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吃飯的方式上也能看出來眾人地位的不同，周浩和齊爺等人都是坐在一張圓桌邊上吃飯的，陪著他們的都是打手和看幾來地位比較高的幾個乞丐。很明顯，周浩和那幾個地位比較高的乞丐都是很能掙錢的人，不然也不會得到相應的地位。

    這就仿佛是企業裏麵的高管和銷售冠軍之類的身份關係一樣，高管即便地位高，有的時候麵對銷售冠軍也得陪一陪笑臉什麽的。哪怕這個銷售冠軍是被強迫來的，但這位銷售冠軍的心情可以決定著他們這些人的收入的，所以看在錢的麵子上，誰也不會讓周浩等幾個最能掙錢的乞丐們混得太差。當然，這也是激勵下麵那些小乞丐的一種方式。不得不說，人到了哪裏都會遇到江湖，丐幫也是如此。

    不過和對待其他幾個老乞丐的方式不同，雖然那些陪著齊爺和周浩等人吃飯的打手一樣的家夥看起來對周浩沒什麽特殊舉動，但蹲在地上的哈吉卻看得到那些人私下的小動作。那個腿上有殘疾，看起來有些厲害一些的中年人時不時的會亂蹬一下腿，他的那條好腿不止一次蹬到了周浩的那條斷腿上麵，甚至有一次放了好久也沒拿開。

    周浩整個人倒是表現得比較克製，基本上沒有什麽反擊或者不滿的舉動，隻是一味的回避著，看著哈吉心裏頭直起火。如果不是哈吉打算徹底隱瞞自己當過鬥犬的身份，哈吉都打算過去威脅那個討厭的家夥一下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哈吉知道挑釁人類的下場有多可怕，他隻想慢慢踏上回鄉探母的旅程，而不願意橫生枝節。萬一被人發現了他原來的身份，有過曾經攻擊過人的記錄，他的未來就危險了，沒人會給哈吉辯解的機會的。

    人吃著飯，哈吉卻沒人管了，就連周浩都似乎忘記了哈吉的存在似的。好在哈吉白天吃了大半隻燒雞，倒也不算怎麽餓，所以隻能裝出一副溫順的樣子在旁邊忍著。

    等吃完了飯，便有小乞丐過過來給眾人倒上茶，儼然一個小傭人似的。而那些明顯是這個丐幫裏的老資格的乞丐和打手們也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就像幫會裏身份多麽顯赫的大人物似的。隻有輪到周浩的時候，他才朝過來給他倒水的小乞丐笑了笑，對那個可憐的小乞丐表現得很尊重。

    一邊喝著茶，看起來是這夥乞丐頭頭的齊爺便讓人把所有乞丐都叫到了屋裏，等眾人坐了一地之後，他便開口訓話了。訓話的內容居然就像是在開總結會似的，說的就是這一天來乞丐們的收入問題，順便點評眾乞丐這一天來的表現與不足。

    首先，這老頭子先是表揚了幾個骨幹，當然都是在坐的老資格的乞丐們，周浩也在其中。老頭子對這些人人讚不絕口，甚至把他們這一幫=派的興旺都說成了是這些人的功勞。臨了還說到年底要組織核心人員去新馬泰旅遊什麽的。

    還別說，這老頭子的口才還真的挺不錯。從乞丐們天生賤命，到沒有什麽文化知識，要想過上衣食無憂的好生活就隻能靠當乞丐之類的理論講得鞭辟入裏，無懈可擊。似乎社會上那些辛苦打工掙錢的人們都是執迷不悟的傻子，隻有他們幹這一行的乞丐才是真正的聰明人。因為隻有他們知道怎樣才能花最少的力氣，掙最多的錢。

    說到最後，這老頭子還一個勁的舉例子。比如xxx過年回家給孫子大幾十萬，又蓋房子又娶孫子媳婦兒。孫子媳婦兒還親自跪在地上給老頭子洗腳，那孝順得不得了雲雲。比如xxx頭年回家給家裏買了輛寶馬越野車，帶著老爹老娘去國外玩了一圈，不但給老婆一大筆錢養家，還在外麵養了個小三之類……

    這一番話說下來，說的幾個中流砥柱一般的老乞丐意氣風發，說的幾個年輕乞丐躍躍欲試。弄得幾個可憐巴巴，一看就沒上過什麽學的小乞丐滿眼星星亂飛，顯然已經被老家夥給說迷糊了。如果不是哈吉前世為人，知道全民不學知識不努力的後果是什麽，搞不好還真讓這個老家夥給忽悠了呢！

    看得出來，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沒什麽文化。被這個老家夥一通忽悠，大部分都迷迷糊糊的信了他的話。這老頭子這番話很有欺騙性，一些立場不堅定的，懶惰的，沒尊嚴的人還真容易著了他的道兒。哈吉前世的時候就聽說過某人口才好，有讓烈女改嫁，妓-女從良的本事，沒想到今天還真的遇上了一個。

    不過細想這老頭子的話，無外乎還是威逼利誘四個字而已。一方麵說誰誰誰通過乞討賺了多少錢，不費灰之力就過上了小康生活。要不就是說誰誰通過乞討過得如何風光，哪怕什麽也不會也照樣比那些辛苦的打工者，甚至小老板都混得好。這些煽動性的言辭對這些沒什麽文化，又身無一技之長，好逸惡勞，卻又幻想著過人上人的富足生活的人們來說很切中他們內心的想法。等心中的食欲一旦被勾起來，放下尊嚴去行乞行騙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前麵還是利誘，後麵就是威逼了。說前麵那番話的時候，齊爺還是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者模樣。等前麵那番話說過之後，老頭子臉色一變就開始立威了。

    他讓手下的打手拽過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兒來，開始訓斥了起來。訓斥的內容無非是這孩子吃不了苦，不好好利用自己的先天條件，還有就是練功不認真，天天白吃白喝不出力等等。

    看這個瘦瘦小小的孩子，臉上和的身上有大麵積的燒傷，一條手臂明顯是打斷後重新接上的。偏偏那種接法完全讓肢體扭曲了，弄得那孩子的手臂完全就沒法用得上，功能幾乎完全喪失了。而孩子的兩條腿上也滿是傷疤，不管是站直了還是被命令跪在地上的時候都顯得有些困難，顯然他的腿也受過一定的折磨，也存在功能缺失。

    “小七兒，給他看看你的腿功！”說到激動處，齊爺忽然叫過另外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命令道。

    接著讓哈吉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個小七的孩子直接坐到了地上，然後右腿向上一抬直接把右腳放到了脖子後頭。接著這孩子身子一彎，臉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樣，完全一副受盡了人間苦楚的模樣。再看小七那腿，明顯也是受過傷的模樣，顯然也是被折磨過和訓練過的。

    “看見了嗎？這是下過功夫的，現在小七在廟前麵討生活，一天快趕上一個長老的水平了。再這樣用不了幾年，小七就是咱們夥裏的骨幹了，也就能開始跟夥裏分成了。你再看看你，來了都兩年了，還什麽也不行呢！一天到晚就掙個三瓜兩棗的，照這樣下去幹脆就讓大夥兒給你掰一下，就全都有了，不過以後你就別想站起來了。”齊爺說這番話的時候是聲色俱厲的，完全和剛才那副長者的模樣不搭調了，嚇得那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整個人都在微微的發抖。

    齊爺說這番話的時候，哈吉注意到周浩的臉色很難看，顯然是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事情上。再看那個叫小七的孩子，此時已經帶著自得的笑容站到一邊去了。顯然這孩子對剛才自己的表演非常的滿意，完全不覺他做這些事情是對身體摧殘，也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甘當別人的搖錢樹，是在拿自己的尊嚴換錢。

    這就是一個被扭曲了三觀的孩子啊！他已經淪為了金錢的奴隸，恐怕今生都已經無藥可救了，偏偏他還以此為榮！這是多麽讓人恐怖的事情啊。

    “齊爺，還是讓他慢慢來吧！給他留條腿，怎麽著將來一輩子也有好處。”這個時候周浩卻突然發話了，主動開口勸齊爺道。

    “耗子啊，你這是又打算補貼他？你這樣可不行啊！你這人就是心太軟，否則我都想讓你做我的副手了。可你看看你，現在還過成這個樣子。換別人早就娶妻生子，連小三都能養三個了。人來到這世上做什麽？不就是圖能過得風光些嗎？”齊爺一轉頭又語重心長的教育起了周浩來了。

    哈吉也聽出來了，似乎這些乞丐們每天要錢都有定額的。長期達不到定額的隻能去睡地板，達到一定程度後地位就會上升。至於那些混出一定名堂，能夠坐到桌子邊上吃飯的，估計不是在乞討弄錢方麵特別出色，或者就是齊爺手下的狗腿子，能夠幫齊爺管好手下這些人的打手們了。而這個七八歲的小孩兒就是要不到錢的，看他那怯生生的樣子，八成這孩子是被某個無良的人騙出來的，現在還不認同乞丐這個營生呢。

    周浩似乎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因此他在出言在一邊偏幫著那孩子的，隻是這幫助的方式就等於拿周浩自己的“業績”往裏頭填。也就是說，周浩幫了這孩子就等於讓他達到自己業務的時間後延了，而這些都是在以他的自由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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