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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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蠻兒的眼神中射出一道精光,他盯著匈奴人的千夫長,說道:“我看你也不是普通的匈奴士兵吧?”燕蠻兒說了一句,便又自顧自的的磨起繩子來。

    燕蠻兒用衣服將繩子捂住,所以基本上聽不到什麽聲音。

    千夫長聽了燕蠻兒的話,微微一愣,他倒沒想到燕蠻兒居然看出他不是普通士兵。頓時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是千夫長,已經算得上是高級將領了,若是被燕國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他那還有活著的可能。

    一個千夫長的首級,在燕國北疆,可是要連升兩級的。燕國和匈奴人也打了很多年的仗,能得到的千夫長首級屈指可數。

    千夫長身旁的百夫長也大為驚慌,狠聲道:“要不我們除了他。”

    燕蠻兒看都沒看說話的匈奴兵,而是抬起頭,借著微弱的光,盯著匈奴千夫長,說道:“你確定你殺的了我?”

    在暗弱的火光下,匈奴千夫長盯著燕蠻兒看了一會兒,忽然驚叫出口,

    “你,你是殺我們大都尉的東胡勇士?”千夫長不覺得身體都一下子豎起來了。

    其他的匈奴人聽見千夫長的聲音,都不約而同的朝著燕蠻兒的反方向挪了挪。

    想離這個殺神更遠一些。

    兩萬大軍啊,愣是生生的在數萬軍隊中突到了匈奴大都尉的身前,而且單騎斬殺匈奴大都尉,匈奴大都尉又不是普通士卒,他也是大浪淘沙,拚殺出來的勇士。

    那名百夫長下意識的捂住肋下的傷口,燕蠻兒當時用奪取的匈奴兵的長矛,橫掃將他從馬上打落,斷了兩根肋骨,到現在他依然心有餘悸。

    燕蠻兒在暗處發出令人膽寒的笑,說道:“是我又如何?我雙手雙腳雖然被縛,卻也不懼你們。”他盯著眾人,那雙眼睛仿佛死神之眼,哪怕看一眼,都覺得遍體生寒。

    千夫長良久之後歎息一聲,說道:“你我目前俱是俘虜,說這種話有什麽意思。英雄出少年啊,你有那般膽色,不愧深得東胡二王子喜愛重用。”

    燕蠻兒便不說話了。

    千夫長說道:“當時我曾力勸大都尉,不要逞匹夫之勇,和你單打獨鬥,大都尉終究沒有聽我的。不僅他死了,也讓我大匈奴不少兒郎戰死的不明不白。”

    燕蠻兒道:“我倒覺得你們大都尉是一條漢子。”

    千夫長沒有說話,他忽然說道:“壯士,有件事我想和壯士談一談。”

    燕蠻兒皺了皺眉,說道:“我和你之間似乎沒什麽談的必要吧。”

    千夫長收拾心情,他坐起來,低聲說道:“當然有必要,除非壯士不想從這裏逃出去。”

    燕蠻兒說道:“逃,我不正在逃嗎?”燕蠻兒扯了扯手上的麻繩,然後繼續磨起來。

    千夫長心裏暗想,看來這個少年也不過是徒有過人的武力而已,並沒有什麽城府。心裏大喜,便覺得又多了一層生還的希望。隻要說服他與自己合作,若是東胡人殺來,他們趁亂絕對可以逃出去。

    千夫長說道:“壯士真覺得靠這個能逃出去。”他指著燕蠻兒手上的粗麻繩,搖搖頭。

    燕蠻兒停下手裏的動作,問道:“那你有什麽辦法?”

    千夫長左右看了看,示意其他的匈奴士兵讓開一條道,說道:“你走近一些,我說於你聽。”

    燕蠻兒自然不答應。

    “怎麽,你們也想學燕國人,乘我不備偷襲我。”

    千夫長見他如此天真,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說道:“自然不會,我們的手腳也被綁著,怎麽偷襲你。再說了,我們偷襲你有什麽好處,燕國人都說了,你是要獻俘的俘虜,我們若是殺了你,恐怕所有人都要給你陪葬,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燕蠻兒點頭沉思了片刻,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千夫長聽他的語氣軟化下來,說道:“自然是有道理的,草原上有一句俗語,沒有朋友是永遠的,隻有利益是永遠的。我們雖然是對手,但此時此刻,我們的目的卻是相同的。再說了,燕國人膽敢偷襲你們的二王子,也就是要和你們撕破臉皮,你們也就成了敵人,莫非你還等著他們把你好好的送回不成。”

    燕蠻兒說道:“自然不是,我替二王子引開追兵的時候,二王子承諾過,一定會救我出去的。”

    千夫長歎息一聲,繼續他的“循循善誘”,他說道:“可你想過沒有,就算二王子會帶兵前來報仇,那燕國人要是狗急跳牆怎麽辦,先殺了你怎麽辦,那個時候,你還等你們的二王子嗎?”

    燕蠻兒抬頭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我該怎麽辦?”

    千夫長見燕蠻兒終於上鉤,說道:“求救不如自救,我們合作起來,一起想辦法逃出去。”

    “和匈奴人合作?你以為我是傻子嗎?和自己的敵人合作。”燕蠻兒有些生氣的說道。

    千夫長哀歎一聲說道:“我都說了,我們現在不是敵人,是合作關係,你救我們,我們也救你。等我們出了燕軍的大營,你回你的東胡,我們回我們的匈奴,豈不是兩全其美。”

    燕蠻兒又陷入了沉默,最終,說道:“我暫且就信你一回。”

    千夫長大為高興,忙說道:“這才對,你往近一些,我們商量商量。”

    燕蠻兒去了心間的懷疑,然後往千夫長身邊挪了過去。

    千夫長在近處看著燕蠻兒,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看你年紀,應該還不到二十吧。”

    燕蠻兒敷衍的回了一句,“我今年十七了。”

    千夫長抖動著發白的胡子,笑道:“誰能想到讓大都尉魂歸天神的居然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英雄,有點意思啊。”

    燕蠻兒不想聽他囉嗦,急不可耐的說道;“你這老頭,囉裏囉嗦盡說些沒用的,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麽逃出去啊。”

    千夫長笑了一句,說道:“年齡大了,少不得變囉嗦了。你估計若你們二王子逃出去,他什麽時候會領兵來攻?”

    燕蠻兒說道:“這還用說,自然是立刻就會發兵的。”

    千夫長笑道:“那就更好了,我們等你們二王子領兵攻打,燕軍大營自然混亂,我們到時候就假裝打架,將燕軍引進來,然後趁機奪取他們的兵器,乘亂殺出去,豈不是好!”

    燕蠻兒瞳孔微縮,握緊了手中的拳頭,說道:“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千夫長說道:“隻要我們從大營中衝出去,這一帶地形我們非常熟悉,逃回大營應該是沒什麽難度。”

    燕蠻兒想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就說好了,逃出大營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日後戰場上相見,我不會客氣的。”

    千夫長聽燕蠻兒大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自然”

    ······

    秦尚大帳。

    盡管已經是子夜時分,外麵涼風習習,但在帳篷裏麵卻有一股暖氣撲麵而來。

    燕軍和東胡軍的衝突持續了一個時辰,他們也都回到了帳篷,不過今晚這麽重要的時刻,沒有人能睡的著覺。

    秦尚正在和秦無衣對弈,秦朗以及公子職都坐在一側觀戰,今天帳篷裏還有一個特殊的客人,無終邑上大夫姬儼也坐在一旁觀戰。

    秦無衣在秦家年輕一輩中出了名的棋藝高超,時常讓秦尚也要厚著臉皮毀幾步棋。不過今天,秦尚卻將秦無衣壓製的死死地,敗象已經顯現。

    秦尚笑道:“衣兒,弈棋最忌諱心有雜念,你在這樣下去,可就要輸了。”

    一旁的姬儼也笑道:“說起這個,好像衣兒輸給你這個還是你教他下棋的時候的事吧,想想也好幾年過去了。”秦無衣七歲學棋,秦尚隻教了她三天,第四天秦無衣就已經能自己弈棋,第十天秦朗秦越已經沒辦法贏她了。至於第十五天,秦無衣的棋藝就連秦尚都甘拜下風。

    百年已降的天才少女,就是這般風華無二。

    秦尚也輕撫著自己的胡須,說道:“你說的也是啊,都快五年了。”

    姬儼笑道:“沁兒那丫頭時常嘴裏念叨她的小妹妹,如今也已經是大姑娘了。等這場戰事結束,就讓孩子們都聚一聚吧。”秦沁是秦家長女,嫁於姬儼的世子姬無夜為妻,如今已經育有一子一女。

    秦尚說道:“親家公說的是,這幾年戰事頻仍,不知不覺居然都少了兒孫繞膝之樂。”

    秦無衣一晚上心絮壓根就不在此處,這會姬儼提起秦沁,方回過神來,問道:“姬伯伯,姐姐上次來信說小侄女生的甚是漂亮,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相見她了呢。”

    姬儼笑道:“這個嘛,你們姐妹自有通信,我也不方便插言,等你們姐妹見麵了,自己去看。”

    眾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姬儼說道:“衣兒再過幾年也就到婚配的年紀了,不知衣兒可有什麽意中人沒有?我北地雖然苦寒,但從不缺英雄少年,衣兒要是看中那個小子,別管你爹爹答應不答應,姬伯伯一定站在你這一邊。”

    一番話隻說的秦無衣麵紅若桃,豔麗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