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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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姮與楊廣、璿璣與獨孤盛的幸福之路,隨著楊廣奪嫡大業的最終成功而愈加光明。
    公元六百年,開皇二十年,在阿姮與楊廣的十年籌謀規劃之下,二人終於聯手奪嫡成功,楊廣終於被正式立為大隋太子!
    當初,隋帝楊堅使太子楊勇參決軍國政事,時有損益,楊堅皆納之。楊勇性寬厚,率意任情,無矯飾之行。隋帝楊堅性節儉,楊勇曾經文飾蜀鎧,隋帝楊堅見而不悅,戒之曰:“自古帝王未有好奢侈而能久長者。汝為儲後,當以儉約為先,乃能奉承宗廟。吾昔日衣服,各留一物,時複觀之以自警戒。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時之事,故賜汝以我舊所帶刀一枚,並菹醬一合,汝昔作上士時常所食也。若存記前事,應知我心。”
    後遇冬至,百官皆詣楊勇,楊勇張樂受賀。隋帝楊堅知道後,問朝臣說:“近聞至日內外百官相帥朝東宮,此何禮也?”太常少卿辛亶對曰:“於東宮,乃賀也,不得言朝。”隋帝楊堅說:“賀者正可三數十人,隨情各去,何乃有司征召,一時普集!太子法服設樂以待之,可乎?”因下詔曰:“禮有等差,君臣不雜。皇太子雖居上嗣,義兼臣子,而諸方嶽牧正冬朝賀,任土作貢,別上東宮;事非典則,宜悉停斷!”由此太子楊勇恩寵始衰,漸生猜阻。
    太子楊勇多內寵,昭訓雲映嬌尤其得楊勇愛幸。其妃元媛無寵,遇心疾,二日而薨,獨孤後意有他故,其責望楊勇。自是雲昭訓雲映嬌專內政,生長寧王楊儼、平原王楊裕、安成王筠楊;高良娣生安平王楊嶷、襄城王楊恪;王良媛生高陽王楊該、建安王楊韶;成姬生潁川王楊煚;後宮生楊孝實、楊孝範。皇後獨孤伽羅最崇尚一夫一妻製,故而對太子楊勇這姬妾滿室十分不滿,頗遣人伺察,以求太子楊勇過惡。
    而相對比之下,銳意奪嫡的晉王楊廣則表現得極其得體優越。為了和風流奢侈的太子大哥楊勇形成鮮明對比,平日裏除了和阿姮的真正相處之外,表麵上唯獨與晉王妃蕭縈居處,更是特意隻和蕭縈生了三個孩子、表麵上做出夫妻恩愛和美之假象,三個孩子楊昭、楊暕、楊璟皆是晉王妃蕭縈一人所生、如楊堅與獨孤伽羅一般無異生之子,令楊廣的母後獨孤伽羅十分滿意,獨孤後因此多次稱二子楊廣賢德。大臣用事者,楊廣皆傾心與交。帝後楊堅與獨孤伽羅每遣左右至楊廣府邸上,無論貴賤,楊廣與純政治盟友王妃蕭縈必定到門口接引,為設美饌,申以厚禮;婢仆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隋帝楊堅與獨孤伽羅曾經到楊廣的宅第裏,楊廣自然把阿姮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在侍女上隻留老醜者,衣以縵彩,給事左右;屏帳改用縑素;故絕樂器之弦,不令拂去塵埃。帝後楊堅與獨孤伽羅見之,以為楊廣不好聲色。待帝後二人還宮之後,以語侍臣,意甚喜。侍臣皆稱慶,由是愛第二子晉王楊廣特異諸子。
    為了討帝後楊堅和獨孤伽羅的歡心,楊廣、阿姮、蕭縈政治聯盟攜手所打造的完美形象工程可謂大獲成功。
    隋帝楊堅還密令善相者來和遍視諸子。相麵者已被晉王楊廣買通,故而對曰:“晉王眉上雙骨隆起,貴不可言。”
    隋帝楊堅又問上儀同三司韋鼎:“我諸兒誰得嗣位?”
    韋鼎早已被楊廣買通,自然對曰:“至尊、皇後所最愛者當與之,非臣敢預知也。”
    聞言,楊堅笑曰:“卿不肯顯言邪!”
    晉王楊廣美姿儀,性敏慧,沉深嚴重;好學,善屬文;敬接朝士,禮極卑屈;由是聲名籍甚,冠於諸王。
    前幾年晉王楊廣為揚州總管,入朝述職而將還揚州時,特意演了一出好戲來打擊太子大哥楊勇、為自己的奪嫡大業開奪先聲。
    楊廣入宮辭後,伏地流涕,獨孤後亦泫然泣下。楊廣和母後獨孤伽羅演戲哭訴道:“臣性識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愛東宮,恒蓄成怒,欲加屠陷。每恐讒譖生於投杼,鴆毒遇於杯勺,是用勤憂積念,懼履危亡。”
    聞言,皇後獨孤伽羅忿然道:“睍地伐漸不可耐,我為阿勇娶魏朝皇族元氏女元媛,竟不以夫婦禮待之。專寵妾室雲映嬌,使有如許豚犬。前新婦遇毒而夭,我亦不能窮治,何故複於汝發如此意!我在尚爾,我死後,當魚肉汝乎!每思東宮竟無正嫡,至尊千秋萬歲之後,遣汝等兄弟向阿雲兒前再拜問訊,此是幾許苦痛邪!”
    聽聞母後獨孤伽羅如此怨恨太子大哥楊勇無嫡出之子,楊廣心內更是得意。麵上則是再拜,嗚咽不能止,皇後獨孤伽羅亦悲不自勝。自是,皇後伽羅就已決意欲廢長子楊勇的太子之位而立次子楊廣太子儲君。
    為了奪嫡大業的最終成功,阿姮與楊廣二人不僅在對付現任太子楊勇上下功夫,更是拉攏朝臣宇文述、楊素以成奪嫡陣營。
    楊廣與安州總管宇文述素善,欲拉攏宇文述近己,奏為壽州刺史。楊廣尤親任總管司馬張衡,張衡為楊廣畫奪宗之策。
    楊廣問計於宇文述,宇文述說道:“皇太子失愛已久,令德不聞於天下。大王仁孝著稱,才能蓋世,數經將領,頻有大功;主上之與內宮,鹹所鍾愛,四海之望,實歸大王。然廢立者國家大事,處人父子骨肉之間,誠未易謀也。然能移主上意者,唯楊素耳,素所與謀者唯其弟楊約。宇文述雅知楊約,請朝京師,與楊約相見,共圖之。”楊廣大悅,多齎金寶,資宇文述入關。
    楊約時為大理少卿,楊素凡有所為,皆先籌於楊約而後行之。宇文述請楊約,盛陳器玩,與之酣暢,因而共博,每陽不勝,所齎金寶盡輸之楊約。楊約所得既多,稍以謝宇文述。宇文述因此說:“此晉王之賜,令述與公為歡樂耳。”楊約大驚曰:“何為爾?”宇文述因通楊廣奪嫡意,說服楊約道:“夫守正履道,固人臣之常致;反經合義,亦達者之令圖。自古賢人君子,莫不與時消息以避禍患。公之兄弟,功名蓋世,當途用事有年矣,朝臣為足下家所屈辱者,可勝數哉!又,儲後以所欲不行,每切齒於執政;公雖自結於人主,而欲危公者固亦多矣!主上一旦棄群臣,公亦何以取庇!今皇太子失愛於皇後,主上素有廢黜之心,此公所知也。今若請立晉王,在賢兄之口耳。誠能因此時建大功,王必永銘骨髓,斯則去累卵之危,成太山之安也。”
    聞言,楊約然之,以此楊廣奪嫡拉攏之意告訴了他哥哥越國公楊素。楊素聞之,大喜,撫掌曰:“吾之智思,殊不及此,賴汝啟予。”楊約知其計行,又和哥哥楊素說:“今皇後之言,上無不用,宜因機會早自結托,則長保榮祿,傳祚子孫。兄若遲疑,一旦有變,令太子用事,恐禍至無日矣!”楊素從之。
    本來通過楊廣從宇文述長子宇文化及手上救下阿姮的那次起就和宇文家達成了奪嫡同盟協議。這次,通過宇文述的從中牽線,楊素便也入了楊廣的奪嫡陣營,開始為楊廣的最終奪嫡成功發起最後總攻和衝刺。
    之後數日,楊素入宮侍宴,向皇後獨孤伽羅微稱“晉王孝悌恭儉,有類至尊”。用此揣皇後獨孤伽羅之意。
    聞言,皇後獨孤伽羅泣不成聲:“公言是也!吾兒大孝愛,每聞至尊及我遣內使到,必迎於境首;言及違離,未嚐不泣。又其新婦亦大可憐,我使婢去,常與之同寢共食。豈若睍地伐與阿雲對坐,終日酣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憐阿廣者,常恐其潛殺之。”
    由此,楊素明了了獨孤皇後的廢太子楊勇之意,因盛言太子楊勇不才。獨孤皇後於是給了楊素很多金子,使他鼓動皇帝楊堅同意廢太子楊勇而立自己的二兒子晉王楊廣為太子。
    而在楊廣的奪嫡大業如火如荼地進展之時,太子楊勇的不智行為更是大大神助攻了楊廣的奪嫡成功。
    楊勇此時已經察覺到了二弟楊廣要廢自己太子之位而取而代之的計謀了,十分憂懼。走投無路之下,使他竟然指使新豐人王輔賢造諸厭勝;又於後園作庶人村,室屋卑陋,楊勇時於中寢息,布衣草褥,冀以當之。
    此時隋帝楊堅知道太子楊勇不自安,在仁壽宮,使楊素觀楊勇所為。此時楊素已是楊廣奪嫡陣營的股肱心腹了,自然不會讓太子楊勇好過。
    楊素到了東宮之後,偃息未入,楊勇束帶待之。楊素故意拖著久久不入內以激怒楊勇,楊勇因此大怒,形於言色。
    於是楊素回來之後就向隋帝楊堅進言:“太子楊勇怨望,恐有他變,願深防察!”
    聽聞楊素的這份奏報,隋帝楊堅一開始還懷疑楊素詆毀誣陷太子楊勇。可此時皇後獨孤伽羅又遣人伺覘東宮,纖介事皆聞奏,因加誣飾以成其罪。
    因此,隋帝楊堅更是疏遠忌憚太子楊勇,乃於玄武門達至德門量置候人,以伺動靜,皆隨事奏聞。又,東宮宿衛之人,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屬諸衛府,有勇健者鹹屏去之。出左衛率蘇孝慈為淅州刺史,楊勇愈不悅。
    此時被楊廣買通的太史令袁充假借天象之言向隋帝楊堅進言廢太子:“臣觀天文,皇太子當廢。”
    隋帝楊堅其實此時已經動搖了廢楊勇而立楊廣之心,但到底沒有及時操作,隻是先說:“玄象久見,群臣不敢言耳。”
    在這廢太子楊勇就差最後一口氣之時,楊廣買通太子大哥楊勇的東宮心腹姬威則給了即將被廢的太子楊勇的最後致命一擊!
    晉王楊廣又命令督王府軍事姑臧段達私下賄賂東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動靜,密告楊素;於是內外喧謗,過失日聞。姑臧段達因脅姬威曰:“東宮過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詔,定當廢立;君能告之,則大富貴!”姬威許諾,即上書告發太子楊勇的罪行。
    秋,九月,壬子,隋帝楊堅至自仁壽宮。翌日,禦大興殿,謂侍臣曰:“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何意翻邑然愁苦!”
    吏部尚書牛弘對曰:“臣等不稱職,故至尊憂勞。”
    隋帝楊堅既數聞譖毀,疑朝臣悉知之,故於眾中發問,冀聞太子之過。牛弘對既失旨,隋帝楊堅因此大怒,謂東宮官屬曰:“仁壽宮此去不遠,而令我每還京師,嚴備仗衛,如入敵國。我為下利,不解衣臥。昨夜欲近廁,故在後房恐有警急,還移就前殿,豈非爾輩欲壞我家國邪!”於是執太子左庶子唐令則等數人付所司訊鞠;命楊素陳東宮事狀以告近臣。
    看到這廢太子的最後機會來了,楊素乃顯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檢校劉居士餘黨。太子奉詔,作色奮厲,骨肉飛騰,語臣雲:‘居士黨盡伏法,遣我何處窮討!爾作右仆射,委寄不輕,自檢校之,何關我事!’又雲:‘昔大事不遂,我先被誅,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諸弟,一事以上,不得自遂!’因長歎回視雲:‘我大覺身妨。’”
    問楊素此報,隋帝楊堅回憶著和長子楊勇的曆曆往事長歎感慨:“阿勇此兒不堪承嗣久矣,皇後總是勸朕廢掉他。可朕總是念著阿勇這孩子是朕布衣之時所生,又是我和皇後的長子,總是希望他漸漸改正,故而隱忍至今。阿勇曾經指皇後侍兒和人說:‘是皆我物。’此言幾許異事!其婦元妃初亡,我深疑是他下毒,曾經責備他,可誰知阿勇竟然回懟說:‘會殺元孝矩。’此欲害我而遷怒耳。阿勇和雲昭訓的長子阿儼剛剛出生的時候,朕與皇後念著是我們二人的第一個長孫就共同將阿儼抱養來,可誰知阿勇和雲昭訓自懷彼此、連遣來索!這阿儼不過是阿勇和雲昭訓在外私合而生,想此由來,何必是其體胤!若讓這雲昭訓長子阿儼日後承繼我大隋宗廟還得了!昔晉太子取屠家女,其兒即好屠割。今倘非類,便亂宗祏!我雖德慚堯、舜,終不以萬姓付不肖子!我恒畏其加害,如防大敵;今欲廢之以安天下!”
    聽聞隋帝楊堅出此廢太子的驚人之語,左衛大將軍五原公、太子楊勇的心腹元旻上諫說:“廢立大事,詔旨若行,後悔無及。讒言罔極,惟陛下察之。”
    此時隋帝楊堅已氣急敗壞,不應元旻之言,命姬威悉陳太子罪惡。
    此時姬威已被楊廣收買,自然是盡說太子楊勇的壞話,“太子由來與臣語,唯意在驕奢,且雲:‘若有諫者,正當斬之,不殺百許人,自然永息。’營起台殿,四時不輟。前蘇孝慈解左衛率,太子奮髯揚肘曰:‘大丈夫會當有一日,終不忘之,決當快意。’又宮內所須,尚書多執法不與,輒怒曰:‘仆射以下,吾會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禍。’每雲:‘至尊惡我多側庶,高緯、陳叔寶豈孽子乎!”嚐令師姥卜吉凶,語臣雲:‘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聽聞自己珍愛栽培多年的皇長子太子楊勇如此大逆不道,隋帝楊堅心如刀絞、泫然痛哭:“誰非父母生,乃至於此!朕近覽《齊書》,見高歡縱其兒子,不勝忿憤,安可效尤邪!”
    於是隋帝楊堅在大傷大怒之下囚禁楊勇及諸子,部分收其黨羽。楊素舞文巧詆,自然鍛煉以成其獄。
    幾日之後,有司承楊廣與楊素之意,奏報太子心腹元旻經常向太子楊勇密奏情報,情存附托;且在仁壽宮,楊勇使所親裴弘以書與元旻,題雲:“勿令人見”。
    隋帝楊堅聞言大怒:“朕在仁壽宮,有纖介事,東宮必知,疾於驛馬,怪之甚久,豈非此徒邪!”於是遣武士執元旻於仗。右衛大將軍元胄時當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為防元旻耳。”於是隋帝楊堅以元旻及裴弘付獄。
    先是,楊勇見老枯槐,問:“此堪何用?”有人回答說:“古槐尤宜取火。”時衛士皆佩火燧,於是楊勇命工造數千枚,欲以分賜左右;至是,獲於庫。又藥藏局貯艾數斛,索得之,大以為怪,以問姬威,姬威曰:“太子此意別有所在,至尊在仁壽宮,太子常飼馬千匹,雲:‘徑往守城門,自然餓死。’”
    楊素以姬威之言詰問楊勇,楊勇不服:“竊聞公家馬數萬匹,勇忝備太子,馬千匹,乃是反乎!”
    在楊廣的指使下,楊素又發東宮服玩,似加琱飾者,悉陳之於庭,以示文武群官,為太子之罪。隋帝楊堅及皇後獨孤伽羅迭遣使責問楊勇,楊勇不服。
    冬,十月,乙醜,隋帝楊堅使人召楊勇,楊勇見使者,大驚失色:“得無殺我邪?”
    隋帝楊堅戎服陳兵,禦武德殿,集百官立於東麵,諸親立於西麵,引楊勇及諸子列於殿庭,命內史侍郎薛道衡宣詔,廢楊勇及其男、女為王、公主者,並為庶人。至此,太子楊勇正是被廢!
    此時,楊勇已知回天無力,隻能向父皇楊堅再拜言曰:“臣當伏屍都市,為將來鑒戒;幸蒙哀憐,得全性命!”
    言畢,泣下流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不閔默。
    隨著太子楊勇一家被廢為庶人,痛苦流涕地至哀而被押下大殿,一世英武不屈的英豪大隋帝王楊堅卻是罕見的淚眼模糊了。他大隋帝王楊堅和太子楊勇是帝王與太子的君臣猜忌不錯,可到底,畢竟他楊堅還是他楊勇的父親啊!雖然他楊堅現在和獨孤伽羅已有了五子五女,可在最初他楊堅還在北周為一介小官時,楊勇是他和愛妻獨孤伽羅的第一個孩子,從長子楊勇的身上他第一次體會到初為人父的快樂、他第一次聽到自己被喊“爹”、他第一次那麽激動地對他的長子楊勇寄予無限關愛和期許希望他最終能繼承自己的不世偉業、楊勇一歲的時候第一次騎在他肩上時把他脖子上摳掉的那顆痣的疤痕至今還在……隻可惜,三十多年歲月滄桑,楊勇小時候可愛活潑的模樣還留在父親楊堅的腦中念念不忘、鮮活如初,但父子之間的曾經親情早已被無情可怕的權力消磨扭曲得再不複當初了!
    天家之悲乎,父子不似父子、手足親情在權力爭鬥麵前麵目全非!
    長寧王楊儼上表乞宿衛,辭情哀切;上覽之閔然。
    楊素進曰:“伏望聖心同於螫手,不宜複留意。”
    可到底,楊堅不僅是一個普通父親,他更是大隋帝王,不得不果斷狠絕地維護他大隋江山的千秋萬代!
    在隋帝楊堅正式廢了太子楊勇之後,廢太子楊勇的舊部一一被清除殆盡。
    己巳,詔:“元旻、唐令則及太子家令鄒文騰、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典膳監元淹、前吏部侍郎蕭子寶、前主璽下士何竦並處斬,妻妾子孫皆沒官。車騎將軍榆林閻毘、東郡公崔君綽、遊騎尉沈福寶、瀛州術士章仇太翼,特免死,各杖一百,身及妻子、資財、田宅皆沒官。副作大匠高龍叉、率更令晉文建、通直散騎侍郎元衡皆處盡。”於是集群官於廣陽門外,宣詔戮之。乃移勇於內史省,給五品料食。
    在處置了廢太子楊勇的黨羽之外,隋帝楊堅賜楊素物三千段,元胄、楊約並千段,賞鞫勇之功也。
    文林郎楊孝政上書諫曰:“皇太子為小人所誤,宜加訓誨,不宜廢黜。”可聞此諫言,隋帝楊堅大怒,撻其胸。
    當初,雲昭訓雲映嬌的父定興,出入東宮無節,數進奇服異器以求悅媚;左庶子裴屢諫,楊勇不聽。政謂雲定興曰:“公所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於太子,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將及禍。”
    雲定興以此告楊勇,楊勇益疏政,由是出為襄州總管。唐令則為楊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內人,右庶子劉行本責之曰:“庶子當輔太子以正道,何有取媚於房帷之間哉!”唐令則甚慚而不能改。時沛國劉臻、平原明克讓、魏郡陸爽,並以文學為楊勇所親;行本怒其不能調護,每謂三人曰:“卿等正解讀書耳!”夏侯福嚐於閣內與楊勇戲,福大笑,聲聞於外。劉行本聞之,待其出,數落他說:“殿下寬容,賜汝顏色。汝何物小人,敢為褻慢!”因付執法者治之。數日,楊勇為福致請,乃釋之。楊勇嚐得良馬,欲令劉行本乘而觀之,劉行本正色曰:“至尊置臣於庶子,欲令輔導殿下,非為殿下作弄臣也。”楊勇慚而止。到了現在楊勇已敗,二人已卒,隋帝楊堅歎息說:“如果讓裴政、劉行本在,阿勇不至此。”
    楊勇曾經宴請宮臣,唐令則自彈琵琶,歌《娬媚娘》。洗馬李綱坐起和當時的太子楊勇說:“唐令則身為宮卿,職當調護;乃於廣座自比倡優,進淫聲,穢視聽。事若上聞,唐令則罪在不測,豈不為殿下之累邪!臣請速治其罪!”
    不曾想對此楊勇則對答說:“我欲為樂耳,君勿多事!”李綱遂趨出。等到現在太子楊勇被廢了,隋帝楊堅召東宮官屬切責之,皆惶懼無敢對者。唯有李綱站出來說道:“廢立大事,今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莫肯發言,臣何敢畏死,不一為陛下別白言之乎!太子性本中人,可與為善,可與為惡。向使陛下擇正人輔之,足以嗣守鴻基。今乃以唐令則為左庶子,鄒文騰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鷹犬娛悅太子,安得不至於是邪!此乃陛下之過,非太子之罪也。”因伏地流涕嗚咽。
    聞言,隋帝楊堅慘然良久才說道:“李綱責我,非為無理,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擇汝為宮臣,而阿勇不親任,雖更得正人,何益哉!”
    李綱對曰:“臣所以不被親任者,良由奸臣在側故也。陛下但斬令則、文騰,更選賢才以輔太子,安知臣之終見疏棄也!自古廢立塚嫡,鮮不傾危,願陛下深留聖思,無貽後悔。”
    上不悅,罷朝,左右皆為之股栗。會尚書右丞缺,有司請人,隋帝楊堅指著李綱就道:“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太平公史萬歲還自大斤山,楊素害怕他的功勞蓋過自己,向隋帝楊堅進言說:“突厥本降,初不為寇,來塞上畜牧耳。”於是就押下了史萬歲的抗擊突厥之功勞。史萬歲數抗表陳狀,隋帝楊堅未之悟。隋帝楊堅廢太子,方窮東宮黨羽。隋帝楊堅問史萬歲所在,史萬歲實在朝堂,楊素卻答道:“史萬歲謁東宮矣!”以激怒隋帝楊堅。隋帝楊堅信以為真就令召萬歲。時所將士在朝堂稱冤者數百人,史萬歲大怒對楊素說:“吾今日為汝極言於上,事當決矣。”
    等到史萬歲見到隋帝楊堅之後,和隋帝楊堅說:“將士有功,為朝廷所抑!”詞氣憤厲。隋帝大怒,令左右殺了史萬歲。既而追悔不及,因下詔陳其罪狀,天下共冤惜之。
    而在廢了原太子長子楊勇之後,終於,隋帝楊堅和獨孤伽羅立了他們而第二個兒子晉王楊廣為皇太子!
    十一月,戊子,立晉王楊廣為皇太子。天下地震,太子請降章服,宮官不稱臣。十二月,戊午,詔從之。以宇文述為左衛率。始,太子之謀奪宗也,洪州總管郭衍預焉,由是征郭衍為左監門率。
    隋帝楊堅囚故太子楊勇於東宮,把楊勇交給付太子楊廣監管。楊勇自以廢非其罪,頻請見上申冤,而楊廣遏之不得聞。楊勇於是升樹大叫,聲聞帝所,冀得引見。楊素因言勇情誌昏亂,為癲鬼所著,不可複收。隋帝楊堅以為然,卒不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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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阿姮與楊廣、璿璣與獨孤盛的幸福之路,隨著楊廣奪嫡大業的最終成功而愈加光明。公元六百年,開皇二十年,在阿姮與楊廣的十年籌謀規劃之下,二人終於聯手奪嫡成功,楊廣終於被正式立為大隋太子!隨著原太子楊勇被廢,楊廣被立為新任大隋太子,兄弟睥睨、手足相殘的皇家悲劇在大隋朝廷上風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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