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番外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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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要出手救他,無非因為他是苻堅,她的曆史一個重要人物,所以她不能讓他死。小說
苻將軍,雖然我不是你秦國之人,但對於你們的內政還是略有耳聞的。景如是本想迂回一點提示,但想來她與他不過數麵之緣,她說什麽他都會覺得詭異的,倒不如挑明了說,你與如今的秦國主並不融洽,這幾日大張旗鼓的暗殺相信你也猜到是誰指使了。
苻堅沉默半晌,點點頭。
景如是僅憑曆史的寥寥記載及剛才那番對話,已分析出幕後黑手,更何況苻堅呢
也許你會覺得詫異,但有幾句話我還是想說給將軍聽。景如是看著那雙閃爍著智慧的深眸,清楚地說道,如今秦國主殘忍暴虐,搞得全國人心離散。常言說得好,有德者昌,無德者亡。神器業重,不要讓政權落到他人手,希望將軍早作打算,行商湯武王之事,以順應天意民心。
你苻堅如白玉般的俊顏果然露出詫異之色,他不是詫異景如是一個陌生人會勸他自立,而是她的話竟與薛讚和權翼的話一模一樣。
將軍一定聽過這番話吧。景如是淡淡一笑,將軍不必懷疑我的居心,若是我有害你之心,也不會連續幫你三次了。
苻某相信。苻堅點頭,同意。
你才華出眾,又擁有很高的聲望,苻生想對付你但又不敢貿然行動,於是隻好使這些陰謀詭計。他這樣的人怎配治理國家呢天下如今動蕩不已,秦國要求得一席安心之地,必定需要一名明君。為國為己,希望將軍能好生考慮。話說到這份了,景如是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剩下的看他自己如何選擇吧。
苻堅聽完她的一番話,眉頭緊鎖,一時並未開口。
景如是扯動唇角,告別道:將軍,前麵的路我得一個人走了,再次拜別。希望能有再見的一天。
後會有期。
同苻堅分別後,景如是獨自前往西域。在途,她遇到一個波斯商隊,與之結伴而行。在滿天星鬥下他們到達了宿營點,是個麵積很小的土城,已經沒有人住了。根據波斯人的發音,可以音譯為塔汗其。這個土城看去有點年頭了,城牆年久失修,有部分已經坍塌,在明亮的月光下看起來很有滄桑感。周圍有農田,已經走出塔克拉瑪幹沙漠了。
他們在靠城牆的地方紮營,波斯人很熱情地為她單獨搭了個帳篷。通漢語的一個人試圖告訴她此地跟漢朝有關。由於溝通不是那麽通暢,再輔助以手勢,她總算明白了一部分。他是想告訴她這個城由漢人所建,是個像天神一樣作戰英勇的將軍下令建的。漢人天神將軍
好在來西域的路,景如是一直在回憶前世所學的東西。所以在波斯人的解釋下,她很快反應過來。
是班超建的它乾城嗎塔汗其與它乾發音接近,可能是波斯人發音不準。想到這裏,她的心頭一陣狂跳。龜茲它乾城,是班超任西域都護府時府治所在地,其具體位置至今仍是個謎。如果是這裏的話,那麽,一個曆史謎團解開了。
公元73年,班超隨奉車都尉竇固攻北匈奴,做的是職工作,帶領三十六人的使節團到鄯善,卻拉開了他在西域戎馬一生的序幕。
公元81年,班超率西域南道諸邦軍隊兩萬五千人攻莎車今新疆莎車,龜茲王調兵五萬前來援助,卻了班超之計,潰敗而逃。莎車歸漢,絲綢之路南道遂通。
公元90年,月氏國今印度巴基斯坦阿富汗一帶以七萬軍隊攻疏勒今新疆喀什,班超針對其千裏勞師的弱點,堅壁不戰。月氏軍糧草將盡,遣使往龜茲求援,被班超設伏截殺。月氏投降,班超允其率軍返國,月氏複與漢朝修好。
公元91年,龜茲歸漢,班超被正式授予西域都護銜,進駐龜茲。撤換了由匈奴所立的龜茲王尤利多,扶持曾經為漢朝侍子西域各國送到漢朝的人質,一般都是王子的白霸為龜茲王,從此開始了白氏家族在龜茲八百餘年的統治,直到回鶻人稱汗。
公元94年,班超發龜茲鄯善等八國兵7萬人,征討叛服無常的焉耆,收捕焉耆王,在被害的前任西域都護陳睦故城斬首,立曾為漢朝侍子的元孟為焉耆王,於是西域五十餘國皆俯首。班超全部肅清匈奴勢力後,將西域都護府遷到了它乾城。至此,絲綢之路北道暢通。
公元122年,龜茲王白英在歸順與對抗搖擺不定,班超之子班勇勸服龜茲,白英乃率姑墨,溫宿降班勇。從此,直至東漢末年,龜茲王朝一直聽命於東漢政府。
景如是盯著月光下有點殘破的城牆,滄桑的剪影無言述說著兩百五十年前的那對英勇的父子如何叱詫風雲。在王莽之前,她的曆史與現在這個時空是想同的,也是說兩百五十年時間,這昔日的西域都護府已經荒涼,無人居住。到22世紀,連這些城牆,都無跡可尋了。黑夜聽著波斯人對火堆膜拜,口喃喃,聽不懂的祆教經在曠野裏籠起一層神秘,她不禁有些悲涼起來。
她的穿越本是為了學術研究,而且目的地正是隱藏著太多秘密的神西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附著到一名不知名的西域人身,通過他她的眼睛去看這個時代,然後將真實的曆史帶回到22世紀去。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一大圈,她竟是為了治病才來完成本該完成的使命。
心思逐漸飄遠了,景如是想起若是自己的曆史長河,此時應該是
五胡十六國時期,原大亂,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無人顧及到西域。所以,龜茲早已不聽原王室的號令,與亞的獪胡勾結,妄圖稱霸西域,惹得其它西域諸國不滿。苻堅以統一為大任,更得到鄯善王和車師前部王做向導,令呂光西征。白純借獪胡軍,加起來七十萬人卻抵不過呂光的十萬人,白純逃得不知去處,白純之弟白震立為龜茲王,龜茲極其短暫地並入前秦版圖相對於混亂的原,西域更接近於真實的曆史,至少龜茲還在絲綢之路還在,苻堅也被她救下了。她的敗血症狀也很好幾日都沒有發作,甚至連咳嗽都不再猛烈,所以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為了更了解西域目前的狀況,景如是決定前往西域的心龜茲。而那支商隊也恰好要去那,便一直與景如是結伴,正讓她也不再那麽無聊。
沿路她發現了一處漢代的關隘遺址,有烽燧殘留。乘著午休息,她找到了不少砂灰陶殘片,漢代錢幣。根據地理位置,應是漢代的烏壘關。日後大唐會在此遺址附近重築烽火台和戍堡,周圍將有軍墾屯田,規模更大,建築物到22世紀也有存留。
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三天後他們到達了龜茲。
這裏的街道很幹淨,大街小巷都有掃灑過,人們穿著盛裝朝西麵湧,臉皆是興高采烈的神色。景如是看看波斯人,他們對她聳聳肩。她隻好逮著一個路人問這是在幹什麽。路人見她著漢裝,告訴她這是行像節,等一會有寶車從西門載著佛像進城,巡行城市街衢,以示法相。
行像節法顯和玄奘都記載過的印度及西域諸國最熱鬧的佛教節日
景如是頓時有些興奮,因為在原不行佛教,是不可能見到這樣特殊的節日的。而路人見她一臉呆滯,以為她一個漢人不知道這個節日,便很熱心地向她解釋,自從佛陀涅槃後,信佛之人恨不得親睹佛陀。所以大家想到在佛陀生日之時讓佛像巡城,看到佛像之人如同見到佛陀本人,此刻許願,任何時候都靈驗。
景如是嗬嗬一笑,謝過了路人,並且跟波斯人道辭,他們帶著這麽多貨物,肯定無法跟她一起行走。他們的頭頭想給她些錢,被她拒絕了。然後他拿出一串晶瑩通透的瑪瑙臂珠,定要塞進她手裏,她隻好收了。
跟波斯人分手後,她隨著湧動的人群,向西門走去。西門臨時搭了看台,裝飾著大片大片的紅色黃色幃幕,環飾著鮮花,麵坐著衣裙鮮亮的男男女女,雖然看不清,也能肯定是龜茲王室和貴族。她被人擠著出了西門的邊門,被迫往城門外走了幾十步,終於找到一小片能立足的地方,踮腳往裏看。紅色的地毯鋪了有百來米,直到西門的大門口。這時人頭突然湧動,她趕緊跟著眾人的眼光向城門外踮腳探頭,隻見兩輛一模一樣的巨型四輪車,足有四五米高,裝飾得像個富麗堂皇的殿堂,垂著黃色的幡蓋。她曾在西門外大會場見過的佛陀像立在車,旁邊還有兩尊小一些的菩薩像。佛像都是金銀塑身,身穿著複雜的黃色衣裙,戴著珠寶首飾。
車子緩緩向西門駛來,到地毯處停住。這時隻見穿著盛裝新衣的龜茲王從看台走下,脫掉王冠,赤足捧一柱香高舉過頭頂,走向佛像。他的年紀很大了,體態也很臃腫,景如是沒有特別關注他,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白純後麵身姿挺拔的人,一個著金絲袈裟氣度非凡的高僧。
如希臘雕塑般高挺的鼻梁,大而明亮的眼睛,長長濃濃的眉毛。淺灰色眼珠流轉時,仿佛能勘透世間一切。他緊抿著薄薄的嘴唇,鮮明的唇形讓人心醉。他的個子很高,肯定超過了一米八五。身材消瘦卻勻稱。狹長的臉型,削尖的下顎,幽雅如天鵝的頸項,無一不線條優美。那渾身下散發出的脫俗的氣質,立於人群,能讓四周的俗世濁物,相形見慚。
景如是聽不懂周圍人的語言,不知道台人的真正身份,但她卻有種直覺,那氣質超凡的法師定然是曆史極其重要的人物,他會是
龜茲王向佛像下跪,旁邊侍從端來盛花的盆子,他將香插在佛像前的香案,然後將鮮花撒向佛像。人群爆發出歡呼聲,留在門樓的王後帶著眾貴族親女向下撒著各色花瓣。這時城樓鼓樂齊鳴,車子開始啟動,緩緩沿著紅地毯向城裏駛去。人群一起向城門湧去,景如是也被推推聳聳著,根本用不了自己動腳。突然有人不小心撞在她的背,她一個踉蹌,身子一歪,傾斜了下去。
殿下,您要找的人會在人群裏麵嗎一名著漢服的侍衛模樣的年輕男子對身旁那俊若神祗的男人低聲詢問道。
她朝西域來了,若是一路順利,應該會經過龜茲。那雙如浩瀚銀河般的深眸在攢動的人頭仔細探尋著,他頎長的身軀鶴立在人群,即使可以身著普通漢族商人的服飾也難以掩飾那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你們一定要仔細察看,絕不可漏看一人。
諾
然而,當他轉過身,移開視線時,她的頭剛好從人群深處冒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氧氣。
景如是跟著大車在城裏兜轉,到達諸如寺廟,宮殿時大車會停下。然後有年輕男女身穿漂亮的絲綢,手托木盤旋轉起舞。他們身的襟帶隨風飄起,在樂曲高潮時向行人和佛像撒出木盤裏的花瓣,引得人們鼓掌叫好。還有姿態妖嬈的少女穿著輕柔的薄紗,兩手捧金碗,赤足蹦跳著,輕盈而歡快,不時勾起左腳,雙手反舉高過頭頂。這個舞姿,在敦煌和克孜爾壁畫裏都有表現。景如是看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找到個精通點漢語的老者,與之相談甚歡。然而她卻不知道,人群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搜尋她,隨著她的一次次轉身一次次低頭一次次側目,始終未能與之對。
殿下,您要尋找的那人似乎不在這裏。侍衛從四麵八方聚來,因為人太多,他們被擠得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為他圍出這麽一塊空地來。
眸底閃過一絲失望,他似乎聽見了心底希望的泡沫在慢慢破滅的聲音。她並不是貪玩之人,若是途徑這裏,看到盛大的行像節,或許會駐足觀望一陣,可一定會記得重要的事情,不會耽誤行程。這麽想來,她或許已經離開或許根本還沒有到達這裏。
如是,你現在在哪你來西域若是來尋我為何遲遲不與我聯係,這些日子以來,你究竟在顧慮些什麽
走吧,她應該不在這裏。康惜賜最後再搜索了一遍,不得不下定了這個結論。
殿下,那我們現在去哪侍衛問道。
東方。棱角分明的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來,那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也是他的故鄉,他覺得她會在那裏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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