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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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頭說的太過於可怖,可著實不像是她能夠編出來的故事,何況在孟家編排主子是何等的罪過,她哪裏來的膽子?那淒哀的模樣更是不似作假,就好像齊氏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這可真是一件大事,孟氏這些年來雖然沒有再出一個像孟二叔這樣平步青雲的好苗子,但族中的人包括嫁進來的媳婦們,都沒有哪個急病而亡的,若是傳了出去,恐怕要被人揣測這是否是他們家畏懼孟青的權勢,所以暗害了齊氏。

    齊氏雖然不好,但人若是死了,她的娘家就不會善罷甘休。彼時鬧起來,孟氏的臉麵就全都沒有了。

    老太太畢竟是女流之輩,不比老太爺心硬,他都已經在想,齊氏是不是被孟青逼成這樣的了,或者就是孟青的算計,想要一舉報複回來?

    還有她那個夫婿究竟是什麽出身,說他是江湖人瀟灑的性子,之前卻無理取鬧、囂張跋扈勝過這明都城裏有名的紈絝,說他斤斤計較,卻見他事事以孟青為先,竟又是個世間女子渴求的好夫婿了。

    如此矛盾,一看便知他們今日的舉動必是故意為之,隻是不知道是為了齊氏來的,還是……

    在場恐怕隻有孟老爺聽了還不以為然,也沒留心孟青和祁澤的舉動是否古怪,畢竟他已經放棄了這個女兒,就是她所嫁非人,恐怕孟老爺還要拍手叫好。

    而在他心裏,齊氏也是個禍害,是個心機深沉的蛇蠍毒婦,早就沒了當年娶回家時的嬌俏,再無法讓他為之心動,以至為她遮掩。

    禍害遺千年,就像是孟青這個孽女,她都能在拐子手裏活下來,還活得這樣好,讓父母子女之地位顛倒,整個孟氏都要仰仗她的鼻息,他才不信齊氏這樣輕易就要死了。

    不過到了這地方便由不得他來做主,老太爺沒說話,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但老太太很快便發話要過去看看,孟老爺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隻是他在心裏又給齊氏記了一筆,盤算著什麽時候換點好處回來。

    到了這個時候,便已經脫離祁澤的掌控了,不過他也沒有異議。來孟家本就是要鬧大的,現在齊氏出了事,孟家的主子們便無法置身事外,總也能達到他的目的。目的是重要的,過程如何便無所謂了。

    一行人裏因為帶上了兩位老人走得慢,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們走過去,孟老爺索性喊人把他的馬車駕了過來,這一路上可不走小徑,即便繞了些路,也是不慢的。

    或者說,大房的宅院本來就小,再繞路也花費不了多長的時間,隻是他們不敢勞累兩位老人陪著一起走路罷了,若是尋常,在這府中走一走,倒也不算是什麽累事。

    既然是孟老爺的車架,他自然也要坐上車,美其名曰陪著長輩,但他這一上去,車中卻再無空位了,孟二叔都得走過去,看的孟老爺暗喜。

    孟二叔無意與他爭這點眼前的高下,一臉平靜地與孟青和祁澤一道走,那個來報信的小丫頭走在他們前頭,盡管來回奔跑和驚哭損耗了她不少的氣力,就連現在都顯得搖搖晃晃的,但她也堅持要回去守著齊氏。

    這樣忠心的奴仆讓孟二叔都為之側目,不過這小丫頭不在緊要的位置上,想也知道齊氏與她並不熟絡,隻是小丫頭一直忠心於主人罷了。

    這樣的人齊氏身邊還是有幾個的,她未必能看上一個小丫頭,然而今日就是這個小丫頭冒冒失失地闖進齊氏的屋子,才能趕在好時候把人救了回來。

    大夫說齊氏是中了毒,毒性猛烈且罕見,他隻是在書中看到過,便不敢貿然動手解毒,隻能以銀針封穴,等太醫來後再做診治。

    他也是個有本事的,加上齊氏中毒後吐出不少毒血來,中毒並不深,倒還能拖上一拖,不過也隻是一時之法,關鍵還是要看太醫能否救人。

    孟二叔已經讓人去請太醫了,他行事有章法,也細細地問過小丫頭其他細節,比孟老爺這個正經的大房老爺可靠許多,叫人不由自主地對他付出信任,這會兒小丫頭倒是冷靜了下來。

    不過她是忠心於齊氏的人之一,今日隻是看不過祁澤的囂張,他們一群人商量之後,才讓她跑去告知齊氏,這才有了後來的事,孟二叔在她這裏是問不出更多的,還不如去問大夫,或許能知道齊氏中毒是否是……故意為之。

    也莫怪他小人之心,在齊氏生死未明的時候還在揣測,實在是因為這並非沒有可能,甚至是很有可能發生。整個孟家有心的人,恐怕也都會有此懷疑。

    要是齊氏死了,倒是有可能是別人做的了。

    孟二叔悄悄地打量著孟青和祁澤,孟青還是他原先匆匆一見時那樣,冷冷清清,唇邊噙著一抹淡笑,卻好像帶著無盡的諷刺。

    她已有二十五歲了,別家女兒這時已經嫁為人婦、生兒育女,孟青膝下雖然沒聽說有孩子,卻也嫁了人,可她這夫婿,依著孟二叔來看,初次見麵隻覺囂張,雖然以他千障穀高徒的身份,倒也像是明都城裏的世家子弟,有足夠的資本。

    後來細想卻覺得不對,孟青怎可能如此膚淺,嫁人難道隻看人的一張臉,而不看心性?這樣一想,仿佛孟二叔自己都被祁澤那皮相給迷惑住了,若非他忍不住多思,也隻覺得祁澤不過爾爾,配不上孟青。

    孟二叔看不透祁澤,感覺他比孟青還要危險,但兩人沒有血脈相連,唯一的關聯便是孟青,說到底也隻是陌生人,孟二叔對他的情緒也就沒有如此複雜,隻是想通之後有些忌憚罷了。

    他頻頻看去,到底還是以孟青為重,想在孟青的臉上看出點端倪來。

    卻不知被他打量的兩個人看似漫不經心地四下看著路邊的草木,實際上卻仗著自己是練武功的,使得一手逼音成線、傳音入密之術,就在孟二叔眼皮子底下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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