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普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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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到自己的睡袋裏,確定他們沒有再過來打擾我後,我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那是一個非常微型的高清照相機。

    我承認這種手段非常可恥,甚至有一點不要臉,但這些年我的臉皮已經訓練到了一定的厚度,為了達到一些目的,用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還是在我的道德底線接受範圍之內的。

    這個微型攝像機是出發前小花單獨給我的,聽說國外有一些變態喜歡把它藏在袖子下麵去偷拍女孩子的內褲,但這個東西對我來說確實是派上了用場。

    我看了一下剛才偷拍到的文件,成像非常清晰,隻要明天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他發給廣東仔,很快那幫外國人的秘密對我來說就不是秘密了。

    我一邊暗自稱讚自己的聰明智慧,一邊又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一點不道德,掙紮了幾分鍾後我就開始昏昏欲睡,於是放棄了思考,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我醒來後,藏民夫婦已經開始為我們準備吃的東西了,在這裏通常早飯和午飯一起吃,雖然兩頓飯的夥食也沒有什麽區別。

    說實話,除了最開始在拉薩我吃過幾頓像樣的飯菜之外,後麵吃過的東西我不是很願意稱它們為飯,因為夥食實在是太單調了。喝的東西一律是奶茶或犛牛奶,主食是糌粑和麵湯,偶爾有幾頓藏族包子和犛牛肉水餃,水果和蔬菜是非常奢侈的食物,價格高得嚇人。

    這些年我的胃已經不太能消化大量的肉食了,因此在老柴他們和外國人一起吃大塊的燉犛牛肉,和青稞酒的時候,我隻喝了兩碗酥油茶,吃了一塊糌粑就擱下了筷子。我記得王盟帶了方便麵過來,於是就去找老板娘要點熱水來泡。

    這裏的老板夫妻二人都是很傳統的藏民,男主人是還俗後的喇嘛,茶館裏麵掛著大量的他自己繪製的唐卡,還有他當時做喇嘛時候的照片,照片裏的年輕人非常年輕,光著頭頂披著喇嘛袍,站在布達拉宮前麵照相,笑得陽光而且自信。

    女主人的漢語講得非常好,而且熱情好客,我和她要熱水,她聽說我是從杭州來的,立刻去搞了一點熱水過來,泡麵期間我們進行了一場短暫的交談,讓我意外的是,女主人曾經在四川上過學,最後是跟著丈夫嫁到這裏來。

    說起她的丈夫,女主人非常自豪,說她的丈夫是一位非常博學的人。她指著店裏的那些唐卡和經文向我介紹道,這些全部都是出自他丈夫之手。繪製唐卡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牛逼的事情,而把那些經文翻譯成各國語言甚至是一些生僻文字,去分發給其他的人,是一件非常積累功德的事情。

    突然,我想到了我的牛皮卷上麵的那一段生僻的口訣,我很想找男主人幫忙看一看,必要的話我也願意花一筆錢。

    沒想到對方很痛快就答應了,他把我讓進他們的臥室,非常仔細地閱讀那些文字,隔了幾分鍾他才開口道:“我親眼見過這些文字。”

    我旁邊放著泡麵,聽他這麽說,立刻就沒有胃口了,急切地想要知道這些文字的來源和含義。

    “你能不能把它們翻譯出來,我非常急,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男主人卻擺了擺手,說道:“貴客,我見過這些文字,但是卻不認識它們。我的智慧是有限的。”

    這種說法讓我感覺到有一點失望,但還是繼續問道:“這些文字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符號,你在哪裏見過它們。”

    男主人思考了一下,端起麵前的酥油茶喝了一口,說道:“這是一個非常長的故事,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講一講。”

    當時我已經完全陷入到這種奇怪的氣氛中去了,屋子裏很暗,我坐在他對麵,有一種即將要接觸到一件非常神秘的事情核心中的感覺。那個時候的我隻想盡早知道事情的真相,完全不管外麵大部隊的進度和接下來的行程。

    男主人所描述的那件事情,非常神奇,在我的記憶裏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我必須花費一點時間去把它記錄下來。

    那件事情發生在男主人隻有十七歲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是男主人,隻是一座寺廟裏麵的小喇嘛,他被父母送到喇嘛廟裏麵,去和上師學習智慧,當時的他叫做普仁,接下來我會用這個名字來進行敘述。

    十七歲的普仁已經在迪拉普克的一座喇嘛廟裏麵修行了五年,普仁是一位非常聰明而且勤奮的小喇嘛,他在這裏用最短的時間就學到了很多東西,以至於到他即將成年的時候,這裏上師的智慧已經無法再指導他了。

    有一天,上師讓他去岡仁波齊峰上麵的另一座喇嘛廟裏,去找那裏麵的上師,那座喇嘛廟位於一個非常高而且很險峻的地方,隻有堅強果敢,願意去尋求更高境界的喇嘛才願意上去。

    普仁在猶豫了一天之後,還是決定上去看一看,一方麵是因為當時他還年輕,很願意去多學習一點東西,另一方麵是因為岡仁波齊峰是所有修行者的聖地,能夠上去一趟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

    在決定之後,普仁在八月就出發了。

    在那個年代,八月份攀登岡仁波齊峰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因為他們很貧窮,即使有錢也買不到現在的裝備,而且八月份的雪山就已經開始降溫了,如果是沒有經驗的人,很容易就會死在上麵。

    普仁非常執著,他帶著一些禦寒的衣服和食物,很堅決地踏上了登山的路,前幾天過程很順利,但是在第五天他出事了。

    第五天早上山上刮起了風,他無法再繼續前行,隻好找到一個地方躲起來,風刮了一天一夜,等風停了之後,他立刻就傻眼了。

    這場暴風雪改變了雪線以上很多地方的地貌,按照原來的方向已經完全沒有路了。他的眼前除了裸露的岩石外,就是冰層和雪,一不留神就會滾到山下麵去。

    前麵我說過,普仁是一個非常堅韌而且聰明的人,他沒有因為這個原因就感到害怕,他用了一些非常特殊的辦法(普仁沒有透露給我,也許這是他們藏民中世代相傳的一個秘密),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找到了出去的路,但是那個時候他身上的食物已經快沒有了,而到達那座喇嘛廟還需要最少兩天的時間,沒有食物他很快就會餓死凍死在山上。

    普仁把所有的衣服都裹在身上,盡量不把皮膚裸露出來,用來保持體溫,但這樣他行動的速度非常慢,兩天還沒有到達喇嘛廟,但他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