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9章 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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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五千多逃回來的青壯,還沒等到那些去匯報的頭目,卻等來了阿骨朵的親衛軍:
“族長有令!爾等貪生怕死,作戰不力,折損部落精銳,更有通敵之嫌!自即日起,削去戰士身份,皆為奴兵!編入‘腐肉營’!衝鋒在前,墊後在後!敢有怨言,立斬不赦!”
“什麽?!奴兵?!”
“族長!我們沒有通敵!”
“是石水放我們回來的!他說他和阿刺統領……”
“閉嘴!”
親衛們根本不容他們辯解,一鞭子狠狠抽在試圖爭辯的俘虜臉上,留下血淋淋的鞭痕,“還敢提阿刺那個叛徒!?再說一句,全部就地格殺!”
冰冷的刀槍抵住了他們的喉嚨,絕望瞬間淹沒了這五千殘兵。
他們被粗暴地奪走了身上最後一點還算完好的皮甲和武器,像牲口一樣被驅趕到大軍最後方一個隔離出來的區域。
那裏沒有任何補給,沒有食物,沒有清水,隻有更加冷漠和歧視的目光。
所謂的“腐肉營”,就是炮灰,就是消耗品,就是用來在衝鋒時填陷坑、吸引箭矢的肉盾!
阿骨朵,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榨幹他們最後一點價值,同時徹底杜絕任何“盟約”謠言動搖軍心的可能!
他這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者,僅僅是冷酷到極致的物盡其用!
……
腐植春穀,中央地堡。
與外麵的肅殺不同,這裏甚至點起了一小簇珍貴的油脂燈。阿刺被單獨關押於此,雖依舊束縛著手腳,麵前卻擺著一盤烤得焦香的塊菌和一皮囊清水。
子輝走了進來,揮手讓看守退下。
阿刺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像是被困的瘋狼:“石水!要殺就殺!玩這些花樣算什麽?!”
子輝在他麵前坐下,拿起一塊塊菌,自己掰了一半慢慢嚼著:“花樣?阿刺統領,我隻是想讓你看清楚,誰才是真正能給你和狼毫族一條活路的人。”
“活路?呸!”阿刺啐了一口,“你我兩族血仇似海,唯有你死我活!”
“血仇?”子輝眼神冰冷,“狼毫與我逐日,本都不過是睚眥這怪物腸肚裏掙紮求生的可憐蟲。是阿骨朵,是你們那位高高在上的族長,為了一口吃食,先把你們變成了瘋狗,又來撕咬我們這塊剛剛開墾出來的瘦田。”
他身體前傾,目光如炬,盯著阿刺:“阿骨朵的眼裏,隻有他的權位。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六千子弟,可以眼睜睜看著狼腰部落屠戮你們的老弱婦孺,可以把你這樣的兄弟打成廢物,可以把敗兵貶為"腐肉營"的奴隸……這樣的人,值得你效忠?值得整個狼毫族為他陪葬?”
阿刺胸膛劇烈起伏,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一時語塞。族中老弱婦孺被屠、敗兵被貶為奴的消息,子輝並未隱瞞他。
子輝將剩下的半塊菌餅推到他麵前:“跟我結盟,阿刺。拿下阿骨朵,你就是狼毫族新的族長。腐植春穀的菌田,可以與迷骨荒原共享。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那些把我們當牲口圈養的王獸,是這片絕望的囚籠之地,而不是彼此。”
阿刺猛地瞪向他,眼中掙紮更甚:“除非我死!或者阿骨朵死!但若我們兩個都死了……狼毫族就徹底完了!他們會變成真正的瘋狗,撕碎眼前的一切,包括你們!石水,你承受不起!”
子輝緩緩站起身,陰影籠罩著阿刺:“那就看著吧。看看你誓死效忠的兄長,最後會如何對你,如何對待你誓死保護的族人。”
子輝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勸說,隻是淡淡地說:“活著,才有希望。吃飽些,仗……馬上就要開始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留下阿刺對著食物,內心陷入巨大的掙紮和矛盾。他不怕死,但他怕狼毫族萬劫不複。
……
三日後。
腐植春穀深處,一聲壓抑著興奮的呼喊傳來:“通了!族長!通了!”小山滿臉煙塵,連滾帶爬地從一條新開挖的、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地道口鑽出,聲音嘶啞卻亮得驚人,“百裏通道……最後一段……打通了!連著中央地堡,還能直通阿骨朵大營側翼的亂石堆!”
幾乎同時,阿花也大步走來,蠟黃的臉上帶著疲憊卻亢奮的笑容:
“族長,皮囊全都準備好了!大的三百二十七個,拚接的超過五百!都按你的吩咐,用老根的膠泥和酸液反複泡打過,厚實,撐得住!”
子輝眼中狼石幽芒驟然熾亮!他猛地一拍手:“好!小山,阿花嬸,你們立了大功!立刻讓兄弟們休息,飽餐一頓!惡戰,就在眼前!”
這三日,腐植春穀和迷骨荒原都陷入了一種暴風雨前的死寂。
小山和他帶領的鋒矢營,憑借著驚人的毅力和子輝不惜代價的資源支持,終於在百裏通道的最後一段成功貫通了中央地堡和那條通往狼毫族大軍後方區域!
雖然粗糙,但足以讓一支奇兵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敵人腳下!
這也是,逐日部落族人的一條生路!
阿花帶領的獵手營,也日夜不休,將那些鞣製好的沼犀皮囊全部吹脹、捆紮完畢。上千個鼓囊囊、散發著腥臊氣味的巨大皮囊堆放在營地前沿,像一片詭異的皮肉叢林。
而子輝,則做了一件讓所有人不解甚至非議的決定——他讓阿花和小山,以“迂回敵後,執行特殊任務”為名,將之前俘虜的那三千多狼毫戰士包括菌田裏麻翻的和水淹後投降的),全部帶離了春穀,拋棄在了數百裏之外一片荒蕪的裂穀中,隻留給他們僅夠一天消耗的清水和食物。
“族長!這是為何?這些俘虜就算不能戰,也能用來挖土壘牆啊!”大貓急得獨眼通紅。
子輝隻是冷冷地回答:“累贅。此戰,不需要累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