛下了城樓。
一路直行,來到了大帳之中,陳慶之徑直走到帥桌後,賬內左右兩側三名將軍,除卻了原來的西北都護府都護褚麓山,還有陳慶之的副將布弓桔,一個戰功顯赫的三十餘歲的老將,他也是陳慶之座下虎賁騎的統領。還有一個白發蒼蒼的六十老將,乃是當朝的老將厚袞刀,這位老將在西北軍中的威信可謂是第一人,雖然之前西北都護褚麓山總管西北諸事,可是軍中他都得仰仗這位早就退了下來的車騎將軍,而近日他位列左下第一位,乃是陳慶之的副帥。
“布將軍如何?”
陳慶之拿起帥桌上的戰況瀏覽起來,問了一聲布弓桔。
布弓桔站起身來,一拱手,恭敬說道:“稟少帥,虎賁騎兩千已經出關。”
“如此甚好。近日來黑甲軍遊騎不斷侵擾連城所,想必大戰之時不遠,這虎賁騎也希望能給我們爭取點時間。所有連城所已經接到軍令了嗎?”
“派出去的傳令兵已經盡數回來,命令已經下達了,糧草也多備在連城所內,若虎賁騎糧草奇缺,他們回歸連城所就會得到軍資。”
“如此甚好。”
陳慶之隻說了一個如此甚好,他派出去的虎賁騎隻有兩千,虎賁騎精銳的兩千騎軍投入戈壁灘上與黑甲軍的遊騎比試騎軍戰術,陳慶之那日召見奉命出關的千夫長時說:“不求你殺多少人,隻求你盡量拖延時間,待凱旋之日,我親自為眾將士賀!。”
雖然如此陳慶之也知道這兩千虎賁騎,此去無論時間長久,也隻能落到全軍覆沒的下場。然而他沒有告訴千夫長,他隻是說等援軍,撐住,援軍會到,然後反攻。
布弓桔看著自己的戰將前去送死,被蒙騙著去送死,他笑著說:“老遊啊,你這是撈著了,去了回來就爬上我的頭上麵去了。要在我上麵拉屎拉尿了。”
遊展之哈哈大笑就出門去。
然後布弓桔在遊展之磕了一個頭。
他背對陳慶之說:“少帥,我一身征戰無數,戰功也有些。每次上陣前,我都會和兄弟們說我會讓你們活著,贏了活著回來,輸了也活著回來,從來沒有騙過他們。我輸也輸過,贏也贏過,就是沒騙過。這次是我騙著他們去死。”
陳慶之坐在帥桌前放下竹簡,回他道:“我知道。他們會被授予功勳的,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布弓桔邁出了大帳,去城門前目送了他們一眼。
“儲都護,你拍影衛下去查查玄甲蒼雲和天策軍的五個人。他們前幾日趕赴邊關,卻失去了蹤影,請盡快找到他們。”
陳慶之抬眼看了一眼褚麓山,那褚麓山原本在打著小盹,聽到陳慶之叫他,睜開眼睛,微微打了個哈切,又聽見陳慶之讓他去查人,張口說道:“什麽?查人?玄甲蒼雲和天策?”
“恩,玄甲蒼雲兩人天策兩人,還有一個隨軍醫官。總共五個人,你必須找出這五個人,他們去往何處了我要盡快得知,並且你們必須在最快時間內將他們請來。”陳慶之從帥桌上抽出一塊軍令牌,伸手遞給褚麓山。
褚麓山還穩坐一旁他說道:“玄甲蒼雲和天策軍不是全軍覆沒了嗎?”
“當初死戰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看見,留下些許人才香火,也是極為可能的。接軍令吧。你是西北影衛的總管,這件事對你而言不是什麽大事。”陳慶之將軍令按在了帥桌上,手指點了點軍令牌上的令這個字。
褚麓山上的前來接過軍令,這時陳慶之說道:“這件事極為重要,切不可怠慢。還有你派出幾個高手,跟隨明日出城的蔣起戈,暗中保護他,你的高手可死,而他不可死,這時我的死命令。”
頓了頓,陳慶之看著褚麓山的臉,忽然笑起來,他繼續說道:“褚將軍是皇上的人,這件事我們都知道。原則上你隻聽從皇上一人的號令,而我和趙齊暉是一夥的,看上去我們都弱了你一級,所以日後有些事情就還請褚將軍多多擔待了”
褚麓山哈然一笑,身子微微一恭笑著說道:“哎,元帥說的哪裏的話?你我都是為了皇上服務。那卑職就先下去了,處理要事要緊。”
陳慶之笑著揮揮手,讓他下去了,這賬內也就隻剩下了陳慶之、布弓桔、厚袞刀三人。
“這褚麓山是皇上的人,名為都護,今天在這裏可是我們的監軍。布弓桔將軍,你日後可以和他走進一些,你戰功顯赫,其實不該屈居一個小小的虎賁騎統領,區區前將軍的軍勳,作實是不夠啊。”老當益壯的厚袞刀,指著布弓桔笑著提點了些話。
“是啊,厚將軍說的是啊。布將軍一直屈居在我虎賁騎下,確實是大材小用了。我敢說,現如今除了天策軍的那幾位將領,沒有人用騎軍能勝過你了。現如今天策軍先鋒營副統領李嚴功,突騎營副統領秦陵會還活著,待他們回到軍營,你們多交流交流。當時若不是你被神策軍打壓,你也被調入了天策軍了。據說你與李嚴功、秦陵會可是被稱為天策軍少年軍的三槍之一啊。”陳慶之讚了布弓桔一聲,然後對著厚袞刀說道:“厚將軍,找尋莫道涼的事,已經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