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一正一邪 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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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王府門口。梁亦念焦急的等待著,他天未亮就在這裏等著了,禮王府的管事說莫頃延昨日進宮,至今未歸。

    管事讓他進屋等著,他不肯。

    他想第一時間見到莫頃延,幫蘇悟確定事情真相,所以就一直等在這裏。

    兩日,他隻有兩日時間,他不想她離開。

    若她知道莫頃廷是在騙她,她肯定就會留下來尋找真相。

    莫頃延不是說蘇尤離開恒國了嗎?離開就說明來過,來過就有痕跡,他隨她一起尋找蘇尤的下落。

    終有一日,他可以幫她找到。

    得得得

    一陣馬蹄聲傳來,身著暗紅色錦袍的莫頃延騎在馬背上,臉上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笑容。

    籲

    莫頃延翻身下馬,臉上笑意不減。

    “莫頃延。”梁亦念快步下了台階,來到莫頃延的麵前。

    “嗯?”莫頃延像是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後退了半步。

    “蘇”

    沒等梁亦念說完,莫頃延眉頭一皺。

    梁亦念頓時噤聲,兩人先後進了禮王府。

    眼看著就要到花廳,梁亦念快走兩步,將莫頃延推進花廳,轉身將門關上。

    “蘇尤死了?”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莫頃延麵色忽然難看,梁亦念敏感的覺察到,“難道莫頃廷說的是真的?蘇尤當真已經死了?”

    莫頃延為難的看著他,“是。”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梁亦念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一臉認真的莫頃延。

    他們之間的欺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先是蘇悟,又是蘇尤,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為什麽騙我?”梁亦念伸手將桌子上的一套茶具掃在地上,大聲的吼道。

    一盞茶後,梁亦念氣衝衝的從禮王府跑出來。

    回到梁府,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李崇喬聽到消息,先是跑了梁府,吃了閉門羹,後跑到禮王府,被修蒙扔出禮王府。

    寧王府裏,莫頃廷獨自站在假山上,看向不遠處的皇宮。

    “主子,良子已經離開亙都。”舒恍落在他身側,躬身道。

    “知道了。”

    莫頃廷一揮手,舒恍閃身離開。

    一絲笑意悄然爬上他的嘴角,這裏終不是久留之地,走了,也好。

    ————

    半年後,曦國都城興都。

    一個俏麗的粉衣小姑娘,遊走在興壤街的小巷子裏,身後跟著兩個歲的小娃娃。

    本來明亮的巷口,突然被一群人堵上,人群裏議論紛紛。

    小姑娘湊近看了一會兒,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娃娃擺了擺手,他們識趣的轉身離開。

    粉衣小姑娘一躍飛上身後的高牆,幾個起落,落在一間屋子裏。

    “蘇英,又跑出去玩兒了?”

    一名嬌豔女子,笑著走到她身邊,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

    女子一身水藍色的衣裙,白色的繡線隨意的拚湊出幾個圖案,將女子的身形勾勒的十分完美。

    蘇英伸出右手將她的手撥開,另一隻手拽著她的衣袖,來到窗邊。

    蘇悟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她正要開口問蘇英,這是讓她看什麽。

    街上突然一陣慌亂,本來在街上正常行走的行人,自覺的分立兩旁,個個臉上帶著恭敬之色。

    與此同時,遠處走來一位紫色衣袍的男子,他左手隨著步調誇張的擺動著,右手端著一個小小的紫砂壺,臉上帶著囂張的笑容,像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儼然一副富家公子紈絝的模樣。

    蘇悟轉頭一臉疑惑的看向身邊的蘇英,“他是誰?”

    興都城裏何時出了這樣一個人物?她怎麽不知?

    “姐姐,我剛在那邊的巷口聽人說,他是戶部尚書袁江河家的七公子,名叫袁齊誌。”

    這個名字蘇悟倒是聽說過,袁齊誌比她大一歲,聽說他囂張跋扈,橫行霸道,到處惹是生非,百姓人人畏懼,他爹袁江河則到處跑著為他收拾爛攤子。

    為著此事,皇上當著眾大臣的麵訓斥袁江河不是一次兩次了,兩年都過了,這袁齊誌還是這般狂妄?

    母親常拿她與袁齊誌做對比,她卻不以為意,她雖然頑劣卻也沒讓父親焦頭爛額過,她還經常在羅卷麵前笑話袁齊誌白瞎了這麽好的名字。

    如今第一次見到,還真如想象那般,這走路的姿態堪比螃蟹過街,怎麽沒人送他一顆大白菜呢?

    想到這裏,蘇悟竟有了扔白菜的衝動。

    可,為了她蘇源茶樓的生意,她還是忍下了這份衝動。

    咦?對麵這是怎麽了?與剛才同樣的畫麵再次呈現,難不成這是又一紈絝遊街?

    兩名紈絝撞在一起?這可有得看了。

    蘇悟搬過手邊的椅子坐下來,頗有看戲的架勢。

    隻是,百姓對他的態度卻與對袁齊誌截然不同。

    翩翩公子,一襲白衣,溫文爾雅的與分立兩旁的百姓打招呼,笑容如沐春風。

    看到這樣的場景,蘇悟不知怎麽竟有些失望。

    “他是誰?”蘇悟問身邊的蘇英。

    蘇英為難的搖頭,她剛才隻聽了袁齊誌的事就匆匆跑回來說與姐姐聽了,怎麽也沒想到對麵來了個跟袁齊誌同樣有氣派的人物,她哪裏知道這個人是誰啊?

    “蘇英這就去打聽。”

    “不用去了。”沒等蘇英起身,修嵐推門而入,“他是鎮國將軍府的五公子田章。”

    鎮國將軍府田耀光她是知道的,可這田五公子她可從未聽說過,看這情形,百姓們大多都認識啊。

    修嵐馬上為她解惑“百姓都說田家五公子田章,不僅文武雙全,還菩薩心腸,在興都做過大大小小的好事不計其數,頗受百姓愛戴。”

    父親是鎮國大將軍,兒子不僅文武雙全,還受百姓愛戴,這是要做什麽?讀那麽多書,讀天上去了?腦子還好用嗎?

    “都做過什麽好事?”她滿臉好奇的看向修嵐。

    修嵐笑著搖頭,“袁七公子如何破壞,田五公子就如何修複,一正一邪,相得益彰。”

    蘇悟噗嗤一聲笑了,這兩個人是商量好的吧?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

    正笑著,兩人已經麵對麵站在一處了。

    蘇悟猛地坐直身子,想要看看接下來要如何發展。

    袁齊誌收了自己囂張的模樣,惡狠狠的看著對麵這個笑容淡淡,裝模作樣的人。

    呸,什麽東西啊,他父親還沒這麽管過他呢,這人竟然專門與他作對,別以為武功高就了不起,看看誰的段位高才是真的。

    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直直的從他身邊走過,囂張的氣焰燒也將他燒死。

    田章微微躬身算是與袁齊誌打了招呼,看到袁齊誌臉上的不屑,他淡淡一笑,側身讓開,由他通過。

    百姓們看著這樣的場麵也是驚奇,他們以為這兩人真正撞在一起會打起來呢,怎麽如此平靜就過去了呢?

    要說還是田公子有氣度,根本不與這紈絝子弟一般見識。

    袁齊誌這般作為,看他還能囂張到幾時。

    “我以為他們要打一架才罷休呢。”蘇悟無趣的躺在椅背上,對著修嵐嘟囔道。

    “那也得打得過才能打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輸了,以後還怎麽囂張下去?”修嵐好笑的看著她。

    蘇悟突然來了興致,滿臉期待的看著修嵐,“怎麽?他們打過?”

    “何止打過,袁齊誌被打得滿地找牙,休養了半個月才好,這不,剛好全,就又出來了。”

    “這麽不禁打啊?我以為他們至少能打平呢。”蘇悟重新躺會椅背上。

    ————

    羅家在興都的望江樓距離蘇源茶樓隻隔兩個鋪麵。

    今日羅卷剛走進望江樓,便聽到兩個小二的談話

    “那邊新開了一個茶樓,你知道嗎?”

    “不是一直都在嗎?哪兒是新開的?”

    “易主了,換了個名字,叫蘇源茶樓,裏麵格局也不同了,倒騰半個月了,我一早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還挺不錯的。”

    “蘇?這個姓氏還敢在興攘街開鋪麵?膽子可夠大的。”

    “誰說不是呢?我聽別人說,好像是一戶姓蘇的,管事的好像叫蘇修。”

    “不會是蘇家的遠方親戚,沒有被波及,兩年過去了,來重振旗鼓的吧?”

    “誰知道呢?聽聞他們是兄妹三人,大哥長相俊逸,沉默寡言,頗有大家公子的風範,二小姐樣貌清秀,知書達理,三小姐嬌俏可人,是個武功高強的小丫頭?”

    “就算是蘇家的遠親,怕是也要等上百多年才能再次達到高峰吧?”

    “其中更有意思的你知道是什麽嗎?”

    “什麽?”

    “那個二小姐,名字叫蘇悟。”

    說話的小二嘴角還沒咧開,就被人拽著衣襟提了起來,“你剛才說什麽?”

    小二嚇的魂兒都沒了,“公公子。”

    “我問你剛才說什麽?”羅卷眼睛微眯,怒火全部隱藏在眼底。

    “公子公子問的是蘇源茶樓嗎?”

    “我問的是蘇悟。”

    小二哆哆嗦嗦的往旁邊看了一眼,“那家二小姐的確叫蘇悟,可”

    “哎呦”沒等他說完,羅卷已經將他扔在了地上,沒了身影。

    ————

    嘭

    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踹開,蘇悟驚得一下子站起身來,身邊的蘇英和修嵐同時拔出手中的劍,對著來人。

    “公子”樓下的小二哭喪著臉,聲音都變調了,“這人說要找小姐,小人說了上來通稟,可他不聽,硬闖上來的,小人實在實在攔不住啊。”

    蘇悟揮手讓小二離開。

    門口站著的人一襲藍衣,眉毛皺作一團,本來俊美的臉早已沒了往日的風采,他一眨不眨的看著蘇悟,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在一瞬間全部消失。

    羅卷笑自己太過天真。

    他右手舒展衣袍,眼光流轉,再次將視線定格在眼前水藍色衣裙的女子身上

    “你叫蘇悟?”

    “是,不知公子匆匆趕來,所為何事?”蘇悟緩緩坐下,眼波微動,很快掩飾過去。

    羅卷輕笑一聲“聽聞小姐閨名,以為是舊友回歸,多有冒犯,請小姐莫要見怪。”

    “舊友?不知公子的舊友是個怎樣的人?”蘇悟緊張的握著椅子的扶手。

    “既是舊友,又有什麽好提的,打擾了。”羅卷微微躬身,道歉離開。

    蘇悟握著椅子的手越來越緊,沒什麽好提的?她的不辭而別終是不能被原諒的。

    羅卷離開,剛才的輕鬆氛圍,一下子變得沉重。

    她與蘇英,修嵐三人,大年初一從亙都出發,沿途五個月,他們辦了兩個案子,終於在季夏來臨之前到達了興都。

    這半年來蘇悟每日陪著蘇英和修嵐練武,不知道是自己的勤奮感動了上天,還是她的努力換來了成效。

    她眼看著自己身上的肉一點點往下掉,心裏卻不知是高興還是不安。

    到了興都,她用李崇喬留給蘇英的銀子在羅府附近租了個宅子,每天站在門口等待著裏麵的人進出。

    從羅府出來的每一個小孩兒,她都覺得是蘇央。

    直到羅卷從府裏匆匆跑出來喊著“蘇央,你的書忘帶了。”

    她這才知道,那個每天第一個出門,最後一個回來的小男孩兒是她的弟弟,她一直以為這個男孩兒可能是府中哪位公子的書童。

    原來弟弟已經長了這麽高了,比她離開的時候高了一頭還多。

    也難怪,蘇英這半年來也長高了很多,蘇央比她年紀小怎會不長高呢?

    她關注的一直都是記憶裏的蘇央,兩年了,他長成大孩子了,不再是那個撒嬌求她帶他出去玩兒的小孩兒了。

    一連半個月,她沒有見到母親出門。

    也是在那時,她決定留下來,就住在這裏,與他們相對而望也好,這是她欠他們的。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蘇英和修嵐,他們沒有反對。

    當她提出要在興都開個鋪麵的時候,修嵐拿出身上所有的銀子推到她麵前,“想做就去做。”

    “我已經到了興都,這裏我再熟悉不過,你可以回去了。”

    “我留下。”修嵐隻說了這三個字,蘇悟再說不出其他。

    她知道,沒有莫頃延的同意,修嵐不可能自作主張的留下來,那個已經遠隔千裏的人還在惦念她。

    蘇悟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修嵐很快實施,蘇英也忙前忙後,半個月時間,一家名叫蘇源茶樓的鋪麵開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