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番外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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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惜賜毫不戀戰,一手伸來,握住她的手,兩馬並駕齊驅,很快消失在黃沙的另一端。

    夜已深,然而某處山丘下的馬車裏,有兩人卻舍不得入睡。

    “這麽說,昨天你已經進城部署今天的行動了?”依偎在他的懷裏,她的眼睛那麽明亮,微彎的唇角顯得滿足而幸福。

    康惜賜點頭道:“羅什大師帶你逛街,是為了吸引秦國人的注意力,讓我好方便埋伏人手。還有順便讓我見見你。”

    鳩摩羅什早幾日與他聯係了,為了能順利營救出她,他們之間進行了多次秘密溝通,才保證了這次行動的順利。

    “那你昨天看到我了嗎?”景如是抬起頭來,望著他溫柔的眼眸,急切問道。

    “嗯。”他微笑著點頭,撫摸著她一頭傾瀉的烏絲。

    “為何不讓我知道?”她的眼裏暗含一絲責備,若是早一天知道他們的打算,她也能幫點忙了。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修長的手指撫她消瘦不少的臉龐,他的眼裏染一絲心疼,“以你的性格,若知道整個行動,一定會參與其,我不想你涉入危險。若是此次行動失敗了,苻庸也不會遷怒於你。”

    “那羅什大師呢?”景如是的臉帶著擔憂,“苻庸一向看他不順眼,要是借此事懲治羅什糟了。”

    “羅什畢竟是高僧,在西域聲望極高,苻堅又下令要將他帶到原。”康惜賜安慰道,“何況凡事我都處理得很小心,沒有留下蛛絲馬跡,走時又打昏了大師,沒有真憑實據,苻庸也不敢太過分的。”

    她的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可想來自己已經出來了,除了祈求佛陀保佑法師外,她也不能做什麽了。

    “隻不過。”康惜賜頓了頓,才又說道,“法師生性善良,不忍見流血殺生。卻為了配合此次行動,而同意我派戰士入城。雖說我已盡量讓他們不要傷及平民,但混戰之難免有所犧牲。這一點是行動前,法師最為不忍的,可最終他還是點頭認可了。”

    “我們欠法師一個很大的恩情。”景如是感慨道。

    “他說你幫了他很多次,所以寧可入地獄,也要助我們團聚。”執起她的雙手,他眼眸的情意濃得似墨,如何也化不開,“如是,經過那麽多磨難,我終於還是找到你了。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將你放開。”

    宣誓一般將她緊緊摟在懷裏,他的心跳炙熱而有力,體溫滾燙得足以融化她。像兩個再也不願分開的枝丫,合二為一,共化為連理枝。

    “康惜賜,我好想你。”這一整天,她都覺得恍惚似夢,因為她本以為此生再也不能見他了。耳畔是他穩健的心跳聲,鼻翼間是熟悉的陽剛氣息,她的鼻子忽然一酸,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語帶哽咽。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每日每夜,他的夢裏都有她,可每次當他想去擁抱她時,她都會突然消失不見。現在,他終於能真真切切地摟著她了。多想時間靜止在這一刻,讓他多抱她一會兒。

    “對不起。”心的防線終於崩潰,那麽多的委屈、愧疚、自責像洪水般卷來,讓她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怎麽了?”她的淚讓他頓時變得手足無措,捧著她的臉,越擦淚珠卻越多。”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我馬回去找他們算賬!”

    心裏又痛又急,最愛的女人在自己麵前淚流不止,饒是理智的康惜賜也變得慌亂起來,以為她在秦國人那裏受了很多委屈,早知道剛才射苻庸那一箭該瞄準心髒!

    “不是。”景如是搖搖頭,抓住他的手掌,想解釋,卻哭得不能自抑。

    “如是,究竟怎麽了?你告訴我。”康惜賜心都要糾成一團了,然而不會甜言蜜語的他根本不知道怎麽哄女人,看著她哭泣的模樣,他寧可自己挨幾刀!

    在他的又哄又勸下,景如是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慢慢止住了哭泣。她白皙柔嫩的小手捧著他俊美無雙的臉龐,慢慢說道:“我是覺得對不起你。我一想起以前的事,好恨自己。為什麽不相信你?為什麽要那麽自私?為什麽要浪費那麽多時間?為什麽——”

    “噓”手指擱在她的唇,他溫柔地止住了她的話。他的眼像最明亮的星辰、最耀眼的陽光,又似最瑰麗的珍寶、最溫柔的泉水,“如是,我很感激。”

    “嗯?”景如是一雙美眸還微微紅腫著,聽見他的話,一時有些錯愣。

    “我感激遇見了你,感激蒼讓我們經曆這麽多磨難,讓我們更加珍惜彼此。”康惜賜發自肺腑地說道,“若這段感情路太過順利,也許並不是好事。在遇見你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何謂挫折。我出生的那刻起,擁有了一切,在此後的二十年裏我都認為那都是理所當然的。直到愛你,我才懂得有些人不去努力無法得到。我承認,失去皇位對我是很沉重的打擊,不過卻讓我有了親手建立自己王國的機會。”

    景如是一愣,他的王國?

    康惜賜笑得更溫柔了,大手覆住她的小手,緊緊握住:“是的,我們的王國,你是我的王後。”

    “為什麽我沒有聽說?”景如是好地問道。這一年她雖然都呆在西域,可從未放棄打探他的情況。若是哪裏新成立了一個國家,她一定會知道的啊。

    “我並未對外宣布。”康惜賜說道,“如今天下**,起義四起。無數小國如雨後竹筍般冒起,我刻意不與外界聯係,所以附國的消息還不為外人知。”

    “附國?”

    “嗯,因為它現在還隻是個附屬在西北方的小國。但無需太長時間,我有足夠的能力推翻靜安的朝廷,回歸京城!”

    景如是的心忽然一跳,說道:“如今內憂外患,不功武不治,他倒台是遲早的事情。最大的問題不在於他,而是如何收複混亂淪陷的原!而且。”

    她抬起頭來,無認真地說道:“我寧可你平平安安,也不想你去犯險。但我知道讓你偏安一隅,你是如何都不肯的,所以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以自己安危緊要。複仇、爭奪,這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權力遊戲,我要的,隻是你的平安。”“你放心,我一定會與你白頭偕老的。”輕輕地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康惜賜承諾道,“我要與你成親,生很多很多孩子,看著兒子娶妻、女兒出嫁,等到兒孫繞膝的那一天,與你手牽手躺在椅子裏,閑話家常。”

    他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她,一向強勢的她小鳥依人般依偎進他的懷裏,緩慢卻用力地點了點頭,“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的。”

    又過了十天左右,景如是終於來到了康惜賜建立的附國。也終於明白為何這個國度可以對外隱藏了。這裏有一條縱橫山脈橫穿而過,不僅擋住了外麵的戰亂,也擋住了出去的腳步。康惜賜被流放過,來到這裏,這裏的百姓也多是流放罪犯的後代,土地貧瘠,天災不斷,可起原人的迎高踩低,他們的淳樸更顯得彌足珍貴。

    康惜賜幫助他們團結一致對抗騷擾的土匪強盜,又帶來了作物種子,教他們耕種,填飽肚子。又分多次將原的東西引進,極大改善了當地人的生活條件。康惜賜帶來的不僅僅是生活物質,還有管理體製。他雖被靜安流放,但多年的經營規模不可能不大,他的秘密軍隊進駐這裏之後,不斷招丁入伍,加強軍事建設,又有智囊團致力改善民生,所以短短的一年時間裏,通過自給自足,曾經的流放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擁有了一個藩國的規模。

    康惜賜帶領人在縱橫山的山澗挖了一條棧道,通過那裏,十幾萬的大軍可以自由出入,可外人卻不知道進來的路。

    所以他才說擁有了推翻靜安的實力,因為從這裏衝殺出去,好一柄尖刀,可以直插朝廷的心髒,而那被捅之人,卻還渾然未知身側潛藏著的巨大危險。

    當康惜賜牽著景如是的手走下馬車時,滿城的歡呼聲差一點連天都捅破了,鮮花從夾道歡迎的人們手扔來,落在地。他牽著她的手,走在青石鋪的新城裏,陽光一片晴好。

    “歡迎王、王後歸國!”

    站在宮門外,景如是像現代的”第一夫人”般揮手向激動的人群揮手,人們又喊又唱,滿天花瓣、彩帶如雨般落下,京城過年還熱鬧。

    “看來你很受愛戴啊。”輕輕跟他說道,景如是也顯得很高興。快進城的時候,康惜賜告訴她會有人歡迎他們,但她沒想到會有這麽多老百姓,而且看得出來,他們都是發自真心在歡呼呐喊,而不是以前那種純粹為了迎合層階級。

    康惜賜一抬手,四周立即安靜下來了。他的語速很緩慢,音量卻清晰到能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到:“各位,我的王後回來了!”

    說著,他一把抱起景如是,後者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但她的聲音卻立即被鋪天蓋地的歡呼浪潮淹沒了。

    “我的如是,我的妻!”溫熱的薄唇倏地覆下,以吻封緘。

    景如是的俏臉頓時浮現出兩抹絢麗的紅雲,他怎麽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親她呢?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

    然而,除了她,其他人都不覺得有絲毫問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下,他轉身將她抱入了宮。

    在青天白日的見證下,在附國所有子民的祝福聲,他親手抱著她,踏入了他一手建立的王宮。他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向所有人宣布對她的寵愛,世間隻有一人,能他更尊貴!”放我下來啦。”一路被他這麽抱著,景如是羞得差點把臉埋入他的胸膛裏。等到他將她抱入了房間,她才輕輕摧了摧他,示意他放她下來。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他卻徑直將她壓在床,細軟的床褥早已鋪好,甚至還撒了花瓣。

    “你怎麽這樣,門還開著吶。”此刻的她完全是一副小女兒的姿態,想推開他,他卻隻是手一揮,房門立即合了。

    下一秒,渴望的吻便已落下。

    兩人這樣在房間裏纏了半個時辰,直到有侍女送來了她晚宴要穿的衣服,他才依依不舍地離去,並表示等她換好了衣服來接她。

    洗好了澡,景如是在侍女的幫助下,才將那層層的華服給穿好。侍女替她化好了妝,梳好了發髻時,等在門外的康惜賜等不住了,走進來打法了侍女,親自替她戴發簪。

    “這還是我第一次穿這麽華麗的衣服。”看著鏡子裏蛾眉粉黛,秀麗端莊的人兒,景如是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她一向做男裝打扮,連女裝都穿得很好,更是從來沒有這麽隆重地裝扮過自己,“不過這衣服好沉啊,看不用,以後都不用這麽穿了吧。”

    這麽重的衣服,估計輕功都飛不起來了。

    “我們大婚時,你還要穿這個更隆重、更沉重的衣服。”他笑,將一支鳳頭金釵叉入那雲鬢,端詳著鏡子裏的美麗嬌容,舉手投足都是濃濃的愛戀。

    “誰說要嫁給你了。”景如是嬌羞地瞪了他一眼,扭捏著衣角,說道。

    “除了我,你還能嫁給誰?”再將一支鑲嵌滿珍珠、瑪瑙、海明珠的發冠戴,讓她更加顯得耀眼奪目。

    “好了,別戴了,這些夠了。”製止他的動作,景如是站起身來,說道。

    他摟住她的腰肢,執著於剛才的問題:“你還沒說,嫁不嫁給我?”

    “我在西域時見過有人求婚,男子要單膝跪下,獻戒指和鮮花,以示真誠,等你跟我跪下求婚時,我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她半開玩笑地”刁難”道,不等他回答,拉起他的手,往門外走去,“好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