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賠禮道歉

    終於來到了山上，田禮已經早早的在老地點等候了。書平從衣兜裏摸出自己大半年的積蓄，鄭重的遞到田禮的手上：“這是我贖身用的！”似乎能從那個人手中交換過來自己所有的自由和夢想。

    田禮感動不已，笑笑說：“放心吧，我爸已經攢了不少彩禮錢！”

    “真的嗎？”書平眼睛一亮，隨即暗下去，“那也是不可能夠的吧？”

    “離一萬塊錢雖然還差的很遠，但是已經是咱這十裏八村少有的了。”田禮解釋。

    “哦！”書平淡淡回應道，如果能有一絲希望，自己又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劉家看中了我大妹田魚兒，雖然她年齡還有點小，但是那劉義非我大妹不娶，所以咱們父親就厚著臉皮要了不少彩禮錢，用來給我娶媳婦！”

    書平注意到田禮說的是“咱們父親”，臉又一紅，不好意思的笑笑。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媳婦了！”田禮高興的摟過書平的肩膀，又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家那邊，今天不會有什麽事吧？”

    “不知道！”書平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內心卻有些慌亂，很快又重新燃起了信心，故作輕鬆的說道：“知道也沒事！”再說終於可以離開“她”了，終於不用再被人操控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麽比這更快樂的嗎？自己終於自由了。

    田禮沒有繼續追問，拉著書平的手向新的地方——“北嶺村”走去。

    ……

    嶽家已經炸開了鍋，書平消失了幾天，等知道消息時竟然已經私自嫁了人，成了田家的媳婦了，真是無法無天，老嶽也氣的夠嗆。嶽何氏此時倒是罵不動了，她一直冷冷地背對捧著錢上門的人。

    “親家，我得向你道歉，沒想到孩子間這麽不懂事，我就讓兒子給書平送點吃的，沒想到他們鬧了私奔這事！不過，這生米也煮成了熟飯，我看，親家你不如……”老田謙卑地站在地上賠禮道歉。

    “我看那就是你老田故意給出的餿主意，是不是你讓兒子偷偷把書平騙到你家的？你們這麽做是不是缺德？哪裏像個教書人家？”嶽何氏激動的大叫。

    “親家，你可真冤枉我了，我真沒有那麽教唆，是孩子間感情真摯，我能出啥主意？他們倆要是互相看不上，我就算出主意也不管用啊，您看，我這不就趕緊給你賠禮道歉來了，彩禮錢也籌來不少了！”老田把一疊鈔票往嶽何氏麵前推了推。

    “你以為我們是多麽勢力的人嗎？用點錢就能打發的掉嗎？我閨女白白的到了你家，沒有八擡大轎，沒有鞭炮喜酒，你們這也……，這也太寒磣人了，讓人以後怎麽擡得起頭來？簡直就是欺負人啊！”嶽何氏氣的眼淚差點要流下來。

    老田滿臉愧疚的看了看一聲不吭的老嶽，好聲說道：“嶽老師，咱們是同行，這教書育人的人不會做出那樣不敬人的事，你會相信我的是吧？我勸過他們回來，可是孩子大了，現在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兩情相悅，實在不聽我的話，我也是沒辦法，現在倆孩子都已經在一起了，您看，我這不上門賠禮道歉了嗎？您就祝福祝福他們吧？中不？”

    老嶽冷著臉，扭頭過去沒有說話。

    “祝福個屁，你高興了，把我們老兩口放在哪裏？”嶽何氏不依不饒。

    “可是，親家，你讓我怎麽做才能同意？我把家裏所有錢都給你帶來了，說實話，這已經是我們全部的家當，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了，為了書平，我們老田家真的是已經傾家蕩産了，你要是還不滿意，除非……除非把我賣了！”老田無奈的說道。

    “你能賣幾個錢？”老嶽悶聲說道。

    “是不能賣幾個錢！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了，親家你們都消消氣，改天我讓孩子們上門回禮道歉！”老田擦了擦臉上的汗，低聲告退，嶽家也沒有人相送，他仍然如往常一樣灰溜溜的獨自出門。

    文玉和長英小心的扒著外屋的門縫，看著父母一臉惆悵，唉聲嘆氣，桌子上放著老田帶來的幾包錢，有零有整，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一看就是不知用了多少辦法才湊起來的，全部拿來擺在了他們麵前。

    “算了，女兒大了，這盆水早晚要潑出去的！”好半天，老嶽終於開導道。

    “她爹你說，我是不是養大了一個仇人，她一點哪像咱家的孩子？”嶽何氏再也控製不住，捂著臉哭道。

    “事情已經這樣了，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咱們就認了吧！”

    “唉，能怎麽辦，都已經住到人家裏了，隻能認了！認了！”許久，嶽何氏才低聲說道，用袖口輕輕拭淚。

    文玉回屋找出自己繡好的鞋墊，上麵是蓮花鴛鴦戲水的圖案，繡的那麽好看，工工整整，是自己最滿意的作品，本來想送給二姐的，可惜……唉，文玉也學會了嘆氣。

    老田回去後就把西屋好好的打掃了一下，當做小兩口的婚房，窗戶和門都已經找人剪好了幾張大紅的喜字，叫上小女兒幫忙前後貼上，看著看著，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田媳婦周梅給小兩口做好了一套大紅的新被子，此外也別無相送。書平和田禮還沉浸在新婚的喜悅裏，啥也不挑，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在空蕩蕩的西屋住了下來。

    老田為了給兒子結婚已經掏幹淨了家底，再也沒有能力置辦酒席，親屬間互相周告了一聲就算辦了，然後把得來的禮錢全數都給了書平，讓她喜歡什麽去買點什麽。

    為此周梅偷偷和他生氣，為了娶這個兒媳婦，老田一個冬天跑來跑去所遭的罪自己都看在眼裏，後來又對到處籌錢給人家湊彩禮時更加不滿，這要是娶了一個別人的閨女怎麽會這麽大費周章，娶這個書平就跟娶個仙女回來似的，因此，書平還沒來的時候，這個未來的婆婆就已經暗暗生怨，現在看好不容易得到一次的親戚禮錢，又給了這個新兒媳婦，自己家還有那麽多的外債一點也不考慮一下，真是氣死了。

    “我去找她要回來。”周梅又對老田抱怨。

    “可別去啊，聽我的，書平這孩子也是受了不少苦，她跟家裏都鬧僵了，看著也可憐，千萬別去要，當做給孩子置辦新家的生活費，再說也不是給外人。而且咱們得感激這孩子對咱老田家的知遇之恩，有句話叫什麽？賢妻娶進門，可要旺三代啊，哈哈哈！”老田笑道。

    “你非要堅持娶她，娶了別的女娃怎麽會讓咱家這麽苦，我大閨女為了她都這麽早出去了……”周梅還是不滿意。

    “田魚兒嫁過去是享福的，再說人家劉義給的彩禮可是不少啊，對咱們閨女全心全意的，都是好事啊，人家書平不也是對咱們田禮全心全意的嗎？”

    老田苦苦相勸，最終周梅沒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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