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嫉妒(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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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符合劍士的口味。手裏有劍,管他是什麽!”老劍士哈哈大笑,轉身去找剩下的酒,“練習之前,我們要先喝一杯,劍士從來不怕酒!”
不過我到底還是魔法師。魚諾望著老劍士的背影,輕輕捏了捏衣袋裏即將發出的信。瓦沙克,克拉爾不愧於這個姓氏。從來到此地莫名其妙地墜落,到陷入困境,差點喪失自己,魚諾一直以為這就是克拉爾代表瓦沙克對他的報複。
但如夢似幻的另一個自己卻提醒了他,如果他被另一個自己召喚的次數等同於他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次數,而這幾次召喚都發生在艾倫和阿爾傑尚在他身邊時,那麽,雖然不情願,但那些威脅多半來自於阿加雷斯和瓦沙克兩個家族。那時候應該無人敢虎口奪食。
艾倫臨死前說阿加雷斯視他為傳說中的大衛王,他們對創始者的力量有一種近乎崇敬的狂熱。
那麽瓦沙克的態度呢?
盡管阿爾傑永遠是魚諾的摯友,但魚諾想,當他還顧及家族使命時,很可能是想抹殺他的——或者他的人生。
然而現在的瓦沙克出手可輕了許多,即使阿爾傑離開,恐怕也不能對家族使命造成如此重大的影響。
所以隻可能是魔法協會,以瓦沙克的地位,隻有魔法協會的製約才能讓它有所顧及。
但願它們開始互相嫉妒,這樣我才能卑微地活下去,恩及我的人也可以暫時脫離危險。魚諾長歎一聲,接過老劍士遞過來的酒壺,狠狠灌了一口,頓時胃如火燒。他從老劍士手中取過劍,一劍撕開了飄過身旁的落葉——和一隻探頭探腦的老鼠。
“還不錯!”老劍士摸著下巴,點點頭,“沒想到你居然殺過人,這樣就容易多了。”
一個月後,魚諾重新來到那條滿是魔法的道路上,滿載魔法的樹葉仍然猶如蝴蝶般飛舞,隻是這次它們有了色彩異常絢麗的陪襯——那些遍布大地的花朵。也許是從別處有意移栽到這裏的,在魔法下,它們異乎尋常地怒放,仿佛不顧一切地要讓花朵燃盡生命。
魔法分會可比一個月前熱鬧太多了,如果不算花朵根部那些從開始就空落的心靈!魚諾感歎道。他撫摸著背著的劍,忽然有些許挫敗感,就像崇高的理想偏偏被路旁的小鬼促狹地濺滿了泥。雖然瓦沙克可不止一個小鬼那麽簡單,而且它一定是故意的。
為了羞辱他人故意令珍貴的變得髒汙,哪怕自己親自化成糞水。這是地獄中的景象,也是無法逃脫之人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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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諾邊走邊向四周望去,無力感和淡淡的孤單從那些明豔到刺目的景色中散發出來,如同海浪般向他擠過來。那些空蕩的美麗無法撫慰他的心靈,魚諾收回了目光,歎了口氣,而後走進了城堡大門,迎麵而來的是一陣太過歡快的音樂。
粉飾與狂妄的海洋!望著城堡各個牆壁上由窗口垂下的巨大花球、炫目的魔法光圈,以及地麵上不斷變幻色彩的石磚和遠處神色緊張、曲調卻一絲不苟的樂隊,魚諾在心中默默說道。以他現在的實力,連感歎的聲音都將被完全淹沒在這自上而下垂落的狂歡中,然而正因如此,他比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狂歡背後的不安。那些花球上傳來汗水與血液的味道,那些炫目的魔法背後隱藏著刀刃,即使是被請來城堡內的客人也到一齊保持著某種規矩的喧鬧:熙熙攘攘的人群發出不明意義的嗡嗡聲,仿佛隻是不想此地僅剩下樂師緊張的嗚咽。
反而隻有將要被行刑的犯人保持著自己,魚諾在行刑台上輕而易舉地找到了他——埃弗裏。他孤零零地站在行刑台上,用一隻手扶著濺滿鮮血的木架——盡管今天不會用到它,它仍被一絲不苟地擺放在它的位置上——靜靜地望著下方的人群。那幾乎是一種好奇的審視,仿佛將要被行刑的是他們。
“其實,我從前和他們沒有什麽區別。假若今日我逃脫死亡,我仍舊會是他們。”聽見魚諾的腳步聲,埃弗裏轉過頭,向魚諾攤開手。他沒有放開扶著木架的另一隻手,笑臉上一片慘白,皺成一團的雪色上衣下露出平滑的皮膚,如同祭品那樣被精心侍弄過的皮膚。
“但我想,你沒有後悔遇到我。”凝視著埃弗裏細心修剪過的指甲和剛剛才被風弄亂些許的頭發,魚諾絲毫不為埃弗裏的話所動,隻是平淡地答道。
“成為魔法師後,連你都不同了。魔法師,真是很神奇。”被魚諾識破,埃弗裏的臉上居然沒有絲毫憤怒,他入神地端詳著魚諾的臉,魚諾知道他看著的並非自己,“可惜隻有幾日,如蜜糖般甜美的幾日。你現在很聰明了,也許你猜得到。我最快樂的時候不是享受榮華富貴的時候,而是看著一名真正的魔法師在本屬於我的痛苦中掙紮的時候。”
“我並非壞人,如果是一個滿麵鮮血的稚嫩幼子,我會舍棄生命保護他。可你是強有力的魔法師,所以我引導你墮落。在你迷失自己的時候,我得到了救贖。因為我看到了你我有一樣有力的臂膀,而你卻是魔法師,所以你應該如我一般墮落,這才是世間的常理!”
“若非如此,我,埃弗裏,多年來的怨憤將歸往何處?!”
“如你所願,我墮落了。現在我的手裏隻有劍。”魚諾將手中的另一柄劍和一麵嶄新的盾牌丟向埃弗裏,以防克拉爾從中作梗,給埃弗裏做過手腳的武器和防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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