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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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雷迪爾倒是顯得有點疑惑,畢竟我從來沒有對武技表現出任何興趣過,誰會對一個自己一輩子也不能接觸的東西有興趣呢?不過我的問題他當然是樂於回答的,於是說道:“我麽,一個月前開始可以‘化氣為鋒’了。”

    拜托,你講這種專業術語我怎麽聽得懂?不過也無所謂,真正要聽的人是露娜不是我。

    果然露娜立刻就有反應了,她驚奇地說:“天哪!那學長你豈不是已經具有相當於榮譽騎士的實力了?實在是太厲害了!”

    “哎?那克雷迪爾學長豈不是已經和學院裏的高級武技教授擁有同等實力了嗎?”安琪兒也很驚奇。

    “啊,單從鬥氣上來講雖然是這樣的,不過我在經驗和技巧上還是存在很多不足的。”克雷迪爾很謙虛地說。

    “不管怎麽說,學長你畢竟隻有二十二歲而已,能有這樣的修為實在是很不可思議啊。”露娜讚歎著說。

    “不,不,我也隻是……”克雷迪爾正要再謙虛幾句,包廂的大門卻被“砰”的一聲撞開,一個人被扔了進來,撞在了桌子上。

    怎麽回事?我定睛望去,那個被扔進來的人竟然是去上廁所的卡爾。

    “你怎麽了?”一旁的蕾菲娜立刻把卡爾扶了起來,艾紮克斯則向門口怒喝道:“是誰幹的!?”

    隻見一行人從門口魚貫而入,約摸七八個人,身上衣著光鮮,顯然非富即貴,但個個顯得流裏流氣,簡直就像一群我原來世界裏的小混混。

    為首的青年男子一頭紅發,相貌堂堂卻一臉賤樣,他一看見我,立刻高興地大叫:“果然在這裏!”一轉頭又看見安琪兒,顯得更高興了:“哈哈!一箭雙雕!一口氣兩個美女都來了!”

    “渾蛋!你到底是什麽人?!”艾紮克斯怒吼起來,“欺人太甚!報上名來!”

    “咦?你小子是一年級的雛兒吧?居然不認識本少爺!?”紅發男子囂張地說,隨即又指著剛被他打過的卡爾罵道:“你個王八蛋!白天瞎指路,害得老子怎麽找都找不到美女,哼哼!結果還不是撞在老子手裏?打你一頓是輕的!”

    卡爾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個黑眼圈,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瞎指路?莫非是白天禮堂爆發的騷動?如果是這樣的話,卡爾可是為了幫我而被連累了呢,這個打人的家夥太可惡了!我對紅發男子怒目而視,他卻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還色迷迷地笑笑。

    “你……”艾紮克斯徹底憤怒了,握住劍柄就要動手,卻被克雷迪爾一把拉住。

    “修斯,給你個忠告,”克雷迪爾冷冷地看了紅發男子一眼,“做人不要太過分了,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輩子的。如果你現在就帶著他們離開,並且保證永遠不再來騷擾芙若婭和安琪兒小姐,我可以不追究剛才發生的事情。”

    叫修斯的紅發男子直到現在才發現克雷迪爾的存在,頓時臉色微變,但隨即又恢複了張狂的神色,冷笑一聲說:“‘藍色颶風’克雷迪爾,少在那兒神氣,以前我是怕你,現在你給我一邊兒去吧!”

    不會吧?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克雷迪爾麵前這麽囂張!昨天希爾瓦雖然態度不客氣,但我知道他心裏是很重視克雷迪爾,但這個修斯,瞧他的樣子實在是不像什麽厲害的角色,居然完全不把克雷迪爾放在眼裏?

    嗯……克雷迪爾剛才曾說“你哥哥不可能罩你一輩子的”,看來這家夥之所以囂張是因為有個厲害的哥哥作靠山,哼!最鄙視這種自己沒本事,狐假虎威的人!

    “修斯,我肯放你是給你哥哥麵子,但你如此不知進退就怪不得我了。”克雷迪爾的表情毫無變化,但聲音更冷了,“就憑你那些所作所為,我早該就教訓你了。不過,也許今天並不晚吧。”說著踏上一步。

    “你……你想幹什麽?”修斯的聲音顯得有些驚慌,“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手,我哥哥不會和你善罷甘休,他已經……”

    “你今天無故打人在先,出言不遜在後,而且全無悔改之意,我就算教訓你,令兄也無話可說,若他執意護短,我雖不想起衝突,卻也不來怕他。”克雷迪爾冷冷地說,又踏上了一步,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壓迫力。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克雷迪爾咄咄逼人的樣子,他以前就算遇到強盜或者是態度很不客氣的希爾瓦,被迫迎戰之時也會給對方留下足夠的餘地,從不步步進逼。不過也對,這種風度對於欺軟怕硬的強盜以及有著武者尊嚴的希爾瓦或許有效,但在這個既囂張又惡劣的修斯麵前卻不合用了。

    “你……你……我不信你敢殺我!”修斯大聲說,卻是明顯色厲內荏,而他身後那些狐群狗黨早已完全被克雷迪爾的氣勢所震懾住,一個個臉色蒼白,別說動手,連大氣也不敢喘。

    好!對付這種狂妄的混球,就得比他更狠才行,倘若稍有容讓,他還以為你怕了他!

    “我不會殺你,”克雷迪爾淡然說道,“隻會給你一個教訓,希望你牢牢記住,相信這樣對你以後也有好處。”話音剛落,已化身一道藍影,直向修斯襲去。

    這一下速度極快,修斯一行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藍影已經來到他們跟前了。

    不料,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斷喝:“住手!”一條疾速的紫影已經閃了進來,和克雷迪爾的藍影一撞,雙方各自彈開好幾步才站定。

    隻見那人穿一身黑色武士服裝,身材很高,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的神色顯得冷漠而老成,相貌英俊,氣宇不凡,倒是和克雷迪爾各有千秋,但是眉宇間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倨傲之氣,卻遠不如克雷迪爾友善謙虛的氣質那樣讓人喜歡。

    隻聽那人冷冷地說:“克雷迪爾學弟,你武技厲害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這樣欺負恐怕我弟弟也不好吧?”

    克雷迪爾淡淡一笑說:“今日之事,我並不覺得自己哪裏做得不對,令弟做了什麽事情,修羅學長你大可以親自問他,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修羅?對了!我曾聽克雷迪爾提過這個人,是個連他也難以取勝的高手。原來修羅就是修斯的哥哥麽?嗯,那也就可以理解修斯為何敢這麽囂張了。

    “姐姐,他們到底是什麽人啊?”為了證實我心中的猜想,我偷偷地問蕾菲娜。

    “先前進來的紅頭發男子叫修斯,”蕾菲娜低聲回答說,“他今年是三年級的學生,不學無術,帶著一群紈絝子弟整天惹事生非,是學院裏出了名的禍害,但是他不但家世背景厲害,在學院裏還有個大靠山,就是剛進來的那個人,這是他哥哥修羅,修羅的武技得到了他爺爺——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阿修尼爾的真傳,實力非常強悍,連哥哥也未必能勝他呀。”

    果然,我的猜測一點也沒錯。那現在的情況我就基本有數了,我方有克雷迪爾、艾紮克斯、蕾菲娜和露娜四人能戰,而對方比起我方,除了修羅一人以外戰鬥力皆可忽略不計,可是以修羅的實力,隻怕我方除了克雷迪爾以外再無人能與他一鬥,而且一對一的話就算是克雷迪爾把握怕是也不大,這樣說來,今晚形勢倒也頗為微妙,一擁而上則我方必勝,單打獨鬥則對方占優。

    然而以眾敵寡的話,隻怕與我方諸人行事風格不符,除非對方實在太過分,不然是不會這麽做的,這樣說來,今晚的事如何了結,倒要看修羅的態度而定了。

    “哥哥,克雷迪爾這家夥剛才還說要教訓我,你快狠狠揍他一頓!叫他知道我們……”修斯在一旁興奮地大呼。

    “住口!”修羅製止了修斯的煽風點火,看了看克雷迪爾,“嘿嘿”一笑說:“聽說克雷迪爾學弟在假期裏揮兵剿滅了德克薩德,真是可喜可賀,我本以為你既要帶兵打仗,想必沒有時間修煉武技,不料剛才一交手,發現學弟你的鬥氣居然已經精進到‘化氣為鋒’的境界了,真是了不起!果然是一日千裏啊!”嘴上說的是客氣話,臉上依然是充滿傲氣的神色。

    “哪裏,學長客氣了,直是我剛才在交手時也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修羅學長一貫勤於修煉,這一點我是很佩服的,但你的鬥氣雖強,比起假期之前卻好像沒有什麽提高,不知是怎麽回事?”克雷迪爾很誠懇地說。

    “哈哈哈,不愧是克雷迪爾學弟啊,”修羅皮笑肉不笑地說,“看得真通透,你說的一點也沒錯,因為我一整個假期都沒有修煉鬥氣,隻怕不但沒有提高,反而退步了一點點呢。”

    咦?荒廢武技,鬥氣修為不進反退難道是很光榮的事情嗎?為什麽我覺得他語氣裏反而隱含著得意的意思呢?莫非是另有隱情?

    克雷迪爾似乎也發現了異樣,皺眉問道:“那學長你假期裏……”

    “嘿……其實也沒什麽,祖父大人難得出關一次,我在他老人家的幫助下,終於衝破了瓶頸,把‘天雷破’練到了第五層而已,有機會定要和學弟切磋一下。”修羅的聲音聽來輕描淡寫,但是卻掩飾不住眉宇間的得意之情。

    奇怪了,鬥氣修為沒有提高,卻練成了什麽“天雷破”第五層,那也就是說,這個“天雷破”並不屬於鬥氣嘍?難道是魔法嗎?名字不像啊,而且看這個修羅的樣子,也完全沒有魔法師的味道。

    克雷迪爾點了點頭,神色凝重,語氣卻很平靜地說:“修羅學長‘天雷破’尚在第四層時,我已無法取勝,既然現在已經到了第五層,那也不用比了,我認輸便是。”

    修羅聞言,頓時顯得精神一振,正要講幾句話,克雷迪爾卻接著說道:“要比武,修羅學長家傳‘天雷破’高深莫測,我自知不敵,但如果學長執意護短欺人,克雷迪爾雖不才,卻也誓死周旋。”這幾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氣勢非同一般。

    修羅臉色微變,幹笑幾聲說:“學弟說笑了,大家都是同學,怎麽會性命相搏?”

    克雷迪爾還沒回答,我已搶先說道:“今日之事,我們幾個朋友本來吃飯吃得好好的,修斯學長卻突然闖進來出言不遜,卡爾同學也被無端毆打,是非曲直明明白白,如何了結,修羅學長一言可決,學長是學院裏大名鼎鼎的人物,人人敬佩,必可給我們這些後輩們一個交待。”

    既然我方最強的克雷迪爾都已經坦承武技不如修羅,那今天還是盡量和平解決為好,否則我們這邊不論誰受傷都不是我所願意見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言語擠兌住修羅,讓他不好意思動手,由於今晚明擺著是修斯是理虧,隻要方法得當,這一點想必不難做到。

    修羅用冷電般的眼睛掃了我一眼,神色中閃過一絲驚歎之意,但立刻就隱去了,鐵青著臉冷哼一聲說:“你就是那個芙若婭麽?倒是個伶牙俐齒的小妮子,照你說來,今晚就全是我弟弟的錯嗎?”

    “並非我要這麽說,事實如此而已。”我淡淡地說,正麵迎上修羅淩厲的眼神毫無懼色,因為我知道,像他這種高傲的人,隻要在他麵前表現出絲毫的畏懼怯懦,必然會讓他更加看不起,反倒是態度強硬一些,雖然有一點觸怒他的危險,卻可能讓他另眼相看。

    “好你個小丫頭,”修羅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聲音卻更加冰冷,“難道就憑你一麵之辭,便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我弟弟嗎?”

    這番話明擺著是強詞奪理,袒護修斯,不過修羅的話已經顯得有點底氣不足,這說明我的戰略開始發揮效果了。

    “修羅學長您好,”安琪兒簡直像和我心靈相通一樣,在最合適的時機站了起來,“我是來自費羅恩的安琪兒,初次見麵,久仰大名了。剛才芙若婭所說句句屬實,絕無虛假,不知道學長認為我的話可信嗎?”

    修羅一怔,以安琪兒的費羅恩公主身份,又是如此鄭重地講出來的話,自然是有份量的,如果隨口否認,等於蔑視費羅恩皇室,他轉頭問修斯:“真的是這樣嗎?”

    修斯看來並不敢瞞著修羅,有些結結巴巴地說:“呃……這個……這個……這兩小姑娘實在是漂亮……歌又唱得那麽好……我也隻是想泡來當馬子……”

    泡……泡來當馬子?!這個混蛋啊!我表麵不露聲色,心裏早已氣炸了鍋,而我身邊的人也個個臉上變色,修斯的最後一句話實在太不尊重人了,而且他竟然同時侮辱了我和安琪兒。

    “閉嘴!胡說八道!”修羅立刻打斷了休斯的話,看來他也覺得不對了,又對我們強辯道:“舍弟胡言亂語,各位不必當真,但就算如此,我看見克雷迪爾要打我弟弟也是事實,論武技,我弟弟可是遠不如他啊。”

    “修羅學長說得好,”正由艾紮克斯扶著的卡爾突然開口說,“芙若婭小姐剛才已經說了,這事如何了結,學長一言可決,我武技低微,自然也一切聽憑學長吩咐,隻要學長發話,就算讓他們八個人再把我打一頓,我也絕不敢有異言。”

    厲害,我心裏暗讚,卡爾這番話裏著實暗藏機鋒,先自承“武技低微”,而“再把我打一頓”的“再”字說明“我已經被他們八個人打過一頓了”,那不但是以強欺弱,更是以多欺寡,何況克雷迪爾並沒有打到修斯,而卡爾被修斯他們八個人打已經是既成事實了,這樣說來,無論如何也是修羅一方理虧。偏偏卡爾這一番話說得十分謙恭,他又是個“武技低微”的受傷之人,修羅心裏就算生氣,自顧身份也不可能對他發火。

    果然,修羅的臉色變了數變,轉過頭去問修斯:“你們倚多為勝,八個人打他一個,是真的嗎?”

    “哥呀,”修斯雙手一攤說,“這個小子膿包到極點,我們根本不需要倚多為勝啊,隻是一起修理了他一頓而已……”

    哈哈哈,這家夥自己才真是膿包到極點,又承認卡爾武技不行,又承認自己一方以多欺少,事情已經明明白白,除非修羅也像他這樣不要臉皮,否則這官司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這種一沒頭腦二沒實力的家夥居然敢這麽囂張,要不是背後有個厲害的哥哥罩著,隻怕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可憐修羅這個一代高手了。

    “閉嘴!”修羅連忙打斷修斯,臉色都氣得發青了,總算他是個果斷的人,隻稍一猶豫,便轉頭對我們說:“看來今天晚上的事情的確是修斯不對,我在這裏替他向你們道歉了,也請各位不要計較。”

    “不必客氣,學長請自便吧。”克雷迪爾淡然說,“希望今天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修羅點了點頭,轉身間紫影一閃,隻聽“啪啪啪啪啪啪啪”七聲連響,修斯手下的七個小混混連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就全部被修羅踢出了門外,然後他對修斯低喝道:“還不走!”

    “這……”修斯顯然有點怕這個哥哥,但看向我和安琪兒的眼神卻是依依不舍。

    修羅眉頭大皺,一把把修斯推了出去,然後也不向我們道別,自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門。

    那九個人一走,包廂頓時安靜下來,良久,隻聽克雷迪爾一聲歎息。

    “雷,看開些嘛,”見到克雷迪爾歎氣,艾紮克斯說道,“畢竟修羅的爺爺可是天位高手之一的‘雷帝’啊,就算你武技不如他也不用沮喪啊。”

    “是啊,”露娜連忙說,“學長你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

    “啊,不是的。”克雷迪爾搖了搖頭,“修羅學長天資不亞於我,平時練功極為勤奮,年歲又長於我,武技更深一籌本是應該,這沒什麽好沮喪的。我之所以歎氣,是覺得修羅學長竟然有這麽一個弟弟,不但給他平添許多麻煩,連名聲也弄壞了,我替他不值啊。”

    “切!有什麽好不值的?”艾紮克斯不以為然地說,“那個修羅如此傲慢,又處處偏袒自己弟弟,而且非常無禮,嘴上說道歉,一點行動都沒有,走的時候連招呼也不打。哪裏有一點值得我們佩服的學長樣子?無非是仗著武技了得。”

    “那倒也不能這麽說,”蕾菲娜說,“修羅學長對誰都非常傲慢的,隻有在實力上得到他認可的人他才會另眼相看,全校學生包括哥哥在內也隻有幾個人而已,以他的性格,今天肯說一句道歉的話已經很難得了,而且修羅學長平時隻要別人不招惹他,他也從來不和別人發生矛盾,可是自從他那個人渣弟弟進入學院以來,修羅學長為了維護弟弟,在學生中的風評變得越來越差。”

    原來如此,傲慢的人分很多種,像修羅這種實力型,隻認可實力,雖然也不太好,但比起那些比家世,比財產,比出生,比相貌的虛榮型總要好得多。

    “的確啊,”克雷迪爾說,“修羅學長平時雖然態度傲慢,倒也正大光明,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平日裏專心修煉,也從來不會主動欺人,幾年前我曾向他請教武技,他雖然講話很不客氣,倒也盡心指點,並無藏私,我能有今天的境界,他的幫助不無功勞,這一點上,我是很感激他的。可是凡事一旦牽扯到修斯,修羅學長就會變得偏袒起來,這一點我很不理解,難道修羅學長真的願意為了一個不成器的弟弟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嗎?”

    哦?原來修羅還有這樣的一麵?我對他的不良印象倒是改觀了些。看來修羅和修斯倒屬於兩類人,然而,正如克雷迪爾所說,為什麽修羅會如此袒護這個敗類弟弟呢?僅僅是因為兄弟之情嗎?

    “好,不說這個了,”蕾菲娜說,“芙若婭,真不敢相信平時柔弱的你居然會在修羅學長麵前毫不退縮地頂撞,要知道,修羅學長有著非常可怕的無形壓迫感,一般學生在他麵前可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

    “是啊,我剛才心裏好不服氣,可是在那個學長麵前,我無論如何也提不起勇氣講話,和你們比起來,我還真是沒用。”露娜黯然地說。

    哎?無形壓迫感,沒什麽感覺啊,難道是我神經太粗了?

    “沒有啦,我也隻是據理力爭而已,”我連忙說,“而且安琪兒和卡爾不也都說得很好嗎?”

    “不一樣,我可是看到你先開口了我才說的。”安琪兒淡淡一笑。

    “嗬嗬,我嘛,橫豎已經被打過一頓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什麽也不顧了,哈哈哈……”卡爾傻笑起來,可是看他那清澈而靈動的目光,又哪裏是真傻了?

    “對了,他剛才說的那個‘天雷破’是什麽啊?不是鬥氣嗎?”露娜問道。

    “哦,‘天雷破’是雷帝前輩獨創的特殊武技,”克雷迪爾解釋說,“修煉方法接近於鬥氣,能量本源卻和雷電魔法差不多,不同之處在於雷電魔法是把自身魔法能量轉化為雷電,‘天雷破’卻是吸收天然雷電能量為己用。”

    原來如此,想必那個阿修尼爾就是擅長這種技能才會被稱為“雷帝”吧?

    “這個我也曾經說過,”卡爾說,“我還聽說‘天雷破’共有九層,每一層都是一個瓶頸,修練起來非常困難,而且還對修煉者的體質有特殊要求,真正能煉成的人萬中無一。我不明白的是,這麽難煉的技能,比起一般的魔法和鬥氣,到底有什麽特別的優勢呢?”

    “我以前對這一點也很疑惑,”克雷迪爾說,“由於這幾年來經常和修羅切磋,我對‘天雷破’前幾層的情況也有所了解,第一層時隻能在雷雨天氣使用,危險高,效果差,而且非常消耗體力;第二層時可以稍微在體內儲存一點雷電能量,不過一下子就會用光;第三層時終於可以在平時也使用,但是威力依然不明顯。修羅當時好不容易練到第三層,但在與我切磋時卻沒有任何實用性,能依靠的還是平時練的鬥氣,我曾經勸他放棄‘天雷破’,但是他不肯,將近兩年前他終於練成了第四層,我猛然間感覺不一樣了,‘天雷破’的能量是雷電能量,我們武者使用鬥氣很難抵擋,但比起需要時間發動咒語的魔法,‘天雷破’又擁有和鬥氣一樣的瞬發優勢,實在是非常棘手,從那時起我和修羅的比試就一直落在下風,我拚命修煉武技,但是很難縮小這個差距,不過修羅在進一步修煉第五層的時候也碰到了瓶頸,一直無法突破,所以他要贏我也不容易。可是現在他在‘雷帝’前輩的幫助之下已經突破難關練成了第五層,恐怕我以後都不是他的對手了。”克雷迪爾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

    “別灰心啊,哥哥,”蕾菲娜安慰道,“畢竟修羅有身為天位高手的爺爺指點他。”

    “話也不能這麽說,”克雷迪爾淡淡一笑,“修羅的確付出了比我更多的努力,這個結果是應該的。”

    “學長……”露娜輕聲說,但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原來如此,“天雷破”在早期不但極難修煉而且效果很差,隻怕絕大部分的修煉者都會在這個時候放棄,但是如果能夠一直堅持下來練到第四層以上,它的優勢就會逐漸發揮出來,成為一門非常厲害的武技,修羅就屬於鳳毛麟角的熬出頭來的人。

    “好了,今晚的事也算是了結了,而且卡爾同學被打了,我們還是送他去醫務室吧。”我說,畢竟事到如今,相信沒有人會有再把這頓晚飯進行下去的興致,索性直接散了罷。

    “啊,不用麻煩,皮外傷而已。”卡爾連忙說。

    “不要這麽說,”我上前輕輕扶住他,“你會被打也算是因我和安琪兒而起,就算是讓我稍微盡一下心意吧。”

    “說得對,我和芙若婭一起送你去醫務室吧。”安琪兒說。

    “那我們也一起去吧?”蕾菲娜說。

    “嗬嗬,不用了,”我笑著說,“如果我們一大群人哄著去,醫務室的人還以為卡爾受了什麽重傷呢。”

    “但是,隻有你們三個,如果萬一有人圖謀不軌……”艾紮克斯有些不放心地說。

    “沒事的啦,才這麽點路而已……”

    “可是……”艾紮克斯還待再說,卻被克雷迪爾阻止了,“放心吧,艾紮克斯。芙若婭和安琪兒公主既然說沒事,那就肯定不會有事的。”

    “好的,那麽各位就先回宿舍休息吧,我們也很快就回去的。”安琪兒說。

    當下眾人各自散了,我和安琪兒帶著卡爾去醫務室。

    卡爾傷得確不重,事實上他自己完全能走,並不需要攙扶,我和安琪兒也隻是一路陪他說說話而已。

    “那幫子人凶神惡煞,無法無天的,我原以為他們會下重手打你,還擔心了一陣子呢,現在放心了。”安琪兒說。

    “嗬嗬,我武技這麽差勁,怎麽經得起重手?他們是怕把我打死了吧?”卡爾笑著說。

    “對了,卡爾,你消息怎麽會這麽靈通的?”我問道,“我發現幾乎什麽事你都知道呢。”

    “也沒什麽啦,”卡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隻是比較喜歡和別人聊天,而且別人如果說些什麽,我也都會注意去聽,像我以前在家裏看店的時候,雜貨店裏的顧客往往是來自各地的旅客,我最喜歡和他們天南地北地胡侃,這些人見聞很廣播,久而久之,我也知道了很多新鮮事。”

    “原來如此,那以你這個開朗的性格,想必現在已經在學院裏已經結識了不少新同學了吧?”

    “嗯,是認識了不少朋友,怎麽了?”卡爾問道。

    “那麽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我有一件事想請你打聽一下。”我說。

    “哎?當然可以嘍,隻要我辦得到你盡管說啊。”卡爾回答。

    “啊,是這樣的,學院裏有一個音樂教師叫賈斯訂,你幫我查一下他的情報好嗎?”我說到“賈斯訂”的名字時,安琪兒神色微微一動,隨即看著我點了下頭,明白了我的意思。

    在這次的歌唱考試中,賈斯訂故意向我和安琪兒使詭計,雖然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但我實在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動機,我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根本就不知道有賈斯訂這麽個人,也不可能與他結仇,而安琪兒似乎也從來與他沒有過接觸,所以賈斯訂與我們作對的原因總要查清楚才好,知己知彼才能定好對策,不然是放著總也是個隱患。

    隻不過,這件事最好控製在隻有當事人的我,安琪兒以及卡爾知道就好,否則其他人知道了說不定一怒之下去找賈斯訂算賬,那就不符合我謀定後動的戰略方針了。

    “賈斯訂?這名字我好像在那裏聽過,”卡爾伸手搔了搔頭。

    “啊,聽說他在進入學院以前是南方很有名的吟遊詩人。”我補充說。

    “噢!原來是他呀!”卡爾恍然大悟,“那個號稱一首情歌唱遍南方的大情聖賈斯訂,他居然到天神之光裏麵來做音樂教授了?”

    “沒錯,就是他,既然你也知道,那應該比較好查了吧?”

    “這個麽……”卡爾看了看我,露出了有點古怪的神色,“查倒是肯定不難查,就是不知道芙若婭小姐您想要查到什麽程度呢?”

    “什麽程度,嗯……總之能查到的你都告訴我就行了。”我隨口說。

    “那……比如說他有沒有女朋友,興趣愛好是什麽,喜歡吃什麽,是不是要這些呢?”卡爾的神色更古怪了。

    咦?不對啊,這些怎麽聽著像是我想要追賈斯訂一樣?再看看卡爾的神色,我猛然間明白了——敢情這小子誤會了。

    “你想到哪兒去啦!才不是這樣,是……唉,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幫我查一查就對了,不要去查那些無聊的事情。”我叮囑他說。

    “噢……我明白了。”卡爾的神色看來還有點疑惑,不過他也沒有多問。

    說話間,醫務室已經到了,我們一起走了進去。

    一個胸口掛著實習醫生牌子的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正在醫務室裏值班,看見我和安琪兒一起進去,頓時呆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兩……兩位小姐哪……哪裏不舒服?”

    我和安琪兒齊聲說:“不是我們,是他。”然後一起指向正站在我們中間幸福地傻笑的卡爾。

    年輕實習醫生直到現在才注意到貌不驚人的卡爾,驚愕地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然後對卡爾說:“來來來,我們來這邊談。”然後就把卡爾帶到旁邊的一個房間關上了門。

    我和安琪兒正在感到奇怪時,忽然聽見房間裏傳來“撲通”的一聲,然後卡爾大聲叫了起來:“喂!喂!喂!你好端端的怎麽突然跪下了?!你應該是我的學長吧?我可受不起啊!”

    然後聽見那個實習醫生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大哥!這樣水靈的美女,泡到一個都天難地難,你居然一口氣能泡到倆!瞧您也不比我帥,究竟是怎麽辦到的?!我拜您做大哥!小弟都打了五年的光棍兒了!把您的高招教教小弟我吧!我一輩子給您做牛做馬!!!”

    “喂!喂!快起來!學長你誤會了!給她們聽見就不好了……”卡爾的聲音也急了起來。

    我和安琪兒麵麵相覷,同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我和安琪兒是想要等卡爾治好了傷再陪他一起回去,不過卡爾以自己完全能一個人回去為由堅決謝絕,因為他突然醒悟到:如果被某個好事而且大嘴巴的同學看到他在夜晚與我和安琪兒一起走的話,他很可能活不到三個小時。

    “芙若婭,你怎麽會想到讓卡爾來打聽賈斯丁的事情的?”走出醫務室以後,安琪兒這樣問我。

    “怎麽?你不覺得他很合適嗎?”我問道。

    “合適,現在想想,的確是太合適了,你還真是人盡其用呢。”安琪兒笑著說,“隻不過,我一時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方法,進入學院以後,身邊幾個得力的人都不在,不習慣啊。”

    “哎?你可以讓他們也進入學院啊,這種事情對皇家來說並不困難吧?”我奇怪地問。

    “嗯,雖然天神之光嚴格禁止校外勢力插手學生內部事務,但如果我真得想,總也可以讓他們進來幾個的,隻不過我自己拒絕了,因為我打算靠自己一個人來渡過學院裏的生活。”安琪兒回答。

    “可是,你是皇家的一顆獨苗啊,他們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的吧?”

    “嗯,雖然我堅持不需要,不過父皇和母後暗地裏估計是派了人的,隻不過連我自己都不清楚罷了。無所謂,隻要他們不出來打擾我,我也可以當他們不存在。”安琪兒聳聳肩說。

    “也難怪,你看看這個學校裏的情況,我們進來才幾天?我已經目睹了兩場私鬥了,這樣的話,的確不可能讓家長放心的。”我點頭讚同。

    “那也未必,你知道嗎?天神之光中對學生相當放任,課餘時間可以自由安排,私鬥的情況幾乎每天都有發生,有的固然是正當的切磋武技,也有就是很低級的鬥毆,可奇怪的是,在這些私鬥中,受傷是很正常,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一例致死或者致殘,學院恐怕對私鬥是有某種防禦機製的。”安琪兒若有所思地說。

    “防禦機製?會是什麽?”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安琪兒搖搖頭,“不過我猜想應該是似疏實密的監控吧?私鬥發生時,那些教授心中是有數的,但是他們躲在一旁並不現身,而是任其發展,隻有在要出現不可挽回後果時才會出手阻止。”

    “原來如此,你的話倒令我想起另外一個默默保護我們的人呢。”我微微一笑,轉過身對一旁的樹叢喊道:“雷,別躲了,你想藏到什麽時候呀?”

    克雷迪爾緩緩的從藏身的樹蔭中走了出來,很不好意思地衝我和安琪兒笑笑說:“真是對不起,我擔心你們可能遇到圖謀不軌的人,這才尾隨在後保護,絕沒有別的意思。”

    “知道,知道,你是當護花使者嘛。”我笑吟吟地打趣他。

    克雷迪爾笑得更尷尬了,咳嗽一聲說:“芙若婭,我不明白,為什麽你能發現我呢?”

    “不告訴你!天機不可泄漏!”我微笑著說。

    其實,當我提出我安琪兒單獨送卡爾去醫務室的時候,性格謹慎沉著的克雷迪爾竟然沒有提出異議,當時我就猜到一點兒因頭,畢竟克雷迪爾個性不喜與人起衝突,很少與別人爭辯什麽,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張,所以我猜他很有可能暗中尾隨保護我們,一路上留上了心,以我過人的目力耳力,克雷迪爾也不會有心防著我,自然不難發現他的蹤跡。

    “不管如何,我們都要多謝學長有這份心意。”安琪兒說。

    “是啊,你這個隱藏使者都已經現身了,那就索性麻煩一下把我們送回宿舍樓吧。”我說。

    “那是當然的。”克雷迪爾連忙說,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我有點擔心克雷迪爾可能聽到了我拜托卡爾的事情,不過稍用言語試探就知道他並不知情,看來他也覺得偷聽我們談話不禮貌,所以一直保持在一個比較遠的距離上,跟蹤者中也是有紳士的。

    於是,我們又一路談談笑笑地回到了女生宿舍,然後克雷迪爾就告辭了。

    “芙若婭,其是你並不時發現了克雷迪爾,而是一開始就猜到他會跟蹤保護我們吧?”克雷迪爾走後,安琪兒這樣問我。

    “對啊,安琪兒你還真是了解我。”我笑著說。

    “嗬嗬,說來也真是奇妙,”安琪兒說,“我們才剛剛認識沒幾天,但是彼此了解的程度卻相當驚人,有時候話都不用說,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完全了解對方的意思,不少相處了很多年的老朋友,未必能趕上我們這樣的默契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吧?”

    “是啊,我也有同感,也許我們真的是有緣呢。”我讚同地說。

    “說到這個,我想問問你,芙若婭,”安琪兒依然在微笑,但眼神卻認真了起來,“我與你的互相了解,和你與克雷迪爾學長的互相了解,相比之下你覺得哪個更多一些呢?”

    “哎?”我完全沒有想到安琪兒會拿這個做比較,略一沉吟才說,“大概,還是我們之間的了解更多一些吧?雷的話,雖然我很了解他,他也很關心我,但是,他其實並不知道我心中真正在想什麽。”說到這裏,我心中不由得苦笑,克雷迪爾的確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他這個現實。

    “哦?是真的嗎?”安琪兒的眼中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當然,為什麽這麽問?”

    “啊,沒什麽,嗬嗬。”安琪兒笑了笑,不再說下去了。

    “對了,安琪兒,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呢,你曾說當初是你自己堅持一個人來天神之光,對嗎?”

    我會這麽問並非無的放矢,剛才安琪兒在談及她堅持一個人來來天神之光時,眉宇間閃過一絲黯淡,稍縱即逝,但還是被觀察力極佳的我捕捉到了。是什麽使得安琪兒不稱心呢?我要把它找出來。

    “對啊,怎麽了?”

    “可是為什麽非要堅持一個人來呢?這樣不是會比較艱苦嗎?難道你身邊有很討厭的人嗎?”我又問道。

    “啊,不是這樣的,我隻是純粹的想要鍛煉一下自己的能力而已。”安琪兒淡淡一笑說。

    “哎?隻是這樣而已?”我疑惑地問,難道我的猜測是錯的?

    “嗯。”安琪兒點了點頭。

    神色沒有任何問題,是實話。

    “對了,”我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還想要鍛煉能力呢?你將來總是要嫁人的吧?你現在已經非常多才多藝了,再加上你的器量,絕對是一個母儀天下的好皇後,為什麽還要這樣鍛煉呢?”

    安琪兒眉宇間的黯淡再次出現了,她銀牙輕咬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芙若婭,這話我也隻有對你才說,如果……如果我說我不想嫁人,你會怎麽想?”

    “哎?”我倒是真沒料到安琪兒竟然會這麽說,畢竟這個世界是帝王封建社會,一般家族的傳宗接代觀念已經非常強烈,更何況是帝王家?再加上安琪兒又是費羅恩皇室獨女,隻這一句“不想嫁人”就可說是大逆不道了。

    然而,站在我的角度上,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卻是心中一喜,畢竟安琪兒如此的美麗可愛,與我又合得來,雖然現在的我是不可能和她有這方麵的發展了,但心裏總是不會希望她成為別人的老婆。

    於是,我很不負責任地說:“這有什麽關係?重要的是要尊照你自己的心啊,如果你不想嫁人,那就別嫁唄。”

    “你……你也認為我不要嫁人?”安琪兒輕聲問我。

    “當然了,我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我可不希望我的安琪兒嫁給那些臭男人。”我幾乎是脫口而出,然而話一出口,我卻感到非常驚訝,我居然會使用“臭男人”這樣的字眼?!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芙若婭,你說的是真的嗎?”安琪兒用微顫的語音問我。

    “啊……當然……”我依然茫然於自己剛才的言語,也沒細想安琪兒的話就隨口回答。

    “好的,那我們說定了喲,今天不早了,晚安吧。”安琪兒大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然後就回去了自己的臥室。

    我並沒有很在意安琪兒的話,而是繼續留在宿舍的大廳中愣了一會兒,回想著剛才的失言。

    從沒想過,這樣純女性化的言語會從我的口中出來,而且還是在不經心的情況下。

    僅僅隻是一般的口誤嗎?還是說我的心理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逐漸地像女性轉化了?後者的可能性多了一點,畢竟人在下意識的情況下講出來的話,更能直接表達內心,然而說到底,這也隻是一句話而已,現在下結論是不是早了一點?

    徒勞地想了好一會兒,我決定還是暫時先放棄這個問題,畢竟人的心理何其複雜,一兩句話是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

    不過,也許我今後應該引以為戒了吧?可是再仔細想想,為什麽我要引以為戒呢?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的內心對自己的女性身份有抵觸吧?作為一個(曾經的)正常男性,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完全正常的,隻不過,洛基的話對我也有影響,如果像他所說,成為男人或者女人隻不過是個幾率上的問題,那我現在的掙紮豈不是既可笑又多餘?而且唯物主義的我,深知物質決定意識的道理,僅就物質上來說,我現在的身體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確確切切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女人,除了我自己也絕不可能再有人把我當男人看待,那我現在這樣豈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然而,真要說“任命吧!老娘現在就是個女人了!”的話,感情上終究覺得難以接受。

    唉,思來想去,好像還是艾紮克斯的那一句“何必管那麽多呢?一切順其自然吧。”最通透也最適合我現在的境地,也許是我懶得多想的緣故吧?

    不想了,今天真是累死人,明天又是開學第一天,趕快睡覺覺!

    以前幾次和蕾菲娜約好後都是她等我們,所以第二天我和安琪兒特地起了個大早,本想比蕾菲娜早到片刻,不想等到我們來到約定的地點時,蕾菲娜又已經在那裏遠遠地向我們招手了。

    “哎呀,學姐您起得好早啊。”打過招呼後,安琪兒驚訝地說。

    “嗬嗬,我們克萊頓家族的人都習慣於早睡早起。”蕾菲娜笑著說。

    “嗯,隻有我這個例外,我太懶了。”我衝蕾菲那眨了眨眼睛,說這句話其實是為了補一下她話裏的漏洞。

    蕾菲娜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了,衝我抱歉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

    然而,這一套小動作瞞得過一般人,如何騙得了安琪兒明鏡般的心眼?隻見她眼神微微一動,然後就很自然地和蕾菲娜談論有關今天課程的話題,似乎根本沒有在意。

    然而我清楚得很,毫無疑問,安琪兒已經心中有數了,隻是並沒有點穿或者追問而已,不過這也的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何況以我和安琪兒現在的關係她根本不可能做對我不利的事情,所以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回頭找個機會給她解釋一下就是了,不過這次得好好想一個借口了,要讓安琪兒相信,那是絕對不能有漏洞的。

    教學樓的確不難找,那是一棟規模相當大氣的建築物,教室也寬敞氣派,由於《初級魔法導論》是所有選修魔法的人的必修基礎課,學生特別多,所以相對的這也是一間特別大的教室,有一側完全是落地的玻璃窗,坐在那個邊上的同學可以從那看到外麵的大型人工湖,風景環境沒得說。

    我和安琪兒到達教室的時候,裏麵隻坐了三分之一不到的人,他們的眼神依然表現出了驚奇和讚歎,不過對比以前程度輕了不少,大概是因為昨天的歌唱考試已經打響了我們的知名度,也使得他們有了心理準備的緣故。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學生們都來齊了,隨後,一名穿著法師長袍,鼻梁上架著單片眼鏡,約莫三十多歲的瘦削男子走了進來,紛紛嚷嚷的教室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大家好,”瘦削男子扶了扶鏡片說,“我是瑞德教授,是負責你們《初級魔法導論》的任課老師。”

    “噢?怎麽年輕就是教授了?挺厲害的嘛。”我小聲說。

    “這個瑞德教授是頗有名氣的,他也是艾佛列斯校長的親傳弟子之一,據說不但同時擅長精神魔法和肢體魔法,而且還是個二十九歲就成為魔導士的天才呢。”安琪兒告訴我說。

    原來如此,不過我倒是有點奇怪,這種基礎課程有必要由那種教授來教嗎?天神之光就算人才再多,也還沒到可以由堂堂魔導士來教授初級課程的地步吧?這也太大材小用了點。

    “我上課不點名,不想上課可以不來,但來了就不允許破壞課堂紀律,我也不會給你們布置這樣那樣的作業,學魔法必須要靠自己的勤奮鑽研,當然如果你們碰到什麽難題可以來找我。”瑞德教授繼續說,“另外,我希望同學們能夠足夠的重視《初級魔法導論》這門課,雖然你們不能直接從這門課裏學到任何魔法,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們,不論你們將來選修什麽派係的魔法,學好《初級魔法導論》都可以使你們的修煉事半功倍,這是前人智慧與經驗的結晶。另外,我把話擺在前麵,學期末的考試你們中是不會出現不合格的,就算交白卷我也一定讓你們通過,真正學到多少東西就看你們自己了,當然對於那些學得好的同學我會給一個高分,這對你們以後會有幫助的。”

    哇!倒是個很有性格的老師嘛,如果在我原來世界的大學裏麵他的作風一定會大受歡迎。

    “閑話不多說,現在開始講課,引言部分是關於《初級魔法導論》編寫的曆史和原因,有興趣的自己課後去看,大家把書翻到第七頁,我們直接講第一單元——‘魔法的本源’。”

    引言居然一句話就帶過了,這個老師好快的節奏啊,同學們立刻開始翻書,瑞德教授則開始了他的講課:“所謂魔法的本源,其實就是充溢在自然界中各處的能量元素,這些能量在一般情況下非常溫和,但是它們隱藏的威力是驚人的,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隻要自然界存在,這些能量元素就會永遠存在。不過大家都知道,從來沒有人能連續不斷地無限製使用魔法,即使是大魔導師甚至天位高手也不能做到,這一點是否矛盾呢?有沒有誰願意回答?”

    教室裏安靜了幾秒鍾,然後一個後排的男生舉起了手。

    “好,你來回答。”瑞德教授指著他說。

    “是的,教授,”那個男生站了起來,“我想那是因為人本身的魔力是有限的,對嗎?”

    “嗯,請坐,你叫什麽?學號多少?”瑞德教授問。

    “我叫約翰,學號是237號。”男生回答。

    “平時成績加五分,”瑞德教授點了點頭,“回答得不錯,因為雖然自然界的能量元素是無限的,但人的精神力卻有限,使用魔法其實就是利用自己的精神力來驅動和駕馭那些自然界能量元素,這些在使用魔法過程中用以驅動和駕馭自然能量元素的精神力,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魔力了,所以有一個常見的思維誤區大家一定要搞清楚:其實施展魔法的能量來源並不是人的魔力,而是自然界的能量元素,當然魔力是必不可少的,但它隻是起到引導和控製的作用。”

    “當然,這並不是說魔力的量就不重要了,在使用高級魔法的過程中,由於那些能量龐大而且極難駕馭,所以消耗的魔力是相當驚人的,可以說,一個人的魔力量直接影響到你能施展什麽程度的魔法,也就直接影響魔法師的實力。”

    “那麽,如何提高自身的魔力呢?其實方法有很多,不過最普遍也是最簡單的方法大家應該都有所耳聞了,那就是冥想。冥想是每一個魔法師的必修課……嗯?那位女同學有什麽問題嗎?”

    我們順著瑞德的目光望去,隻見那是一個靠牆坐的女生在舉手,她見瑞德教授點到她,便笑吟吟地站了起來說:“瑞德教授您好,我叫凱瑟琳,學號是416號,我很認同您剛才的話,但是現在我有一個小問題,傳聞在將近五百年以前,當今十大天位高手之一的‘法皇’耶羅沙爾前輩當時還是一個魔導士,卻在大草原上和一位大魔導師展開了魔法大戰,本來,耶羅沙爾前輩魔法尚未大成,連他自己都承認魔力不如對手,誰都以為他必敗無疑,可結果卻是對方重傷認輸,耶羅沙爾前輩毫發誤傷,一時間成為傳奇,我沒有反駁您的意思,但是這個例子不是正好說明,魔力的強弱並不能說明實力的強弱嗎?”

    平心而論,這個叫凱瑟琳的女生挺漂亮的,可是我不喜歡她的神情,那個得意的笑容讓我覺得她並不是真心想問問題,純粹是借此來博得教授的好感和向同學炫耀自己的博學,雖然對於年輕人來說希望表現自己也是無可厚非,但總是看她不爽。

    “唔,這位凱瑟琳同學倒是了解得挺清楚得嘛,平時成績加五分。”瑞德教授點了點頭,“本來,你所說的問題正是我接下來要講的,不過既然你問到了,教室裏的同學們有沒有誰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呢?”

    環視了一下教室,見到並沒有人舉手,瑞德教授鼓勵道:“沒有人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嗎?錯了沒關係,畢竟大家都沒有學過魔法嘛。”

    其實,我對這個問題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但畢竟我對這個世界的魔法了解實在太少,隻憑自己想當然萬一犯了什麽低級錯誤豈不貽笑大方?所以我才遲遲不敢舉手。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安琪兒,她的神色略帶猶豫,多半也有自己的答案,卻因為和我一樣的原因沒有站起來說。

    “你要不要去回答?”我以眼神詢問安琪兒。

    安琪兒一怔,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淺笑著搖了搖頭。

    還是不肯上嗎?想想也是,安琪兒雖然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在溫柔的外表下隱藏著決不退後得充分自信,但那是在她的確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可是在這種時候,她選擇了和其他人一樣不站起來,這就是一般女性都有的矜持吧,畢竟如果答錯的話總是有點出醜。

    說實話,本來我也不是很想上的,反正我並不想表現,我現在是隻愁自己太拋頭露麵了,可是那個凱瑟琳,看見她那得意的神氣樣我就覺得不爽。

    於是,幾乎沒有任何考慮,我舉起了手。

    瑞德教授本來看到沒有人回答,已經準備放棄了,突然看見我的手,立刻說:“好的,那位女同學。”

    當我站起來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教室裏這麽多學生,本來我埋在人堆裏還不算太顯眼,可是現在卻站起來作繭自縛地成為眾矢之的。

    “哇!!!好……好漂亮的女生啊~~~!我們這一屆居然有這麽漂亮的女生?!”立刻有人開始小聲議論了。

    “你白癡啊!她不就是那個一首歌唱得幾千人如癡如醉,鬧得沸沸揚揚的克萊頓超級美人芙若婭嗎?”

    “噢~~~想起來了,哎呀,我那天沒趕上,後來聽別人說她如何如何美,唱得如何如何好,我還以為他們是誇大其詞故意騙我呢。”

    “你沒看過嗎?《挺進報》上不時登了她的魔法影像嗎?還有一個費羅恩的公主,她們兩個都是超超超級大美人,我們這一屆可是有福了。”

    “有福你個頭啊!報上不是說這個芙若婭已經名花有主了嗎?就是六年級的克雷迪爾啊,別告訴我你沒聽說過他哦,傳說中的‘藍色颶風’啊,好強好強的!”

    “這不隻是有這個可能而已嗎?她們並沒有確定關係啊,何況就算確定關係了,隻要沒結婚,我還是有機會的嘛。也許人家美女不喜歡武技高手,就喜歡我這種斯文帥氣型的……”

    “滾吧!死胖子!還斯文帥氣……我呸!別說人家克雷迪爾不曉得比你帥多少倍,路邊的豬我看都比你強!”

    “噢?路邊有豬嗎?”

    “拜托,他在罵你……”

    “安靜!”瑞德教授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充滿威嚴,立刻使教室裏變得鴉雀無聲,“我並不反對課堂氣氛活潑一點,但是你們在談論那些與課題無關的話題時,應該注意一下節製。好,現在請這位同學說出你的想法吧。”

    “我想,‘法皇’前輩能夠得到勝利的原因應該在於他對魔力的使用更勝一籌吧?”我說道。

    光有較多能量是不夠的,還需要有良好的控製才能發揮效果,這是一條放之四海皆準的真理,在異世界也應該合用,何況我的說法是相當的模糊和籠統,這樣說來應該是不會有什麽大的差錯的吧?除非我的理解完全錯誤了。

    “嗯……能說得更詳細一點嗎?”瑞德教授眉毛動了動。

    “也就是說,盡管當時‘法皇’前輩的魔力量遠不如對手來得強大,可是,他卻可以憑借更加巧妙和精確的控製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這樣說也是我所能解釋的極限了,再詳細的話,對於魔法一竅不通的我是根本不可能說出來的,我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這也隻是我的猜想罷了,畢竟我不可能見證到當時的真實情況,不對之處請教授指正。”

    “哎呀,這位同學,”瑞德教授還沒開口,凱瑟琳卻搶先說了起來,“魔力又不是力量,這可不存在什麽取巧喲,隻有魔力強大才能發動更高級的魔法,而使用高級魔法,麵對低級魔法時是可以穩操勝券的,也就是說,魔法對決,力強者勝。恐怕不存在你說的這種情況呢,”凱瑟琳說到這裏,似乎又想起了我是在回答教授的問題,她這樣說未免越俎代庖,於是又笑著向瑞德教授問道:“您看我說得對嗎?教授。”

    可惡的凱瑟琳,就算我講錯了,那也有瑞德教授來說,輪得到你嗎?真是氣人。

    “唔,不可否認的確是有道理的,”瑞德教授點了點頭,也不知他在說我還是凱瑟琳,然後又問道:“那麽凱瑟琳同學,我倒要問一下,既然你認為芙若婭同學的觀點是錯誤的,那麽就談一下你的觀點吧,你認為‘法皇’前輩在那場魔法大戰中製勝的關鍵是什麽呢?”

    “啊,那是當然的,”凱瑟琳又笑了起來,顯然早有準備,“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神奇的東西可以極大的增加使用者的實力,那就是魔法物品了,有的魔法物品可以加快施展咒語的時間,有的可以提高使用者的魔力,還有的甚至可以讓使用者越級使用魔法,在所有魔法物品中又以神器最為稀有和強大,而‘法皇’耶羅沙爾前輩擁有一間天下聞名的強力魔法物品,那就是傳說中的神器——‘碧綠水花’,有了這件神器的幫助,再加上‘法皇’前輩當時的實力本身已經頗強了,何愁不能打敗對手呢?”

    “嗬嗬,傳說中的神器——‘碧綠水花’麽?”瑞德教授微微一笑,“看得出來,凱瑟琳同學你對魔法界的事情知道的還真不少啊,我想問一下,你家裏應該是有魔法師的吧?”

    “哎?教授你連這個都看出來了?”凱瑟琳作出吃驚的樣子,得意之情卻愈加的流於言表,“家父手下的確是有魔法師擔任幕僚的,嗬嗬,其實家父就是……”

    “哦,就不用介紹你的父親了吧,”瑞德教授微笑著說,“我隻是想知道一下,你家裏的那位魔法師應該是個中階法師吧?”

    剛才凱瑟琳醞釀了半天,終於要把她“偉大的父親”牌子扛出來時,居然被瑞德教授硬生生地打斷,差點沒把她給嗆個半死,瞪圓了眼睛的樣子實在好笑,而現在瑞德教授的話卻又讓她奇怪了起來,問道:“的確是中階法師,您怎麽會知道呢?莫非……教授您認識家父或者那位法師?”說到最後一局的時候,神情又有些得意起來。

    “嗬嗬嗬,當然不認識,”瑞德教授繼續微笑著,“我隻是在想,如果是中階法師以上的魔法師,畢竟有了些修為,應該不至於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呃?可……可是……我不明白……”凱瑟琳的原本得意洋洋的臉色“刷”得就白了,尷尬到了極點,那叫一個精彩。

    “噢,不要擔心,凱瑟琳同學,我知道這隻是你家裏的那個法師教錯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畢竟你隻是個學生,出錯是正常的。”瑞德教授的話本來的確是好言安慰,隻不過對於那個從剛才起就一直洋洋得意,自以為比其他學生高了一等的凱瑟琳來說,簡直就像是打了她一個耳光,嗬嗬,活該,完全是咎由自取。

    “首先,讓我來糾正一下你的第一個錯誤,”瑞德教授不緊不慢地說,“‘法皇’耶羅沙爾前輩的確是擁有神器‘碧綠水花’沒錯,這在魔法界並不是什麽秘密了,然而,人的思維總是存在定勢,‘法皇’前輩擁有‘碧綠水花’已經好幾百年了,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似乎‘碧綠水花’從來都是屬於‘法皇’前輩的一樣,可是事實上,在四百七十六年前,耶羅沙爾前輩以五十二歲的年齡成為了一名天位高手,並在沉默森林中找到了神器——‘碧綠水花’,而你所說得那場魔法大戰發生在五百零二年前,當時的耶羅沙爾前輩還是一個剛從天神之光畢業的二十六歲天才年輕魔導士,嗬嗬,說起來這也的確值得本校自豪,第一屆畢業生裏居然就有個魔導士,這樣的記錄縱觀全大陸的校史能有幾個?隻是當時的‘碧綠水花’依然在沉默森林中進行著它千年的沉睡,又怎麽可能幫助耶羅沙爾前輩在魔法大戰中取得勝利呢?”

    瑞德教授說到這裏,看了看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凱瑟琳,寬慰性的笑了笑,然後說:“這不怪你,想必在你家裏擔任幕僚的那位中階法師並不知道得這麽詳細。至於第二個問題,恐怕我必須告訴你,你們家的那位魔法師是在誤人子弟,他並不真正了解魔法,身為中階法師卻盲目相信魔力強弱決定實力,那他這一生都不可能成為高階法師。”

    瑞德教授對學生講話比較溫和,但是最後幾句針對凱瑟琳家中的幕僚法師的話卻相當嚴厲,可以說是一點情麵也不留,如果那個魔法師人也在場,隻怕會羞愧得無地自容。由此也可看出,瑞德教授平時多半也是個高傲嚴厲的人,對於學生的態度隻是說明了他也同時兼具作為教師的職業道德而已。

    家中引以為傲的幕僚法師被瑞德教授說得一無是處,凱瑟琳的臉色自然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然而她作為學生,瑞德教授又是魔法權威,自然不可能反駁,何況就算她家裏的魔法師本人也在這裏,不過是個中階法師,瑞德教授身為魔導士高了他足足三級,也隻有低頭聽教的份。

    說起來,凱瑟琳家中恐怕其實也沒什麽大的勢力,不然怎麽會請一個區區中階法師作為幕僚還當個寶供起來?最最起碼也要大魔法師才夠檔次吧?隻怕是那種出生較低的暴發戶型小貴族,自以為了不起又迫切想要得到上流社會的承認而已,這樣的家族風氣影響下,才會出現像凱瑟琳這樣的女孩吧?說起來她也隻是受害者,看上去得意洋洋又囂張,其實隻是迫切想要得到認可的自卑感在作祟罷了,我又何苦與她生這閑氣?哎,她的表現雖然很沒有風度,但反應還算機靈,估計也為今天課上能夠一鳴驚人下了一番功夫,結果全部付之東流了,她現在這樣尷尬,雖不是我的錯,卻也是因我而起,歸根究底,我缺少器量啊,看不慣別人太得意。

    細想起來,安琪兒之所以不站起來,恐怕早就看透了這一層吧?

    此時此刻,我突然發現,我不如安琪兒呢。

    從我認識安琪兒到現在,雖然兩人處得非常好,但在機緣巧合之下,卻也展開了無形的競爭,主要體現在美貌,人際交往,反應能力以及幾項考試上。而這一係列的競爭,我幾乎都有贏無輸,無意中已經產生了“安琪兒非常優秀,但我比起她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優越感。

    可是,我真的能說自己就贏了嗎?

    美貌和考試,這完全是靠奧丁賜予我的天賦,並不是實力,當然,安琪兒的資質可說也是天授,那麽,這兩個姑且算平手吧。

    人際交往呢?我靠的是前生的經驗累積,安琪兒隻靠自己十六年的累積,我的時間更多,卻沒顯出什麽優勢來。

    反應能力呢?我或許做得很不錯,但是別忘了,安琪兒依然隻靠自己,我卻可以盜用原來是借他人的智慧結晶,而且擁有奧丁賜予的超級敏銳感覺的我,在察言觀色上非常方便,這一優勢其實是用處極大的。

    說起來,我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大事沒做過,小事做了不少,倒都還算成功,但是如果我不是擁有現在奧丁賜予的這個極富魅力的身體,隻是原來的那個貌不驚人的男生,到底還能成功幾件?很值得懷疑呢。

    這樣算來,其實我一樣也沒有贏過安琪兒,如果站在絕對公平的角度來說,恐怕都是我輸才對啊。