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小山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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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阿刺,腐植春穀立刻轉向迎接另一支隊伍的“喜慶”。
數日後,當穹頂的苔光再次變得朦朧時,遠方的地平線上,傳來一陣不同於狼毫獸蹄聲的、令人牙酸的密集摩擦聲!
來了!
隻見一片翻滾的黃色煙塵如同沙暴般席卷而來!煙塵之中,是無數體型巨大、覆蓋著厚重暗黃色幾丁質甲殼的沙蠍!
這些沙漠巨蟲移動迅捷,六對附肢如同高速旋轉的鑽頭,瘋狂地刨動著地麵,發出沙沙的刺耳聲響。尾部那幽藍的毒鉤高高翹起,閃爍著致命的寒光。
每一頭沙蠍背上,都騎乘著一名狼腰部落的女戰士。她們古銅色的皮膚在沙塵中若隱若現,彩辮飛揚,臉上的蠍尾紋路如同活過來一般。
為首者,正是莎莎!
她今日似乎也稍作打扮,彩辮間編織了更多閃亮的晶石和羽毛,一身更加精致的暗紅色皮甲勾勒出矯健的身姿。
她臉上帶著野性而自信的笑容,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嚴陣以待的逐日部落營地。
她的身後,是上千名狼腰精銳,以及被驅趕著的、同樣數量的三千頭沙蠍幼蠍!這些沙蠍比坐騎稍小,顯然是精心挑選出的“回禮”。
隊伍在營地外一箭之地停下,沙蠍附肢刨動地麵的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下風卷過沙塵的嗚咽。
莎莎利落地跳下沙蠍,大步向前,聲音洪亮,帶著沙漠特有的沙啞和灼熱:“石水族長!狼腰部落莎莎,依約前來!三千沙蠍,一頭不少!我的‘新郎官’呢?該不會舍不得了吧?”
子輝帶領著核心成員迎出營地。他目光掃過那三千頭躁動不安的沙蠍,微微頷首。
“莎莎使者言重了。逐日部落,言出必踐。”他側身,讓出身後的小山。
小山今日也換上了一身新的皮甲,收拾得幹淨利落,年輕的臉龐上努力維持著鎮定,但緊抿的嘴唇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莎莎的目光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像是評估戰利品,最終滿意地點點頭:
“模樣還算周正,就是嫩了點。不過沒關係,跟我回吞沙之喉,有的是時間‘打磨’。”她話語裏的暗示讓周圍幾個逐日戰士麵露怒色,卻被子輝用眼神製止。
“這位是老木,”子輝指向身後一個低眉順目、毫不起眼的老仆。
這人看起來年紀很大,臉上布滿了風霜刻痕和幾處不起眼的舊疤,眼神渾濁,身形佝僂,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麻衣,雙手粗糙如同老樹皮,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裝著清水的陶罐,一副典型的下人模樣。
“小山年輕,需人照料。此老仆跟隨他多年,手腳還算利落,也懂些草藥,便讓他隨行伺候,望莎莎使者允準。”子輝語氣平淡。
莎莎瞥了那老仆一眼,見他一副窩囊怯懦的樣子,渾身上下感知不到半點能量波動,便不耐煩地揮揮手:
“這等小事,隨你。隻要不妨事就行。人呢我接到了,沙蠍也送到了,儀式從簡,我沒那麽多閑工夫耗在這兒。趕緊交換完信物,我還要帶我的‘新郎官’回去複命!”
殊不知,那老木,正是被子輝用畫皮術的手段,打扮了一番的老根。
所謂的婚禮儀式,簡單得近乎潦草。
在雙方戰士沉默的注視下,小山和莎莎甚至沒有並排站立,隻是象征性地交換了一把骨刀和一柄蠍刺匕首。
沒有歡呼,沒有祝福,隻有冰冷的武器碰撞聲和沙漠熱風吹過營地的嗚咽。
儀式一結束,莎莎便一把拉過小山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小山微微蹙眉。
“行了!人我帶走了!石水族長,但願你們的‘誠意’,能經得起沙母的檢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子輝一眼,隨即毫不留戀地轉身,拽著小山走向她的沙蠍坐騎。
那改名換姓、易容偽裝的老根,連忙低著頭,小步快跑著跟上,活脫脫一個生怕被主人拋棄的老奴。
莎莎甚至沒有再多看那三千頭留下的沙蠍一眼,利落地躍上蠍背,將小山拉上來坐在自己身後,發出一聲尖銳的呼哨。
上千狼腰戰士同時驅動沙蠍,轉身,如同來時一樣,卷起漫天黃沙,向著吞沙之喉的方向疾馳而去,迅速消失在昏黃的地平線上。
從來到走,不過半個時辰。
腐植春穀前,隻剩下三千頭陌生而危險的沙蠍在原地躁動不安地蠕動,以及逐日部落戰士們複雜難言的目光。
子輝獨立原地,望著狼腰部落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
他知道,真正的棋局,此刻才剛剛開始。小山和老根,已經如同兩顆最關鍵的棋子,落入了那片致命的流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