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強敵將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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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李師姐,你說這天寒地凍的,我們為什麽要布置封語陣啊?雖然我等修道之人寒暑不侵,但是神仙在這也吃不消啊!直接衝進村子不就好了,弈青和那雲慕嵐能抵擋住我們這麽多人?而且還有徐師兄呢!”
離兩仞村較遠處,兩名蒙麵黑衣人正蹲守在那裏,其中一人小聲嘀咕道。
“拜托你動動腦子!都說了敵人乃是歸靈境的大能,十個你也進不了他周身十丈,不對,五十丈!”
蒙麵的李姓女修姐雖然沒有大聲喝罵,但如此駁斥這位師弟的麵子,也讓他臉上有點掛不住,不由得逞強道,隻是那底氣不足的聲音已然有些出賣了他
“師師…姐,你也不至於如此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吧?”
李師姐此時正隱沒在一棵粗壯的老樹背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狠狠地盯著那個伏在地上說話的師弟,終於忍不住怒道
“你懂什麽!你以為你修到了身之三階的末尾就天下無敵了?縱橫四海了?準備羽化成仙了?蠢貨!身之三階你們可能感覺差距並不是很大,有的人甚至可以用法寶來彌補,但是到了形之三階以後,哪怕是每個境界的小階段,那都是雲泥之別!莫說敬陽師兄,單憑老娘我隻需動動神念就能讓你嗝屁!”
她越說越是生氣,若非是身負重任,李姓女修恨不得一巴掌呼死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不由的又道
“我也很尊重敬陽師兄,但是我更尊重修為!實話告訴你們,以敬陽師兄的修為,在對方手裏撐不過兩招!別整天妄自尊大以為門派可以護著你們,好好掂量掂量你們到底有幾斤幾兩!”
在她心裏,敬陽師兄的沉穩與這幫初出茅廬的愣頭青簡直是雄鷹與蚯蚓的差距。
狠狠踹了地上的黑衣男子一腳,她方才稍稍解氣,於是又緩緩地布置起了陣法,然後對著地上的男弟子低語道
“陣法布置好了以後記得貼上隱藏靈力波動的符籙,對方修為精深,說不定能夠察覺,你們也要隨時保持自己身上符籙的靈力不要消散,不然一旦被對方察覺,後果不堪設想!”
由仔細檢查了一遍,李姓女修這才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其實對於一行人此次的任務,她多少也抱有些疑問。
自己修行時日雖然不一定長過這些外門弟子,但江湖出身的她對於宗門的有些事情,心裏比這些沒怎麽血的普通修士更清楚不過。
事實上,在九州絕大多數的超一流大派中,隻有那些天才橫溢,或者背景極深的元化境修士方可入得內門。
因為他們的年齡通常都不會超過兩百歲,其中絕佳者甚至可以在百歲之前修行至元化境,至於其餘之人多,半會在外門很長時間。
換言之,說難聽點,這些人不過就是些普通的打手。
不像其宗門分成很多細小的派係,神華天的權利非常集中。除了宗主和長老外,就隻有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這樣也就造成了部分弟子對大師兄,以及宗主狂熱的崇拜之心,門中也較為團結。
修真界雖然以修為論資排輩,在神華天這等崇尚儒道的宗門更是如此,徐敬陽乃是宗主的親傳弟子,自然是高高在上,隻聽命於宗主。
縱使修為不如絕大部分歸靈鏡的長老,或者弟子,但那些人也不敢將他如何,而很多時候他也會單獨去執行宗主賦予他的任務。
就像此次,李姓女修和眾位師兄弟均是在執行其他宗門任務的時候,被敬陽師兄臨時召喚來執行這項秘密的任務。
據說是宗主密令,不過他們不需要搏殺,最主要的還是偵查和布置陣法。
當然了,對手修為太高,被發現的話或許小命都會不保,所以敬陽師兄承諾的獎賞也是極為豐富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大師兄。
唯一有一點讓她不甚明白的是,他們就被告知自己偵查的乃是消失了十多年的仙劍派前輩弈青,而他更是現任仙劍派掌門弈塵的師弟。
還有一位來頭更大,弈青的妻子,乃是清虛天現任宗主雲有崖的獨生女雲慕嵐。
雲慕嵐本被指婚與弈塵,結仙劍派與清虛天兩家秦晉之好,不料據傳她與弈青二人當年帶著修真界人人為之瘋狂的異寶麒麟牙就此私奔,而後消失十數載,這也成為兩家門派天大的笑話與禁忌之談。
之前聽敬陽師兄的意思,似乎乾鍾城內的探子是多年前就已經埋伏下去了,難道師兄早就出來追蹤二人了?還有,貌似宗主的重點是在麒麟牙上而非是那二人。
都說麒麟牙雖然是世間少有的異寶,但會影響人的心性,宗門要此物有何作用?就算這麽多人布置陣法拖住了弈青和雲慕嵐,誰又能從他們手中奪取到麒麟牙呢?
輕輕甩了甩她幹練的長發,李姓師姐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往深處想。
她隻是宗門新晉的內門弟子,而另外的那十人不過是普通外門弟子罷了,甚至那些百脈境的小輩們根本就是些不值一提的螻蟻。
如果不是此次任務將他們集結在一起,在神華天這種龐大的宗門裏他們根本就互不相識。
隻是越是不願去想,她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強烈。而最她令他擔憂的正是徐敬陽提前告知了對方的身份和修為,以讓門內弟子做好心理準備。
事關機密,自己這麽多人知道了,宗主真的這麽放心嗎?
她是江湖草莽出身,對於仙凡,乃至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的差別,她最清楚不過。
不論從丹藥,到功法,再到修行的方向,甚至師兄弟的眼光,他們之間都有著極大的差距,是根植在修道之人的骨子裏的敬畏與敵視。
修真修真,為求長生罷了,除了那些傳說中得道飛升的真正的仙人,這人世間還沒聽說過有誰能夠長生。
還不如用自己有限的時間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來得劃算,或者說,生命本事,才是無價。
擰緊了自己秀麗的峨眉,眾人口中的李師姐這才又默默布置起了屬於她方位的陣法,然後便安心地等待著他們的核心,徐敬陽的到來。
而此時的徐敬陽,卻是在剛才的森林裏默默靜坐著。
他雙目微閉,眉頭輕鎖,像是在思考什麽是事情,不過修道幾百年,他的道心始終堅定不移。
在他的門派,早年間多有鴻儒大賢,故多年下來,門派內儒風盛行,無為而治,順天合人的思想滲透人心,可他卻劍走偏鋒,一直走的都是至剛至陽的剛猛剛猛路子。
陽氣足而陰氣衰,所以他直修行到禦風境界才破而後立,闖開自己的一扇門。
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全賴自己的毅力以及師父的栽培,所以對於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他不會有一絲的疑問與懈怠。
正是因為此,他才從十幾年前便開始著手布局,買通王清泉府中的管家,探聽消息。
其實他早已隱約猜出了弈青和雲慕嵐躲在一仞山或者兩仞村中,這從清虛天隔幾年就會有人過來此處,又再回去便能看出端倪。
明擺了就是雲有崖不放心自己的女兒想要聽之任之,又怕壞了清虛天的名聲,於是隻得私底下派人過來看看罷了。
但是他不能肯定,更不能暴露自己,因為一旦暴露驚動二人,那麽首先他絕不是那二人的敵手,其次那二人若是再逃走,那麽麒麟牙將又會隨之消失。
他不敢賭,所以隻有等消息確切的時候,才能有所行動。
今年在清虛天的探子回報,丹晨帶了一名師弟前來兩仞村,許是運氣使然,他覺得可能會有所發現,便提前召喚了師弟妹前來布置。
若不是名為丹林的小道士走漏了風聲,謹小慎微的他怕是又無功而返,但既然已經探得消息,那麽他便沒有理由不行動。當然,師父為什麽要麒麟牙,又為何要困住那二人,這些跟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師父對他有養育和授業之恩,哪怕是讓他獻出性命那也無可厚非,更別說不過就是一件身外之物和幾條事不關己的性命。
突然,一道白光倏地一聲從天空直線下落,這速度哪怕比起閃電恐怕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快雖快,但這道身影卻是在落地前散去了所有強大的衝擊,沒有傷到其周身的一草一木。
沒有濃烈的氣場,沒有驚人的威壓,一位看不出實際年齡的長發青年直直地飄落在了徐敬陽的身旁。
“恭迎師尊!”
徐敬陽似乎早就料到,對於這等場景並無驚訝。
還未等青年站定他便趕緊起身,後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迎接自己的師父,神華天現任宗主,吳仁覆。
“不需多禮,起來吧,敬陽。”
吳仁覆的聲音平穩、中正,不同於弈青的那種冰冷,他說話的時候仿佛飽含了所有世間的滄桑,聽得讓人憂傷,在憂傷裏又給人以安撫,如同長者在夕陽下的諄諄教誨。
“是,師父。”
徐敬陽聞言也不客套,起身低頭,束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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