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番外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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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很安穩,一如這半個月以來。動了動手腳,發覺自己還被他摟著,她支起身子,看著他完美的睡顏,見他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她忍不住輕輕在他睫毛上印下一吻。
“你偷親我。”他睜開眼,清亮如水的眸子顯示他早已醒來。
“你騙我。”被抓了個正著,她想逃,卻被他翻身壓住。
“我要親回來。”語畢,他俯身,覆上她的唇,也吞下了她的抗議。
溫暖的午後,沒有了喧囂與吵鬧,也沒有其他煩心事幹擾,相愛的人們可以靜靜享受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了。
如他所言,接下來的三天時間他都完全交由給了她。
因為,他們已經錯過了太久太久,在有限的時間裏,她想給與他更多。
三日過後,他饜足了,又親昵許久才讓她睡下,然後去處理堆積如山的政務。
她則是渾身散了架似的又足足睡了一天才醒過來。
隻不過,她既不是睡飽了,也不是被餓醒的,而是感到喉中一股腥甜湧來,一張嘴,一抹暗紅立即染上了枕巾上。
她大驚,捂住嘴,待咳嗽聲平息下去,再看掌心中,已是血跡一片。
暈眩感頓時襲來,她無力地倒在床榻上,痛苦地閉上眼睛:該來的還是來了,她的敗血症又發作了。
“如是。”門外響起的熟悉聲音,讓她渾身像通了電一般,抓起那隻染血的枕頭,將手中的血跡擦幹,立即扔在了床底下。
康惜賜恰好走了進來,屋內還彌漫著濃濃的**味道,遮掩了血腥味。
“餓了嗎?”算著時間她該醒來了,所以他就回來了。
她將被子拉至前胸,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嬌嗔道:“快餓死了。”
“我抱你去用膳。”他伸手將她抱起,卻在瞧見她嘴角一絲奇異的紅時,楞了楞,“你的嘴唇怎麽流血了?”
她臉色微變,又立即恢複常色,撒謊道:“可能是睡覺時候不小心咬著了吧。”
“怎麽這麽不小心。”他心疼地吮去那一絲血漬,然後抱著她走了出去。
吃過了飯,他去洗澡,而她就趁著這個機會將帶血的枕巾藏了起來,叫來宮人將淩亂的床單一並換下,對他隱瞞了這件事。
之後的幾天,她小心翼翼地避免被他發現異常,但她的吐血症狀卻沒有再犯。
想來附國是她的曆史中不曾存在過的一個國家,所以她之前在西域從未犯過的敗血症又有抬頭的跡象。但因為此時天下格局大亂,那些該出現、不該出現的英雄人物都出現在爭霸的舞台上,對她的命數也有一定影響。她的病情並沒有當初在隴南時發作得那麽猛烈和頻繁,所以在她刻意的隱瞞下,他還不知情。
因為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什麽時候會惡化,什麽時候會徹底離開他,所以她很想要給他留一名孩子。
懷著這樣的心情,夜晚來臨時,她變得格外主動,熱情得似妖精般,也另他十分驚喜。
然而,兩個月後,她的肚子還是沒有音訊。
她偷偷找來太醫詢問,卻被告之她的體質不易有孕。
那晚,她呆呆坐在窗前,看著雨水在屋簷、青石路上激起一層淡淡的白霧,心情冷得如死水一般。
一陣疾風吹來,引得窗戶嘩嘩作響。有雨水和濕氣襲來,她卻隻如雕塑般安靜地坐著,動也不動。
康惜賜進來時便是看到這幅景象,他立即走上前將窗戶關上,心疼又焦急地問道:“怎麽像個孩子一樣,都不懂得愛惜身體,要是受了風寒怎麽辦。”
她卻隻是定定地看著他,那眼神讓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麽,拉著她的手,放緩了語氣,問道:“如是,心情不好嗎?”
她搖了搖頭,看著他半晌,欲言又止。
“怎麽了?”他拉她起身,擁著她,溫柔地詢問道。
她忽然覺得鼻翼裏好酸,自己這一世並沒有做多麽天理不容的事,為什麽老天爺就是要不斷地折磨她呢?
見她眼眶紅了,康惜賜慌了手腳,連聲哄道:“如是,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
這宮中自然是沒人敢欺負她的,所以能讓她傷心的人隻會是他了。
“你不要每次都說是自己不好。”她抱著他,淚水終於抑製不住地流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越是難受。我難受自己不是個好妻子,你這麽好,我卻不值得你這樣對待——”
他打斷她的話,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不許你這樣說自己,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妻子,沒有你,我根本不知道何謂幸福。”
“我給不了你幸福。”她哭著看著他,瀕臨崩潰,“你知不知道,我很可能不能懷孕,不能為你誕下一兒半女。我連最起碼的家庭都給不了你,怎麽會是好妻子!”
他愣住了,“你說什麽?”
她一狠心,驀然推開他,說道:“這兩月來,我一直喝藥調理身子,想懷上屬於我們兩人的寶寶。可是我用盡了辦法,卻依然毫無動靜。我找了太醫,原來是我之前為了保持少年模樣,喝下了太多不該喝的藥。導致現在的我很難懷上孩子了。”
他愣在原地,似乎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她見他神情黯淡,越發覺得對不起他,流著淚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會是這種情況,我給不了你希望,我們——”
未完的話消失在他的懷抱中,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是憤怒,不是傷心,而是心疼與失望:“在你心中,孩子比我更重要嗎?”
她呼吸一滯,“是我給不了你孩子。”
“我隻問你,孩子重要還是我重要。”他固執地追問道。
她抬頭望著他,他的神情那麽嚴肅,眉頭微皺,那攏起的弧度讓她好心疼,她沒有回答他,隻是咬著下唇,任淚水滑落。
他有些生氣,語氣裏帶著一絲指責:“經曆了這麽多磨難,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以為你同我一樣,都分外珍惜這份感情。可為什麽現在卻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問題,而打算說出讓我生氣的話?”
“微不足道嗎?”她的心一陣陣鈍痛,“我知道你很想要孩子,從我第一次把自己交給你時,你就這樣期盼著了。”
“我想要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他沉聲低喝道,“但我更想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如果你不能生,那我就沒有孩子!”
她哭泣,如同風中的枯葉般顫抖不已,“康惜賜,我們都現實點吧。你不隻是想做附國的王上,你還想重回京城,奪回本該屬於你的皇位。如果你沒有子嗣,那你所做的努力終將是白費。等你百年後,皇位仍然會落到別人手中,你會甘心嗎?”
他還來不及回答,她就打斷搶先道:“你不會甘心的。我比誰都清楚你,也懂得你,那本就是屬於你的位置,而且是承載著你皇祖父和父王的期待。我不能這麽自私,一次又一次剝奪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問道:“那你覺得該怎麽做?讓別的女人生下我的繼承人嗎?”
聽到他這句話,她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知道他應該這麽回答他,可是她說不出口。
“夠了。”他忍無可忍,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說道,“景如是,你真的很自私,自私到總是以自己的想法來替我做決定。你已經犯過一次錯誤了,還想犯第二次嗎?在你心中,我對你的愛就那麽膚淺,那麽不值得信任?或許一年前的我更看重皇位,可難道你感覺不到,現在的我最在乎最重視的是什麽?是你啊!”
“我的確仍然想奪回皇位,可那隻是因為我想給皇祖父一個交代,給康家百年江山一個交代。但比起皇位江山,我更想同你廝守一生。皇位沒了我還能活,可是如果沒有了你,我就真的生不如死了。如是,不要再說讓我生氣的話了,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我對你的心意會用時間來證明的。你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我不會辜負你,也不會做讓你傷心的事。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去領養一個便好。比起讓你承受生育之苦,我倒寧可不要你生。”
他的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釘子般敲在她的心尖上,那麽清晰,卻又那麽疼痛。他說得對,她又擅自替他做決定了,她又罔顧他的想法,用自以為好的方式替他著想了。
她怎會不相信他的情深,怎會不明白他的為人。
可是他不明白,她真正的苦衷——
“噗”一口鮮血驀然噴出,霎時間在他玄紫色的衣袍上綻放出朵朵妖冶的花。
“如是!”他大驚,扶著她,見她臉色蒼白的模樣,神色頓時慌亂了。
大吼聲隨之響起,驚了這個雨夜。”宣太醫!”
如魚貫的人湧入這個房間,又如魚貫般離開。
康惜賜端著太醫熬好的藥,仔細吹涼了,喂她服下。
“太醫說你體內寒毒未愈,又鬱氣攻心,才會吐血,不是大問題,隻是需要靜養和調理。以後你的職責就是休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他在她耳邊殷殷叮囑道。
她的表情卻很平靜,看著他故作冷靜的臉,開口說道:“你想聽我說實話嗎?”
他將藥碗擱下,卻未抬頭看她:“若是你想說就說吧。”
“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她知道自己又一次讓他失望了,可她卻必須要向他解釋清楚,“我以為這個病不會再發作了,因為在西域我同正常人無異。”
他沉默不語,長睫遮掩下,她看不清他的情緒。
他的反應令她害怕,她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說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以為自己會好的。”
“那一天,你唇上有血,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他平靜地看著她,問道。
她點頭,他苦笑了一下,想將手抽回。”你果然還是瞞著我,事已至此,都不肯對我說真話。”
“不是的。”她抱住他,又一次不爭氣地哭了。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她能怎麽做呢?沒有誰遇到過她的問題,沒有誰能告訴她該怎麽做。她不過是不想增加他的煩惱罷了。
“我們曾說過,要相攜一生,也曾答應過彼此,不再有任何隱瞞。”他的聲音那麽輕,卻也透著徹骨的寒冷,“你答應過我,可是你卻再一次背叛了承諾。”
“你要放棄我了嗎?”她閉上眼睛,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
“不放。”他斷然拒絕,“可是我很難過,因為你並沒有把我當做相守一生的人。”
他的話裏的意思,讓她更加心碎。可他卻突然轉過身,擦幹她的淚水,自責道:“對不起,如是,我不該這麽說,讓你更加難過。你身子不好,不能再傷心了。”
他縱然再生氣再失望,可還是終究將她擺在第一位。
“惜賜,我想告訴你全部事實,無論你相不相信。”他的包容讓她突然間下定了決心,她不再哭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隻要你說,我就相信。”察覺到她的變化,他有些驚訝,但仍然點了點頭,承諾道。
她笑著撫上他的臉頰,如秋水般的眸子閃爍著的卻是勇敢,“我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你都可能會覺得我瘋了,可是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
她的鄭重讓他起了莫名的不安,卻沒有打斷她,隻是更加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給她說下去的勇氣。
“我來自千年後,本名是蘇如是,我是一名曆史係學生,在一次穿越實驗中,我偏離了原本的軌道,降臨到了這個時代,成為了景如是。”
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異樣,卻伸手探向她的額頭,認為她一定是發燒了。
她抓住他的手,讓他仔細聽下去:“不要懷疑我的話,我的腦子比任何時候都清晰。我知道你是康惜賜,我們成親七天了,你是在車前找到我的,在此之前,我有一段事件都留在西域,是因為我在尋找我生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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