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前，無數顏色絢麗的魔法從魚諾手中騰起，夢一般徑直穿過了惡龍的身體，帶著刺耳的哨音衝上傍晚的天空。於夕陽之上綻放了內心最純淨的光芒，卻在傍晚如血夕陽中被侵蝕作漫天流星。奪目的光芒曾有一瞬隱沒了惡龍的身形，而後碎為落寞的流星劃過惡龍布滿鱗片的臉，自它的身體裏穿過，卻隻有無力地飄落在地，無法傷及惡龍分毫。但它們並未氣餒，落地生根將草地染成星空，隨風起伏成一片星海，仿佛在代替所有知情人宣布他們不可言說的秘密。

    “這是惡龍的秘密，也是你們的。”魚諾收起魔法，轉身對呆若木雞的人們說道，“魔法無法傷它分毫，因為我不是造就它的人。而它，卻主動來尋找你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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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是你們的造物，而你們閉起眼睛，將它當作別樣的生靈，以它的可怕為由顯示自己的美麗，封閉小鎮以彰顯自己的完美無瑕。

    它在你們心裏，而心隻聽從自己。

    所以我隻打開你們緊閉的眼。不能過分幹涉命運——這是來自魔神的教導。

    “你們的鏡子，魔法告訴我它反映了你們的靈魂。它總是會映射出你們最想看到的東西，最想找到的借口。所以它的光芒永遠五光十色，絢麗奪目，而你們的心則總是顯示真相，顯示讓你們最落寞的事實。惡龍便自它們之間的對立狀態中誕生。如果想要除掉它，希望你們用心靈而不是虛榮去操縱那麵鏡子，希望你們不再隻是如路人般瑟瑟發抖。”

    魚諾誠懇地向他們說道，表情頗為嚴肅。但與此同時，班傑明和貝克卻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們漲紅了臉，身體篩糠般抖動著，顯然在竭力忍住大笑。

    然而在他們臉上始終有一絲不散的陰霾。當他們成功壓製住狂笑，默契地一起躲入樹洞後，那絲陰霾令二人久久不語。

    “你不去看好戲？”貝克終於開口，聲音中開始滲入與陰霾相符的低沉。

    “已經看了很多年了，沒什麽新鮮。”班傑明不屑地搖頭，不情願地露出躲閃的神色，也許是因為他麵對的人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知交。

    “這很可能是最精彩的一場，全員參與啊！”貝克撫著額頭，笑聲裏參雜著一點點嘶啞。

    “所以才絕不會去看。”班傑明索性不再掩飾，他靜靜地盯著洞壁上的某處，竟帶了幾分柔和的目光裏滑過了從前的許多時光。

    “除掉惡龍？！你也看到了，麵對它，我們連動一下都很難。”

    “……也許你說的對，可也隻能想想而已吧！麵對如此龐大的惡龍，我們連一點點把握都沒有……”

    “這些我早就明白，但明白有什麽用？惡龍來了，我連逃都做不到！它隻用指尖就可以捏碎我吧？”

    “或者……你是傳聞中的魔法師，魔法不可能沒有用的！你是在擔心什麽吧？現在可是緊要關頭！不要顧及我們，想到什麽就說吧！”

    ……

    樹洞內一片寧靜，樹洞外卻漸漸喧鬧起來。從自己公布惡龍的秘密到小鎮居民有所反應，魚諾等了很久，幾乎就像一個世紀那麽長。而從他們稍有反應到活潑如常，其間的空隙竟短得猶如花朵綻放的瞬間。他們就像由無數獨立碎片聚合而成的生命體，隻要一點被激活就會立刻引起全身反應。

    而後那一點點反應迅速擴大，他們的神色變得明亮，眼睛裏也開始閃爍出睿智的光芒。他們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用一句一句的“肺腑之言”將魚諾困在用期盼交織而成的囚籠裏。一切隻發生在眨眼間，就像訓練有素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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