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6章 臨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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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南不再聽二人的爭辯,長刀一揮,比雨勢更倏的利箭,已鋪天蓋地射向了場中的眾人!
雷雨雙掌撥打著利箭,轉首對燕中儀和張寶兒呼道:“為了一已私利,這幫狗官便可視人命如草芥,此情此景,你們還能說我當年投靠突厥不對嗎?”
雷雨仰天狂嚎一聲,飛天神鈸底下的兩隻神獸奮力一掙,已將大銅鈸掀了個底朝天。
虎翼營的將士已停止了射箭,場中的眾人也全被驚得呆住了!
兩隻神獸挺角向袁風的身上撞來。
袁風右手一擺,與身後五名長老合力,將兩隻神獸抓在手中,六人合力將兩隻神獸掀起二十來丈。
就在此時,天上響起一聲巨雷,那兩隻神獸在天崩地裂的雷聲中,徹底消失了,天地間隻留下燒羊毛般的一股焦糊味。
風雨中的天空上掉下來兩塊焦鐵,古雲天彎身將焦鐵拾在手中,看了一眼道:“兵部的虎符總算有了著落!”
雷雨望著烏雲滾滾的天空悲笑道:“神獸被雷殛死了?為什麽老天不殛死我?”
言畢,雷雨縱身而起,飛撲劉震南,他要親手將害他這麽多年的狗官殺死,否則他真的死不瞑目!
兵部虎翼營的十幾名高手橫在劉震南身前一排,阻住了阿史那竟流的進路!
雷雨已下了必死決心,腐屍神功運至極處雖說傷敵必死,但這種歹毒的功夫也是一條會反噬的毒蛇,他也將隨即灰飛煙滅。
雷雨的每一寸皮膚,都沾著被內功逼出他每日服食的腐屍毒液。膿綠的毒液一經溢出,外麵的衣服已皆融化於毒液之中,腐屍奇臭在二十幾丈外的石坪中都聞得到!
劉震南望著赤身裸體的雷雨,失心瘋般地狂攻而至,兵部的十幾名高手先後中毒倒地。
雷雨口鼻流血,腳步踉蹌,衝著馬上的劉震南發出了最後的一擊!
劉震南長刀早已擎在手中,直往雷雨的周身要害處狂攻而來!
雷雨掌風旋起的三丈毒霧已將劉震南罩於其中,他坐下的戰馬一聲慘嘶,口鼻中流出了黑血首先中毒斃命。
劉震南雙臂護住頭麵,在馬身上飛起,長刀徑往雷雨頭上砍去。
劉震南的身手極高,能從一個副將升為兵部尚書,劉震南所憑借的也不全是陰謀詭計!
雷雨迎著利刀不閃不避,兩隻手掌竟往劉震南身上狂擊而來。
燕中儀縱身飛了過來,舉劍便向劉震南刺去。
古雲天也上前,鐵鏈在劉震南長刀的刀身上一卷,奮力回撤,將劉震南的長刀拉得脫手而飛。
雷雨拚盡最後一絲力氣,雙掌已擊在他的前胸!足可以碎石為粉的兩掌將劉震南身上的衣服擊出兩個大洞,他一聲慘叫,跌落在地。
劉震南歪身倒地,一口口的咳血,那兩個掌洞中,露出救他一命的天蠶金絲甲來!
天蠶金絲甲原本是番國進貢的寶物,當年為表彰他幽穀關一戰的勝利,便賞賜給他!今天又是這件善避任何毒功掌力的寶甲救了他一條性命!
雷雨見燕中儀出手相救,倒地的同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心滿意足的笑容,以微弱的聲音道“儀兒,你不認我這個投敵的父親,我不怪你,今後自己記得照顧自己,我要去陪你母親了!”
說完,雷雨歪首身亡!
燕中儀看著父親的屍首,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古雲天向劉震南走去,劉震南吐出了一口鮮血,惡狠狠地道:“別動,再往前走我可要命令手下開弓放箭了!”
“古大哥,你且退後。”張寶兒沉聲道。
古雲天聞言一愕,他回頭看著渾身散發著沉重殺氣的張寶兒,一言不發便退到了張寶兒身後。
張寶兒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舉起衝著劉震南身後的兵士大聲道:“我是督辦此案的欽差,這是陛下賜於我的金牌,若你等還是我大唐的軍人,就快快退後。否則,必誅爾等九族!”
兵士們聽罷,一片嘩然。
劉震南見狀心中駭然,他趕忙喊道:“別聽他胡言亂語,快快發箭,將他們全部消滅,我給你們請功!”
“劉震南,你的死期到了!”說話間,張寶兒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弓,箭已上弦,指向了劉震南。
劉震南從一名士兵手中奪過一麵大盾,舉在麵前洋洋得意道:“我有天蠶金絲甲,還有這大盾,你能奈我何?”
話音剛落,帶著張寶兒體內的力量的箭朝著劉震南疾射而去,響起尖銳的呼嘯聲。
在眾人的目光下,箭射穿了大盾,射入劉震南的口中,又從他的後頸穿出,釘入後麵一名軍士的大大盾之上。
劉震南喉嚨間血如泉湧,他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砰然倒地……
……
五老峰落花刀派的客廳之內,張寶兒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茶霧繚繞讓他覺得舒服了很多。
“燕姑娘,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張寶兒忽然問道。
“我不知道!”燕中儀茫然地搖搖頭:“但肯定是不會回突厥了!”
古雲天看了一眼張寶兒道:“寶兒,你可別忘了,燕姑娘還是朝廷的欽犯呢!”
張寶兒卻毫不介意道:“你我不說,誰又知道她是朝廷欽犯?再說了,是朝廷欽犯又如何?穀兒也是朝廷欽犯,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古雲天雖覺不妥想要反駁,可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是說什麽好,隻好閉口不言了。
張寶兒突然笑了笑道:“燕姑娘,真沒想到這麽巧,穀兒姓燕,你也姓燕,還都是朝廷欽犯,這不是緣份是什麽?幹脆你就做燕穀的姐姐吧!”
“燕穀?”燕中儀好奇的問道:“燕穀是誰?”
張寶兒把燕穀的身世,詳細講於燕中儀。
燕中儀聽罷點頭道:“好,我就做燕穀的姐姐,今後也算有親人了!”
張寶兒並沒有理會古雲天,而是又問道:“燕姑娘,從你父親的經曆,你悟出些什麽嗎?”
燕中儀茫然搖頭。
“在兩國戰爭中,隻有勝負才是唯一的道理,誰又能分得清個人的對錯?你父親被大唐當成了戰局中的棄子,突厥又反過來拿他當棋子對負大唐。他並不知道,在兩國的戰局中為了保住將帥,任何一枚棋子的生死存亡都無足輕重,為了取得戰局的最後勝利,棄子原本就是再所難勉,能夠想明白的人上了天堂,想不明白的人就下了地獄,有時還得連帶著自己的妻子兒女一齊下地獄。在戰爭中如此,在其他方麵同樣是這個道理,若想不落到你父親一樣的下場,隻有一個辦法!”
“什麽?”不僅是古雲天與燕中儀,就連一旁的袁風也忍不住問道。
“永遠不要讓自己成為棄子!”張寶兒鏗鏘有力道。
三人若有所思。
張寶兒又轉頭向袁風問道:“袁掌門,你又有何打算?”
袁風歎了口氣道:“此次能僥幸逃得性命,袁某已大徹大悟了,我打算解散落花刀派,從此隱居。”
“不行,這太浪費了,若袁掌門信得過我,我給你安排個合適的事情做?”
袁風搖頭道:“我可不想……”
“我知道,絕不會讓你與朝廷有半點關係!”張寶兒當然知道袁風所想。
袁風思忖片刻,笑道:“我雖然不想做棄子,但我信得過你……”
燕中儀突然問道:“我可以去看看娑娜嗎?”
張寶兒一怔,旋即笑道:“當然可以,隻要你想去,隨時都可以!”
……
相王府內,太平公主正與李旦和李隆基發著牢騷。
“你們算算……”太平公主扳著指頭說:“韋溫、韋播、韋捷、韋濯、韋錡……清一色的韋氏天下,軍政大權全在他們掌握之中,就像當年清一色的武姓一樣。可惜皇兄太軟弱,一切都聽韋氏擺布。韋氏和宗楚客早就勾搭成奸,遲早這江山要改姓韋……”
最近韋皇後不知是怎麽了,總與太平公主過不去,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讓她憋了一肚子火。太平公主雖然防著李隆基,可現在要對付韋皇後,也不得不與李旦和李隆基父子暫時聯手。
其實,李旦心中清楚的很,自從張寶兒將李重福的暗中勢力摧毀之後,韋皇後便開始全力對付太平公主了,太平公主不知道收斂,自然會引火燒身。
李旦以寬柔著稱,說話如溫吞水,不冷不熱:“我看,皇妹還是多勸勸陛下。有些事,給陛下多說說,也許他就明白了。再說了,還有我們在呢,你放心,這江山姓不了韋!”
李隆基聽了父親的這一番話,心中一沉,那個被自己死死按在心底的念頭似乎又跳了出來。
“四哥,你就是太仁厚。我不知道明裏暗裏勸過他多少次,但一點作用不起,我看呐……”太平公主說了半句話就停了下來。
相王似乎知道李隆基心中所想,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對太平公主道:“有些東西強求不來,有些東西是想不要都不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要能沉得住氣!在這一點上,你還真得學學張寶兒!”
“張寶兒?”太平公主哼了一聲:“他有陛下幫著他,我怎麽能與他比的了。”
相王搖頭道:“你隻看到其一,卻沒看到其二。張寶兒能得到陛下的眷顧是不錯,可你想過沒有,張寶兒來長安才多久?他與陛下的感情再深,難道比我們與陛下還深?可他卻能得到陛下的支持,以一己之力與韋氏一夥人相抗衡,絲毫不落下風,這裏麵的奧妙你就沒仔細琢磨琢磨?”
相王的話讓太平公主無可辯駁,隻好搖頭不再說話。
太平公主走後,李隆基並沒有離開,他似乎有什麽話要對父親說。
看著李隆基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旦歎了口氣道:“心裏明白就是了,不必說出來,從潞州的時候他就在不遺餘力的幫你,設法讓你回到長安來,又幫你組建自己的勢力,他幫將自己放在前台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讓你更安全的暗中積攢力量,這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離那個位置越來越近,你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李隆基低頭不語。
李旦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記住我今天的話,不管將來事成與否,你都不能對不住人家,他與你有恩,而且是大恩!”
李隆基很少見李旦如此神態,他趕忙斂神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
“寶兒,能不去嗎?”李顯近乎央求道。
隨著李顯的身體不斷變差,他覺得越來越離不開張寶兒了。
“陛下,這事關乎大唐邊境的安全,必須盡快處理,您放心,一完事微臣很快就回來!”
說到這裏,張寶兒對一旁的楊思勖道:“楊公公,你安排人去把掖庭局監作高力士喊來!”
楊思勖看了一眼李顯,李顯衝他點點頭,楊思勖轉身出去了。
“陛下,若是微臣在,那些人可能還會收斂一些,微臣不在的這段時日,有什麽事陛下先忍忍,等微臣會來再做計較。”張寶兒對李顯勸道。
李顯盯著張寶兒看了好一會,笑道:“寶兒,你的好意朕心領了。朕以前之所以不跟他們一般計較,是因為已經心灰意冷。這些日子,朕一直在想你給朕說過的話,你是對的,朕不僅是夫君、父親,同時還是大唐的天子,應該負起天子的職責。你放心,這天下還是大唐的,朕要想收拾他們,他們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正說著,楊思勖領著高力士進來了。
“陛下,您身邊隻有楊公公一個可靠的人,這樣可不行!”說到這裏,張寶兒指著高力士道:“他叫高力士,為人謹慎,心思縝密,就把他留在陛下身邊吧,這樣微臣也好放心!”
李顯點點頭:“寶兒,你看著安排吧!”
張寶兒有些歉意地看向楊思勖道:“楊公公,不是我信不過你,現在陛下身邊隻有你忠心耿耿,其他人是怎麽回事,我想你心中比我更明白!”
“我明白,張大人!”楊思勖也顯得憂心忡忡。
“我讓高力士與你一起跟在陛下身邊,有什麽事你們二人也好有個照應!”
“老奴謝過張大人!”楊思勖感激道。
“楊公公,高公公,”張寶兒對楊思勖和高力士叮嚀道:“我走以後,你們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陛下身邊,不能讓一些懷有一軌之心的人有可趁之機。”
楊思勖不可思議地驚呼道:“張大人,您的意思是說,他們難道敢對陛下……”
“我不知道,但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所以……”張寶兒鄭重道:“我希望你們用自己的生命保護陛下的安全,隻要陛下安全,別的事等我回來再做計較!”
楊思勖與高力士趕忙恭身道:“張大人,我們就是舍了性命,也會保得陛下安全的,請您放心。”
張寶兒點點頭,又朝著門外喊道:“華叔,你進來吧!”
華叔走進來,向李顯施了一禮,然後看著張寶兒道:“姑爺,不知有何吩咐!”
張寶兒對李顯道:“陛下,華叔是微臣的長輩,一直跟進在微臣身邊,他的一身武功無人能敵,微臣也把他留在您身邊,這樣微臣就放心了。”
楊思勖見識過華叔的武功,在一旁插言道:“若是有他在,那陛下的安全就絕對不會有問題了。”
可華叔卻有些擔憂道:“,姑爺,你這趟廓州之行凶險無比,我……”
“華叔,廓州之行我自己會小心的,你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陛下身邊,保證陛下的安全。”
“我知道了,姑爺!”華叔應允道。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等我回來之後,要好好清理一番皇宮,把那些耳朵眼睛全部清理出去,大唐天子身邊全是他人的耳目,連安全都沒有保障,這傳出去豈不成了笑話!”
張寶兒回到府上,還沒走到客廳,便看到上官婉兒的侍婢紅兒立在門口。
難道是她來了,張寶兒猜測著走進客廳,果然看見江雨樵正陪著上官婉兒說話。
“你總算回來了,昭容娘娘已經等你多時了!”江小桐對張寶兒道。
說罷,江小桐又對上官婉兒道:“昭容娘娘,你們談,小女子告退了!”
看著江小桐從外麵掩住客廳的門,上官婉兒對張寶兒笑道:“張大人豔福不淺呀,竟然覓得如此通情達理而又貌美如花的賢內助!”
張寶兒點點頭道:“昭容娘娘和崔大哥不也很恩愛嗎?”
聽張寶兒提起崔湜,上官婉兒麵上顯出一絲憂鬱,她岔開話題道:“如今是多事之秋,張大人真放心就這麽一走了之?”
“我怎麽是一走了之呢?”張寶兒笑著道:“快則二十日,慢則一月,我就會回來,昭容娘娘不必擔憂!”
上官婉兒搖頭道:“皇後娘娘與太平公主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隨時都可能發生些難以預料的事情,你實不該此時離去!”
“不是還有昭容娘娘你在嘛?就算有什麽事,你可以先拖拖,穩住局麵再說,我會盡快趕回來的,這對娘娘來說,也不算甚難事!”
上官婉兒臉上憂鬱之色更濃,口中喃喃道:“我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麽些年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我隻擔心等不到你回來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